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第一页》昼湛

3、还让不让人活了

　　时欲倾是个脸盲，但不知为何一眼就发觉白T少年其实就是昨天的网课男傅序。
　　傅序就这样看着他，等着时欲倾说话。
　　“傅序？真巧。”时欲倾实在是被他看得受不了，主动客套。
　　他其实并不太想搭理傅序，脑子里想着怎么样才能火速逃离。
　　傅序语调懒洋洋地说：“是啊。刚从窗外看你吃得挺香的。”
　　时欲倾：“……”
　　叫“小齐”的服务员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还需要点菜吗？”
　　这人是真没情商，时欲倾心说。
　　他正准备开口，却被傅序抢先一步：“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就走。”
　　服务员听后果然离开了。
　　时欲倾终于找到机会，准备马上逃离。
　　他心里有鬼的样子已经被傅序摸透，傅序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表演。
　　时欲倾丝毫不注意对面的人，想着赶紧道个别离开，却发现自己正被当做“猎物”一样的盯着。
　　搞毛线啊。
　　傅序瞅他一副被抓包的局促模样，话中带笑地问：“很着急吗？”
　　时欲倾满脸诚恳：“十万火急，我能走了吗？”
　　“好。”傅序跟着时欲倾站起来。
　　正当时欲倾以为自己可以跑路的时候，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
　　傅序并没有把话说完，他站起身后补上了一句“一起”。
　　时欲倾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他走到了一起。

　　店门外，一只毛色雪白的萨摩耶趴在地上，项圈上有条细绳挂在一旁的杆子上。
　　时欲倾强忍着想摸摸的欲望，在傅序的左侧放慢了脚步。
　　他向来喜欢猫猫狗狗之类的，毛茸茸的触感能给他带来充足的安全感。
　　时欲倾还在傅序后头抵着玻璃门，眼睁睁看着傅序自然走到萨摩耶的旁边，又熟练地解下细绳，接着站在原地等自己……
　　萨摩耶是他家的？！
　　时欲倾从震惊中缓过神，大步往前走去。
　　萨摩耶见了时欲倾就不住的摇尾巴，脸上挂着象征性的“微笑”，挣扎着走到时欲倾的腿上，上下抓他。
　　时欲倾顺手撸了撸它的狗毛，细软的毛发从指缝间来回游走。
　　此刻他只能用一个字表达：爽！
　　时欲倾喜欢把心情挂在脸上，可他自己却浑然不知，还一脸享受地表情。
　　傅序看在眼底，生怕时欲倾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像突然把多多抢走、抱着多多撒腿跑路的那种。
　　其实就在刚刚，时欲倾确实这么想过。
　　毕竟，谁能拒绝一只毛茸茸、白白胖胖的萨摩耶呢？
　　事情貌似朝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
　　萨摩耶马上就要叛变了。
　　傅序连忙拉住萨摩耶并出声呵斥：“多多，再这样弄哥哥，我就不要你了。”
　　萨摩耶立即恢复了乖巧的样子。
　　吐着舌头左右歪头卖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傅序早已对它这样见怪不怪，这是多多犯错时惯用的撒娇方法，对所有人都很灵，除了对他。
　　时欲倾的心都被多多可爱化了，他强忍想抱回家的欲望感叹：“挺机灵啊！”
　　傅序蹲下揉了揉多多的脑袋。
　　“饿死鬼多多，”傅序点了点多多的脑门，看向时欲倾带着歉意地笑，“不好意思，可能是闻到你身上的饭香味儿了。”
　　饭香味儿？
　　时欲倾赶忙在身上来回嗅嗅，发现一点儿都没有闻到饭香味儿，难不成自己嗅觉出了问题？
　　他疑惑地看向多多，多多吐着嫩粉色的舌头，黑乎乎的鼻子一抽一抽。
　　时欲倾恍然大悟，狗的嗅觉可比人的灵敏。
　　自己怎么突然变蠢了？他在内心吐槽。

　　傅序站在他跟前，看着时欲倾一会儿嗅嗅自己，一会儿看看多多，一副傻愣样。
　　他发出一声轻笑，笑声随风远去，时欲倾没有听到，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
　　傅序不忍心打断他，或许是持着看笑话的心态，他也说不清楚，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多多也是如此，安安静静的。
　　一人一狗以同样的姿势蹲在地上——脚后跟合并，两个膝盖分开，两只手无力地垂在膝盖前。
　　不一样的是，多多的两只前爪是着地的。

　　“噔噔噔——”
　　闹钟声响起，时欲倾猛然发现闲玩时间不够了，他的小提琴课要迟到了。
　　虽然说迟到了对他来说也无所谓，但是他已经连旷两天的课了，再不去的话，就不只是上课这么简单的了，他可能还得听老师叭叭好一会儿给他讲一些有的没的。
　　时欲倾赶忙和傅序道声“再见”，连走带跑地匆匆离开。
　　穿着蓝色衬衫的少年迎着风，衣料被风吹到身后飘动，留下一个少年特有的后背，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傅序的目送他远去，时欲倾的身影越来越渺小，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恰巧此时阳光射在时欲倾离开的方向，光芒万丈，耀眼无比，下一刻就仿佛繁花盛开。
　　傅序失神地望着远方，直至多多扯动绳子，“嗷嗷”地哼唧了两声，他才清醒过来，随即拽着多多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时欲倾这边很不凑巧，他气喘吁吁地跑回家门口时，小提琴老师正抱着手臂，优雅中带着严肃，眉头紧锁，像是准备好好讨伐他一顿。
　　他在连额头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着急忙慌地开门。
　　门打开后，小提琴老师慢步走进去，时欲倾紧随其后。
　　果不其然，小提琴老师对着他一顿说教。
　　什么“不应该无缘无故旷课”“迟到不好”“极其敷衍”“不尊重老师”。
　　时欲倾听得脑袋都大了一圈，只好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上课真是一段煎熬的时光，不管是兴趣课还是学业课，对时欲倾来说都很难熬。
　　三个小时的课程，让他感到有三天那么长。
　　还听了一个小时的“心理讲座”。
　　“划算”得要死啊！
　　好不容易结束，老师前脚刚走，他后脚就瘫在了沙发上，就连林阿姨什么时候从门口进来，他都没察觉到。
　　林阿姨提着刚买回来的新鲜菜，转头看见在沙发上化为一滩水的时欲倾，惊讶地说：“小时没关门啊，哎呦，小心着凉！”
　　时欲倾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可他懒得起身，所以一动也没动。
　　林阿姨知道他是什么尿性，这个样子肯定不想动弹，在说话时就去卧室拿来毯子盖在他身上。
　　林阿姨轻盈的动作让时欲倾都没有察觉到。
　　只是忽然发觉原本的凉意被驱散，接着上下眼皮直打架，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翻身时，身上的毯子掉在地上，凉意重新袭来，他醒了过来，这才察觉林阿姨居然给他盖了毯子。
　　醒来时，林阿姨已经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此刻在厨房里做菜。
　　时欲倾趁着这时候去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疲惫后又重新坐回沙发上。
　　这次他坐得很正常，有着青春期男孩子特有的阳刚之气，和刚才的一潭死水比起来，那简直是美观太多了。
　　然而这种姿势并没有保持太久，他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死水模样。
　　他的身高差不多一米八，正好能平躺在沙发上，将手机举过头顶玩儿，此刻惬意在全身蔓延，他将脖子缩了缩。
　　林阿姨端着盘子招呼他吃饭时，他恰巧在刷朋友圈。
　　用“刷朋友圈”来说并不是特别准确，他其实是在偷窥傅序的朋友圈。
　　因为加的人少的缘故，他的朋友圈安静的可怕，只有傅序每天坚持发朋友圈，他也只能偷窥傅序的。
　　这人的朋友圈发得十分日常，不是风景照就是宠物照，往下翻还会看见一些饭菜，从照片中看就色香味俱全的那种。
　　刚退出时又发现了红点。
　　时欲倾再一次点进去，发现他最新发的那一条朋友圈。
　　一张很干净的照片：多多的后脑勺和耀眼的阳光。
　　并配文：风景很好，多多喜欢。
　　时欲倾愈发后悔刚才没能多摸几下多多，太亏了！
　　他真是越看越喜欢，点了个赞后顺手把图片给存下来了。
　　“小时，吃饭啦！”林阿姨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就来。”
　　时欲倾放下手机，连忙去大快朵颐，手机屏幕没被熄灭，上面是傅序发的那条朋友圈。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时欲倾用力把脸埋进枕头里，然后出来，接着再埋进去，重复了几个回合，他的睡意只减不增。
　　他嘴上数着绵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十七只羊……一百零七只羊……”
　　他迷茫睁开眼：“数到哪儿了……”
　　好了，这下更清醒了。
　　时欲倾使劲捶着枕头。
　　可能困意都被下午那段时间消磨了。
　　他认命了，拿起刚放下的手机搜助眠视频。
　　雨声的助眠，的确很有效果。
　　刷着刷着渐渐有了睡意，他放下手机轻轻阖上了眼。
　　半夜，他猛然惊醒。
　　嗓子有些发干。
　　时欲倾拿起提前备好的水，一饮而尽。
　　操，又睡不着了。
　　他在心里忍不住爆粗口。
　　再次拿起手机刷想重新找个助眠视频，却因为肌肉记忆点进了微信，发现傅序刚刚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一张烧烤的图片。
　　时间：凌晨3：56。
　　时欲倾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声响。
　　还让不让人活了？。
　　时欲倾破天荒地在寥寥几人的微信发了条朋友圈。
　　小草：还让不让人活了！［微笑］
　　在他这里，微笑足以表达他的种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