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夜至明》橙楠楠楠

20、第20章 暑假的到来

　　周一回归学校生活的时候，被学习折磨了一天后，晚自习张满洛看着手上的试卷，慈祥又略带疯感地笑着：“哈哈，我真是要被期末考试逼疯咯！”

　　陈望机械地圈出题干中的关键词，说：“别慌，让我先疯一下。”

　　“我刚刚下课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怎么感觉大家都死气沉沉的，班上一下子憔悴了很多的样子，”张满洛仔细思考了一下，不确定道，“难道是因为我身上的死气太重，所以看谁都很没精神的样子？”

　　陈望受政治试卷支配，满脑子都是政治相关的知识：“嗯，受主观意识的影响。”

　　“又学疯了一个，”张满洛客观评价完，想到了以后，“你说我们现在就这样那高考得怎么办啊？”

　　“不知道，退学吧。”陈望随口应着。

　　“不会……”吧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张满洛的余光瞥见了教室门口出现的人，“我靠丽总！”

　　装模作样了好一会，等到视线范围里终于没有郑丽的身影时，张满洛才把笔放下，叹了一口气：“丽总还真是神出鬼没尽职尽责。”

　　张满洛觉得这几天的晚自习似乎过的都一样，写几张卷子，整理一下错题集，再发会呆闲聊两句，就能听见广播里打响全世界最美妙的铃声——下课铃。

　　但他发现有件事不一样。
　　经过他的仔细侦查，他发现谢行遂和苏夜这几天似乎总是一起回家。

　　这天晚上，张满洛在大家走出校门口要分开的时候，又看见了他们并肩往一个方向走的身影。

　　“嘶，你们两最近怎么天天一起回家？住一块吗？”张满洛在记忆里思考了一下，“也不啊，苏夜家不是不在这个方向吗？”

　　谢行遂云淡风轻地说：“在的，可能你最近读书读傻了，有点忘记了。”

　　“真的假的？”张满洛摸摸自己可怜的脑子，“可是我明明记得苏夜之前都不往这边走的。”

　　“你记错了。”

　　张满洛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记忆出现了差错，直到他听见苏夜说：“本来没多聪明，再逗真傻了。”

　　“你们真是没有心……”张满洛幽怨地看向他们，“我甚至还仔细思考了几秒钟。”

　　谢行遂有些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拍了拍张满洛，说：“思考的习惯很好，以后记得多把脑子拿出来晾晾，别真变傻了。”

　　“托你的福，现在就让它出来见见今晚的月亮，”张满洛回了一句，觉得自己实在治不了谢行遂，就把目光投向了谢行遂旁边的人，“嘶，苏夜你管管他呢？”

　　“为什么要管？挺好的。”说完之后，苏夜才看了一眼正目视前方认真走路的人，谢行遂的嘴角还带着很淡的笑，晚风吹过的时候，苏夜突然想到了谢行遂之前说的养老生活。
　　嗯，这样看来是很不错。

　　“……”张满洛往路边走了一步，将他们两个人都框在视线里之后幽怨地评价了一句，“狼狈为奸。”

　　“看路。”苏夜抬了抬下巴，提醒道。

　　快要走到前面的分岔路口，张满洛把问题拉回正轨：“所以苏夜是搬家了？”

　　“没有，本来就住那，之前往另一边是有事。”

　　张满洛点着头拖长调子“哦”了一声，然后开口道：“行，那你们两慢慢回家吧，我先拐弯回去补作业了。”

　　谢行遂和苏夜朝他挥了挥手。

　　“我们也骑车吧。”看到张满洛蹬着自行车迅速消失，谢行遂也跨上座椅。

　　骑出一中那片区域，这个时间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车辆，偶尔路边的几个行人也被谢行遂他们的车速掠过，变成幻影。

　　行至某个十字路口，左转的绿灯亮起的时候谢行遂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上扬，他看向苏夜：“我们左转。”

　　苏夜没有问什么，只是跟着谢行遂向前走。

　　路灯被大树的绿色挡住了很多光亮，只散出一圈范围很小的光，但足以照亮街道两侧。

　　他们的车速不算慢，风声有些大，谢行遂回头大声喊：“苏夜！快一点！”

　　于是两人渐渐并排，在夏夜有些昏暗的街道里一起听风声呼啸。

　　直到慢慢向上爬升到顶端，看见前面的一长段下坡时，苏夜才明白谢行遂带他往这边走的真正用意。

　　果然，谢行遂的声音透过风声从左侧传来：“别停，这个下坡就是用来感受的！”

　　“好。”苏夜回答他。
　　谢行遂没有去看苏夜，但是他听见苏夜回答的声音里带着放松和笑意，还有他能感受到的，属于苏夜的肆意。

　　两旁的大树谢行遂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这座城市里总爱种一些四季常青的树，大多是香樟，可是这条路的树叶有四季，夏天会像现在这样繁盛，秋天也会变成傲立的树枝。

　　快速后退的绿色伴随风声，还有夏夜里独特的凉爽，空荡街道上向前飞驰的两个少年安静地感受城市夏天的馈赠，耳边似乎传来几声不太清晰的蝉鸣，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长坡的尽头在十几秒后迎来两道身影，模糊的，闪耀的。
　　他们都是热烈的个体，少年每时每刻，都有飞驰的心。

　　——

　　期末考试当天，在去考场的路上，张满洛竖起一根手指，神情坚定地说：“待会数学，我盲猜最后一道选择是A。”

　　谢行遂看了他一眼，也坚决地说：“我猜你猜的是错的。”

　　“都别猜了，信我的，C。”陈望站出来插嘴。

　　苏夜也插了一句：“D。”

　　“支持。”谢行遂接道。

　　“？”张满洛盯上谢行遂，“你最好现在补一句支持我的答案。”

　　“不要，”谢行遂看了一眼班牌，对苏夜说：“到考场了。”

　　迎着张满洛幽幽的眼神走到门口，谢行遂最后还是笑着转过了头：“选A选A，很支持你，”他顺手拍了拍苏夜，“对吧？”

　　“嗯，我待会就选A。”

　　“得了吧你们，快点进去考试了。”

　　“回见，祝你们好运。”谢行遂往前走的同时朝后挥了挥手。

　　两天结束，抛开后续的成绩不谈，一中的学生们已经提前进入了暑假的状态。

　　“终于要放假了。”走出校门的时候，谢行遂感叹了一句。

　　张满洛紧接着哀嚎：“啊，暑假！啊，春山！我要先回去睡十五个小时迎接他们。”

　　苏夜开口：“可能在这之前你还要去打工，迎接一下社会的毒打。”

　　张满洛抱着手看向他，语重心长地说：“苏夜同学，你怎么跟谢行遂越来越像了，不要好的不学学坏的。”

　　谢行遂从后面走上前：“我算好的那挂的。”

　　苏夜应着：“嗯，我也算好的那挂。”

　　“陈望呢？李鑫伟呢？人呢？”张满洛知道他们已经走了，还是往后假意找了一圈，随后抹泪道，“他们不在我只能任由你们打压。”

　　“他们在会有什么区别吗？”谢行遂疑问道。

　　“有的，可以帮我分散火力。”

　　“走吧你，回去睡你的十五小时。”

　　“来人呐！谢行遂赶人了！”张满洛把苏夜推到他们中间，指着谢行遂说，“你看他！”

　　苏夜依言注视右边的人：“看了，怎么？”

　　“……”张满洛恨铁不成钢，“来的什么人。”

　　没等苏夜回答，谢行遂伸手拉了拉他，把苏夜扯到自己的另一边，然后亲自回答张满洛：“我的人。”

　　“疯了……”张满洛摇着头往前走，“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目送张满洛离开后，苏夜靠在树边，开口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的人？”

　　谢行遂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随口把张满洛拿出来：“逗他呢。”

　　苏夜点了点头，微微眯了眼睛看着谢行遂：“所以不算？”

　　谢行遂觉得苏夜现在的眼神有一些压迫感，他很少看到，所以莫名有些语无伦次：“算、算啊，当然算，怎么不算啊……”

　　正想着下一句说什么，谢行遂似乎听到一声轻笑，他抬头去看苏夜，恰好撞上那一点还没收起的笑意，谢行遂有点迷茫：“笑什么？”

　　“别变结巴了，”苏夜看着谢行遂的表情有点想揉他的头发，但还是被自己按住了，于是他随手扯了一下谢行遂的书包带子，说了一句，“走了。”

　　“你才结巴，我只是没有组织好语言。”

　　“好，下次给你颁个金话筒奖。”

　　“我明天就把你送去口才机构，正好放暑假了，跟三岁小孩呆一块去。”

　　“三岁去不了吧？”

　　“那五岁。”

　　“五岁就行？”

　　“你管呢，我说行就行。”

　　“……”

　　七月初，炎热的盛夏已经赶来，一中校园里学生们期待了很久的假期在这样一个很平常的夏日里到来，今天的太阳依旧很耀眼，可似乎要比从前来上课时更好忍受一点。

　　并排走的两个人笑着归家，旁边稀散的人声像天外来音，散落的人群有自己的小世界，秩序运作着，在地面上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