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放牛吧》闻喂喂

11、生日

　　翌日，10月12日。

　　欧微西二十六岁的生日正式到来。

　　早晨，欧微西微微睁开眼，拉开窗帘，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洒在床边。

　　今天是个好天气。

　　欧微西捂嘴打个哈欠，顺手捞起桌边的手机摁开。

　　微信里已有一堆未读消息。

　　最近这两周是欧洲夏令时的尾巴——爱尔兰比中国晚七个小时。

　　现在已是中国的下午时间。

　　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家人们已经给欧微西发送了满满的生日祝福。

　　有妈妈的，有外公的，有姨妈的，还有表弟的。

　　大家还发了好几个生日红包在群里。

　　只是在主角欧微西还没醒来的时候，家人们就已经自娱自乐地把红包抢光了，她苦笑不得。

　　国内几个好友也给她发来生日祝福。

　　【微西，生日快乐！！二十六岁新开始，祝你天天开心，暴富暴富，永远美丽！】

　　【生快！小欧欧，在那边有没有认识外国帅哥？！】

　　【生日快乐微西，啥时候回国呀，到时候聚一下哦。】

　　欧微西挨着回复感谢的信息。

　　除此以外，她瞥见未读消息中有一条来自她爸爸欧文的信息：

　　【西西，二十六岁生日快乐！】

　　下面还有一个微信转账——26000元。

　　欧微西平日跟欧文联系得少，仅限于逢年过节发个消息。

　　父母在她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便离了婚，她跟了妈妈向芸。

　　欧微西的父母是大学同学，读书时就在一起，大学一毕业就结了婚。

　　当时，欧文赶着下海热潮，做起了建材生意；而向芸则在那个考上大学都很罕见的年代，留校成为一名大学老师。

　　两人婚后不久，向芸便怀上欧微西。

　　因欧文生意渐渐有了起色，于是两人协商后达成一致——向芸从学校辞职，成为全职家庭主妇，相夫教女；而欧文继续在外打拼，事业倒也混得风生水起。

　　欧微西降生时，欧文在医院听见她的第一声啼哭，转头望向窗外。

　　外面的世界晨光熹微，曙光初露东方，照耀地平线，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于是，欧文给她取名微熹。

　　但由于欧微西小时候老学不会写“熹”字，所以欧文直接给她改成了这个“西”字。

　　从小到大，欧文向芸两口子对这个天真可爱的女儿是有求必应，疼爱有加。

　　在外人看来，他们绝对是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只可惜，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个说法，欧微西不清楚对别的男人是否灵验。

　　但对于她父亲欧文来说，倒是挺准的。

　　在她小学的时候，向芸在家里另一套房子的卧室里，亲手捉住父亲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耳鬓厮磨。

　　而这个女人，向芸也认识，是欧文公司的下属。

　　向芸当场把离婚协议扔在欧文脸上。然后，在只要了欧微西这个女儿和当时她们住的那套房子后，便不顾欧文哀求挽留，毅然决然申请了离婚。

　　而可笑的是，就在两人办理离婚后不到半年，欧文就和那个女人结了婚，听说后来还有了个儿子。

　　——当然，这些都是小时候的欧微西，听麻将桌上的姨妈聊八卦时偷听到的。

　　“哎哟，你们不晓得哟，西西老汉儿刚结婚的时候说得好听得很，他负责赚钱养家，喊我姐不用工作，就屋头照顾好家庭。”姨妈把一块麻将丢在麻将桌，“八万。”

　　“结果喃，还不是在外头乱搞。我姐大学老师这么好的工作没得了不说，还要自己带个娃娃。”

　　而之后，欧微西对欧文的态度也就一落千丈。

　　两人极少见面，也很少打电话聊天，久而久之，两人也就无话可说。

　　向芸同欧文离婚后，不得不从家庭主妇的角色中抽离出来。她苦心竭力才在一所大学找到份讲师的工作。

　　而欧微西，只好由向芸父母帮忙照看。

　　那时，刚上初中的欧微西进入叛逆期。她开始逃课，抽烟，早恋，打架，怎么不听话怎么来，每周得请两三次家长。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得有半学期。

　　有一天，欧微西的班主任在办公室里，当着所有老师的面轻蔑地对向芸说：“我觉得你女儿真的脑壳有病。”

　　说完，还抬手用指节打了下欧微西的脑壳。

　　没想到班主任这一言行让向芸愤怒不已。

　　她严肃地让班主任道歉后，带着女儿离开，并说会给欧微西办理转学，她女儿不需要像他这样的班主任。

　　而后，向芸没有责备，更没有打骂欧微西。

　　她只是把欧微西带到自己办公室，温柔地给欧微西说：“对不起西西。妈妈这两年很忙，对你有很多疏忽。但妈妈希望你知道，妈妈很爱你，我有在很努力地我们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

　　当时的欧微西，看着妈妈办公室一摞摞堆成山的复习资料，还有妈妈疲惫的脸庞，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后来，欧微西才知道向芸回到学校后，发现时代发展日新月异，单靠向芸当时的文凭和经验，很难在学校立足脚跟。

　　于是向芸除了在照顾欧微西之余，还要一边工作一边考研和评职称。

　　从此以后，欧微西就像变了个人。

　　她努力学习，发誓要像妈妈向芸一样当个强大的人。

　　当然，向芸也的确给欧微西做了很好的榜样。她后来不仅考上研，还读了博，最后还顺利评上教授职称。家里条件也在向芸的努力下变得越来越好。

　　……

　　欧微西的万千思绪回到现实。

　　她看着欧文转的红包，沉思两秒。她现在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妈妈向芸赞助的。而欧文，不论从感情还是物质上来看，都没有尽到多少作为父亲的职责。

　　于是，她收下欧文的转账，轻描淡写地留了句谢谢。

　　然后，欧微西看见聊天框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几秒停住，继而又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过了几秒，欧文的信息才过来：

　　【西西，在爱尔兰还好吗？】

　　切～欧微西白眼翻到天上，少在那边假惺惺的。

　　她懒得回，直接摁掉屏幕，把手机丢在枕旁。

　　“微西！微西！生日快乐！”

　　“快起床啦，准备去超市啦！”

　　这时，卧室门外传来高诗月高亢的声音。

　　“好，我马上起来！”欧微西掀开被子，匆忙从床上起来。

　　/

　　留学生的课余生活简单单调，于是逛超市成了大家日常的一大乐趣。

　　中午，欧微西快速化了个妆后，便和高诗月欢天喜地地提溜着好几个购物袋出了门。

　　整整一下午，两人逛了英国市场、Tesco和玛莎，最后回家路上又顺道去了趟中超。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战利品，美滋滋往家走。

　　还未走到家楼下，两人大老远就看见杨璐和杜晨宇已在她们楼下站着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等你们半个小时了都。”杨璐看见两人慢悠悠地从路口晃荡过来，不禁催促道，“快点～”

　　“杨璐，怎么回事，没看见俩美女提这么多东西呢。”杜晨宇怜香惜玉地喊道，“辛苦了，两位大美女。”

　　“今天我带了圣诞限定的杜松子酒，晚上开了给大家助助兴。”

　　说完，杜晨宇自觉地伸出手，想从两人手里接过购物袋。

　　“我不用，你快去帮诗月提。”欧微西朝他努努嘴。她给他创造在高诗月面前表现的机会。

　　然后，欧微西走到侧门，从包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这栋老宅的一楼和二楼是隔开的，通往二楼的门与一楼正大门不同。

　　二楼正门是在房子侧面，是一扇破旧的的木门，门上布满岁月的痕迹。

　　每次欧微西到家开门时，都觉得自己根本不用拿钥匙开门，只需要伸脚朝门用力一踹，这道脆弱的木门就会应声倒地。

　　门打开，欧微西拎着沉沉的两大袋东西上了楼。

　　其他人随着欧微西的脚步也上了楼。

　　一到家，大家就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一边还商量着等会吃饭的时候看个什么综艺。

　　欧微西从厨房柜里翻出自己带的火锅底料，准备晚上煮火锅用。

　　新认识同学，要煮火锅。
　　大家都没课，要煮火锅。
　　逢年过节，要煮火锅。

　　当然，庆祝生日，自然也是要一起煮火锅吃。

　　煮火锅吃，这似乎成了留学生里公认的一种庆祝仪式。

　　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欧微西站在厨房的水槽边洗菜。

　　这时，她的手机在餐桌上震动了一下。

　　她抽张纸巾擦擦手，拿起手机，是一条微信消息。

　　她把屏幕滑开解锁。

　　【微西，生日快乐！】

　　发送人是王佑霆。

　　“？！”

　　王佑霆怎么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还没等她来得及细想，对面又发了条微信过来。

　　【我在家给你做了个蛋糕，等会可以给你送过来吗？】

　　欧微西抬抬眉。

　　中秋聚餐那天，她感受到王佑霆对她的好感，但她并不想向前发展，所以自然得避免和他过多接触。

　　她举起手机，朝厨房里另外三人问道：“你们谁给王佑霆说我今天过生日了？”

　　高诗月疑惑地挠挠头，“啊，我没说呀。”

　　“我也没说呢。”杨璐放下手中的菜刀。

　　那么…

　　三人齐把视线投向杜晨宇。

　　杜晨宇呆呆地“啊”了一声，不解道：“是我说的呀。前几天他问我，我们周三没课要不要聚个餐，我说不行，微西过生日我们要给她庆生。”

　　“这有什么不该说的吗？”他还是一脸懵。

　　“……”

　　欧微西看着杜晨宇一脸弱智样，懒得跟他解释。

　　此时，她手里的手机又震了下。

　　还是王佑霆的消息。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我能把蛋糕给你送上来吗？】

　　【送了我就走。】

　　“……”

　　欧微西忙去自己卧室，往窗外一看。

　　现在已是傍晚，夜幕降临。

　　王佑霆站在楼下昏暗的路灯边，正抬头往二楼张望。

　　他看见欧微西，笑吟吟地呲个大白牙冲她挥手。

　　也许是晚上有些降温，只穿了件运动背心的王佑霆，此刻在风里有些哆嗦。

　　欧微西望着他高大魁梧的体格，如同一座山峰矗立，她合理怀疑他是否是真冷。

　　但王佑霆家在市中心，他辛苦从家驱车而来，还给她做了蛋糕，她自然没有让他把蛋糕送上来就走的道理。

　　欧微西只好给他发了条消息：

　　【你快上来吧，我们一起吃火锅。】

　　过了会儿，屋内响起门铃声，杜晨宇下楼去给王佑霆开门。

　　然后，两人说着话从楼下上来。

　　两人还未走进厨房，欧微西就听见杜晨宇聒噪的声音：“微西，你看咱王哥多厉害！”

　　“给你亲手做的蛋糕。“杜晨宇边走进厨房边说，“我要是个女的，可得感动死！”

　　“哇，自己做的蛋糕？我看看，我看看！”高诗月和杨璐凑上去。

　　此时，王佑霆手上捧着一个圆形的金色烤盘。

　　盘里是彩虹戚风蛋糕，表面铺满水果碎和糖果粒，整个蛋糕色彩缤纷。

　　“我打电话问我妈妈怎么做蛋糕，花了一下午才搞出来。”王佑霆唇角微勾，“看着还行吧？”

　　高诗月：“好漂亮的蛋糕呀！绝绝子！”
　　杨璐：“艾玛，你怎么做的，本大厨都不会做蛋糕。”
　　杜晨宇：“诶我靠bro，我突然想起来你做蛋糕怎么不告诉我呢？下次再做提前通知我啊，我来录个vlog。”

　　三个人叽叽喳喳。

　　欧微西： “……”

　　王佑霆从三人缝隙间钻出来，举着蛋糕，对欧微西笑道：“生日快乐，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