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时有》蚂蚁的幸福

87、我们也生一个

　　1

　　两人安静地吃饭，见明月没有说话，何时也不说话，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她在就好，既然现在她在，那就没有必要去打破这份宁静。

　　明月是先吃完放下筷子的，何时把剩余的饭菜扫光之后，也放下了筷子。

　　明月收拾碗筷，何时就把碟子和其他的餐具收进厨房。

　　明月洗碗，何时擦桌子、扫地和拖地。

　　明月坐在沙发上休息，何时也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明月在沙发上看书，何时在房间工作。

　　明月去床上睡觉，何时在沙发上睡觉。

　　就这样，一天就过去了。

　　明月想，就这样吧，实在没有想到下一步该怎么走。

　　何时想，就这样吧，她在身边其实就已经很好了。

　　在和明月说过自己要住小房间之后，何时当天就买了床，然后住在了小房间里，每天都加班很晚才回来，一是公司真的忙，二是尽量少在明月面前出现，让她多冷静下。

　　明月很烦心，在何时发信息给黄总说她怀孕之后，在工作安排上，黄总都会照顾她，晚上也让她尽量别加班，这让她有苦说不出。说出来吧，又还没有想到怎么开口，不说出来吧，这个事情就像石头一样压在心里，极其不好受，毕竟是欺骗领导。

　　而更让她头疼的，是跟何时的关系悬而未决。去外地办公的路已经断了，他又不让她搬出去，不是搬不出去，而是躲不开他，况且还欠他不少钱。

　　每天都有两个声音在劝说明月，一个说在一起算了，管它会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即使最后不能在一起了，和现在不在一起也没什么区别。另一个说分开吧，你们不会有幸福的，你会拖累他的，你会让他疲于奔命的，放开他吧，别再耽误人家的大好前程了。

　　最后，明月两个声音都没有听，而是选择了过一天是一天，她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先放空自己再做决定。

　　何时每天都是凌晨2点才回来，每晚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蹑手蹑脚地跑进房间，看一看在床上睡着了的明月，每次都很想抚摸一下她，但都因为担心把她吵醒而忍住了。早上起来时，明月已经去上班了，起床后，吃着明月为他留的早餐，让他觉得，这是他唯一与明月有关系的证明，所以吃得特别的香。

　　他知道明月还没有想明白，没有关系，就让她想明白为止。

　　2

　　蒋照和杨晨岚在一起没多久之后，就发信息告诉了何时，也知道了何时和明月还在别扭中，杨晨岚也通过蒋照知道了这个情况，她记得袁沅说过，韩瑞雪之所以不接受明月，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所以她也很想帮忙。

　　和蒋照沟通了一下之后，她决定约着“兴仁四杰”周末一起去探望一下韩瑞雪，让她看到自己已经和蒋照在一起了，自己也好好地帮忙劝劝她。

　　周六上午，四个人一起到了韩瑞雪家里。

　　在何时没有搬离原来的城市前，四个人经常到处串门，所以四个家庭都对这几个孩子很熟悉，只是读高中之后，学业忙了起来，就不串门了。

　　韩瑞雪看到四个年轻人进来时，在一声声的“雪姨”叫唤下，眉开眼笑的，人也感觉年轻了不少。

　　刚开始，人都挤在门口那里没有看清楚，等人散开了之后，韩瑞雪才注意到杨晨岚和蒋照是牵着手的，心里也明白了不少。上周五的时候，袁沅已经来找过自己，说何时和杨晨岚不可能兑现当年的娃娃亲了，袁沅已经看开了，跟谁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们都幸福，也让自己看开点，不要执着了，如果两人不合适，都不用父母干预，孩子们会自然分开的，相反如果两人不想分开，做父母再怎么阻挠，也只是增加了大家的痛苦而已。

　　在袁沅的劝说下，韩瑞雪也不那么执着了，说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等大家坐下了之后，杨晨岚就亲昵地坐在了韩瑞雪身边，像贴心小棉袄那样对她嘘寒问暖的，逗得韩瑞雪乐呵呵的。

　　韩瑞雪本来想说“如果你是我的儿媳妇该多好啊”的，但还有其他人在场，只好改成了：“如果我有你这样一个女儿该多好啊！”

　　吴子煦听到之后，赶紧说：“雪姨，你把岚岚认做干女儿不就可以了嘛！”

　　韩瑞雪听后，连连叫“好”，杨晨岚也应时地连叫了几声“干妈”，把韩瑞雪甜得心里像喝了蜜似的。

　　吃饭的时候，韩瑞雪看到蒋照和杨晨岚时不时给对方夹菜，两人眼神里都充满了笑意，她才真正的意识到，杨晨岚已经不可能成为她的儿媳妇了。

　　杨晨岚和何时分别坐在韩瑞雪两旁，两人也时不时地给韩瑞雪夹菜。

　　杨晨岚一边吃一边对饭菜赞不绝口。

　　大家边吃边聊，聊着以前的开心事、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韩瑞雪也会问问子熙有没有女朋友啊，蒋照工作怎么样啊，岚岚上班累不累啊的，气氛非常的活跃。

　　吃完饭后，三个男士自己玩，杨晨岚则和韩瑞雪聊天。

　　“干妈，你帮我参谋参谋呗，你觉得蒋照怎么样啊？”杨晨岚叫干妈已经叫顺口了。

　　“他很好啊，他的眼里就只有你，吃饭的时候，给你夹的全都是你爱吃的菜，嘴巴也甜。”韩瑞雪觉得三个小伙，都非常不错的。

　　“嗯，他对我超好的，以前没有发现，还好没有错过他。”杨晨岚的笑容充满了幸福。

　　“没错过就好，你找到一个这么爱你的人，干妈真心为你高兴。”

　　杨晨岚说：“我和蒋照在一起之后，我才彻底明白，我以前对阿时的喜欢，根本就不是真的爱他，只是因为我一直求而不得，才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他而已，我只是想征服他，而不是爱他。”

　　韩瑞雪说：“是阿时没有福气，错过了你这么好的姑娘。”

　　杨晨岚说：“干妈，我是好，但不适合阿时，同样，阿时也很不错，但他给不了我幸福。”

　　韩瑞雪说：“是啊，不合适，最终也是没办法啊。”

　　杨晨岚说：“干妈，月亮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她独立、体贴、善良、踏实、聪明。她一开始就觉得自己配不上阿时，担心会拖累他，不能帮他发展事业，也怕你们家庭不睦，所以一直都没有接受过阿时，是阿时一直不放弃地追求她。”

　　“干妈，阿时和月亮是非常非常相爱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是都深爱着对方，他们早就散了，现在他们都很痛苦，月亮一直想和阿时分手，但阿时一直不肯放手，到现在还在闹别扭了，我看阿时虽然有说有笑的，但总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豪爽。”

　　“干妈，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月亮或者阿时让我来说的，是我自己要跟你说的，我希望你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韩瑞雪说：“嗯，我知道阿时很爱月亮，我现在也不管他们了，他们能发展成什么样，看他们自己的缘分吧。”

　　经过撞车这一事，韩瑞雪看到了何时对月亮的上心，再经过袁沅和杨晨岚两个信任的人的劝说，韩瑞雪也知道，自己有点迂腐了，对明月的接受度又大了一些，对她的称呼又改回了月亮。

　　杨晨岚笑着靠在了韩瑞雪的肩膀上，说：“我就知道干妈是人美心善的大美女。”

　　“就你嘴甜，走，我们吃水果去！”

　　“好。”杨晨岚挽着韩瑞雪，一起去吃水果了。

　　后来，韩瑞雪找到何时，问：“怎么，我看你好像不大开心的样子？”

　　何时回答：“还好”。

　　韩瑞雪又问：“和月亮闹别扭了吗？之前不是给你户口本了嘛，怎么回事呢？”

　　何时说：“她不想结婚，还是想分手。”

　　韩瑞雪说：“是因为我吗？”虽然之前明月说过不想跟何时在一起的原因，但韩瑞雪不傻，那都不是明月的真心话。

　　何时说：“也不全是吧。”

　　韩瑞雪表态说：“我现在看开了，你想怎么样随你，做妈的，只要你幸福平安就好了。”

　　何时说：“谢谢妈。”

　　“下次把她一起带回来吧。”韩瑞雪犹豫着，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嗯，好的。”

　　“去跟他们玩吧，就问你这点事而已。”

　　“嗯。”

　　3

　　在回程时，杨晨岚跟何时说了韩瑞雪的态度，说她已经在慢慢松口了，现在就看他能不能搞定明月了。

　　四人当中，就吴子煦不清楚何时和明月之前的复杂关系，来探望韩瑞雪之前，大家也没有跟他说过此行的真正目的。在他的接触中，他看到的是明月时不时常来公司帮忙，他们两人在工作上配合默契，平时相处也挺亲密的，所以很不明白何韩瑞雪为什么会不喜欢明月，于是吴子煦不识趣地问何时原因。

　　在开车的何时并没有心情回复他，蒋照是懒得说，于是杨晨岚简单地讲了讲。

　　吴子煦听了之后，说出了两个字：真累。

　　三人都看向了何时，何时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吴子煦看他这样，就让杨晨岚约着夏敏多去找找明月，做做思想工作，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没有她们聊不来的。

　　蒋照也说如果需要，他们三对人，可以常聚的。

　　“兴仁四杰”当中，就剩何时还在苦海中煎熬，三个人都在鼓励和帮助他，希望他能早点上岸。

　　何时最后谢谢了他们，但说他和明月的事情很复杂，有些事情只能他们两个人才能解决。

　　尽管是这么说，何时后来还是联系了唐司琪和程佩珑，让她们帮忙开解一下明月。

　　程佩珑答应了他。

　　几年过去，程佩珑已经结婚了，女儿也已经两岁多了。

　　见面时，何时和明月看见程佩珑拉着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娃娃走了过来。

　　程佩珑抱起了女儿，用柔和的声音说：“高兴，来，叫叔叔阿姨。”

　　小女娃奶声奶气地叫着“叔叔”“阿姨”。

　　明月被她萌得心都是酥了，伸出了手指去戳她的小脸蛋。

　　何时则笑呵呵地伸出手去摸她的小手，结果小女娃以为他要抱自己，于是张开手，身体倾向了他，一副求抱抱的软萌表情。

　　程佩珑笑着说：“没办法，她喜欢帅哥，随我。”

　　何时顺手把她抱了过来，小朋友的软糯，让他升起了老父亲的慈爱，立马逗小朋友玩，把她举高又缓缓地放下，把小朋友逗得哈哈哈地地笑了起来。

　　然后让他骑在了脖子上，带着她到了游乐区去玩了。

　　程佩珑看明月微笑着看着远去的两人，说：“可爱吧，你们啥时候结婚啊？也早点生一个来玩玩呀。”

　　明月说：“我没有耐心，不爱带小孩。”

　　程佩珑说：“不用你带啊，不是有现成的嘛！”

　　程佩珑指了指何时，他正弯着腰、猫着小碎步追着高兴玩，然后说：“我看何时很喜欢孩子啊，很有孩子缘。”

　　明月说：“他自己也是个大孩子了。”

　　程佩珑说：“天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把人家当小弟弟看啊！我看他挺成熟稳重的，有责任有担当，是你自己一直不肯承认而已。”

　　“你该不是他请来当说客的吧？”

　　“你才看出来啊！看来这几年，你只长了皱纹，没长智慧啊。”

　　“我有这么老吗？”

　　“不然你以为啊，再不把自己卖出去，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我可以找你们玩啊。”

　　“谁要跟你玩啊，我跟我家老高和高兴玩不香啊！”程佩珑收起了玩笑的口吻，正经地说：“我听何时说他妈已经慢慢地在接受你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赶紧结婚吧。”

　　“接不接受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和她妈在一起时，我很紧张，我和她合不来，也住不到一起去。”明月一想到要和韩瑞雪住一起，心里就打鼓，在那种气氛下，自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太压抑了，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谁说一定要和她住一起呢？你们自己过自己的，过年过节的回去探望一下就好了。”

　　“以后有小孩了，她非要过来带，怎么搞呢？我妈是铁定不会过来带的。你婆婆这么好，你还有难受的时候了，何况我们这样的。”

　　“你啊，就爱钻牛角尖，人又不是铁做的，都会变的，说不定那时你们关系已经变好了。万一真出现这种情况，你让何时去跟他妈说就好了，非要你自己亲自出马啊，笨！”

　　“还万一了！我想想就怕，真怕到时候会大吵起来，自认没勇气面对，宁愿自己一个人过。”

　　“真是头倔驴！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若真后悔了，说明岁月留下的痕迹足够深刻，人生的滋味也足够浓烈，品尝品尝，也不枉此生。”

　　“服了，劝不动！走吧，去看看他们。”

　　4

　　何时正和高兴躲猫猫，高兴看到妈妈来了，就开心地跑了过去，但太激动了，眼看就要摔倒了，被何时一把扶住了，何时松了一口大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

　　程佩珑说：“何时一定会是个很好的爸爸。”

　　明月低头一笑，说：“应该是吧。”

　　程佩珑叹息了一下，然后对走了过来的高兴说：“小宝贝，跟叔叔玩得开心吗？”

　　“开心！”高兴拖着声音说，把三个人都逗乐了。

　　“走，咱们吃饭去吧。”程佩珑抱过了高兴，一起吃饭去了。

　　“何时，我看你很喜欢小孩啊，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程佩珑一边喂高兴，一边问何时，也在观察明月。

　　“嗯，明月生的都喜欢。”

　　明月当没听见，继续吃。

　　“赶紧生吧，给高兴找个伴。”

　　“嗯，我努力。”

　　“你们当我是空气啊！”明月忍不住了。

　　程佩珑看着明月说：“高兴，你喜欢阿姨生一个弟弟还是妹妹啊！”

　　“弟~弟~”高兴用稚嫩的声音说。

　　“月亮，你看高兴多可爱，我们也生一个呗。”

　　“你自己生去！”

　　“哎，如果我自己能生就好了，你就不用受苦了。”

　　“月亮，这样的小弟弟，去哪里找啊？惜福吧！”程佩珑再次劝明月。

　　明月没有出声。

　　“怎么又提小弟弟了？”何时抗议。

　　“你问某人啊，一直认为你是小弟弟，但却不知道她自己才是最幼稚的人！”程佩珑一直都点不醒明月，只能干着急。

　　“小~弟~弟~”高兴突然叫了一声。

　　三人愣了一下，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临分别时，程佩珑又低声地跟明月说：“月亮，差不多就得了，别作了，别把何时给作丢了，他这么好，大把的人在排队等着了。”

　　明月只好说：“知道了，赶紧回吧。”

　　“高兴，跟叔叔阿姨说再见。”

　　高兴晃着小手，认真地说：“再见！”

　　两人也挥挥手说再见。

　　一上车，何时就给明月发了好几张高兴的照片和几个视频，说：“月亮，你看高兴多可爱啊！”

　　明月看完了所有的照片和视频，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嗯，很可爱。”

　　“我们生也一个好不好？” 何时笑着问。

　　“不好。”

　　何时的笑容收了起来，看来程佩珑还是没劝动她。

　　明月看着何时，严肃地说：“何时，你也太孩子气了吧，你居然找了司琪、佩珑还有岚岚来劝我，我告诉你，没用的。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好不好，不要再打扰别人了，我拜托你了。”

　　何时眼神略带空洞地看着前面，说：“你的意思是，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是吧？”

　　明月坚定地说：“没有。好好开车吧，回去，累了。”说完就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