《刹那成永恒(穿越清宫)》杨荫

16、第十六章（已修改）

　　木兰围场位于承德避暑山庄的北面，它地域辽阔，周环一千三百余里。本是蒙古额尔沁、翁牛特部落的游牧之处。康熙十九(1681)年辟为木兰围场。作为固定的“行围习猎肄武绥藩”之所。1690年，这里还发生过举世闻名的“乌兰布通之战”。我坐在马车内望着这优美的自然景观，想着它那浓厚的历史文化内含以及优美动人的传说，贪婪的看着在现代时所谓的那些“古迹遗址”，譬如亮兵台、将军泡子、十二座联营、塞北佛石庙……我发现我渐渐变得沉默，什么是永恒？什么是刹那？就好像是这片草原，三百年后我见过它三百年前我也见到了它！就这三百年来看，这片草原意味着永恒，而将它放在整个历史长河之中它又是刹那！就像我的身子是郭佟儿的身子灵魂却是李君雅的灵魂一样，永恒的是灵魂刹那的是身体。我突然之间明白其实自己不再是李君雅但也不是郭佟儿！在自然界面前人类永远都显得那么渺小，但是通过自然界人类往往能明白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道理。我会是谁？我会成为什么人？一切都要看我怎么走以后的路！
　　围场非常辽阔，山峦、峡谷、盆地、平原，到处长满了白桦林和茂密的青草。到处是苍翠一片，像绿色的海洋和绿色的岛屿。马车，就在这绿色的海洋中缓慢的前进，山坡上，不时地出现一片片白云似的羊群。车两旁，不时地惊起鼹鼠和飞鸟。
　　“德全啊，今年就把这块地儿做为狩猎区域吧！”
　　李德全“喳”了一声，然后就有人开始搭建四百多座帐篷（其中一百七十多座大帐篷为“内城”，二百五十多座大帐篷为“外城”）。然后在城外又设了警卫每隔半个时辰个时辰便会巡逻一遍。
　　我呼了一口气，在木兰围场内走了几日，总算选定今次狩猎的地点了！
　　康熙瞄了我一眼，“在想什么？还不进帐殿！出了宫你的话可是一日比一日少啊。”
　　我连忙下马，随着康熙步入正中的那顶黄色帐篷内，
　　“回万岁爷，奴婢是看得呆了！奴婢一直生活在江南进宫后出去过一次还是到南方，像这般美丽辽阔的地方还是头一次瞧见，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来了，还请万岁爷莫要责怪奴婢！”
　　他听后哈哈一笑，“原来如此！朕还以为你是为了考虑嫁谁而苦恼呢！——那么感觉这儿与南边有什么不一样？”
　　我蹙了蹙娥眉，康熙真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最不想去想的就是这件事了，他却偏偏在一边时不时的提醒一下我，真是有够坏的！难道见着我苦恼他便很开心不成？淡淡的微笑，
　　“春花与秋月，各有千秋！”
　　我说的是南方与北方，但也在说他的两个儿子，康熙是不是听得明白我就不得而知了！
　　就见他眼睛亮了亮，“朕今日乏了要早些休息，你也下去吧，”他想了一会儿又说，“想去哪儿走动走动也行，但是要记得带上朕给你的腰牌！”
　　“是，奴婢知道了！”轻轻地退出这顶黄色的帐篷，我吐出一口闷在心中多日的气。

　　现在是什么情形？
　　帐篷内，
　　春桃歪在椅子上，不知道是被点了穴还是被劈昏的。
　　我静静地打量着身后两个戴面罩之人，他们亦静静地打量着我，半晌那女子恨恨地道，
　　“原来你是女的……长老，就是她！”
　　我笑了，她也真是本事！虽然不明白她是如何办到的，但事实是她找到了我。
　　“二位随意找地方坐吧，不用客气！”我往椅子上一坐。
　　“你……”那女子气结，显然觉得我没有生为准人质的自觉，于是想说什么，却被那男子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沐见云。”他说着摘下面罩。
　　即使身在紫禁城早已习惯了俊男美女的我也不禁眼前一亮，对上一双墨蓝如同夜空般的眼睛。
　　“大长老，你怎能……”那女子急道。
　　“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你也给我把面罩摘下来！”
　　她迟疑着，似乎不大想以真面目示人。
　　“双双，难道你不想我吗？我本以为你是日夜惦记着我的呢！”我带着微微的幽怨轻道。
　　她像是被蛇咬到了似的立刻跪了下来，
　　“大长老，属下没有做过对不起魔门的事情，请您明鉴！”
　　他笑吟吟地摆手，
　　“起来吧，佟儿姑姑是和你开玩笑的呢。”
　　我撇了撇嘴，这人倒也是个角色，一眼便洞悉了我想分化他们的把戏。
　　“多谢大长老！”
　　她取下面罩，突然举刀向我劈来。
　　就见那男子缓缓地举起左手，缓缓地用两指夹住刀柄，而后再缓缓地道，
　　“放肆！”
　　一切都是慢动作，可偏偏让郑双双无法变招，偏偏让我觉得心口堵得慌。
　　这，是一种气场。
　　但凡真正的武林高手都有。
　　她啜啜不安。
　　“你要不要喝茶？”
　　他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那把刀，坐到了茶桌的主泡位。
　　我没说话。
　　事实上他已经开始泡茶了。
　　动作行云流水潇洒飘逸，神色安详自如嘴角含笑。虽然还不知道他泡的茶会是何种滋味，单架势而言也可知他是个中行家。
　　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个茶叶罐，我挑眉——
　　滇红？
　　沐见云？
　　云南沐王府么？
　　我暗笑自己过于敏感，看来自己中金庸的毒颇深呐！
　　“好香啊～”
　　“尝一尝？”他递过来一杯。
　　“好啊！”
　　我笑着接过杯子，突然一愣，
　　刚才他的手指碰了一下我的脉搏，虽然他的速度很快但苏麻留给我的储物戒中好歹也有些医书，一个人在江南旅游时，曾随意翻看过。所以对于搭脉我是不可能搞错的。
　　最主要的是，他的手过于冰冷。
　　“佟儿姑姑！”
　　“哦，”我浅尝一口，“……汤色红浓透明，滋味浓厚鲜爽，香气高醇持久，好茶！”
　　“佟儿姑姑果然是行家，沐见云在你面前搬门弄斧。”
　　我忍不住蹙眉，他似乎对我很熟悉。只是以一个魔门大长老的身份知道我这个在紫禁城里的人的这么多事，是不是怪异了一些？
　　“姑姑你是不是有很多疑惑？或许我可以替你解惑。”
　　“你会吗？”他们冒险来这儿总不可能专程来给我答疑的吧。
　　“你不说说看，怎知我不会回答你呢？”
　　他眼底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月之海，清纯的颜色，让人不生邪念。
　　“你们怎么找来的？”
　　“实在是巧合！双双虽然办成了事，可是终究是留了你这个活口。所以，魔门将她调到我这儿，让她负责传送消息。而她前几日无意中瞧见你觉得你很像李君雅，只是你们一男一女让她不能确认。而我一直在宫中当侍卫，所以要知道那段时日你的所作所为并不是难事。因此经过几日打探我们推断你是女扮男装以李君雅的面目与双双有了过结。”
　　他回答得未免太详尽了。
　　“难道你不怕我说出去？”
　　“你会吗？”
　　是的，我不会！
　　这《姹女神功》当年是苏麻喇姑在未进宫前在机缘巧合下习得的，虽然苏麻喇姑没有答应对方要入五毒教，但是这《姹女神功》历来就是五毒教教主专练的武功，且一旦练成便要进入魔门，成为魔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其中是非曲折以后自会有所交代。）
　　我如今神功有所小成，如果冒然去揭发他们必定会牵扯到苏麻喇姑。而我答应过她不将她会武功的秘密告诉他人，所以沐见云今日与我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不能、不可说出去。
　　“那么，你们来见我除了是确定你们的推断之外还有什么事？”
　　“请你回魔门，当圣女。”
　　“不可能！”虽然我也不喜欢紫禁城，“这儿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地方。或许多一两个或少一两个不足轻重的人没有什么关系，然而我毕竟是天天都得见到皇上的，假如有一日我突然之间消失了，会怎样？只怕你们也没有办法再混在紫禁城内！虽然，我不明白一个江湖门派为什么要派人混入紫禁城，但是你们既然混了进来又混到了今时今日，如果因为我而前功尽弃你们的门主舍得吗？他应该也不会同意的吧！”
　　“佟儿姑姑说得极是！看来，佟儿姑姑是知道圣女所肩负的责任的。只是，我也没说要你现在回魔门。”他笑弯了眼睛，“四年后佟儿姑姑一出宫，门主便会在宫外亲自迎你回魔门的——当圣女做门主夫人。”
　　他“好意”地提醒。
　　我的眼睛不禁在他脸上流连了一下，
　　这个人，有华丽的外表，斑斓眩目，但血却是冷的。
　　是蛇。
　　毒牙藏在美丽的衣服下面，静静等待猎物的到来，一旦被咬，必死无疑。
　　蛇，孤傲的动物，只相信自己，只爱自己，只懂得满足自己。
　　一瞬之间，我已他下了评价。
　　定定地看着他，我忽然笑了，“好啊！”
　　以为我会害怕吗？
　　那就抱歉了！
　　谁让你再怎么混也只是个侍卫呢？就算打探得到我的消息又如何？我和康熙单独说的话你打探得到么？
　　一旦我今年年底嫁了人，你们门主只能另外找人当圣女。
　　于我，你们能怎样？毕竟我将会嫁给某位阿哥，你们敢动我分毫么？顶多我到时候将《姹女神功》还给魔门的分支五毒教。
　　他不笑了，“你若是没事问我，那么便换我问你了。”
　　“只要你不问我是自何处练得《姹女神功》即可。”
　　“可我就是想知道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这事对我们魔门是极为重要的。况且礼尚往来嘛，我也为你解了不少疑惑，不是吗？”
　　“但我没有强迫你们回答啊！”
　　耍赖嘛，我也会的。
　　他愣了一下，“那要怎样才能知道这件事呢？要不，以一命换之？”
　　“命？谁的命？”我胡涂了。
　　“自然是你的命！我救你一命，也不用你以身相许。嘿，你是不是能用这事报答一下呢？”
　　是了，方才双双曾要杀我，他却可称得上救过我一回。
　　不过，我也没求他救我，不是么？
　　况且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他们事先安排好了的计谋呢！
　　他见我不语，苦笑道，“佟儿姑姑，似乎把人想得太坏了。”
　　“并不是对任何人，只是针对你，有错吗？还是你认为我高估了你？”
　　他哑然。
　　他能说什么呢？
　　说“是呀，你高估了我。”？
　　他还没那么贱，他的孤傲决不允许他如此示弱。
　　说“不，你没有高估我。”？
　　他这不是自打嘴巴子嘛，他刚刚还苦笑着说她将人想得太坏了呢！
　　“你这刁钻的丫头，就算是门主也不会同大长老如此说话，你！我今日就替长老教训教训你！”
　　在一旁隐忍多时的郑双双再次出刀。
　　“给我退下！”
　　“但是，长老……”
　　“你知道我是长老就给我退下！”他冷冰冰地瞧了她一眼，“或者你要造反？”
　　“属下不敢！”她无可奈何地瞪了我一眼，还刀入鞘。
　　“佟儿姑姑除了《姹女神功》不会其他的武功是吧？”他微微笑了笑，“算算这一路我们停停走走也有二十几日了。双双，走了几日了？”
　　“回长老，二十八日了。”
　　我虽然对他的转题感到好笑，但并没有出声。
　　我倒要看看他唱的是哪出！
　　“嗯！”他很严肃地看着我，“今后我如果真的能救佟儿姑姑一命，佟儿姑姑你是否愿意将我所想知道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呢？”
　　“好！”
　　我想也不想地回答。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他也算是我的恩人了。用这事还了欠他的恩情，无可厚非！
　　只是我没有想到一切会来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