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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新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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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东西忘拿了。”在江霁的注视下,顾渝走到中间的床边上,翻出一把短刀握在手里,又拿了些日常用品,走出去,关上门。
今天真是他妈的好!屋里的人在心里骂完,快速穿好衣服,拿好随身防卫的工具,选择性地遗忘掉今天发生的一切,装作若无其事地下了楼。
顾渝正坐在靠窗的桌边吃饭,江霁干脆也要了一份炒饭,坐在了对面。
二人谁也没有先说话,一直到安安静静地吃完饭出了客店,顾渝才压低了声音道:“一会儿要去这边的黑市,你跟着我走,不要乱看乱跑。”
“刀子哥和何哥不去吗?”江霁也压低了声音问。
“何奕安饭里放了药,今天下午就已经被送回C1了,刀子跟车押送他,送到他老子那儿就回来。”
所以顾渝今天没有上山,是因为这两件事?江霁已经能想象出来,何大少爷醒来的震惊,接着是愤怒,再接着估计是被他爹训,至少近两个月是见不到他了。
江霁不再多问,在灯光与黑暗中穿行,最终在一棵大树旁停下。
“客人从哪来啊?”树下的小木屋里,传来年迈的询问声。
“从客店来。”顾渝说完,从屋内走出来一个老者,须发尽白,衣衫褴褛,若不是靠的近,还以为是乞丐。
对二人说:“进来吧。”转身又进了木屋。
才走了两步,顾渝忽然不见了,一个大活人从眼前消失,原本还在疑惑中的江霁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坐在屋内的老头。
老头正抱着个葫芦喝酒,理都没理他。
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地下传来顾渝的声音:“跳下来。”
漆黑一片的屋内只有小煤油灯亮着,江霁走近了才发现,这半个屋子的地面都是空的,老头竟不声不响地过去了,腿脚真好。
不再犹豫,视死如归地往下跳,很快落在了干草堆上。
拍了身上的草起身,已然换了个地方。
远处洞里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竟是个水溶出来的天然洞穴!
“跟紧了。”顾渝看了眼江霁,往洞里走。
边走边解释:“刚才他问从哪里来,从客店来,就是路过下来买点东西,从哪来代表着不同的身份,那老头就是在那里守门的。”
江霁走在顾渝旁边听着,上一辈子听说过C2的地下黑市,但是来了这边基本上都直接上山,几乎没有在钢城停留过,也就没有理由和机会亲自下来看一看,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了!这位小帅哥,腰上没别枪,要不要来一把,去年的新货,我给你打五折!”一个墙上全挂着各式各样枪货的小哥,举着手里还在擦的短把冲着江霁笑。
这哪是去年的货,这分明是他生下来那年的货,摆在这里哄人呢,江霁一脸‘你看我傻吗’的表情,冲他摇了摇手,表示不要。
“毒药,解药,补药,兽药,春花药———你想要的药,就在这里找———”药铺门口支了个摊儿,大娘喊的抑扬顿挫,就差编个小曲唱出来。
这前几个江霁还听得懂,春花药是治什么病的?他怎么没有听说过,到底是活的短,见识少了,这一次要把上一辈子缺的也活出来才行!
等到江霁把目光从各色铺子摊位上转回来时,只能看到顾渝的背影了,心里一紧,连忙跟过去。
幸亏顾渝是往人少的地儿走,要不然还真能走散了,跟在顾渝身边喘着气,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停在了一座古色古香的木楼面前。
这是一座修在洞里的木楼,可惜了,不能重见天日,江霁想着,看顾渝准备进去,忙跟了上去。
“您想看点什么?”楼内柜台前的伙计看了眼二人问。
“手里握的,嘴里喂的,身上戴的,只要是最新的,都拿出来看看。”顾渝说着,递进去一张票子道:“订金。”
江霁看着顾渝递过去的票子,又看了眼顾渝,他什么时候带着这么大面值的票子,自己怎么没有见过,能买下这里十家铺子,早知道顺走一张,估计也不一定会被发现。
“二位,楼上请。”伙计见了票子一下子精神起来,带着两人上了楼,又招呼人送来茶水,才进来一溜人,手里都端着木盘子,盖着黑布。
“请。”伙计道。顾渝掀开第一块黑布,是一把雕着花纹的手枪,做工精细,观赏性不错。
“去年的。”
“啊?”伙计轻声啊了出声,还没说什么,顾渝已经往下掀开剩下的布。
“这刀是半年前出的。”
“这迷药稀少,却旧的很。”
“这玩意儿都放坏了,你敢吃吗?”顾渝捏起盘子里的小瓷瓶对伙计说。
“这个两个月之前已经大范围售卖了。”顾渝看着最后盘子里的新材料钢制成的远程枪械,淡淡地说。
循着顾渝的动作往托盘上看,这些东西放在市面上都是紧俏货,但在研发方看来确实不够新,瞧着那伙计脸上被顾渝的话呛到的不自在,江霁搭话:“咳咳,我们老板想要最新的货,最好是三天之内新上的,市面上还没有流通的那种,价钱好商量。”
话说到一半,江霁还刻意压低了声音,显得神神秘秘。
顾渝也只是看了江霁一眼,没有出声阻止。
那伙计先是面露难色,犹豫了有一会儿的功夫,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口道:“二位跟我来。”
沿着一根粗大的树木雕成的楼梯往上走,到达了这座小楼的第三层。离楼梯一步之遥的地方,是整层楼唯一的入口,一扇木门,却极有分量,里面大约灌了什么金属。
连开了三道门,才算是停了下来。
“这两位想买点新货。”
屋子里背对着他们坐着一个人,摆了摆手,伙计就出去了。
江霁和顾渝相互交换了眼神,江霁的手很快摸到了后腰的地方,短柄手枪隔着衣服,因为大脑神经紧绷,连硌的感觉都忽视了。
“远来是客,二位请坐。”从椅子后边转过来一个男人,模样俊俏,意外地很年轻,看起来并没有比江霁和顾渝大几岁。
他先是看向顾渝,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才又看向江霁,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却并未被察觉到。
“KC就是专门干这个的,您还专门跑过来,我这里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慢走不送。”一开口是尊重极了,却是毫不客气。
“我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既然你认识我,不妨我们认识认识。”
顾渝因为从小封闭训练的缘故,对这些地方来的不多,眼前这个人并没有印象,难道自己从前得罪过他?
“什么新的好的刚才都给你们看过了,再新就去你家找吧。”
“哥哥,最新的最好的,不都在你这间屋子里吗?”江霁指了指他后边一整面琉璃彩的方块墙。
“我也没比你大多少,顶多差了一轮吧,我叫罗枫,叫我枫子、枫哥都行。”
“既然来了,看看也无妨,两天前正好从南边打过的地方弄过来一个玩意儿,连我都是第一次见。”罗枫态度突然缓和下来,有规律地敲了敲其中的一块墙,弹出一道柜门,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巴掌大的东西,递给江霁。
对上顾渝疑惑的眼神,江霁摸了摸鼻子,露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接过东西。
从外表上看,除了材质是金属的,大小简直像是玩具枪,江霁拿在手里,首先思考起来这枪能装什么型号的子弹。
“看起来像是一把小型手枪。”顾渝说。
“这种枪有弹道,但是子弹是什么样的,却并没有见过,至少我在现场没有找到。”常枫说着还叹了口气,似乎很遗憾。
江霁看着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根据弹道在脑海里想了想子弹的大小,但想要再往里看,就要把它拆开,很显然是不会被允许的,于是侧过头问一旁的顾渝:“看完了吗?”
看到顾渝微微点了点头,江霁把枪还了回去。
常枫并没有说什么,把枪又重新放回刚刚的柜子里,看着二人。
“没有了?”顾渝先是看着常枫,然后才反应过来已经结束了,疑惑地问。
“还有最新的滑雪设备,你要看吗?”
“有滑沙的吗?”
“没有。”
“刚刚那东西卖吗?”
“不卖。”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今天谢谢招待,这是茶钱。”顾渝往桌子上放了张票子,还没等常枫说什么,起身离开。
江霁笑着冲老板挥挥手,跟在顾渝后边离开。
出了木楼,江霁才问:“还要继续逛吗?”
“回去之后让刀子查查这罗枫什么来历,一块查清楚跟我有什么仇什么怨,别让我在其他地方遇见他!”顾渝看向不远处小二楼亮着的灯光,给江霁下达任务。
“好。”
顾渝没有再继续看,和江霁直接从最近的出口到了地面,回了客店。
“老板,KC顾渝要查您。”
“我和他今天第一次见,往后...还会再遇到,让他查。”
“就这么放走他?”
“在那边不许说你们见过他。”
“是。”
“他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他不想回来...只要好好活着,就够了。”窝在软椅里人说这些话时,眼里是极度的疯狂和黯淡。
深夜,客店只留了一盏灯,和一个当值的伙计。
江霁和顾渝进去的时候,那伙计正支着下巴打盹,没有醒,也没有看见他们。
轻手轻脚地上到三楼,回了房间,江霁紧张的情绪才彻底放松下来。
手表上的针马上就要走到三了,虽然白天觉睡的很足,可能是因为生物钟,江霁这会儿真的感觉到了困意,但看右前方的人倒了杯茶似乎并不打算要立刻睡。
“今天结束了吗?”
顾渝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快了。”
“那我再睡会儿?”
“睡吧。”
确认没有其他活儿,江霁洗了把脸,用薄被子挡着自己脱了衣服,终于阖上眼睛睡去。
睡得出乎意料的快,似乎听到旁边有人躺上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