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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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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向柏坐在了几个男生中间，加入了steam新游戏的话题。狭窄的餐桌上，所有人的气息和声音都混杂在了一处，目光总是时不时无意相触。
江旻却不似刚刚见面时那般主动，安静地低头吃东西，只是偶尔参与话题。
善于活跃气氛的阮芸像往常一样处在大家的话题中心，大大咧咧甩出各种网络热梗，同时努力地忽视掉余光里的某一抹人影。
阮芸被许慕安热情安利尝了几口她亲自调制的帕洛玛，她迄今为止没有接触过任何酒精饮料，刚触及酒液，便感到一股电流酥麻地沿着舌尖蔓延开，在喉咙际留下令人眩晕的灼烫感。
“哎哟，班长酒量不行啊。”许慕安望着她微微发红的脸颊，体贴地递过来一杯柠檬盐水，一边转向江旻，“小旻要不要也尝尝呢？”
“不用了，谢谢，我酒量也不好。”江旻文静地抿唇笑着。
另一边却突然传来一阵起哄的笑叫声，陈向柏旁边的纪廷已经被灌得满脸通红，半边的眼镜挂在耳边，被其他几人推搡着肩膀。
“快去啊，人家可就坐在你对面呢。”
“这时候怂什么怂，以后可就没机会见面了。”
“嚯，人家在看你呐。”
几个女生不明所以，阮芸缓慢地眨着眼睛，酒精作用下脑中的思路乱作一团，茫然地跟那个男生对视。
纪廷撞进女生那清澈而水润的眼睛，却忽地清醒过来，十分难堪地别过脸去，“瞎叫什么，我刚刚说着玩儿的呢。”
“怂b啊你，反正现在又不在一个学校了。”他几个朋友笑闹着捶他几下。
许慕安立刻洞察一切，姨母笑着戳了戳阮芸的肩膀，“那小子想跟你表白呢，结果还临阵逃脱了。我早就觉着他高中时对你有意思了……”
“有吗？”阮芸咬着吸管，突然眼前多出一堆烤毛豆，还有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
阮芸隐约听到几声轻笑的气音，她迷迷糊糊垂下眼睛，随手抓了一颗往嘴里送。
结果她很快就被呛到了，费力地将弥漫着苦味的毛豆皮壳吐了出来，一边咳嗽，眼睛泛起泪花。
似乎是被捉弄了。
“醉成这样了。”那个声音又说，多了几分笑意。
江旻默不作声朝他瞥了一眼，转过身去，扶住阮芸微颤的肩，“小芸，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不用，我没醉。”阮芸摆摆手，目光恍惚地四处寻找着刚刚那可恶的捉弄者。
“走吧，你不是第二天还有早八嘛，反正现在也差不多散伙了。”江旻望着桌上已经狼藉一片的烤盘和酒瓶，语气莫名多了几分强硬。
“……我送她回去。”
一旁清冽而有些轻佻的嗓音轻飘飘传了过来。江旻身子微僵，飞快地松开了阮芸。
“正好从北门回学校，顺路嘛。”陈向柏接着说。
江旻恢复了轻松自然的神态，“你现在就走了？不多玩一会嘛。”
“嗯。”
“行吧，拜拜。”她低下头，笑着说。
阮芸恍惚间只觉得有人把自己扶了起来，靠着一侧坚实又温热的臂膀，在秋季夜晚冰冷的空气里令人感到十分留恋。
阮芸想辩解自己没那么醉，可以自己走路，刚想用劲挣脱，却被一股相反的、顽劣的力道摁住了。
耳边响起了烟花般到炸响，五颜六色的涌动着的光彩穿透了朦胧的视线，灌进视网膜里。
迷迷糊糊间，阮芸想到了几个月前，她在餐厅包厢的落地窗前看到的烟花。也是一阵惊喜的炸响和丰富的色彩，光影晕染成一片，静静映着落地窗里的人影。
心底有什么东西比烟花迟来，呼之欲出，却又被若无其事地压了下去。
——对不起，我……
面对她站着的少年面容沉稳，蔓延上一寸寸失望的冰冷。阮芸深呼一口气，接着说：
——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看待的。
就这样，结束了。曾经积淀下的那一些惹人遐想的暧昧和心悸，全部被这一句话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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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向柏扶着阮芸穿梭在烟花构成的天幕下，最后停在了北门旁的宿舍楼前。
一路上女生一直在嗫嚅着什么，陈向柏听不清。他无视路过的学生们投来的八卦又探究的目光，低下头去听。
“……对不起啊。”阮芸的嗓音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就这样，重复说了好几遍，她身上特有的那股清香伴随着声调晃动，幽幽地传了过来。
陈向柏微蜷起手指，任由她靠了一会自己的肩膀，视线漫无目的地投向天边绽开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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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芸一晚上都睡得很沉，闹铃也没听到，还是杨今把她叫醒的。
她在五分钟之内极限完成洗漱打扮换衣，然后跟杨今风尘仆仆地冲出门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头不疼吧？”杨今关心道。
阮芸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是稍微有点沉，并没有想象中宿醉的疲惫无力。
“昨天那个送你回来的男生人还怪好的嘞，联系宿管阿姨让我下来扶你上楼，还打包了一杯醒酒用的饮料让你带回去，看样子很温柔啊，是很好的异性朋友吧？”
杨今已经听到过无数次阮芸目前单身的澄清，十分有原则地没有联想到其他方面去。
“嗯，三年多的朋友。”阮芸垂眼吃着临时买的酱香饼，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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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周末K大举办国际文化节，杨今很想凑个热闹，知道阮芸有高中好友在K大，便想拉着她一起去，顺便有人带带路。
那次聚餐之后，阮芸跟江旻陈向柏他们又失去了联系，但不想扫杨今的兴，决定通过微信跟江旻打个招呼。
跟上次一样，江旻回得很慢。周五晚上她才回了一条消息：【好呀好呀，那你们明天中午来，我请你们吃学校新开的西餐店。】
大概约好了见面时间和地点，话题便在一连串缓解尴尬的搞怪动图和表情包中结束了。阮芸不由得想，她和江旻总归会疏远的，当两个朋友不在同一个环境和人际圈时，共同话题便会少很多。
周六一大早，阮芸和杨今就爬起来化妆，捯饬发型。阮芸扎了一对低双马尾，一身简约清新的法式连衣裙。
“小芸美商好高，又瘦，怎么穿都好看。”杨今的下巴搭在她肩上，星星眼地望着门上的穿衣镜。
阮芸笑了笑，又对着镜子仔细地打理了一遍自己的空气刘海。她是个活得精致而有序的人，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草率地就出去见人的。
K大是个以理工科见长的大学，建筑风格显得严肃厚重，没有E大路边那么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放眼望去，走在路上的学生三分之二都是男生，跟E大的情况完全相反。
因为文化节的缘故，路上的留学生也特别多，各国语言在耳边飞来飞去。
“我今天，一定，要搭讪成功一个小帅！！！”杨今举着手机发誓道，兴奋得像是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异性（至少在E大没有）。
“你加油。”相较之下，阮芸显得人淡如菊。
两人在一些著名打卡地逛了一会，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前往学生餐厅E区。
阮芸被餐厅综错复杂的建筑构造弄得晕头转向，正研究着江旻发来的位置信息时，教育超市里走出来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纤瘦高挑的女生，留着清爽的短发，脸有点面瘫，显得冷淡孤僻。
阮芸一怔，认出这是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宋溪丞。
宋溪丞是阮芸高二时的同桌，她是个性格非常内敛甚至有点冷淡的女生，跟阮芸实在不合，换了座位后，阮芸就没有将她纳入自己的社交圈子里，之后便在学校里形同陌路。
此时在K大偶遇上，总归有些尴尬，阮芸只好扬起唇角，走过去对她笑了笑。
对方也稍稍愣了一下，总算认出阮芸来，简短地说了声“嗨。”
“嗯……话说你现在在K大什么专业呢？”阮芸寒暄道。
“当时候考的分不高，只够到了小语种专业。”宋溪丞耸耸肩。
话题自此终止了，阮芸笑着对着宋溪丞的冰块脸拜拜，然后回到杨今身边。
“那个小姐姐也是你的高中同学嘛。”杨今说。
“是的呢，以前还坐过同桌。”阮芸拿起手机，打算给江旻打个电话，转眼被一句细声细气的”小芸”转移了注意力。
江旻高挑秀丽的身影就站在餐厅门口，抿唇笑着对她们招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
“班长大人的方向感还是有待提高啊。”江旻走过来，打趣道，“记得你以前去学校行政楼的时候也总是迷路，对吧。”
“哎呀，甭提了。”
似乎一见面，微信上的疏离感又烟消云散，话题如同决堤的潮水涌出来，三人叽叽喳喳地上楼。
她们来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杨今想找附近的奶茶店，江旻主动提出给她带路，留下阮芸一个人在座位上。
阮芸漫无目的地环视着四周。这家西餐厅因为刚开张，来尝鲜的学生不少，座位挤挤嚷嚷地都被坐满了。
突然，她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重重震击了一下，视线一顿。
陈向柏坐在她斜前方的位置，隔了个过道，跟一堆吵吵嚷嚷的男生坐在一起。他漫不经心地撑着头，略长的额发遮住大半眉眼，侧脸轮廓显得俊朗而干净。
怎么又给遇上了，世界真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