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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认老公?认师父? ...

  •   “道长,你是说□□还有六十天才下山?”苏檀玉咂咂嘴,不解中带点愠怒,“可是,我刚开始来到道观的时候,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说很快,大约五六日的光景。”
      “害,苏先生,您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就不能相信科学吗?哪有什么大师不大师的,这李祁安就是个江湖骗子,所有人都听说过他‘刹鬼师’的威风大名,但只有咱们这里的人知道他这个人一点本事没有,全是装神弄鬼!”小道长越说越激昂,眼里酝酿如毒蛇般凌厉的恶气,像是要把李祁安整个人吞了。
      苏檀玉抿了抿嘴,只觉得这个道长碍事,一开始来白云观找李祁安的时候,所有人像是看到肥肉一样,前扯后拉地将他困在道观里,到现在他已经等了数十日,等待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害怕。
      每天不仅有来自道长们好似看傻子的目光,还有根本看不见的冤魂目光朝他刺过来。
      其实苏檀玉不是什么招魂圣体,也没有至纯至善的本性,冤魂邪灵喜欢追随他,只是因为他有一个□□的“父亲”,一个杀人无数、丧心病狂的“父亲”。
      他“父亲”苏建,用高利贷起家,明里暗里做了数不清的混帐事,平生最喜欢别人舔着他、奉承他,而他却坐在沾血的高台俯视这一切,杀人放火、将人削为人彘都已经算不上狠毒手段,活到五十六岁都算他命好,干了三十多年,不知道有多少邪灵在地府等着撕了他!
      可是事情就奇怪在这里。
      自从苏建死后,苏檀玉的梦里就不断有恶鬼出现,在梦里一遍一遍地拉裂、撕咬、吞噬他,他每每都能感受到钻心蚀骨之痛,再次睁眼的时候又是漆黑的夜与熟悉的卧室,还有早已湿透的枕头,根本分不清上面是汗水还是泪水。
      起初,苏檀玉根本不担心他父亲的鬼债会到他身上,因为他只是苏建众多孩子里十分不起眼的一个,还是私生子,要说讨债也应该去讨苏建的大儿子的债,毕竟苏建的亲生大儿子继承了苏建的衣钵,接着当□□下一任的霸主。
      可是,这些鬼却能精准地找到他,而且好像只追着他。
      他花了很多钱,找了一个玄学直播的大师问了问,大师让他去找南宁市东风街上一个搞古玩的老婆婆,他坐了三个小时飞机问道的结果就是:这独传的绝技,只有一个叫李祁安的人会。
      天上地下,唯有祁安。
      所以,他来到了白云观,等正在上山入关的李祁安。
      “不是,苏先生,你到底找那个姓李的有什么事情?我实话跟你说吧,他一般不出关,出关全凭自己的心情,你要是没什么大事情的话……”
      “不瞒您说,其实我怀孕了,是李祁安的。”苏檀玉突然打断小道长,开始娓娓道来自己与李祁安的感情史,其实没什么感情史,只是一直在说李祁安是个什么的渣男,提上裤子不认人,而且床上还……
      小道长目瞪口呆,看着苏檀玉的目光有同情、有震惊、以及对李祁安的恨进一步加深了。
      苏檀玉内心在呐喊: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出关的时候还能认我做徒弟,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我真的不想死,不想死啊。
      *
      谣言越传越广,竟逼得李祁安第二天就出关了。
      苏檀玉都不敢想象这谣言被传成什么版本了,他本来就想借碎嘴道士的口,让李祁安不得不知此事、不得不出面处理,可是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啊。
      还没等他去找李祁安,李祁安就自己来了。
      猿臂螳腰,一袭白衫向上望去,便是一双凌厉的眼眉,左眼下还有一颗极为亮眼的痣,高挺山根下是含笑未笑的薄唇,这样一张侵略性的脸犹如暗夜玫瑰,耀眼绽放的根茎全是毒刺,一时竟分不清他是不是也是来索命的厉鬼。
      苏檀玉看到他的第一眼的印象就是:哇,好年轻。
      苏檀玉本以为他是四十多的大师,再不济也年过半百了,可是看着他傲气凌人的模样,似寒夜不屈的梅花,苏檀玉便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褒贬不一的李祈安是年少成名。
      “啊……大师,我其实……”苏檀玉使劲挤了挤眼皮,似乎要将眼泪挤下来。
      “哈,听说你怀孕了?可是我看你面色苍白,唇色尚浅,有点气虚不足,整个人的魂魄摇摇欲坠,好像马上要死了,这样,能养好咱们的孩子吗?难道是因为我床上不行,让你不尽兴了,你就成天郁郁寡欢,变成如今的模样?”李祈安望着他发红轻薄的眼皮,发出嗤笑。
      李祁安敢说,苏檀玉都不敢听了。
      扑通一声,苏檀玉跪了下来,双手抱着李祁安的大腿,一遍抹泪一遍诉说自己不幸的遭遇,“大师,您是有所不知啊。我苏檀玉一直是个本分老实的普通人,谁想到会摊上这么个事。每当我深夜梦到那些长得稀奇古怪的东西追着我,那斧头砍我,还一直喊着我爸的名字的时候,我就恨不得把您从山上求下来。您可能不知道我这种症状已经持续一个月了,那个东风街老婆婆说这个月是个缓冲期,说我这个月没事,但是后面的时间会越来越不好过,我很可能会死。”说了这么多苏檀玉的目的只有两个:要么李祁安保护他,要么做李祁安的徒弟。
      李祁安直接一个甩腿,将苏檀玉扔到一边,转身坐在了最近的一个椅子上,翘着腿的同时还拍着裤管上似有若无的灰,好似刚刚苏檀玉拽着的地方被污染了。
      苏檀玉本来是抱着大腿哭的,现如今只能蜷缩在执事房的一角接着哭。哭声萦绕在这个狭窄的房间,来来回回、四处穿梭,李祁安只是冷眼瞧着他哭。
      “□□,我只是……想你保护我,要不然认我当徒弟也行啊!”
      “凭什么?”李祈安许久不下山了,自然也没见过有像苏檀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凭我厚皮脸,我还年轻,大把年华,可不能因为这点破事就丧命。
      “□□,你要是不救我,我就……对所有人说你是我老公了。”苏檀玉猩红的眼里带着血丝,看起来明明那么脆弱,说出这种话来却满是刺。
      李祈安没有说话倒是看着苏檀玉,周身冰冷刺骨,眼里的淡漠早已溢出,变成道道寒剑,似乎要将苏檀玉扎透。
      “随你。”李祈安提前出关,体虚内寒,如今体内的真气十分不稳,随便敷衍几句便走了。
      *
      夜里,苏檀玉住在执事房。
      迷迷糊糊的夜里似乎团起一层又一层的薄雾,薄雾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出现。苏檀玉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两边的鬓发都已经被浸湿,意识好像清醒了,但是身体好似又千斤重,根本不能动弹,想开口说话却掀不开嘴皮,反反复复地挣扎着醒来却依然身处梦中。
      “李祁安!”苏檀玉猛地惊醒,并且大喊着李祁安的名字。
      他刚刚是鬼压床了?
      苏檀玉越发觉得惊恐,这觉是睡不下去了,不行,现在事不宜迟,是该找李祁安了。
      苏檀玉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李祁安在老律堂闭目修神,“□□,求你了,认我做徒弟吧,或者你保护我吧,但是我没有钱只能给你当牛做马。”苏檀玉扑通一声跪地,就又开始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李祁安皱眉低声喊了一声,“滚。”
      “□□,你是不知道,我刚刚被鬼压床了,这么久以来,我应当习惯了噩梦,但这时这次的不一样,这次我感觉没有做梦,但是又有梦的感觉,我整个人好像被沉淀了,就是……就是你能明白只要是闭上眼就有窒息的感觉吗?”
      “鬼压床?你是不是有睡眠障碍或者是说睡眠麻痹?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一般会发生在快速眼动时期,因为你突然……”
      “□□,你怎么迷信这些东西?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你不是专业的‘刹鬼师’吗?”
      李祁安:……
      苏檀玉见李祁安不答应,准备智取。
      半夜,李祁安看着赖在自己身上的苏檀玉,一个巴掌挥过去,准备把他扇醒,结果倒好,一个巴掌没打醒,只好站起身来,寻找别处修炼真气。
      苏檀玉竟然惊醒,到处找李祁安去了,不把李祁安的衣袖、裤脚攥在手里,总感觉不安心。
      刚刚被苏檀玉压着,腿都麻了,只要不太烦着李祁安,□□倒也是懒得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日过去了,全白云道观的人都知道,苏檀玉是个可怜的男子,爱上李祁安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也就罢了,竟然还落了胎,就这样天天还缠着李祁安喊着老公老公,整个白宁市都知道整个痴情的人,还有不少外来的人来祝贺李祁安出关的同时,顺带瞧瞧这个大名鼎鼎的苦命男。
      “什么?□□是这样的人啊?”
      “对啊对啊,没想到□□看起来挺老实的,结果是这样的人,就让小苏一个人承担这些!”
      “真的,我听说□□这人还有很多私生子呢,哎我跟你们说……”
      这个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主角之一的苏檀玉就被人围在里面,面色苍白,眼神里全是被野男人抛弃的暗淡与失魂落魄,一副楚楚可怜的良家妇男的形象。众人说话中的周泰民尤其愤慨激昂,仿佛被抛弃的是他。
      从身边路过的李祈安,刚想走过,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谣言,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对,其实他……那个也不是那么不行的,大家不要误会我老公了。”
      ……够了!苏!檀!玉!
      一个男人不能忍受别人说他不行,尤其是他不喜欢的人!
      “苏檀玉!咱们最好聊聊。”李祈安本来想直接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拎走,但是又担心他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到处跟人说道点什么,毁坏他的名声。
      但是,苏檀玉好像并不领情,一脸痴情相,转头对所有人来了句:“好了,我不聊了,我老公来找我了,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周泰民根本不想苏檀玉陷入无尽的深渊,他望向苏檀玉的眼神赤裸又小心翼翼,恰好,在那一刻苏檀玉跟他对视了,竟然还对他抛了个媚眼,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了,他已经听不清别人说的是什么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苏檀玉脱离李祈安这个牢笼,在以后能够幸福。
      周泰民第一次见到苏檀玉还是一周前,那时的苏檀玉眼里含着眼泪,鼻头红红的,分明就是哭过,如此憔悴、惹人爱怜。没想到过了没多久,苏檀玉还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明明挺立地站在那里,却让人感觉柔弱无比。
      “不是,你李祈安又是个什么东西?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刹鬼大师吗?你不就是走了狗屎运,继承了你师父的衣钵,你有什么脸面拿着你师父对你的教诲去践踏别人?”周泰民上前一步,拉过苏檀玉,将他拽到自己的身后。
      苏檀玉还是第二次看到有两个人同时争他,第一次是10086和诈骗电话同时打来,他直接无视。
      李祈安似乎被话刀子直接插到了,半天竟然没有说出话来,任由周泰民说着:“你以为每个人都有机会吗?你是不是……”
      “够了。”苏檀玉有强烈的预感,感觉内心深处有一股力量在慢慢攥着他,力量是黑暗的、不堪的、邪恶的并且迅速扩张的,“小周,你别说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是让我们两人处理吧。”
      “可是,你……”
      “好了,我真的要跟我老公走了,他今天一直随着住持应付人,也累了。”说完,苏檀玉就拉着李祈安跑走了。
      必须要找到一个十分安静的地方,把他的内心清理一下。
      “苏檀玉,你到底想得到什么?”李祈安的声音很低沉无力,似乎里面有万般无奈。
      “你,我只想得到你”的能力,苏檀玉望向李祈安,诚恳中带点狡黠,像只受伤的狐狸,在你面前舔舐伤口,却撇下脸来声称不要帮忙。
      李祈安的眼底是探究、怀疑以及厌恶,“好,我答应你”
      “?什么意思,什么叫答应?”
      “你不是想当我徒弟吗?那就现在拜师吧,我可以当你师父。”
      苏檀玉话都没听完,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说出了那句名台词:“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李祈安就站着,一边看看手指,一边望望风景,就是不让苏檀玉起来。
      苏檀玉也不惯着他,直接飞扑到他身上,一直喊着:“师父,师父,救救我,我心里难受,密密麻麻的,感觉马上就要死了!”
      李祈安在抬起他的脸,用手指对着他的脸画了一道术法,像金色的云海翻腾中隐现的龙,龙直冲海面,穿透苏檀玉的身体,在里面转了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苏檀玉感觉到一股清澈透明的力量支撑他,内心底部有无数的力量正在拖着他、拽着他。
      李祈安没想到苏檀玉这个喜欢逗乐、耍宝、当无赖的人,身体这么弱,里面有股十分强大的邪恶力量缠绕着他,而且怨气很大,苏檀玉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已经到快被侵蚀的地步了,想活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
      “什么时候的事情?水鬼?还专门吃交合的新婚夫妇?”苏檀玉倒是被一个女孩的话给唬住了,似乎有点半信半疑。
      寺庙的小僧领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的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九二十岁的模样,一进来就嚷嚷着找□□,非说村子里出现了水鬼。
      “是真的大师母,你要信我,这水鬼已经出现在咱们村子里近几个月了,要不是我们村子年轻人都外出务工,结婚的少,我们压根都不知道这样事情!就在前几日,咱们村子里的刘老棍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女人,我没见过几天,他们就结婚了。哎,你猜这么着,第二天,村长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两人的尸体,血淋淋地躺在地上。”
      苏檀玉自动忽略大师母的叫法,他只是有点不明白,单靠两人躺在地板上就能判断两人的……被杀时期的……姿势吗?
      女孩似乎看出苏檀玉的疑惑,她接着说“然后就拿去尸检了,听说已经确定了死亡的时间,而且在那个时候周围的邻居有的人听到他们俩的动静了,不像被杀的呐喊,倒是像两人那啥的。”
      李祈安这时候还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喝茶,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
      女孩看着□□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姿态,便知道他这事应该十拿九稳了,她原本还想借大师母的嘴劝一劝李祈安,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一路上的听闻,觉得还不如自己劝呢。
      “那,大师你看这事能不能成啊?倒是给我一个准信啊”
      “可以,不过,但单靠我一个人自当是不行的,我还需要一个人跟我一起把水鬼吸引出来。”
      要把水鬼吸引出来必须要新婚的夫妇,而且还得……这个比较艰辛的任务自然是落到李祈安的“老公”身上了。
      已经被安排好身份的苏檀玉:……为什么没人问过我的意见?都以为我命很硬吗?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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