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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畏风雨 ...

  •   我曾在深夜无人的街上,微醺而亢奋。
      右手夹着烟,左手交给他。
      旁若无人地放声吼唱孙燕姿的歌。
      我要一所大房子,有很大的落地窗户
      阳光洒在地板上,也温暖了我的被子
      一个房间有最快的网路,
      一个房间有很多的吉他,
      一个房间有我漂亮的衣服,
      一个房间住着朋友和他的爱人,
      ……
      我跟陆泽说,我满心希冀的未来就是歌里的样子。
      陆泽静静听完,末了十分老派得回应我。
      “会有的,都会有的。”
      那天我四处奔波拉来赞助搞起来的创业项目让我赚到人生第一桶金。
      陆泽抱着一束弗洛伊德玫瑰给我庆祝。
      我们约定一起考研深造,考完就订婚。
      那天真的很完美。
      我的荷包鼓起来,我的爱人在身边,我的未来在眼前。
      美好得近乎奢侈。
      不像现在,光活着都很艰难。
      阿泽。
      其实,我心里明镜儿一样。
      你的动作那么粗暴,声音那么冰冷,早已不是我记挂的那个人。
      我的阿泽看到我掉眼泪会眉眼紧张,会手足无措,会变着法子哄我开心。
      实在想你想得紧。
      哪怕只是看着这张脸,也觉得安慰。
      我不介意守着你曾经给我的爱自欺欺人。
      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为偷得片刻欢愉,再破碎一点又如何呢。
      可你为什么要覆住我的眼睛?
      阿泽,我骗自己一定是你潜意识舍不得看我流泪。
      你那么执着于让我发出难耐的沉吟,却不肯施舍一句情话。
      如果不是一连串带着戾气和怒意的逼问责难,我差点以为醉的是我,清醒的是你。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和他断干净没有,就敢招我?”
      “玩我有意思?喜欢看我疯?”
      “这次又想骗什么,嗯?”
      “阿泽,其实我……”
      “住口!我不想听!”
      狠厉的动作终是将我所有声音撞得支离破碎。
      “你的事与我无关,不用告诉我。”
      后面还说了什么,记不清楚也无所谓了。
      窥见天地的女孩儿,以心死为代价,去远方走了一遭。
      回来的时候,灵魂失了重量。
      轻飘飘得看着世界山河远阔、江海浩荡。
      苍茫路远,不知何以为家。
      阿泽。
      我好想重新找回自己坚硬的壳,能够安心缩在里面。
      不畏风雨。
      -
      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
      手机铃声在逐渐回归的朦胧意识里由远及近。
      我缓缓睁开眼,盯着漂浮在白光里高高低低的细小灰尘,经历思绪的短暂空白。
      摸到手机习惯性放在耳边。
      “喂。”
      嗓音干哑,像得了重感冒。
      “……跟人上床了?这么快?”
      熟悉的声音如同恶鬼,轻易拨动我敏感的神经。
      “李挚?”太阳穴泛起阵阵刺痛,我裹着被单靠在床头,竭力保持镇定,“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再联系我!”
      “没有任何关系?”对面传来幽幽低笑,听得人头皮发麻,“还真以为你跑得了?云塘一切如旧?”
      我眉心一跳,“你怎么知道我在云塘?”
      “还真是。”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声音,“那疯婆娘知道得比我早,你自己小心点儿。”
      “你,你是干什么吃的!明明是你!!”高亢的声音徒然低落,我无力得抖着肩膀,“……明明是你作践我,她不清楚,你不清楚么?你为什么不拦着她,为什么要让我小心?我为什么要小心啊,我做错什么了?”
      对面情绪没什么起伏,听我呜咽声断断续续,略显不耐烦得啧了声,“她也就闹一阵子,孩子都在国外,迟早得走,走了就好了。”
      “你什么意思?”
      “她走了,我就接你回琼花,我们……”
      “滚啊!!!”
      我将手机远远扔了出去,太用力以至于扯到本就不利索的手指,顿时疼得钻心。
      咬紧牙关,弓着背等待痛感消散,方才注意床边的人。
      陆泽一身黑色正装,外套搭在臂弯,马上要出门的样子。
      此刻正敞腿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得望着我。
      “阿泽,我……”
      我什么?一句两句能说清楚?该从哪里说起?
      他似乎在斟酌什么,迟迟没有开口。
      诡异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
      就在我快忍不下去的时候,他忽然笑了。
      “你昨晚晕过去了。”
      我自嘲得抽抽嘴角。
      还以为他听到电话会要我解释,还在为怎么面对昨晚而担忧。
      结果,他只是怪我没让他尽兴。
      “有烟么?”我问。
      “没有,戒了。”他看着腕表站起身,叹了口气,“觉得累就再睡会儿。”
      “我这就走。”
      “去哪儿?”
      “上班,还能去哪儿?”
      “今天晚点去。”
      “为什么?”
      “听我的,下午再去,这样你老板短期内才不会为难你。”
      我眨眨眼,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
      回到单位,老板对我的态度果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那晚谈的生意,成了。
      看着到手的可观提成,我内心泛酸。
      陆泽也是男人啊。
      他对我的温存,不过是对女人的慷慨,遵循心照不宣的规则达成的冰冷交易。
      我在失落什么,又在奢望什么呢?
      接下来的日子,老板大概忌惮我身上打了陆泽的标签,再没动过那些歪心思。
      就连给我安排的应酬都少了大半。
      不用绞尽脑汁去应付场合,也不用强迫自己去忍受烟酒味,更不用随时警惕着如何想法设法从不怀好意的圈套里脱身。
      消停的日子享受起来竟有些不适应。
      陆泽无形之中带给我的保护,如果名正言顺,那我现在应该会觉得幸福吧。
      我苦涩得假想。
      随即又摇摇头,否定自己。
      如果我们还在一起,他甚至不会给我机会见识这世界的阴暗面。
      小腹抽痛,方才回神,发觉自己竟想了这许多没用的。
      处理完手头工作,捂着肚子跑去洗手间。
      真没想到这种不入流的小公司,业务竟也异常繁忙。
      短短两周,接连几个大单,公司上下赚的盆满钵满,我跟着吃了不少福利。
      市场萧条不是一两天了,怎么这小庙偏逢春?
      算了算接下来一个季度的房租、通勤、日常开销杂七杂八,留得不多,凑个整数转账。
      截屏保存转账记录,“叮”得一声,收到余额提醒。
      懒得打开信息刺激自己,就算攒到这个数,也都是过眼云烟。
      视线落到脚上的细高跟,盘算要不要买双新的。
      接着就想到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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