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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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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日本,那你还去那么多次?”路鸣也是粗神经的人,并没有仔细思考徐昼这番话的深意。
“我去工作,不行?”徐昼真想给这傻子两巴掌。
“去工作什么,当牛郎?那你生意应该很好啊。”路鸣还没喝上几杯,便有点飘飘然,不怕死地拿徐昼开玩笑。
温芮把一切看在眼底,不发表意见,只是让路鸣帮自己递了盘土豆过来。
路鸣边拿边说:“苏安与,你怎么没拿我喜欢吃的口蘑?”
苏安与反击:“你最好的兄弟口蘑过敏你不知道?温芮都还记着,还特地提醒我们,徐昼对口蘑过敏。”
“我靠,我真给忘了,对不起啊,我最好的兄弟。”路鸣去攀徐昼的肩膀,“要不还是温芮细心呢。”
没人发现,藏在棒球帽下的徐昼,偷偷勾了唇。
路鸣瞟了眼温芮的酒杯,指着它问:“温芮,你是不是在逃酒呢,怎么一杯酒分几次都还没喝完?”
温芮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太会喝酒。”
徐昼怼了他几句,已经没有了刚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么爱当蜻蜓队长?明天送你去警局报道,把你这份大公无私的能量散发一下为社会做个贡献?”
路鸣傻眼,愣了两秒:“不是,你才醒?”
温芮提醒了一句:“土豆片要烤糊了。”
路鸣马上伸筷子去夹一片,却被徐昼抢了先。
路鸣:“这旁边不是还有吗?”
徐昼伸手把剩下那一片也夹走了:“谢谢你的提醒。”
路鸣:......
欲哭无泪。
“温芮,涂颜,苏安与,你们看他,就只剩两片土豆就独吞了,一片都不留给我啊?”
涂颜笑笑:“我家里好像还有土豆,我去切点?”
路鸣:“不用麻烦了,我从徐昼嗓子眼里抠出来。”
徐昼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竟也有兴致跟路鸣推搡几下。
对面坐着的三个女生,表情各不同。
只有温芮最淡定。
苏安与再次悄声问温芮:“你和他分手,是因为他阴晴不定吗?”
这话被涂颜听到了,她小声插了一嘴:“阿与,你真是傻,难道你没发现,徐昼是听见芮芮关心他会过敏的事儿后,才原地复活的。”
“我靠,真的诶。”苏安与后知后觉,“这叫什么之心,路人皆知来着?”
温芮答:“司马昭。”
“对对对,司马昭之心。”
路鸣听到了这句话,问:“谁是司马昭,我怎么不认识?”
徐昼:“文盲。”
“好无聊啊,我们来玩游戏吧。”路鸣提议。
几人都没有意见。
轮到路鸣出题:“戴了帽子的喝酒。”
这明显就是在针对徐昼,徐昼伸手想取掉帽子,被路鸣拦住:“脱掉不算。”
徐昼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咬着牙说:“你等着喝死。”
轮到苏安与,她说:“玩个刺激的吧,都打开微信,聊天记录搜宝宝,谁的记录条数最多谁喝。”
涂颜第一个搜索完毕,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我已经把陈启文删了,不可能是我。”
温芮也坦然亮出手机,她只有偶尔叫朋友宝宝,其余的一条没有。
苏安与和路鸣也纷纷亮出来,路鸣都已经拿起杯子准备喝了,他瞟了眼犹豫的徐昼,凑了过去:“我靠,徐昼,你有3500条。”
还都是和一个人积攒起来的——温芮。
很明显,这说明,温芮单方面删除了徐昼,但徐昼却一直没舍得删了她。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暧昧起来。
这是什么,过期糖!他们被迫吃了一嘴粘牙的过期糖。
“你喝。”路鸣给他倒满酒,“深藏不露啊,徐昼。”
“热恋时期嘛,可以理解。”苏安与说,顺便侧头看了眼温芮的反应。
她正看着徐昼的手机屏幕。
有那么多条吗?温芮心想。当时,他确实一口一个宝贝宝宝的,并且要求温芮也得这样叫他,还有“老公”。
温芮第一次谈恋爱,宝贝还能接受,老公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徐昼便会在别处使坏。
夜深人静,一张双人床,温芮被他禁锢在那里,逃无可逃,只能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老公”。
徐昼忽然抬了头,和她视线一撞。
他倏地勾起唇角,眼下一片阴翳,没长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上,更显得慵懒顽劣。
温芮收到了他发来的短信。
「徐昼:看够没?没看够就把我微信拉出来,我多给你发几张照片,你回去慢慢看。」
温芮怕旁边的苏安与看见,悄悄把屏幕亮度调低,才回复他。
「温芮:你手机号也想被拉黑?」
「徐昼:就会用这招威胁我。」
「徐昼: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温芮:从现在开始安静五分钟。」
「徐昼:行。」
“你们两人怎么都在看手机,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聊天呢?”路鸣问。
徐昼长腿懒散地支着,答非所问:“涂颜家网不好,我只有发短信才能和人说上话。”
涂颜惊讶:“怎么可能,我用我家网抢过好多次演唱会门票,战绩可查!肯定是你手机的问题。”
徐昼挑眉,看着温芮:“是吗,温芮,你的网怎么样?”
徐昼一晚上都没主动找她说话,有种配合她面上避嫌的意思,可却突然问这么一句,其他人都看着她。
“挺好。”
「徐昼:挺好?六分钟了,为什么我还在你的黑名单。」
「徐昼:这六分钟里我可是一条消息没给你发。」
温芮最终还是把徐昼拉了出来,结束了他长达一天一夜的监禁时间。
她忽然有些恍惚。
只要你安静多久,就答应你什么事这种哄小孩子的招数,放在徐昼身上却格外受用。
以前,温芮创作时需要安静的环境,徐昼却老是在她旁边叽叽喳喳,她便会说“只要你安静让我把画画完,我明天就陪你去打篮球。”
徐昼喜欢打篮球,温芮却一次都没去看过。他总是抱怨说,别人的女朋友都会在旁边陪着。
他哀怨地问:“你就不怕有女生看上我?”
温芮开玩笑地说:“我让给她好不好?”
她发誓只是开玩笑,徐昼却真的生气了。
她也明白,让对方感到不适的玩笑,就不是玩笑。
她其实本来就有要去看徐昼打篮球的打算,用奖励的方式随口一提,他竟然真听话地在一边待着。
温芮真觉得他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狗。
后来,这法子用了无数次,每一次他都欣然接受,他已经习惯到,分手那天,他站在茫茫雪地里,眼尾微红着,嗓音嘶哑地问她:“那我安静一会儿,你就原谅我,可以吗?”
不可以。
温芮忽然有些想不起,当时为什么那么斩钉截铁,好像是有点心狠。
游戏继续着。
徐昼今晚有些倒霉,就算没人针对他,他也一直是喝酒的那个。
“诶,你们少灌点他酒,等会他喝醉了,我还得背他回去呢。”
路鸣自己也喝了不少,此时此刻醺醺然的,和徐昼一人倒在一边。
温芮起身,帮两人倒了温水,转身去了厨房帮涂颜切水果。
路鸣喝了口温水,摇头晃脑地拍了拍徐昼的肩膀:“温芮多体贴啊,你当时怎么把人家给作走了,我要是你,我哭着也要给人求回来。”
徐昼也酒精上头,眼底一片雾气:“你以为我没哭过?”
苏安与也醉了。
只剩下两人清醒着,还都在厨房忙活。
苏安与醉醺醺的,指着徐昼,对他说:“你知不知道芮芮为什么和你分手。”
徐昼放下酒杯,一脸好奇地等待着答案。
“因为她觉得你们没有那么爱彼此!”苏安与醉得彻底,一边干呕一边说,“没那么爱你知道什么意思吗...yue.....就是你们轻易地就放弃了彼此...yue...”
“她真这么说?”徐昼的酒顿时醒了一大半。
苏安与的这些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把他浇醒。
没那么爱?
她怎么说得出口。
“对啊...yue...她下午才说的...呕...”
涂颜端着水果过来,看见苏安与正对着她的地毯干呕,放下水果马上飞奔过来,把她拉向卫生间。
路鸣无力地靠在徐昼身上,口齿不清:“听见她吐...我也想吐了,怎么办......”
涂颜在一旁嘶吼:“不许吐在我十万块钱的地毯上!!”
温芮这时走了出来,看见客厅里一片惨状,她先是问涂颜需不需要帮忙,涂颜说:“你赶紧先把路鸣弄去另个卫生间。”
温芮哪里撬得动他,只有向徐昼投去求助的眼神。
徐昼瞥过头:“我也醉了。”
“别闹了,徐昼。”温芮已经拉起了路鸣的一只手,“快帮帮我。”
徐昼看见温芮和路鸣有了肢体接触,直接起身,全身的酒精都蒸发了一般,直接从她手里接过路鸣,没让她再碰一处。
温芮像个小护士一样在这间房里穿梭,一会儿给这边递水,一会儿给那边递纸。
折腾到大半夜,涂颜让苏安与在她家睡下了。
“你俩把路鸣送回去吧。”
徐昼叫了司机,他把路鸣放前面,自己和温芮坐在后面。
车里氛围很怪,谁都一言不发,可好像谁都有话要问。
两人视线忽然对上,喝完酒后,徐昼的眼神热得发烫,温芮首先避开。
“你先说吧。”她说。
“好。”徐昼组织了下语言,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前面的路鸣突然鬼哭狼嚎起来。
“安娜,安娜,我好想你......”
他嚎了一阵后,便偏向一侧,继续睡觉。
徐昼再次准备开口。
“姗姗,姗姗,你听我说......”
温芮笑了:“怎么还换了个人?”
徐昼无奈:“正常。”
路鸣的哭喊很有规律,每当徐昼想要张口的时候,他就开始回忆前女友,还不带重名的。
“我能把他扔下去吗?”他简直忍不下去。
“那我先问吧。”温芮试图打破规律,直入主题,“你什么时候去的日本?”
“你说哪一次?”徐昼笑笑,“我去过好几次。”
“不是为了我吧?”温芮不看徐昼,她现在还没找到和他对视的正确方式,总是想躲。她侧到一边,在雾气弥漫的车窗上写字。
“你觉得呢?温芮。确实有两次是为了工作,忍住没去找你。可有一次,只是因为想你,便去找你了。”
温芮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当然不知道,我远远地看见你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有说有笑,便没去打扰。”
温芮:?
男的?
她在日本,除了那两次有头无尾,短暂的约会,便没和哪个男的近距离接触过。
她恍然大悟。
“你是说小川?她是女生,只不过剪了一头短发,穿得比较宽松而已。”
小川是温芮在日本的学姐,帮了她很多忙,两人自然走得近了些。
徐昼蹙眉:“真的?”
“当然。”
“不过,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徐昼目光清冽,嗓音哑着,像是不甘心。
说不在意的也是她,现在却又问起旧事的也是她。
“我不能好奇吗?”温芮说着,在窗子上写下“温”字。
“还是这么喜欢在车窗上写字。”
温芮老说徐昼幼稚,大多数时候,她确实比徐昼成熟,但有的时候,她还是会显出天真烂漫的一面。
比如,大冬天,在玻璃窗上写上两人的名字,中间再画个爱心,将两人的名字锁在一起。
徐昼会宠溺地拍拍她的头,夸她写得真好看,再拉过她的手,帮她戴上手套。
“太冷了,别玩太久,小心生冻疮。”
徐昼望向车窗,现在那里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温”字。
从前他嫌幼稚的举动,如今倒瞧不见了。
温芮收回手,目光清凌凌的,她把手揣在兜里,掌心的温度慢慢上升,她才若有所思地说:“其实现在想想,我们那时候,也是互相照顾着,也不算我单方面让着你,我对你有偏见,对不起。”
徐昼忍了又忍,差点把嘴唇咬破,声音低沉又疲惫,已经隐去了很多种情绪。
“温芮,你真善变。你不是说,当时的我们,也没有那么爱彼此吗?”
温芮眼神微动,慢慢转过头来看着他:“你知道了?”
她倒也不为自己辩解:“我也没说错吧。”
徐昼气得心脏狂跳。
她居然承认得如此爽快。
“不爱?回国后第一件事就和我睡觉,这叫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