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啸行

6、高一

　　暑假结束，梁岁要上高中了。
　　市一中距离家里只需要两站地铁就能直达，梁佑年的三年高中生活也是在这里度过的，他动用了一点钞能力和人际关系，让梁岁也在这里上学。
　　高一上学期的一个晚上，梁佑年正在超市买水果，突然接到了来自梁岁岁高中班主任的电话。
　　“是梁岁同学的家长吧，你好，我是她的班主任，你有时间来学校一趟吗，今天上晚自习她和班里一位男同学发生了一点矛盾，有些肢体冲突，那位男同学现在在医务室。”
　　挂了电话，梁佑年就往学校赶，跑着来到教师办公室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梁岁。
　　刚进入十月份的天气还有些闷热，她穿着校服短袖靠在墙边，听到脚步声，她转过了头。
　　“岁岁！有没有哪里受伤啊？”梁佑年跑过去，拉起她的胳膊翻过来翻过去看着，手臂白白的，没有伤痕，“身上其他地方呢，那个男的在哪儿？”
　　“我没事。”
　　梁佑年把着她的头，转过来又转过去，看她脸上头上有没有伤口。
　　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位女老师和一位女同学走了出来。
　　“是梁岁哥哥吗？”
　　“啊，我是。”
　　“进来谈吧。”
　　梁佑年看了一眼梁岁，跟着班主任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梁佑年坐在椅子上。
　　“梁岁家长，你先别急，事情的真相我已经问过班上几位同学，大概清楚了。”她一边说着把桌上的电脑屏幕转了过来。
　　今天第一节晚自习的时候，梁岁发现自己的同桌包琳琳在偷偷抽泣，她写了张纸条传过去。
　　【你怎么了？】
　　一会儿包琳琳才传回来了纸条——【有人拉着我的内衣】
　　梁岁脸色一变，转头看她身后，后桌一个男生的左手正拉着包琳琳的衣服。
　　“松手。”
　　这位男同学原本脸上玩味的笑容被不屑取代，“少管，小心一会儿我弄你。”说着把手里的内衣使劲向后拉了一下又松手，包琳琳的身体一弹，趴在桌子上抽泣。
　　梁岁转过头，拿起桌上右上角的灌满水的水杯，掂量了一下，站了起来，向后转身，看着那个男生。
　　“干什么。”那个男生说。
　　梁岁没回话，举起手把水杯砸在了他头上，男生捂着头嚎叫，全班的同学都被这声音吸引过来。班长站了起来，“怎么了？”
　　梁岁从座位出来，对着男生的同桌说：“走开。”男生的同桌很识相地离开，梁岁一脚踹在他胳膊上，把骚扰包琳琳的男生踢倒在地上。
　　然后就是班长过来拉住她的动作。
　　班主任按停监控，“事情就是这样。这个骚扰同学的男生是住校生，他的家长要明天才能来。梁岁同学的出发点是很好的，只是我想她处理问题的方式可能有些不妥当。事情的最终处理结果我们还没有决定，今天你先带她回家吧，也跟她沟通一下。”
　　梁佑年走出办公室，陪着她去班里拿了书包。
　　“岁岁，你真的没有哪里受伤吧？”虽然他看过监控，可还是有点担心。
　　“没有，但我的杯子受伤了。”
　　水杯摔到地上，裂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买新杯子，买个更好看更耐摔的。”
　　梁岁手里拿着冰棍，“你不觉得我做的哪里不妥当吗？”
　　“你自己觉得呢？”梁佑年背着她的书包，心想还挺沉的。
　　“我觉得，”梁岁咬了口冰棍，“像他这么垃圾的行为，只是嘴上说说的话肯定没用。”
　　“那万一，你自己受伤了呢？”
　　梁岁“呵”了一声，“就他？长得还没我高，而且我可是……”学过的，还是当年浩子非要教她的。
　　“没什么，反正我有把握，肯定不会受伤。”
　　“今天接到你老师的电话，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欺负了呢，幸好。”梁佑年拍拍胸口，松了口气，“不过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你还可以喊其他人嘛。”
　　“知道啦知道啦。”
　　“岁岁，你可不要嫌我啰嗦，我现在总算知道当家长的心理感受了。早上看你背书包上学，都会担心你会不会在学校受欺负，老师有没有好好教导你，和同学相处融不融洽，真是恨不得跟着你去上学。”
　　梁岁被他的话逗笑，“可以啊，反正你也不用上班。”
　　“我倒是想。”他揉揉她的头发，“好吧，为了奖励你帮助同学，你说吧，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不至于吧。”
　　“当然至于，非常至于。这是为了奖励你的正义和勇敢。你想想看，有什么想要的？”
　　买完新水杯后，梁岁跟他说：“我知道想要什么了，跟我来。”
　　十分钟后，梁佑年看着她说：“你说的就是习题册？”
　　她点点头，“听说这是最近出的一版，上面的题目都很经典，用来刷题最好了。”
　　梁佑年看着她，“岁岁，这才高一，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昨天你屋里的灯十二点还亮着。”
　　“不会。”
　　原本梁岁在县里的中考成绩算很高的，来到这里才清楚地感受到差距。第一次月考，班里有50个人，她只排在37名。那天晚上她坐在书桌前，对着成绩单看了很久。
　　“好吧好吧。”
　　梁佑钱拿着书去前台付钱，梁岁在一旁看着。
　　梁父梁父这几年开的火锅店已经有很多家分店，生意很火。梁佑年大学毕业后并没有工作，他说自己不是从商的料。偶尔去店里看看就是他的工作。
　　他的生活很闲，最近还开始织围巾。
　　“哥，你为什么会织围巾？”
　　“大学的时候比较闲，看同学有人在织，我也去学了。”
　　“很闲吗？”梁岁疑惑，“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梁佑年接过装书的袋子，推开书店的玻璃门，才跟她说：“学前教育。”
　　“啊，哦。”她点点头，“还挺适合你的。”
　　“嗯，我也觉得。”
　　-
　　第二天早上，梁岁来到班里，发现很多女孩都朝她笑。她坐到位置上，包琳琳推过来一瓶牛奶，“梁岁，昨天谢谢你。”
　　梁岁拿过牛奶，扎上吸管，“没事，”她喝了口牛奶，轻声说：“不过这种事情你不要觉得害怕他或者害羞，你越是这样，这些人就会更放肆。”
　　包琳琳点点头，“我知道啦，昨天班里好多女生回宿舍后都这样告诉我的。”
　　前桌的女生转过身来，“梁岁，昨天那个人是你哥吗？”
　　她点点头。
　　“天哪，你哥太帅了吧！”
　　旁边的女生都点着头，来她旁边说话。
　　“真的，还很高。”
　　“鼻梁也挺挺的。”
　　……
　　女生们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梁岁笑笑，她们口中的男主角昨天晚上还在为自己没有遮脸上的疤，直接来学校而懊恼。
　　下午第一节课后，有一个女生来到班里，把人聚了起来。
　　“他转学了？”梁岁问。
　　“对，好像本来的处理是给他记过，但是下午他家长来了后，突然就给他办转学手续了。”
　　“转学也好，反正是不想再看见他了。”
　　“是啊，他总盯着女生看，真讨厌。”
　　女生们围在一起讨论着，上课铃响后，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老师的脚步踏进教室前，梁岁还在无意识地转着笔，然后才回过神来，翻开这节课的书本。
　　-
　　此时的火锅店包厢内，陈轲正跟梁佑年吃饭。
　　“行了，别担心了，人都已经转学去外地了，妹妹不会有什么的。”
　　梁佑年跟他碰杯，“这次多谢了。”
　　“这有什么，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咱妹的事，绝对摆平。”
　　“干。”
　　赵轲一边下菜，一边说：“你现在，跟我妈越来越像了。那个语气，那个表情。”
　　“去你的。”
　　赵轲故意打趣。
　　“你有个妹妹试试。”
　　“那我可不敢，得操多少心啊。”
　　“这叫担心，但快乐着。”
　　赵轲对着他撇撇嘴，“你知道有一个词吗？就是形容你这种人。”
　　“什么词？”
　　“妹控！”赵轲大笑，“你纯纯妹控。”
　　梁佑年：“那怎么了。”他以此为荣。
　　“没救，没救。”赵轲继续说：“小心以后你谈恋爱的时候，一边约会还要一边担心妹妹有没有受欺负。”语气极其贱。
　　“这有什么，我也没想谈恋爱。”梁佑年语气淡淡。
　　“你就围着妹妹转吧。”赵轲拿起酒杯，“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