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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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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固的空气中，季方时的眼眸漆黑如墨。
两人的距离近得有些暧昧，郁微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他觉得自己的脸颊都发起烫来，眼神躲闪，像被抓住耳朵的兔子。他听见季方时问：“为什么。”
郁微晕晕乎乎地说：“因为我……就是想加你。”
不对。
“……我是说，你的衣服多少钱，咱们有了联系方式，我就可以转给你呀。”
“是么？”季方时垂眼看着他，语气不轻不重，神色晦暗不明。
郁微闭紧了嘴，连连点头。
口头语言多说多错，肢体语言历久弥新。
他又连忙补出一个笑，尽量显得无辜无害。
旁边的学长表情复杂，像是终于听不下去了，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解围道：“那个，方时，要不要先擦擦衣服……”
季方时扫了他一眼，他立马收回手，讪讪闭上了嘴。
“哈哈。”学长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眼神在他们之间逡巡了两秒，“那，那你们聊。”
然后敏捷地走到几米开外，挠头，抠墙，看天看地，假装很忙。
呵呵，忙，都忙，忙点好啊。
郁微凝视着他满是假动作的背影，满目苍凉地想。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看了，辛梁有女朋友。”
“啊？”郁微完全没搞明白他这风驰电掣的话题转换速度，呆呆地附和，“那挺好。”
不等他继续说，季方时又问：“你用这招……加了多少人？”
“……什么招？”郁微懵圈中带着一丝悲愤，他的招根本没用出来！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毕竟那边的音乐一直没停，屋里实在是吵得很。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仰起头，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
季方时马上往后退了一步。
郁微：……
他后背一凉，感觉季方时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充满审视的意味。
郁微被审得浑身不自在的同时又满心疑惑。
不是，哥们，你一个注孤生的无cp角色，跟同性站近一点，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虽然他是有点私心，但那完全是为了科研事业，绝无任何觊觎季方时本人的想法，退一万步讲，也是要得清清白白，要得问心无愧。
郁微眨了两下眼，感叹于男主心海底针，还是细细解释道，“不是，我就想加你一个人的。”
季方时可能是被他缜密的逻辑说服，面色稍稍转缓。
他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低低软软：“不加就算了，没有勉强的意思。”眼神中带着一丝失落，仿佛被拒绝后受了点小伤。
“……然后呢？”季方时的语气不知为何，又变得冷淡。
他不信任道：“你就可以再泼我一次？”
不是，啥？
郁微狠狠咬了下唇。他怀疑季方时有很严重的被害妄想！
他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郁微完全泄了气，语气丧丧的：“我走了……这真的是意外啦，不管你信不信，行，我走总行吧。”
其实我也没有很想加。
笑死，你真的很装。
郁微抿着嘴巴，转身就要离开。
他效果图还没做完呢。巴山楚水凄凉地，组会ppt在哪里。
这时，有人轻轻拉了下他的左胳膊。
郁微疑惑回头。
季方时低头瞥了他一眼：“手机。”
已经在心中构思如何向导师负荆请罪说我上周没有什么进展请陛下责罚的郁微抬起头：“啊？”
季方时懒得说话，冲他晃了晃二维码。
“……哦！”
他手忙脚乱地蹦起来，“我！扫！您！”
【您已添加Auxons为好友，快来聊天吧！】
回首今晚，虽然过程不大对劲，但是目标却完成了整整66.7%，真可谓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郁微美滋滋地看看手机，又抬起头看着他。从季方时的角度看去，郁微的眼睛很圆，眼神明亮而湿润，像一种皮毛柔软的小动物。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在季方时身上游移。如果我提出给他擦擦衣服，然后不小心摸两把，这样能成吗……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嘿嘿，”富有威胁意味的声音响起，郁微的眼神立刻放到了一边，“那个，你忙~”
不等季方时再说些什么，郁微便脚底抹油溜了。做实验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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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讨论的内容就先到这儿，希望大家不要只是听一听，回去落实好每一个细节，下次组会我希望看到明确的进展。”
穿条纹polo衫的短发男人此时略一停顿，用意味深长的眼神逐一扫视在座每一个人，又说：
“我们的目标不仅是完成工作，而是要做到最好。记住，科研没有捷径，该加速就加速。”
说完话，他目光又在小会议室内巡视一圈，端起咖啡杯，起身施施然走了。
此人是郁微小导，名叫李一鸣，刚回国没几年，年纪轻轻，push得紧。
他出门后，房间内的气氛顿时一新，各人都原地活动起身体。
郁微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他向后靠住椅背，杏眼微弯，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意，思索着等会晚上吃什么。
大家也都没急着走，坐在原地聊天。
博士师兄已经在改下次汇报的ppt了，一边打字，一边问今年读研一的易语洋：“师妹，看看这周情况如何。”
“好嘞，”易语洋打开手机，熟门熟路地翻出她关注的“一周科研运势”公众号，翻到了生物实验的章节。
“本周运势轻微波动，前期略显阻力，后期将顺利回升！宜务实求进、注重细节，不宜急功冒进。”她清了清嗓子，朗读道，“月相行至酉金之宫，适合深入探测微生物的代谢路径和抗性机制……”
这是他们每周组会结束后的固定节目，师兄师姐此时都竖起耳朵。
虽然对于郁微这种总是碰到样品用完培养基污染数据没保存的人来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早已看淡，对此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对于大多数运气正常且渴求毕业的人类而言，总归是个有力的心理支撑。
“……本周尤其利于团队内部讨论，启发□□流将带来新思路，不妨多组织组会、头脑风暴……”。
“这周还算可以，”郁微纠结今晚是吃冒菜还是炒饭的时候，坐在他右边的师姐边听边点评，“组会就免了吧，我听见李一鸣说话就头疼。”
等师妹说完，她又问道：“那个星座公众号呢，也找出来看看。”
“我不信星座。”师兄接话，将笔记本电脑的键盘敲得更响，“每次星象说我有财运，我都根本没有，骗子。”
郁微还在纠结严肃的晚饭问题，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中性笔。
他有选择困难症，每天吃饭都得磨蹭好久。
算了！他坐直了身体，从本子上撕了几个纸条，把想吃的东西一一写下，然后把纸条团成团，打乱，打算把一切交给命运。
这时，师妹不服地插嘴：“那是你自己倒霉呗，你看郁微，他的水逆这周结束了，实验不是做的很顺利吗？李导都夸他了。”
郁微刚抽签抽出了手撕鸡，心里大石落定的轻松之余，又有些怅然若失。
他正犹豫要不要再抽一轮，听到他们说起自己，圆溜溜的眼睛抬起来，“嗯？”了一声。
师兄停下了工作，从电脑屏幕后探出头：“最近你的实验一直进展很不错，可能是你那倒霉劲终于零存整取，过去了也说不定。”
说罢目光炯炯看过来，郁微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几乎带着某种求知欲，似乎很想效仿郁微的转运protocol。
……郁微移开了眼睛不与计师兄对视，倔强地说：“……我相信科学。任何实验结果不好，肯定都是操作手法有问题，或者根本就是概率。”
师姐正把电脑合上，装进托特包里，闻言慈爱道：“等你再多呆两年，就不会这样想了。”
她的语气里有两分怀旧三分怜悯五分沧桑，加起来正好十分，让郁微无端想到古装剧里后妃给新进宫的秀女传授经验的场景。
“对了郁微，”易语洋抬起头，笑嘻嘻地说，“上次推给你的那个链接，你买了没？”
“啊？”郁微把桌上的废纸收拾起来，抬起头，“哪个？”
“那个a市热销佛寺直发每投必中数据显著好运灵验雷击枣木吊坠啊”，她流利地说，“只要18.88，舍友买完都说好。”
郁微“哦”了一声，点点头：“买了！”
师姐有些被震撼了。“你是怎么背下来这么一串且不说，”她转头问郁微，用皇后从妃子宫中搜出巫蛊小人时的那种语气，“这么快就臣服于玄学了？”
“就是，都是封建迷信而已。”易语洋和师姐关系好，立刻反过来附和，“郁微你也别太当真。”
“但求心安嘛。”师兄有气无力地开口，“小郁这个运气是该找点厉害东西镇着，你也不想实验室天天停电吧。”
郁微脸红了。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师姐又谆谆教诲道：“如果有用，记得给人家好评。”
他赶紧点头，又说还是得再观察一周看看，以便排除掉无关因素的影响。
师兄闻之，投来肯定的目光：“严谨求实方能行远，要的就是这种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
郁微闻言，干笑两声，其实很是心虚。
上次开头离奇过程惊悚结局美好的意外发生后，运气似乎真的变好了。菌落长得壮，导师都夸他，师兄师姐目光慈祥，可郁微却愈发却心事重重。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山望着那山高，人性如此。一直失败倒也罢了，有了成功经验，他已经在睡前暗暗幻想发出顶刊的感觉。
但是季方时真的好难搞。
郁微低头摆弄手机，置顶对话框里只有满屏绿色的打招呼信息。
[oiio]：嗨~我是郁微。
[oiio]：哦，就是那天把果汁洒到你身上的人[哭泣]（突然想起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名字）
[oiio]：真是太抱歉啦，我可以赔偿你衣服，对不起。
[oiio]：(ノ_<。)
渺无音讯。
郁微不敢再发，他暗暗怀疑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要怎么才能再和他见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