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计划》余庆祝

8、第 8 章

　　回到家，周宁的妈妈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李丽娟着急地说。

　　“多做了一会题目。”每次回家晚了周宁都用这个理由，因为用其他的理由都会被他妈妈说。

　　李丽娟观察着周宁，探究周宁有没有在说谎，看着周宁不像是走了很久的样子：“对了，你脚这样，一个人走回来的？我刚刚还想着要是你再不回来，就要出去找了。”

　　周宁没多想实话实说了：“班里的一个同学送我回来的。”

　　李丽娟变得警惕起来：“是谁呀？李尺吗？”

　　李丽娟总是想要把控他的一切社交状态，周宁每个朋友她都要了解的清清楚楚的，每次看到周宁和谁关系近一点都要问。

　　她说，要是周宁交错朋友，会带坏他的。要是她觉得有谁不好，就会想方设法的让周宁和那个人断掉关系。

　　到后来，被搞得有点烦了，周宁都不太想交朋友了。

　　周宁有点后悔告诉他妈妈是别人送他回家的了。

　　他有点不想说那个人是谁。

　　“到底是谁？你不会是——”

　　周宁连忙打断她，不然李丽娟又要乱猜了：“没谁，就我们班新转来的一个同学。”

　　周宁一边说，一边往房间里走着。

　　“回来说清楚!”李丽娟叫住周宁，“新转来的？叫什么名字？男的女的？你这么快就和他熟了，人家都能送你回来啦？”

　　“男的，叫陆远。”周宁回避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个学校转来的？”李丽娟又问。

　　“一中转来的。”周宁说。

　　“一中的怎么来你们学校了？”李丽娟紧接着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他的成绩怎样？”

　　“挺好的。”周宁被一连串的问题搞的头疼，“我上哪里知道他为什么来我们学校啊。”

　　“那你和人家好好学，多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把成绩提上来。”一听陆远成绩好，他妈妈的语气都缓和了。

　　说到成绩，又不可避免地说到了明天的考试上。

　　在李丽娟的不断说教下，周宁条件反射地想起了考不好的后果。

　　直至凌晨，公鸡开始打鸣，床单因为他不断翻身皱成一团,他还在想。

　　周宁失眠了。

　　他妈妈的话一整晚都在房间里绕着圈转，填满了每个缝隙，挤压着他的空间。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好好考试。

　　—

　　第二天，李丽娟没有再送他去学校了。他妈妈做事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以要锻炼一下周宁的说辞，她让周宁自己去学校。

　　周宁心说，这条路都走了多少年了，哪有什么锻炼不锻炼的。

　　但他还是乖乖点头。

　　在走出小区大门的时候遇到了陆远，陆远是骑着车来的。

　　他踩着点一样，就在周宁出门的那一秒，停在了周宁面前。

　　“周宁，我们一起走吧。”陆远好像是很急，生怕周宁走掉。

　　周宁更加搞不懂陆远到底想要干嘛了。昨天突然走掉，现在又来找他。

　　陆远对他到底是想和自己做朋友，还是不想。

　　“昨天是我有点态度不好，对不起。”陆远从车上下来。

　　他想要去抓周宁的手，周宁往后躲了一下，避开，陆远触到空气的手也缩了回去。

　　“没事。”周宁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细细想了下，昨天陆远可能只是有点心情不好，顺带牵连了他。

　　在陆远的再三请求下，他们又一起去了学校。

　　上完早自习就是考试。

　　决定了要好好考，去到教室周宁就开始复习，他有点担心睡不好了会影响考试的状态。

　　进到考场，试卷摆在面前。

　　看每一题都有那么一点印象，他甚至还能记得哪一题好像做错过。

　　果真是他之前做过的！

　　周宁现在才算是完全相信自己是重生了。

　　恍惚间，他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这次考试是他上高中以来考的最好的一次，知道成绩以后，周宁觉得他真的是要好起来了。那段时间学习的热情高涨，他把每一题错题都认真订正了一遍。可是，下一次考试的排名却是下降的，击退了他大半的热情。

　　这次他不敢考的太高，他害怕那种考好以后，又掉下来的落差感。

　　光是想想周宁就带入了，迟迟不敢下笔。

　　“同学，考试开始了。”监考老师敲了敲周宁的桌子，让他回到现实。

　　周宁特地做错了几道题，期待能来个看似是正常发挥的成绩就好。

　　可是，每当他故意写错一道题，都会联想到他考差时李丽娟对他不满的情形。

　　做到后面，周宁的手都在抖，拿不住笔，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的。

　　考试持续了两天，这两天上学放学都是陆远送他的。

　　他们好像关系很好，又不像是。

　　考试让周宁没心情，动嘴皮子都嫌累。陆远也没有去刻意地找话题，他们只是安静的上学，和回家。

　　停车的时候，陆远给他说到了，周宁回答说谢谢。

　　这种相处方式到是比起陆远刻意说话，让周宁好受多了。

　　可是，无论怎样。

　　都还是好奇怪。

　　—

　　这次成绩出的很快，在考试结束后的一天试卷就全部改完了。

　　也可能是时间过得太久，周宁已经记不清当时他的水平是怎样了。最后下来的成绩，比第一次考的还高好几分。

　　这对于这个阶段的自己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周宁那颗悬着的心却吊得更高了。

　　而陆远的成绩是真的好，一下子掀起轩然大波，这也让他来这个学校的原因变得扑朔迷离。

　　成绩出来以后，全校都知道有个学霸从一中转来他们学校了。有人偷着来他们教室看过陆远以后，又传出那个学霸还是个帅哥。

　　没几天，就有女生大着胆子来给陆远递来情书。

　　第一个人，陆远是在深深地看了一眼粉色的情书后才拒绝的那个女生。后面的所有陆远都是果断拒绝的，再加上陆远拒绝时的冷淡表情，有人说陆远是不懂情爱，心里只有学习。

　　那几天各科老师都连着夸了陆远和周宁好几天，说完陆远的成绩好，让大家好好学习，又说周宁进步很大，假期肯定是努力了的。

　　陆远也在李尺惊叹他的成绩那会，给他说了一句：“恭喜。”

　　这让周宁有点不知所措，他太久没被夸过了，也太久没有被注意到过了。

　　出成绩的那天，和记忆中一样，李丽娟做了丰盛的饭菜来庆祝，周宁这次吃的却是索然无味。

　　唯一不一样的是，李丽娟问了一句陆远的成绩，得知他考了第一名以后，她叮嘱周宁可以和陆远多学学。

　　然后就接着夸起了周宁。李丽娟的夸人的话不带重复，每一句都在描述着周宁的美好未来。

　　周宁开心不起来，他妈妈的话到他耳里就变成了遥不可及的任务。

　　这顿饭，他总在想以后，他怕万一以后成绩掉下来了，他妈妈就会对他转变态度。好像现在的一切都是假象一样。

　　李丽娟沉浸在周宁考好的快乐中，没有发现周宁的情绪低落。

　　“好好努力，继续加油！争取下次考试在进步一大截！”李丽娟说，她好像很相信周宁，完全没想过周宁可能只能考好这一次。

　　看着李丽娟期待的眼神，周宁没有说话，只是放下碗筷，说他要去做作业了。

　　只有说他要去做作业，回到他的房间，李丽娟才不会来打扰他。

　　—

　　考了第一，陆远也不开心不起来。

　　中考的时候，他努力的考到一中，在之前的那个学校待的好好的。现在迫不得已转来一个更差的学校，虽然说，在哪里学不是学，但他还是有些许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这两个学校的差别太大了。

　　而且这几天，他还不得不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周宁那里。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没有做其他多余的题目。

　　以这种状态，考得好才怪。

　　但他居然是第一名。

　　在之前的那个学校，他得是运气好，刚刚遇到的都是会的题，才可以拿第一。

　　现在这个事变得轻松了，不能给陆远带来很大的成就感。

　　考了第一又怎样，没有可以对比的人，连自己的水平都不知道了。

　　转学以后，他在以前的学校的同学得知了都十分震惊，连着好几个人发消息，问他这不是真的吧。

　　所有人的信息他都看了，他都不想回复。

　　陆远也希望这不是真的。

　　他只回复了一个人。他和这人从小就认识，叫林平新，也算是知根知底了，在还没开学的时候也一直都和他有联系。

　　和其他人一样的询问过后，当对方给他发来了一句：“你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陆远以开玩笑的形式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放下手机后，陆远久久不能平静，他确实是变了一个人。

　　收到林平新的信息，是在陆远到这个学校的第二天晚上。

　　观察了一下，这个学校查手机不严，好多人都把手机带到学校，陆远也带来了。

　　那会刚下晚自习，周宁的脚还没好，他打算等这周宁一起走，他觉得这样可以和周宁拉近关系。

　　周宁跟没了魂一样坐在座位上没有动，陆远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下课了。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教室里也没其他人，陆远掏出手机一看，正是林平新的那句话。

　　他就是变了一个人啊，他做的事情不再为自己的意志所控。

　　从那个系统告诉他要和周宁谈恋爱起，陆远在心里骂过那个系统好几次。

　　不过，这个系统不想是平常小说里看到的那种，可以在心里想一下就可以交流，他非要陆远开口说话。

　　陆远已经好几次像个神经病一样，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自言自语。

　　他看得出来，周宁是个慢热的人，别说谈恋爱了，在短时间内和他成为朋友都难。

　　他也是一个慢热的人，他却要学着去接近另一个慢热的人。

　　陆远想问：凭什么？

　　那天回去的时候，周宁问了他为什么来这个学校，陆远差点一冲动就告诉周宁：是他想来这里吗？还不是因为你。

　　但这不能怪周宁，周宁也不知道。

　　陆远突然特别不想和周宁说话，他不想和周宁再有任何接触，这让他有种被限制住的感觉。

　　为什么他要平白无故地讨好周宁，重要的是，他看得出，周宁似有似无的躲避他。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实在不喜欢。

　　他心里气不过，就把周宁一个人留下，想着大不了就这样吧，要是一辈子就这样的话，还不如不活了。

　　陆远想就这样不理周宁了好几天，最好以后永远也别再见。

　　回到家，“砰！”的一声，门被陆远砸关上。

　　“我不干了！谁爱来谁来吧。”陆远把书包扔到沙发上。

　　陆远还想多骂几句，一阵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

　　【检测到宿主消极对待任务，将启动惩罚。】

　　摆脱不了的窒息感让陆远说不出话，同时，也让陆远清醒了那么一点。

　　他得活下去。

　　在陆远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挣扎出了一身冷汗，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

　　惩罚消失了。

　　那个系统，就又给陆远发了一个任务，让他在周宁的脚好以前，每天都接送周宁。

　　陆远躺在地上起不来，喘不动气。

　　陆远猜测，他那时候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

　　回想起开学的这一周，陆远还是觉得好不真实，他怎么就到这了，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周末，陆远的父母打电话过来给他。

　　方盈盈和陆余每周和他通一次电话。

　　他们按照固定程序，实行着一问一答的对话机制。

　　父母问了他的生活费够不够，又问了他最近怎么样，这次因为前面的那个事，多问了一句，他的身体有没有好些了。

　　陆远又问了他们在那边怎么样，得到的回答都是，他们过的很好，让陆远也要好好的。

　　每次说话，双方都是想表达出关心，但有些话说不出来。

　　说着别扭的话，聊到后面，还想多说会儿。

　　但可以说的早就说完了。

　　他们一家人，见面的时间少，小时候他是和奶奶住一起的，方盈盈和陆余都在外面工作。在他奶奶因为生病去世后，他父母觉得他也不小了，可以自己一个人照顾自己了，就让他一个人住，他们照旧出去工作。

　　隔着电话的关心，每个月按时到账的钱，过节时快递送到的礼物。

　　只有在车祸以后，才让陆远有了他们真的在关心自己的实感。

　　挂断电话，陆远看向通话时间的记录。

　　比之前的每一次都长。

　　努力找话题的时候，陆远居然想到了周宁，才开始，他也是这样和周宁聊天的。

　　和周宁这样是因为他们俩根本不熟。

　　陆远也不喜欢这种明明没有话题，但非要聊下去的感觉。而且，他们明明是一家人，他们怎么会这样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