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时有》蚂蚁的幸福

82、住院

　　1

　　韩瑞雪和明月都在焦急地等着。

　　何时到了医院之后，韩瑞雪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没事，让她自己安心睡觉，韩瑞雪说什么都不肯，还是坚持要过去，看不到他不放心，硬是要他说出了地址。

　　韩瑞雪走到大门的时候，想了想，又转身回房间，一会之后再重新出门。

　　给韩瑞雪打完电话之后，何时又给明月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还在检查，让她早点休息。明月还是很担心，让他有了结果马上告诉她，何时安慰一下她，才挂的电话。

　　等韩瑞雪到医院的时候，结果已经出来了，何时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韩瑞雪一进病房，就一脸担忧地上下地查看何时的身体，看看前胸有没有问题，又看看后背有没有问题，拉拉他的手看看，最后又翻开被子看看腿脚。

　　何时看到韩瑞雪紧张的表情，内心感到很内疚，折腾了这么久，让她担心了一晚上，把她吓得不轻了。

　　“妈，我真没事，坐下来吧，你也累了。”何时拉住了韩瑞雪。

　　“真没事吗？医生怎么说的？”韩瑞雪依然担心。

　　“检查没发现什么问题，医生说是轻微的脑震荡。”

　　韩瑞雪还是不放心地问：“你觉得怎么样呢？把检查结果给我看看。”

　　“手脚有点磕伤了，脑袋有点晕，有点耳鸣，医生让住院观察两天再说，应该问题不大的，不用担心。”何时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放检查报告的柜子。

　　韩瑞雪拿着报告看了起来，越往下看，眉头越舒展了，看完之后，总算放心了，从报告来看，没有任何问题，看何时的精神，说话的宗气，都没有任何异常，人也放松了下来。

　　等一放松下来，才觉得身体的疲劳，韩瑞雪乏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何时在旁边紧紧地观察着韩瑞雪，愧疚感更重了，如果不是无路可走，他也不想出这个馊主意，把自己最爱的、也是最爱自己的两个女人都吓得魂飞魄散的。

　　“妈，对不起，我太任性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犟啊？你知道吗？妈被你吓得腿都软了，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啊？”这孩子，上周是急性肠胃炎，这周是车祸，吓死人的。韩瑞雪伤心地哭着。

　　韩瑞雪回想他赌气出门，自己又怎么都联系不上他时，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他出事，特别是听到明月说他出车祸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还好最后没事，不然她也不想活了。

　　“妈，我没事了，好好的了！”何时上前抱住了韩瑞雪，在心里默默地说：妈，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韩瑞雪轻轻地拍着何时。

　　“妈，我真没事，行动自如的，自己完全可以照顾自己。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得上班了。”

　　“阿时，你是一定要跟明月结婚吗？”韩瑞雪真的没有想到何时为了和明月结婚，变得这么不理智，活了这么大，见过两次他如此的失魂，都是为了明月，而这次，还撞车了，真不省心啊！

　　“嗯，一定！”何时看着韩瑞雪似乎有松动的迹象，心里有点庆幸，这也是他的目的，当他把车撞向护栏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以此来和她再谈一次，他相信，她会心软的。现在既然她主动提了出来，那就看看她是怎么说的。

　　韩瑞雪思考了几秒，从包里掏出了户口本，无声地递给了何时。

　　何时在看到户口本的那一刻，两个眼睛都亮了，不敢相信地问：“妈，你同意了？”

　　“不同意！”韩瑞雪咬了咬牙说：“但比起你的性命，我还是希望你平安无事！”

　　“妈！”何时没有接，怔怔地看着韩瑞雪，很心痛，也很难过，想尽办法要拿到它，但真得到的那一刻，自己居然高兴不起来，深爱着自己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安全，不得不妥协，她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拿着吧，我也管不着了，你也好好休息吧，你睡着了我再回去。”韩瑞雪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说话也没力了。

　　“妈，你回去吧，我真没事。”说完之后，就下了床，走了几步，还跳了几下，说：“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回去吧。”

　　韩瑞雪被他逗笑了，看他确实没事，自己在这，反而让他担心休息不好，于是把户口本放在了枕头上，说：“行，拿好吧。我回去了，明天给你带饭。早上你自己在医院点个早餐吃，我就不过来了。”

　　“嗯，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电话。”

　　2

　　何时拿起户口本，翻了一下，然后宝贝似地收好，才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明月已经发了好几条信息过来，问结果怎么样了。

　　虽然心疼她的心急如焚，也心疼她被折腾到这么晚，但何时还是忍了一会再给她打电话，他要让她多心疼一会。

　　“你怎么样了？”一接到电话，明月就着急地问何时，声音带着嘶哑。

　　听到明月声音的时候，何时又不忍了起来，说：“没事了。”

　　“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我没事，但是我还是觉得脑袋不舒服，胸闷，难受，你说这会不会有后遗症啊？”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之后，何时还是觉得要给明月下猛药才行。

　　“那你赶紧找医生说说啊！”明显可以感觉到明月说话的语气急了起来。

　　“说了，医生说这种情况比较复杂，需要住院。月亮，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好凄凉啊，身体又不舒服，又没人照顾，连喝水都不方便，我到现在都没有吃饭了！”

　　明月听了，除了担心和心痛，已经完全没有了其他的辨别能力，恨不得马上就到他的身边，一个半小时之后，人就到了医院。

　　成功骗到明月之后，何时很是开心，本来想等她过来的，结果敌不过瞌睡虫，一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明月看着熟睡的何时，人也踏实了一点，然后马上去找医生了解情况，确实没什么问题，留院观察两天，没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重新回到病房，明月也如脱力般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沉睡的何时，她有点不知所措了：这种折磨人的日子，她是一天也不想过了，可是如果他再犯傻怎么办呢？

　　困顿的明月没多久也收到了周公的邀请，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早上查房的声音，先把何时吵醒了，他一睁眼就看到了趴着的明月，心安的同时，也怜爱了起来，特别看到她睁开朦胧的眼睛时，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让她好好地睡一觉。

　　还没等明月说话，就被护士请了起来，明月马上站了起来，揉着还没有睡醒的眼睛站在了一旁，何时看着，十分的不是滋味。

　　“累吗？”何时问。

　　“想吃什么？”明月问。

　　医生出去之后，两人同时问对方。

　　这时，明月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你昨晚没吃饭？”何时眉头一皱。

　　“嗯。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何时差点说“我去买”，但马上想到自己现在“病了”，只好说了想吃包子和粥。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何时带着一点生气：这个女人真不让人省心，有点什么事，就容易想不开，然后就开始糟蹋自己，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明月回来之后，让何时去洗手吃早餐，何时把手一伸，说：“我不想下床。”

　　明月只好把毛巾打湿，帮他把手擦了一下。

　　如果不是明月也饿着肚子，何时肯定会让她喂的。

　　等吃完早餐没多久，何时又说要吃水果，等明月喂他吃完之后，又说手脚有点酸，需要她帮忙捏捏，偶然还装模作样地叫两声“疼”。

　　何时作得差不多之后，看明月也哈欠连天的，便让她躺在床上睡觉，自己则把她帮忙带来的电脑拿了出来，坐在了椅子上，赶另一个客户的项目。

　　明月担心他太劳累，又担心坐在椅子上对他身体不好，死活都不肯睡床上，说自己坐在椅子趴一下就好了，但何时强行把她拉了上去，她反抗时，他又装痛，最后她只好躺上去睡着了。

　　3

　　韩瑞雪送饭来时，就看到何时坐在椅子上，用着电脑，而明月则躺在床上，有点不高兴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受伤的是明月了。

　　“怎么回事？”韩瑞雪指了指床上。

　　失算！没看好时间，这下让韩瑞雪对明月的印象更不好了。

　　何时连忙为她开脱：“她昨晚到早上一直在照顾我，都没睡过，我看她太累了，才拉她上去睡的，才睡一会。”

　　“你自己呢？都住院了，还坐这里看电脑，不要身体了！”

　　“妈，我好得很，你辛苦了，坐坐，休息一下。”何时把电脑收了起来，把椅子让给韩瑞雪坐。

　　“不坐了，这里也不需要我了，不碍别人的眼了！赶紧趁热吃吧。”韩瑞雪把何时赶去洗手，一边把饭菜拿出来打开，一边瞄了几下床上的明月，知道她已经醒了，为了躲避自己装睡，于是也不想多留了。

　　等何时出来之后，看到香喷喷的饭菜，笑嘻嘻地说了声：“哇，好香啊！谢谢妈，我爱你！”然后亲了一口韩瑞雪。

　　“得了，赶紧吃，我回去了。”然后又指了指明月，又指了指饭菜，意思是也带了她的饭菜的，让她起来吃吧。

　　“知道了，谢谢妈，我等下就叫月亮吃。”

　　何时把韩瑞雪送出去了之后，就背着手，弯着腰，把脸凑到了明月的脸上方，看着她的睫毛一动一动的，说：“人已经走了！”

　　明月实在装不下去，只好睁开了眼睛，埋怨地把何时推开，说：“怎么都不叫醒我？你妈肯定更怪我了！真是羞死人了！啊！”说着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我妈给我们带饭了，快起来吃吧。”然后伸手去拉她起来。

　　“把手拿开，我自己起来。”

　　中午和韩瑞雪的碰面是躲过去了，但到了晚餐时，就避免不了。

　　何时忙了一下午，明月怕他累着了，正在给他按摩手，韩瑞雪就进来了。

　　在何时喊了“妈”之后，明月也小心翼翼地喊了声“雪姨”。

　　韩瑞雪“嗯”了一声，把饭菜放下之后说：“吃饭吧。”

　　何时欢快地说：“好嘞！”看明月没动，就拉着她一起去洗手，把明月窘得脸都红了。

　　何时打开饭菜，明月则呆呆地站着，觉得手脚、眼神都无处安放，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动也不是，静也不是。

　　何时把饭盛好了，夹了很多菜进去之后，递给了明月，明月被动地接过了之后，没有下一步动作。

　　何时把自己的饭菜也盛好，看韩瑞雪和明月都还站着，于是把椅子拉开，让韩瑞雪坐下，然后把明月拉到床沿上坐下，自己则在靠近韩瑞雪的那一侧坐下，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韩瑞雪虽然没有出声，但却在观察着两人，看着何时所做的一切，不禁感叹，这孩子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明月了，从自己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停地把视线落在明月的身上，生怕她会受委屈，给她夹菜的时候，明显是在挑着夹的，包括坐的位置，都是为了防止她的尴尬。

　　何时为了活跃气氛，就说：“妈，这饭菜太好吃了，全是我喜欢吃的，辛苦妈了！”

　　然后又扭头问明月：“月亮，好吃吗？”

　　明月只得回答：“嗯，好吃，谢谢雪姨。”

　　吃了一会，何时又给明月夹了不少菜，明月小声地说：“够了，你吃吧。”

　　何时则大声地说：“多吃点，不要辜负了我妈的心意！”

　　韩瑞雪清了清嗓子之后，对何时说：“今晚要不要轮我来照顾你，让她回去休息一下？”

　　“不要。”

　　“不用了。”

　　两人同时回答。

　　何时是知道韩瑞雪明天还得上班，而且她也年纪大了，不想她熬夜。

　　除了上面的理由之外，明月还是觉得自己留在何时身边会自然些。

　　韩瑞雪也看出来自己的在场，是多余的，便问了中午的饭盒在哪里，明月赶紧把洗好的饭盒递给了她，她接过之后，就要回去了。

　　何时说：“妈，慢慢开。”

　　明月也说：“雪姨，路上小心。”

　　韩瑞雪走了之后，明月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

　　何时看了，怜惜的伸出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说：“我们继续吃吧。”

　　4

　　吃饱后，明月把饭盒都清洗干净，时间还很早，何时想出去走走。

　　明月担心他有伤走多了不好，并不同意。

　　何时还是坚持要出去，说在病房里太憋屈了，如果担心他累着了，她可以扶着自己。

　　别说何时，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又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明月也觉得憋闷了。

　　于是，何时把手搭在了明月的肩膀上，刚出门的时候，还意思性地把身体的重量压在了明月肩膀上，但没走几步，就把重心挪了回来，手臂只是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上。

　　“月亮，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在医院里面散步。”一走出住院楼大门，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何时感叹地说着。

　　“谁让你不听话，这么大一个人了，总是要人操心。”说起这个事，明月又抱怨了起来。

　　“是，是我着急了。”何时的态度很好：“月亮，我这么大一个人了，一点都离不开你的照顾，以后也需要你的照顾。”

　　“谁有空照顾你！”明月想着自己的年假，已经耗得七七八八的了，一阵的心痛：“我的年假都被你败光了！”

　　“要不我把我自己赔给你？”何时大方地做出赔偿。

　　“我才不稀罕，想躲还来不及了！”明月嫌弃地说。

　　“真心话？”何时“伤心”地问。

　　后面的那句是真心话，明月心想。

　　明月说：“要你有何用？”

　　是啊，有何用呢？他带来的，除了爱，还有更多的是痛。

　　“月亮，原谅我好不好？”何时停了下来，把明月拉向了自己，认真地说。

　　“原谅什么？”明月顺口就说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其实都没有意义了。

　　“我和岚岚的事情。”这是何时心里的痛。

　　“不原谅！”原谅不原谅都无所谓了，但作为离开的触发条件，明月还是想好好的利用的。

　　明月把何时的手一甩开，他就“啊”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哪里痛？”明月忘了何时受伤了，马上担心了起来。

　　“心痛！”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捂着心口。

　　明月生气地补了一拳在他的胸口上，说：“痛死你！”

　　“真痛！月亮，我真的很难过，看在我受伤住院的份上，原谅我吧？”何时又死皮赖脸地拉上了明月的手。

　　“我不想听了，等你出院了再说吧，先好好养伤。”明月拉着何时往前走，担心走太久了不好，便找到了一个长凳坐了下来。

　　“阿时，工作忙得怎么样了？”聊工作是一个好一点的话题。

　　“进度还是有点落后了，有几个定制化的功能还没有完成，正在赶。”何时一点都不担心工作，加加班，赶一赶就好了。

　　“上周生病了，这周又受伤了，都没有好好休息，又加了那么多的班，阿时，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明月担忧地看着何时。

　　“月亮，你就是我动力的源泉，有你在身边，我就神清气爽的。”何时把脑袋靠在了明月的肩膀上。

　　“阿时，你太自私了，你把所有的压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将来出问题了，都会怪到我身上的。算我求你了，你对自己好点行不？”

　　“月亮，现在的生活是我自己选的，不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揽你自己身上。我身体好得很，不要担心。”

　　“那你就给我好好的，不要再让自己生病或者受伤了！”

　　“只要你肯原谅我，肯留在我身边，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的！”何时决心大大的看着明月，在等着她的回复。

　　“怎么又绕回去了？”明月真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你休息好了吗？休息好的话，我们再走一走就回去吧。”

　　两人各怀心事地走了一下，就回病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