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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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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里静悄悄的,几盏照明不良的路灯高悬着,唐秋声借着这点光,带着几分小心地走到小区外,一眼就看见门口那家药店果然已经关门了。
他站在原地犹豫几秒,还是决定去附近找找有没有还开着的诊所,要是还没有,就只能回家给母亲试试物理降温了。
唐秋声白天只在这附近走过一圈,也不怎么认路,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哪,只感觉周围的场景有些熟悉,但没有路灯,月光下的小街看着似乎很窄,他没戴眼镜一时间也看不清两边的店名。
唐秋声开着手机的手电筒,一家一家搜寻过去,虽然这样也没什么必要,因为如果有营业的诊所,必然是开着灯的。
那为什么非要开手电筒呢?要是问唐秋声,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怕黑的,只会说因为白天刚遭遇一场悄无声息的抢劫,很难判断这鬼地方会不会再有什么别的事儿发生,因此要有点亮光以免被人偷袭。
没走多久,不知道是不是唐秋声的心理因素作祟,他竟然真的感觉一直在耳边响着的脚步声有些乱,就像是,除了他自己的,还掺进了另一个人的。
又细听了一会,他没听错!是有人在跟着他!
唐秋声咽了下口水,一边强装镇定地保持着前进的步子,一边不禁抱起了双臂,不会吧,这么点儿背,想啥来啥?
一想到身后可能有什么持械歹徒跟着他不怀好意,唐秋声的心跳就不自觉地开始加速,连带着脚步也逐渐加快,他得尽快穿过这条小街,找一个有亮光也有人的地方,兴许能断了那歹人的念想。
结果他刚快走起来,身后那道脚步声也果断跟着加快了,唐秋声的鸡皮疙瘩瞬间爬遍全身,冷汗直接顺着额头下落。
此情此景已经容不得他多做思考,直接拔腿就跑了起来,然后他就清楚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也变得又快又重,对方竟也跑起来了!
唐秋声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艹,看来是真盯上他了,刚买的手机,不会又要送了吧!’
连头都不敢回地跑了一阵,唐秋声已经累的不行,双腿越来越沉,逃命的速度也已经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
气喘如牛间,他竟也没察觉到那急促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直到一只手搭上了唐秋声的肩膀,唐秋声的心脏猛然一颤,接着眼一闭心一横,直接停下脚步,松开手机,抬起俩手攥着那只手往身前一拽,打算给不知好歹的贼人来个过肩摔。
接着唐秋声就愣了,不知道是他实在力气不大,还是身后的人力气太大,总之,这一拽过后,那人仍旧稳如泰山。
唐秋声心如死灰地闭了闭眼。
就在他已经准备好来一场殊死搏斗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略有熟悉的声音“你做什么?”
歹人行凶之前还要聊天?
唐秋声有些疑惑地睁开眼,察觉到身后的人似乎没有再进行什么动作的意思,于是缓缓松手转身,微弱的月光下,他看清了那人的脸,是贺殊。
心脏一瞬间落回胸腔里的同时,唐秋声也不禁有些恼怒“怎么是你?”
贺殊眨眨眼“是我,你当是谁?”
唐秋声长长地出了口气,感觉浑身的劲儿都卸了下去,心中那股劫后余生的惊吓逐渐转为气愤,一连串的诘问脱口而出“我怎么知道是谁?你问我做什么?我还想问你呢?你一声不吭跟着我干吗?”
贺殊先是被这一大串问的一愣,随后也不在意似地一笑,解释说“我看你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街上晃,就想问问你怎么了?谁知道没等我赶上你,你直接就跑起来了,跟兔子似的,跑得贼快。”
唐秋声简直无语“那你直接喊我不就完了?”
贺殊一脸无辜地说“那不是怕突然出声吓着你吗?”
唐秋声瞪着他“你现在才是更吓人好吗?我以为又要抢劫我呢。”
贺殊明白了,脑袋偏了偏,抬起拳头挡住嘴像是在笑。
唐秋声抬手捶了他胳膊一下,也不管俩人才见过一面,这样的动作合不合适,只管发泄“笑屁,吓死我了都。”
贺殊笑了一会,被锤了一下也没恼,转而正经问道“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自己在外面?”
说到这个,唐秋声就不禁皱起眉,一边弯腰捡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手机,一边说“我妈着凉发烧了,我出来看看能不能买点药和温度计。”
贺殊想了想,说“我知道有家24小时诊所,带你去?”
唐秋声摸着自己被摔裂了钢化膜的手机屏幕犹豫了几秒钟。
这黑灯瞎火的,要是自己找还不知道要花多久,找不找得到也说不定,眼下碰见贺殊,对方又愿意帮忙,唐秋声攥着手机,还是点了头。
跟着贺殊走了几步,唐秋声问“远不远?”
贺殊点头,说“有点,不过我骑车载你,十分钟就能到。”
唐秋声“哦”了一声。此刻他的大脑仍然处在惊吓余温里,还有些迟钝,因此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些呆愣愣的。
贺殊见状也没有多说,只一味沉默着往前走。
片刻后,唐秋声见贺殊停在了一处满是自行车和电动车的车棚前,车棚旁边是一扇双开大铁门,像是什么小区的大门口。里面黑洞洞的,也看不清,唐秋声看一眼就赶紧收回了视线。
另一边的贺殊则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按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后,车棚里的某一辆电动车就响了两声,紧接着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等他过去把车推出来,唐秋声才看清,是个黑色的小电驴,高度只到唐秋声的腰,有个窄小的后座,还有个小靠背,虽小但看上去挺安全。
只是唐秋声从小到大就没坐过两轮车,连自行车都不会骑,还挺有兴趣地研究了一会。
看贺殊十分自然地骑了上去,然后回头示意他坐在后座,唐秋声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于是问“头盔呢?”
贺殊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蹦出两个字“没有。”
唐秋声仍看着他,没有要动的意思。没有头盔也太不安全了,要是不小心摔到头了怎么办?他在市里的时候看那些骑着电动车的好像......咦?他竟然忘了是不是都戴着头盔,他三年前出国留学,前段时间刚回国,又紧接着就开始准备父亲的葬礼,根本没什么时间上街出门,也没什么心情在路上欣赏风景,以至于让他现在想回忆回忆市中心跟他出国之前相比有什么变化都毫无头绪。
贺殊见唐秋声看着他不动,有些无奈地拍拍后座“小地方没人管这个,你还买不买药了?”
唐秋声这才动了,皱着眉头坐上了那个狭窄的后座,然后低头找到了能够搭着两条长腿的脚踏,艰难地屈居下来。
唐秋声的思维一向很发散,由电动车想到了出国这几年,最后又转回父亲的葬礼,无论怎么也绕不开这个令人无比心痛的事实——他只回到家三天,父亲就离开了人世。
心情再次跌入谷底,唐秋声有心不想让自己越陷越深,于是便想方设法转移注意力。他注意到贺殊骑车骑得很稳,车速基本上维持在一个非常稳定的范围区间,不会时快时慢地叫人也跟着来回晃动,他还注意到路边不是没有路灯,只是没亮。
唐秋声就问贺殊“这些路灯都坏了?”
贺殊的脑袋动了下,似乎是跟随他的话语看了一眼那些路灯,随后说“不是,是关了,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唐秋声被他提醒,抬手看了看表,夜光指针显示三点十七分,是够晚的。
他放下手,忽然想起了另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问贺殊“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外面?”
贺殊的声音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传到他耳朵里,音量不大,但能听清“店里才关门。”
唐秋声有些不敢相信“奶茶店开这么晚?”
贺殊又说“我偶尔晚上没什么事就过来,有人来就赚点,没人来也不亏。”
电动车过了一道减速带,颠了一下,唐秋声伸手抓住贺殊座椅的边缘,好奇地问“晚上真的有人吗?”
贺殊道“这个说不准,但大晚上在外面混的人不少,想喝点饮料,别家都关了,自然都来这边了。”
唐秋声点了点头,也没管贺殊看不看得见,就当作回应了。这个时候他因为过度惊吓而颤动的心才算是完完全全的平息下来,回忆起自己刚才跟贺殊的一长串交流,感觉自己不太礼貌的地方实在有点多了,他甚至还锤了贺殊一拳头,现在想起来才感觉有些不太合适的尴尬,俩人加起来总共才见上两面,跟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对方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即便如此,方才确定了跟着自己的人是贺殊时,他那一瞬间的放松却是实打实的,说起来倒是奇怪,他竟潜意识里不认为贺殊会是坏人,难道是被对方过于打眼的长相迷惑了?一想到此,唐秋声不禁在脑海里再次复刻起贺殊的样貌,高眉深目,鼻梁又高又细,像一把窄刀似的,嘴唇也薄,嘴角上翘,看上去是一幅笑面,但是眼睛的形状又有些锋锐,眼角下垂,不笑的时候垂眸看人,会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太好接近的冷漠。
其实贺殊有着一张非常英俊的也非常招人的脸,但这样的长相其实不是唐秋声喜欢的,尤其是眼睛,唐秋声不太喜欢有攻击性的眼睛。平时的话,这样的人一般不会是唐秋声愿意主动去接触的,自然也不会只见了两面就卸下防备,毫无戒心。
但贺殊竟然是个例外,这就让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不等他再深想,贺殊已经把车停在了一家小店门前,店里开着灯,是附近唯一的一处光源。
贺殊支着腿对身后的唐秋声说了一句“到了。”
唐秋声一边起身下车,一边抬起头,看到门牌上亮着几个字,写着‘朱家诊所’。
贺殊在后面锁车,唐秋声就先走进去。
小店只有一间单玻璃门,进门右手边是一个玻璃柜台,里面摆着密密麻麻的各种药品,正对着的右墙上也都是高达天花板的一整面架子,架子上也是药。
玻璃柜和墙架中间隔着一段空间,里头靠近落地窗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电脑和收银机,有个穿着白大褂的短发女人正趴在电脑后睡着。
唐秋声看了眼那个女人,抬手轻轻敲了敲玻璃柜,试图把对方从睡梦中唤醒“您好?”
女人一动没动,身后进来的贺殊站到唐秋声身边,见对方没有反应,直接大声喊道“王姨!来人了,着急买药呢!”
被称作王姨的人直接惊醒,上半身从桌子上飞快弹起,顶着一脑门的乱卷发于惊愕中看向声音来源。
随后猛地松了口气,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搓了搓眼睛“小贺啊,怎么了,你姥姥又病了?”
贺殊摇摇头“没有,我带人来的。”
王姨这才注意到贺殊身边还有一人,打眼一瞧,笑了笑“诶呦,生面孔呢,还是个小帅哥,怎么了?来买药吗?”
唐秋声对这一句拉近乎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对着王姨那张圆润慈祥的脸问道“我来买退烧药,还有温度计。”
王姨闻言站起身,拖着睡麻了的腿艰难地转向身后的架子,然后一边缓慢地找着药一边锤了锤腿随口问着“发烧了?是感冒了吗?”
唐秋声便说“有些着凉,估计是感冒了。”
王姨拿了药回来,给他说“那未必,可能是被凉气激着了,回家用温度计试试,要是低烧,就先只吃退烧药就行,要是明天还烧着,就再加上这个感冒药。”
唐秋声不得不感叹一声对方的细心,他虽然只说要买退烧药,但是王姨却连着感冒药消炎药都各自给他准备了一份。
王姨把药递给他“一共六十,扫这边码。”
唐秋声接过王姨装好的塑料袋,道“谢谢。”
王姨“诶呦”一声,笑道“不客气不客气,要是症状严重就来我们这,我找大夫瞧瞧。”
唐秋声露出一丝笑意“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
王姨摆摆手。
贺殊站在门口,见此情形,便说“那我们先走了。”
王姨“诶”了一声,又问了一句“你姥姥的药还有吧?”
贺殊点头,说“还够吃两个月的。”
王姨又坐下,道“那就好,记得快吃完了提前跟我说啊。”
贺殊应了一声“好。”随后跟在唐秋声身后出了门。
唐秋声再次坐上那个有些别腿的后座,贺殊拧着车把平稳起步。
路上,唐秋声问贺殊“你常来这里?”
贺殊“嗯”了一声,以作回答。
唐秋声也就是见方才俩人的态度很是熟悉,所以有此一问,也不是想打探什么的意思,故而贺殊只给了这么个回答后,他就没话说了。
俩人不再说话,就一下让人感觉周围格外的安静,虽然时不时会经过几声蝉鸣,倒也像是催眠曲一样,安静又祥和。
唐秋声坐在那个有些狭小的座位上,随着电动车的行进而扑面而来的夏季暖风配合着催眠曲,竟然让唐秋声真的有些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地时不时就要磕一下贺殊的后背。
直到贺殊又开口,问唐秋声“你住哪?”
唐秋声才精神了一下,睁了睁眼看了看周围,看到俩人是又回到了之前碰到的地方。
唐秋声有些犹豫,礼貌告诉自己不能再麻烦贺殊让他把自己送回去了,但是转念又是一个现实难题,这鬼地方好像夹在两个小区中间,小道狭小,连月光都只能透进来一小部分,黑的吓人就算了。偏生他又不记路,眼下把他自己放在这,会不会再被吓一次先不说,这要是迷路了可就糟了。
他也不好意思跟贺殊说自己胆小怕黑,只好顺着贺殊的问话回答了自己家小区的名字,顺便解释道“其实不好意思再麻烦你,只不过我有些记不得路了。”
贺殊背对着他,也不知道什么表情,只是听他说着“你是第一次来径西?”说完就又拧拧油门,平稳地出发了。
唐秋声依然抓着贺殊的座椅边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道“是,我爸妈从小在这边长大,但结婚后就没回来过,这次我是带我妈回来散心的,也是我第一次来这边。”
贺殊说“难怪。”
唐秋声有些疑惑“难怪什么?”难怪自己不认路吗?
贺殊却道“难怪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像是这里的人。”
唐秋声诧异道“这也能看出来?”他虽然不是径西县的人,但他也是土生土长的白榆市人,径西县隶属于白榆市,也没有什么地域性的差异,怎么会让贺殊有这样的感叹呢?
贺殊却没过多解释,只说“直觉罢了,感觉你的气质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唐秋声挑挑眉,没吭声。而后忽然想到,这样的对话好像在昨天也出现过,但当时贺殊的注意力放在了他一身的名牌上,现在却只说气质,唐秋声都有点不知道哪个说法是真的了。
贺殊也没再说话,沉默着把唐秋声送回了小区门口,没有再进去。
唐秋声下车,认真地对他道了声谢“今天真是多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贺殊笑着摇摇头,显然是没当回事儿,只说“不用客气,快回去吧。”
唐秋声确实是有些着急的,他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不知道母亲的烧怎么样了,还有会不会中途醒过来。
这段时间母亲总做噩梦,要是猛然惊醒,身边没人,怕是母亲一时半会很难调整过来。
于是他也没再和贺殊多说,连个联系方式也忘了要,直接转身跑着进小区,回到了家里。
家中仍是漆黑一片,唐秋声也没开灯,换鞋先去了母亲卧室,见她仍是睡着,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才回到客厅开灯,用水壶烧了壶水,随后叫醒母亲用温度计试了试温度,还好是低烧,唐秋声便只给母亲喂了退烧药,等母亲再次睡下,自己才去收拾洗漱。
忙活了一整天,可算能好好洗洗自己,唐秋声站在热水器下,打算多淋一会热水放松放松,但没放松多大一会,渐凉的水温就猛然提醒了他,这个热水器的热水没得很快。
他只好赶紧冲冲就出来了,一边擦头发一边用手机备忘录记下了‘明天要换一个热水器。’
临睡前,他仰躺着面对天花板,总觉得脑子里好像忘了什么事,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却也没想起来。直到迷迷糊糊都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他才忽然灵光一闪“忘了还贺殊钱了。”
他一拍脑门,又清醒了一瞬,摸过手机又在备忘录记下一条‘还钱。’
这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早上唐秋声是被母亲唤醒的,听到声音的时候他还有些睁不开眼睛,迷迷瞪瞪地应了一声,听到母亲喊他起来吃早饭,唐秋声才忽然精神一震,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晃了晃还晕晕的脑袋,才用有些沙哑的嗓子问“妈?你好点了吗?”
母亲的声音从门后传过来“好多了,我刚才自己量过,已经不烧了。”
唐秋声呼了口气,应了声“那就好。”
母亲又说“你快收拾收拾起来吧,待会你表舅他们要来的。”
“好。”
唐秋声下床去洗漱,这个表舅,就是唐秋声之前联系到的远房亲戚,唐秋声印象里是没见过对方的,不过母亲说小的时候,表舅他们来参加他的满月礼,是抱过他的。
眼下,唐秋声不想纠正母亲,即使抱过他,对他来说也是陌生人这件事。因为,不管是否陌生,他都麻烦了对方不少事,虽然已经给了钱,但还是要当面感谢更好,自然也要热情一些。
本来他是打算安置好了亲自上门去拜访,但是对方却抢先一步说要来看看好久不见的表姐,唐秋声只好作罢,而且对方也很是体贴,知道他们昨天刚到肯定会忙,所以特意第二天才来。
唐秋声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去洗漱,再出来时母亲已经坐在厨房的餐桌边了,桌上摆着些煎蛋三明治类的简易早餐。
唐秋声坐下塞了一口,一边嚼一边问“表舅什么时候到?”
表舅家里住在乡下,离县城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来一趟不容易,唐秋声的打算是请对方好好吃一顿。
母亲用勺子搅着一碗泡着面包片的热牛奶,想了想说“早上给我打电话说是中午出发,估计是十一点多到吧。”
唐秋声几口把三明治吃完了,端起手边牛奶喝了一口“那我上午先去看看挑个热水器,顺便订个餐厅。”
母亲没什么意见,只是忽然问“秋声,你手上的钱还够吗?”
唐秋声喝奶的动作有了微不可察地一瞬停滞,随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够啊,别担心,我现在还接单给人做设计呢,有钱赚。”
母亲闻言,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随后又嘱咐他说“不管怎么说,也要悠着点,咱们家不比以往,现在做什么都要算计着来,知道吗?”
唐秋声点点头,一口气闷了牛奶,起身收拾好碗筷“知道了,我有数。”
母亲便没再多说,把自己碗里的面包牛奶吃光就转身出去了,仍然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唐秋声洗好碗,擦着手走出厨房时,看到的就是母亲呆坐在晨光下的沙发上注视着电视屏幕的画面。
那一瞬间,他忽然心里一酸,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后,走过去把擦手的纸巾扔在垃圾桶里,然后蹲在母亲身前“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热水器?我都不知道哪里有卖的。”
母亲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有了些活气,笑笑说“好啊,我记得有个家电城的,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唐秋声站起身,把母亲也拉起来“去看看再说吧,先换衣服。”
母子俩收拾妥当后出门,唐秋声听从母亲的提议选择步行,他也没什么方向感,只落后在母亲身后,一边走一边记着路。
等又走到那家小楠饮吧的时候,唐秋声才终于判断出了他住的小区和那条小巷之间大约隔着五百米左右的距离,而且这条小巷东侧中间还有个大铁门能通往小区内部,这个铁门对面就是车棚,唐秋声又左右看了两眼,发现这道门和昨晚上他等贺殊推车时候看到的铁门是对着的。是他们小区的侧门,他透过门缝往里看了看,依稀能远远望到他家那栋,看来下次想去贺殊店里喝东西,直接走这个西侧门应该是更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