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放牛吧》闻喂喂

12、爽约

　　“我来没打扰你们吧？”他继而试探性问了句。

　　“怎么会。”欧微西挂起假笑，“今天我们正好没蛋糕呢，太好了，谢谢你。”

　　“刚好火锅准备得差不多了，”她把一盘盘菜端上餐桌，“可以开动了！”

　　“吃火锅吃火锅喽！”

　　五个人举着碗和筷子欢呼道，随后一窝蜂围坐在餐桌旁。

　　欧微西抽出张椅子，刚准备坐下，旁边就有个人影蹿过来，一屁股坐在她右手最边上的座位。

　　她侧头一看，王佑霆正别有深意地望着她笑。

　　欧微西也只好朝他礼貌一笑，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冲大家喊道：“锅开了，快吃快吃！”

　　杜晨宇这边刚一坐下，就顺手捞起好几盘肉和蔬菜一股脑儿丢进锅里。

　　“oh no！！”欧微西一声狼嚎。

　　“杜晨宇！！”高诗月也紧随其后尖叫起来。

　　杜晨宇端盘的手停在半空中，疑惑地看向两人，“怎，怎么了？”

　　“吃火锅要先烫肉，再煮蔬菜，你晓得不。”来自成都的欧微西用四川话对杜晨宇半开玩笑半严肃道。

　　“就是，你会不会吃火锅喔。”来自四川绵阳的高诗月义正言辞地点头附和，“这是对火锅的尊重。”

　　“好好好，”杜晨宇双手合十求饶，“我错了，两位姐，下次一定。”

　　一旁的王佑霆听着三人的对话，嘴角牵起丝笑意。

　　热气腾腾的火锅继续咕噜咕噜冒着泡泡，大家吃得大汗淋漓。

　　“咦，为什么我的调料和你们的不一样？”这时，王佑霆发现欧微西和高诗月用的火锅蘸料是满满一整碗的油。

　　而他的调料，是超市里卖的麻酱蘸料。

　　“这是我们川渝人吃的香油碟，就是芝麻油加盐。”欧微西解释，“你从来没吃过，又在国外待了这么久，半个老外了，估计吃不惯。”

　　“我可以试试看吗？”王佑霆抬眼，眸色清亮。

　　欧微西站起身，“我给你调一碗。”

　　她把香油碟调好递给王佑霆。

　　王佑霆夹起一块牛肉，裹满香油送入口中。

　　“怎样？”欧微西问，“吃得惯吗？”

　　“好吃，”王佑霆点点头，用浓浓的闽南腔称赞道：“意料之外的好吃，很香诶。”

　　这时，杜晨宇把他带的杜松子酒拿了出来。

　　圣诞限定的杜松子酒瓶上贴有漂亮的圣诞街景画。

　　轻按瓶底的灯开关，瓶身会亮起橙黄暖光。

　　酒里添加了可食用的金箔亮片，晃晃瓶身，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内顿时金雪飞舞，布灵布灵的，像水晶球般。

　　杜晨宇把酒塞旋开，搭配Prosecco（意大利起泡酒）做成调酒，给每人倒了杯。

　　这款酒的主调是小柑橘浓郁的橙甜味，混合了杜松子清新的松木香气。

　　再兑上清爽的Prosecco后，杜松子酒的甜腻被中和了些。

　　味道不错。

　　欧微西连喝两杯后，有些微醺，双颊变得红润。

　　她喝酒有个特点，人会情绪化起来，继而就会变得话唠。

　　这次也不例外，欧微西喝着喝着就开始喃喃自语。

　　“唉！”她长叹一声后道，“说实话，我好羡慕你们呀，才刚大学毕业，未来有无限可能。”

　　“不像我，都已经二十六了，还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她言语有些激动，“事业也一事无成。未来除了回国继续干金融，也真不知道能干嘛了。”

　　此时，本在外人看来酷酷的欧微西因为醉意，竟委屈得嘤嘤嘤起来。

　　其实对于未来，在场的哪个人又不迷茫呢。

　　聊到这个话题，饭桌上的氛围顿时伤感了些。

　　高诗月哼唧一声，嘟着嘴说：“哪有，微西，你这么优秀。大学在香港念的，之前工作听上去也很洋气。况且你长得还这么漂亮，有什么好迷茫的。我要是你，都乐死了。“

　　“不像我…”高诗月继续嘟囔，“我学的食品专业，将来都不知道能找什么工作。想到明年就要毕业找工作了，我好害怕呀。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要步入社会了。”

　　高诗月刚说完，这边杨璐也带着哭腔用东北话应道：“嗯呢呗，我现在每天还跟个傻子似的，完全不敢想未来要干嘛。回家乡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的发展机会。”

　　“光一想就觉得前途一片完犊紫啊！”

　　高诗月：“前途一片渣渣灰啊！”
　　欧微西：“前途一片夕阳红啊！”

　　三个半醺的女生齐举杯：“干了！”

　　另外两个男生：“……”

　　杜晨宇瞅这三人越聊越远，开始胡言乱语。他急忙打住话题，“西姐的生日大喜之日，你们在聊些啥呢！”

　　“来，干杯，祝西姐生日快乐！青春永驻！祝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五人又齐举杯。

　　干完杯后，王佑霆开口提议：“我们准备吃蛋糕吧。”

　　众人附和道：“好！”

　　王佑霆把蛋糕端来，递给欧微西，“微西你先举着蛋糕，我们一起拍个合照。”

　　欧微西接过蛋糕，笑脸盈盈地把蛋糕捧在胸前。

　　而后，王佑霆把他手机立在餐桌前的柜台上，打开前置摄像头，调好角度，设定倒计时。

　　“快，就三秒倒计时。”王佑霆摁了拍照键后火速回到自己座位。

　　众人连忙摆好姿势，望向镜头。

　　手机屏幕上开始显示倒计时：
　　…

　　3
　　2
　　1

　　“茄子！”
　　五个人对着镜头大声喊道。

　　咔嚓，照片定格在这一刻。

　　拍完照，王佑霆把手机屏幕凑到大家面前，“照得不错，我等会拉个群发给你们。”

　　“还行？”杨璐扫了眼照片，瘪瘪嘴，“我眼睛都是眯着的。”

　　/

　　生日聚餐结束。

　　欧微西利落地把厨余垃圾收拾好，倒进黑色垃圾袋里，装满一大袋。

　　“你们继续收，我先下楼丢个垃圾。”欧微西朝他们喊道。

　　爱尔兰的垃圾袋需要每天及时扔到楼下的公共垃圾桶内，第二天一早垃圾车会统一运走处理。

　　欧微西趿着双拖鞋下楼梯。

　　她刚走两步，发现王佑霆跟在她身后。

　　“你跟着我干嘛？”欧微西一边问他，一边拖着垃圾袋下楼。

　　“垃圾袋蛮重的，我来帮你。”王佑霆想接过欧微西手里的垃圾袋。

　　“没事没事，不重。” 欧微西继续把垃圾袋往楼下拖。

　　王佑霆不理会，直接伸出他比欧微西大腿还粗的胳膊，把垃圾袋轻拎过去，“没关系，给我吧。”

　　见他坚持，欧微西只好松手把垃圾袋让给他。

　　两人一起下了楼。

　　欧微西见王佑霆路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开口问道：“你是有什么事要说？”

　　王佑霆沉默两秒，点点头，“之前你说过，以后我们有空一起出来吃个饭，你还记得吗？”

　　欧微西一愣，“当然。”

　　刚开学时，王佑霆开车把她和高诗月从都柏林送到科克，她感恩戴德地给王佑霆说改天一定要请他吃饭。

　　“那还算数吗？”王佑霆抬眸望了眼欧微西，张张嘴继续说，“这个礼拜六是我生日”。

　　“好巧，”欧微西扬唇笑道，“原来你也是我们天秤座家族的啊。”

　　她没注意到王佑霆脸上不自然地抽笑了下。

　　“当然算数。” 欧微西继续道，“到时候把杜晨宇他们几个全都叫上，给你好好庆祝一下。”

　　“……”

　　王佑霆欲言又止，“我的意思是…”

　　“只有你和我。”

　　欧微西闻言，顿时怔在垃圾桶前，她秒懂王佑霆的言外之意。

　　她纠结片刻。只有她和王佑霆两人的见面她肯定是不想去的。但之前的确也是自己主动提及要请王佑霆吃饭。

　　眼下这种情形，她实在不好拒绝。

　　于是，欧微西只好点头笑说：“这样啊，当然没问题。”

　　“但是说好了，我来请你吃饭。”她强调道。

　　王佑霆这才松了口气，浅浅的单眼皮笑得弯成括弧，“好，没问题。”

　　说完，他单手把垃圾袋像丢纸屑般，轻松扔进垃圾桶内。

　　/

　　晚上十点过，欧微西洗漱完毕，回到自己房间，一个青蛙跳蹦上床。

　　她打算敷个面膜刷刷手机，然后舒舒服服进入梦乡，给自己二十六岁的第一天做个完美收尾。

　　她这边刚把面膜敷脸上，枕边的手机就震了下。

　　她滑开屏幕，两条挤满感叹号的微信消息就突然跳在她眼前：

　　【！！！卧槽！！！微西！！！】

　　【！！！王佑霆是不是喜欢你啊！！！】

　　还没等欧微西来得及回复，对面的高诗月又发来一张截图。

　　欧微西点开图片一看，惊得立马从床上直起身。

　　这张截图是王佑霆一个多小时前发的Instagram，照片是今晚吃火锅时大家的合照。

　　但，让欧微西惊讶的是，他发的合照上只有她和王佑霆两个人——他把其他人截掉了。

　　“……”

　　照片里，欧微西手捧彩色蛋糕，双颊泛着潮红，脸上笑容明媚无比，整个人看上去娇艳欲滴。

　　而照片上的另一个人则身体倾向她，双手冲镜头比大拇指，露出标准灿烂的亚裔笑，笑得牙龈都快露完。

　　单看照片，欧微西完全像是热恋中娇羞少女，完全想不到她只是因为微醺，脸上才染上绯色。

　　欧微西看见截图里，王佑霆还在下面艾特了她的Instagram账号，并在后面配有一行引人遐想的英文：

　　【生日快乐，希望你喜欢我做的蛋糕。】

　　……

　　王佑霆发的这个图，再配上这行文字，可真是不想让人误会都难。

　　欧微西无言。

　　她开始思考周六和王佑霆出去时，要找个机会同他说清楚。

　　“唉！”她叹一口气，把手机甩在一旁。

　　然后把自己身体缩成球，在床上滚来滚去。

　　糟了！

　　突然，欧微西一个鲤鱼打挺。

　　她想起昨晚答应了希里安，这周六去看他的hurling比赛。

　　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欧微西懊恼得直咬唇。

　　于是，她从枕边拿回手机，打开WhatsApp，点开同希里安的聊天框。

　　两人的聊天还停留在昨晚的语音通话记录。

　　她指尖飞快敲击屏幕键盘：

　　【不好意思，希里安。我这周六临时有事，去不了你的hurling比赛了。】

　　【我耳机不着急要，我有空再来找你拿好了。】

　　良久，对方都没有回应。

　　就在欧微西都以为他已经睡了时，对面的人才闷闷地回了个简短的“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