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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贪嗔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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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青琢彻底清醒时,天已近黄昏。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云雾消散,金黄色的光芒映衬着窗外高耸的玉兰树,一树碧绿层层叠叠嵌着一弯金边儿。
除了箍在腰上的手臂太过用力以外,难得的,这一觉睡得很好。裴青琢轻轻推开陆颂聿的手臂,翻了个身,正面钻进了陆颂聿的怀里,盯着alpha的脖颈发愣。
陆颂聿睡得不算沉,裴青琢烧得厉害的时候会低低的啜泣,喂药的时候更是不讲道理,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委屈的看着他,陆颂聿没办法只能把人搂在怀里哄了又哄,亲了又亲。
这会儿裴青琢稍稍一动,陆颂聿便即刻转醒了,却没睁开眼睛,装作还在睡。
很快,一个温热的身躯再次钻进了他的怀里,紧接着,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耳后。陆颂聿此时已经有些后悔装睡了,因为实在是离得太近了,这个落下的吻离他的腺体只差分毫。
陆颂聿的腺体有些发烫,呼吸沉重。
然后,一只微凉的手的轻轻抚上了alpha的腺体。
几乎是瞬间的事情,陆颂聿猛地睁开眼,翻身将裴青琢禁锢在身下,一只大手狠狠的钳住了裴青琢的手腕。
裴青琢一时吃痛,没忍住叫出了声,陆颂聿的力度实在是太大了,几乎要捏碎他的腕骨。beta挣脱不开,只能忍着痛,讨好的亲了亲alpha的下颌。
“好痛,手腕。”
陆颂聿依言松了松手上的力度,呼吸却愈发沉重了。
卧室里,大量的乌木香气弥漫开来,信息素监测器发出尖锐的警报。
很突然的,陆颂聿的易感期提前了。
“理论上,beta比alpha更适合做决策,他们不受信息素影响,虽然他们无法标记别人但相应的他们也无法被别人标记。”生理课上的beta男老师如是说道“并且近年来,在相关领域文献的发表也证实了这一点。”
“beta群体是三大性别中相对客观理性的存在。”
尤其在某些混乱的时刻,beta通常会保持清醒。
但在此刻,裴青琢有些痛恨自己的清醒,他被架在火上炙烤,身体烫得厉害,颤抖着承受着alpha的开垦,平日里进退有度的男人,此时早已失了理智,不住的在beta身上索取,在beta的颈侧留下一串串的痕迹,钉上自己的记号。
直到乌木的气息将裴青琢紧紧裹住,陆颂聿才短暂的清醒了一会,他打了内线叫人来送营养剂,还贴心的问了裴青琢想要什么口味。
裴青琢近乎崩溃,抬手软绵绵的扇了陆颂聿一个耳光。
陆颂聿也不恼,拉过beta纤细柔软的手亲了又亲,从指尖到手腕,细细密密的盖下一个又一个章儿。
过了好一会儿,裴青琢终于缓过劲儿,瓮声瓮气到“要桃子,水蜜桃味儿的。”
陆颂聿看着满脸认真的裴青琢,不由得轻笑出声,眼里填满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把人抱在怀里,哄道:“好,那就水蜜桃,只要水蜜桃。”
说罢,掂了掂腿。
裴青琢一口咬在了alpha的肩膀,满口的呜咽被撞得破碎。
缠绵的情谊,隐秘又激烈。
四十八个小时后,alpha的易感期结束了,腺体科的医生为陆颂聿做了细致的诊断,最终得出结论是腺体损伤诱发的易感期提前,同时多种迹象表明陆颂聿的腺体正处在稳固康复的状态,不需要太久,陆颂聿的腺体就可以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裴青琢还静卧在床上办公,处理这两天艺术馆堆积的工作,酸软无力的腰肢很容易让他感到疲惫,他眉头微微蹙起,没好气的推开陆颂聿凑过来的脑袋。
陆颂聿心情大好,捏着beta的下巴亲了一口,然后收拾整齐上班去了。
末了,还不忘嘱咐裴青琢好好休息。
回应他的是丢过来的枕头。
为了好好补偿最近被频频忽视的陆悯和,裴青琢答应小孩要去接他下课,还要带他去望檀山给已经晾干的陶艺盘子上色。陆悯和最近在上卡丁车的课程,体力消耗巨大,一上车就乖乖的坐在儿童座椅里打起了瞌睡。
一路上窗外的雨点随风飘落,零零碎碎的落在挡风玻璃上。
“日前,民事事务署迅速作出回应……表示……我们完全理解并高度重视民众的合理诉求。作为政府部门……立即着手对《Beta人权保障条例》进行深入的评估与修订工作。我们将致力于构建一个更加公平……”
车内广播断断续续,声音嘈杂,裴青琢回头看了眼一个劲儿小鸡啄米的陆悯和索性关了广播。
到了望檀山门口,陆悯和瞬间清醒,主动拿了自己的小书包,往楼上跑,很急切。
望檀山是裴青琢跟在陆颂聿身边第一年的时候,陆总送的生日礼物,原来只想着给裴青琢玩一玩,没想到裴青琢很是上心,几次展览承办下来,反到在津港有了些名气。
望檀山属于私人艺术馆,针对部分人群定期开展小班课程,还会承办一些展览项目。裴青琢本就擅长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傍上了陆颂聿这颗大树,更是很深刻的诠释了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最近还受民事事务署副署长太太的委托,承接了一场针对beta儿童成长的儿童公益艺术展。
展览定在月中,裴青琢今天特意来一趟就是为了盯进度。甫一进门,就看到大厅坐着一个熟人,身边还带着一个比陆悯和小一些的小姑娘,俩人正说着些悄悄话。
裴青琢认得她们,那是他的前堂嫂徐因和她的女儿。裴青琢和徐因还算熟悉,徐因出身书香门第,半年前同裴文津离婚后,就去了津港大学任教。或许是因为同为beta,三年前裴青琢险些被程疏容伙同裴文津灌醉送到某位高官床上时,就是徐因及时通风报信,裴青琢这才将将逃过一劫。徐因是裴青琢在津港为数不多的朋友
小姑娘很是眼尖,一瞧见裴青琢便跑了过来打招呼:“小叔叔!”
裴青琢笑着应下,蹲下身抱住了小姑娘:“好久不见呀,宝珠bb。”
“徐宝珠黏你黏的我都要嫉妒了。”徐因无奈的笑了笑也走过来打趣道:“裴老板最近忙着在哪发财啊,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裴青琢也不恼,只摆了摆手:“大事没有,小麻烦不断就是了。”
说着朝前台招了招手,吩咐人把宝珠带到楼上和陆悯和一起玩,然后同徐因一同去了外面的观雨廊。
小朋友不在身边,徐因掐着支烟,说话也大胆了些。
“我听你办公室的小助理说你又病了?青琢,你是怎么想的?总不能一直这样无名无份的吧?”
徐因的三连问刀刀见血,裴青琢叹了口气有些苦恼道:“我也不知道,但有的时候我又什么都想要。”
“有时候觉得,我现在得到的已经过够多了,有的时候又很不甘心。”
徐因明白裴青琢的不甘心,尤其是那张破纸,薄薄的一张纸就能让裴青琢从炙手可热的继承,跌落成无人问津的私生子,从前唾手可得的东西,更是在顷刻间化为水中月。
他当然不甘心。
“算了,不说这些,说点开心的。”徐因扬了扬手上闪耀的钻戒“我结婚了,她是个omega。”然后从怀里掏出掏出一张婚礼邀请函。
裴青琢挑眉,一脸惊喜,双手接过邀请函,随后很认真道:“恭喜你。”
“完全真心的,恭喜你。”
他又强调了一遍。
徐因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同样很认真的回应道:“裴青琢,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
裴青琢没说话,但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午后,两个大人带着小朋友们在檀山寺用过斋饭,便各自准备打道回府。
裴青琢发动车子正准备离开,从后视镜看到徐因走了过来。裴青琢停在原地,摇下车窗:“怎么了?”
徐因看了看在后座呼呼大睡的陆悯和,压低了声音道:“裴文津的事,裴家会不会找你麻烦?”
“裴文津怎么了?”裴青琢眉头紧蹙“他不是去加拿大玩票去了吗?出什么事了?”
“不是你做的?我还以为是你暗中发力呢。”徐因也愣住了,眨了眨眼想着该怎么组织语言“裴文津因为非法集资和投资诈骗在加拿大被捕了,裴家都急疯了,他爹直接中风进医院了。”
裴青琢满腹疑虑,思忖良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程的路上,一直到回家用过晚饭,裴青琢都是心不在焉,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徐因的话。
“这事可久了,得有两个多月了。”
“既然不是你的话,还会是谁呢?”
“不过你还别说,这人做事也是够干净利落的。”
“没给裴文津留下半点喘息的机会。”
“人进去了,就没出来过,裴家几次叫人去看,连个头发丝都没见着。”
想得正出神,一杯热牛奶被放在裴青琢的面前,裴青琢猛然回神,陆颂聿在他对面坐下,推过来一个文件夹,示意裴青琢打开。
趁着裴青琢拆文件的时间,陆颂聿自顾自道:“你把你的这份填好,我那份已经填完了,我们后天去申请。”
话音落下,裴青琢缓缓抽出了那张文件。
封面明晃晃的写着:结婚申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