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不尽（民国）》二三金金

2、第二章

　　自贺书先回去那天起，学生组织会确实安分了不少。陆维尧清早起来忙完军务也才不过过了半个上午。

　　正值四月，带了点凉的风拂去了太阳下的热意，天气这么好，应该出去走走。

　　“李副官，备车。”陆维尧褪了军装，换上一身青灰色长衫，显得人都温柔了不少。

　　“司令，我们去哪？”

　　陆维尧思索片刻。

　　“那就······北河大学吧。”

　　陆维尧其实刚调来北河没多久，这是第一次来北河大学。学生们都穿着学生装，三五成群地走在一起，时不时还能听到某个男生一声高呼，惹来周围同学的发笑。他一个人优哉游哉地逛着学校。

　　“先生，您帮我看看这篇稿子吧。”

　　“行啊。”

　　声音有点耳熟，陆维尧寻着声音望过去，一个高高的男人被几个学生围着，站在小路边。

　　他走过去。

　　“贺先生。”贺书先闻声抬起头，一张好看的脸映入眼里。

　　他散了学生，将手里的稿件也收好，戏谑道：“司令，怎么这次改亲自来抓我的吗？”

　　陆维尧笑出声：“是啊，来’抓’一个贺先生带我赏花，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荣幸之至。”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一路上他们讨论的都是国家局势、中外关系，说着又回到了学生运动。

　　“这段时间，可没给司令添麻烦吧。”

　　“确实是没有，不过我猜那些学生也没闲着吧，近期报刊杂志多了不少新锐文章。前两天我还看了一篇文章叫《论〈北河关口条约〉拒签的重要性》，印象很深刻。”

　　“那陆司令觉得怎么样。”贺书先转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陆维尧。

　　“别叫我司令了，听着别扭。我看贺先生年龄应该和我相当，喊我维尧好了。”

　　“那你也别先生先生的了。”

　　“嗯······那叫你贺书先还是闲舒鹤？”

　　“你怎么知道闲舒鹤？”贺书先笑着问他。

　　“《论〈北河关口条约〉拒签的重要性》啊，你起的笔名也太随意了。”陆维尧笑着摇摇头。

　　“那你说说，这文章怎么样？”

　　陆维尧停下，认真想了两秒：“文风犀利，用词刁钻，总结到位，指出的问题也很尖锐，就是不像你本人。”

　　贺书先嘴角噙着笑，问他：“不像我本人？我本人是什么样？”

　　陆维尧转身，趁着这个机会又细细地看他一遍，将眼前人一点一点描摹到心里。他猜贺书先一定不知道自己每次认真询问对方的时候，眼睛里好像会流出细细小小的电流，流到对方心里，刺得心里痒痒的。

　　陆维尧收回视线，掩饰性咳了一声：“本人···很可爱。”

　　“什么？”

　　贺书先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陆维尧已经走在前面了。贺书先跑着上前追问他，陆维尧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又走了约莫十多分钟，终于走到了樱花大道。

　　陆维尧说：“你们学校还挺大的，要是没人带着，走迷路了也说不定。”

　　贺书先说：“还好你碰见我了。”

　　陆维尧转头看着贺书先说：“要是遇不见你，我就只能化蝶去寻花了。”

　　贺书先听了哈哈大笑，陆维尧移开了视线抬头看着樱花。

　　“贺书先！”两个人正说着，贺书先就听到有人喊他名字，转身便看到傅思宛朝他跑来。贺书先挥了挥手，傅思宛喘着气在贺书先面前停下。

　　“你怎么过来了？”

　　“下午有宣讲会，我来找沈先生拿资料。这位是？”傅思宛注意到陆维尧，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新调来北河的革命军司令，陆维尧。”

　　“陆司令好！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有为。”傅思宛有点惊讶，贺书先身边竟然会有军阀，而且看着关系好像还不错，他不是最讨厌这类人的吗，傅思宛这么想着但并未表现出来。

　　“维尧，这是傅思宛。”

　　姓傅？傅家是大户人家，北河姓这个姓的······

　　傅思宛也不扭捏：“家父傅清华，前些日子和您一起开过会，不知您有印象没有。”

　　陆维尧点点头：“当然，还请傅小姐代我向令尊问好。”

　　傅思宛没多做停留，和贺书先说几句话就离开了。走之前还提醒他有时间去家里玩，傅清华念叨想和他下棋很久了，贺书先应声答应。

　　待傅思宛走远，陆维尧说：“你和傅小姐很熟。”

　　贺书先答：“嗯，我们两家是世交，思宛比我小了几岁，现在在负责学生爱国会的宣传······”

　　“哦，原来是青梅竹马啊。”陆维尧扭头就走，他并不是很想听到有关傅思宛的事，尤其是从贺书先嘴里知道。

　　“诶，你等等我！樱花不看了啊？”贺书先长腿一迈，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