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会来》司与

16、会做饭的男人真性感

　　等到大家把行李都搬进宿舍，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

　　宿舍楼还挺新的，外墙粉刷成土黄色，和蓝天很配。

　　一楼是工具间，二楼男生宿舍，三楼是女生宿舍。每间房都3张上下床，睡6个人。每层楼的两端是公共卫浴和开水间。这里只有开水，没有凉水，只能自己接好一杯，放凉了再喝。

　　晓璇把自己的杯子冲洗了一下，接了杯开水。站在宿舍走廊，一边吹去热蒸汽，一边欣赏着这里的风景。

　　一眼望去，是一大片绿色的菜园子，貌似好分好了格子，一畦一畦的，还插了小红旗。右边再远一点，是一片稻田，有两只水牛在午休。

　　左边就是楠江了。确切地说，这一段，叫“楠下江”，所以这个小村叫“江下”。

　　大喇叭响起来——这里的喇叭好复古啊，和年代剧里的喇叭一样。拴喇叭的电线杆倒是废置了，没有了电线的牵绊，只剩下光杆——“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每间宿舍留5位同学在宿舍打扫卫生，另外5位到食堂做饭！”

　　“啊？真的要做饭啊！你是我的米饭班主啊，靠你了！”严峰向关之铭投去了仰慕又可怜的目光。他自己的行李多，本来就需要收拾好一会儿，自然是想留下打扫卫生的。

　　“我就睡这儿了，你得把我的床擦干净一点儿！”关之铭拍了拍贴着自己名字的上铺，铁架床“嘎——”了一声。

　　“呀，这结不结实的啊? ”“我有点怀疑我的人生安全！”十个男生一起去摇自己的床，“嘎啦嘎啦，吱呀吱呀”，共振之下，床要疯了。

　　当然，床是没有散的。

　　男生们发完疯，还是乖乖各就各位。

　　“大厨师们，5分钟后请到食堂集合！”大喇叭又响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地下楼，往食堂走去。

　　“早到早选菜！”大喇叭出绝招了！这招管用，大家像听到了号令发枪，忽然把前进模式从“散步”一跃为“百米冲刺”！一分钟内冲到了食堂。

　　真真级长和胖胖的厨师婵姨已经等在厨房了。

　　每组可以选3荤3素一共6份食材。晓晴是组里的采购主任，她到得早，在篮子里已经选好了鸡翅、鸡腿、猪柳肉、青瓜、番茄、菠菜。

　　婵姨向大家介绍厨房里设施。每一组都可以拥有一个操作区，有洗菜池、切菜台、煤气灶，都是不锈钢材质，看着就很现代、敞亮。

　　“但是，我们今天用柴灶！”，婵姨指了指外面泥地，上面用红砖砌了十几个灶头。

　　“Oh My God！等我们把火生起来，太阳估计都下山了！”陈逸凡一脸沮丧。大家都哀嚎着，会用电饭锅、煤气炉已经很不错了，谁还会生个柴火炉啊！

　　“我会生火。”关之铭一脸淡定。

　　真真级长竟然宣布做饭也是比赛：“我们做饭比赛也是有规则的。按做好的时间，最快的算20分，越慢越少分……”

　　大家有很多小聪明已经开始动起来，“都扔进去，煮成一大锅杂锦粥吧！”

　　“每个小组要做出来3个菜以上，这里算20分。请厨房3位阿姨品尝手艺，最高20分；大家把饭菜都吃完，光盘算10分！”真真级长一口气把评分规则宣布完了，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心里想着：还治不了你们这帮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孩子？

　　“救命！我们只能保证光盘吧，其他分不要了！”陈逸凡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表示要躺平了。

　　“得分最高的3个小组，明天优先选食材，再加每人一个卤鸡腿！如果这个小组连续两次做饭比赛都是垫底，第三次的食材只能选素面条，配几快肥肉比瘦肉多的五花肉。”这招真损啊！饿又饿不坏你，却只能给你肥肉，少男少女们谁会喜欢吃肥肉啊！

　　陈逸凡还在哀嚎，海晴两眼瞪过去：“嚎有个鬼用啊，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弱者等着喝西北风！”

　　晓璇和关之铭已经商量好了菜谱了。确切地说，是关大厨都安排好了，每一步都征得了晓璇的同意。

　　他笃定的样子给了她百分百的信心。每一个计分规则，别人听起来都是雷，不知所措；他说出来都是见招拆招、云淡风轻。

　　陈逸凡乖乖听指挥，把炉里的余灰清理干净，去领了柴火和打火机、报纸。

　　关之铭选了几棒粗柴搭成金字塔，下面架空，垫进去细枝，点着报纸，往里一塞。

　　晓璇用报纸煽风，火苗慢慢窜起来了。

　　“啊，不是会搞成一脸关公的吗？”陈逸凡只见过电视里生活，还想着给他们准备好纸巾。

　　海晴继续教育他：“你看，按大厨的方法，也不难吧。你就知道嚎！”

　　晓璇已经洗好了米，3杯米，3.5杯水倒进锅里。

　　“这米吃水，而且柴火比家里电饭锅旺。”关大厨再往里添了半杯水。

　　“经验，经验！就冲着架势，还没煮就闻到香了。”陈逸凡开始送上彩虹屁。

　　晓璇在切着肉片，“这刀好重啊！”平时她都是到楼下小超市买切好的肉片，切肉片其实不太行。

　　“这样，刀这样斜着，右手握上一点……，左手这样，摁着肉……不对不对，指头往里收！……哎哎哎，小心！要切到手了！”关之铭看不过眼，示范右手，又示范左手。

　　“我来吧！”关之铭撸起袖子，要亲自上阵。晓璇还要硬撑着，觉得自己能切好，不肯交刀。

　　“要么我抓着你的手来教你？”关之铭做了一个环抱的姿势，一脸坏笑地吓她。可不，左手抓左手，右手抓右手，那得是在身后抱着了。

　　晓璇马上投降，闪到一边。

　　果然是大厨啊！切出来的肉比小工切的足足薄了一半，也没有藕断丝连，每一片都是手起刀落。

　　“会做饭的男人真的是性感!”海晴用胳膊碰了碰晓璇，耳语道。

　　晓璇心里表示万分同意，男生的手，骨节分明，纤长有力。这双手能做鸟巢，能刻签筒，现在连切肉都那么干脆利落，一种生活尽在掌握的实在感，啧啧啧。

　　几粒肉碎溅了起来，一粒在表盘上，一粒在手臂上。

　　正在认真看师父切肉的晓璇发现了，用手指帮他抹去了手臂上的肉碎。

　　他的手轻抖了一下，她后知后觉地有点麻麻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第一次的肌肤触碰吗？？为了抹这粒猪肉？？

　　这这这，也太不浪漫了吧！尴尬地想把肉抹回去……

　　表盘上还有一粒，他们都看到了，目光不约而同地上移，对视了一眼。
　　她的眼神里说:“我知道，表不能脱。”

　　他却是坦荡荡地，很轻松随意地轻声道：“帮我脱了。”

　　啊啊啊，抹一粒肉都能一秒酥麻，这脱个手表，得碰到多少次啊！

　　关之铭抬起手臂，已经定格两秒了。晓璇决定只碰手表不触肤。左手隔着手表抓住他的手臂，右手开卡扣。

　　为了不触碰到肌肤，她已经翘起了兰花指，只用三只手指操作……

　　“我的手不脏的。”关之铭暗暗地有点小开心，平时大方得体的姚班长，脱个手表都这么小心翼翼，可不是心里有“鬼”嘛！他想笑她，又不忍心。

　　“哦，不是，是我的手有点湿。”晓璇找了个借口搪塞。确实是有点湿，都渗出小汗了。

　　脱下那一秒，就像要揭开秘密一般，她越发地紧张……

　　还好还好，之前的几个划痕已经隐去了，只剩下一条淡淡的红印。

　　她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是那么触目惊心！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很想抚触一下这条最后的印记，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抬起头，微微笑着着看了他一眼……这个安慰的眼神，他接住了，回报同样一个旁人无法察觉的微笑。

　　海晴说自己的拿手菜是“京都排骨”，现在排骨，做个“京都肉片”也不是不可以。调料不全，也可以找替代物：用番茄代替番茄酱，找厨房阿叔软磨硬泡了两杯玉冰烧替代料酒，加上酱油、糖，“卖相还不错吧！”才刚腌上，她已经自信满满了。

　　“滋啦——”油锅微微冒烟，陆大厨把排骨滑入锅里。

　　“哎呀，有焦味了，快把火关小！”阵阵肉香飘来，也伴着焦糊味，陈逸凡大呼小叫起来。

　　“你以为是家里的煤气炉吗？说关就关！”海晴怪他只会指手画脚，又没有实际行动，她自己也有点手忙脚乱了，加紧着着翻铲。

　　还是关之铭经验老道，他找了快废纸皮，半挡着炉口，口小——空气少——火小；口大——空气多——火猛。大家都为这个“半自动炉灶”点赞，隔壁组也过来偷师了。

　　关之铭做了道“三杯鸡”，这个菜做法简单，甚至可以省去腌制的时间，快速又好吃。一杯糖、一杯醋、一杯酒，焖鸡肉——都是鸡翅和鸡腿，完美，加糖勾芡收汁，十几分钟搞定。

　　一番忙乱之后，各组的菜肴都陆续做好了，评委组开始巡查各个灶台，品尝美食，进行评分。有的锅已经厚厚的一层锅焦，哦，不，是几层，像地壳一般，每做一个菜，都增加一层新口味的印记。有的实在来不及做几个菜，最后一锅乱炖，再分开夹到不同的碟子里，伪装成几个菜……

　　“这个看着不错哦。”真真级长扇了扇，三杯鸡香气扑鼻。

　　婵姨尝了一块，竖起了大拇指，用江下白话赞不绝口：“好食，好食嗷！”

　　“这叫什么菜？”真真级长问道。

　　“‘比翼齐飞’——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鸡腿在文州话里是“鸡肶”，与“比”同音，鸡翅也叫“鸡翼”。晓璇灵机一动，取了个诗意的名字。

　　“这是‘玛瑙翠玉’——肉片酸酸甜甜，晶莹剔透如红玛瑙；配上青瓜片，清脆爽口，层次丰富。”被晓璇这么一介绍，海晴觉得自己的京都肉片都高大上了许多，可以荣登大雅之堂了。

　　大家本就被这几道美食所诱惑，现在更是被菜名熏陶了。色香味俱全，升华为色香意相得益彰。不服不行。

　　“俗物因诗而雅！老师，加分啊！”关之铭不忘点睛。

　　“没这规则哈！”真真级长明明笑意盈盈，嘴上就是不松口，只是在纸上记分，一丝不苟的样子，不当律师可惜了。“我还得提醒你们，光盘也是评分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