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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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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祜莞尔,又道:“我有些饿了,快给我买些吃的。”他说得吵闹,又拍着床,像个顽童,逗人笑。
过了不久,李川便把饭买了回来。
“不知道你吃什么,都买了些。”他递了过来,何其祜让他顺便把小桌子搭上。李川闷闷不乐,撇撇嘴但还是搭在床上。
何其祜把吃食放上,摆开。小笼包、烧麦、葱油饼、白粥还有一串糖葫芦?何其祜心道:什么东西?谁家好人大清早吃糖葫芦?
其实他这样反应不仅是因为他早上注意饮食,关键的还是他一点一点都不喜欢山楂。
“嗨,这是我的。”李川向何其祜桌上撇了一眼道。伸手便去拿糖葫芦的木串。
何其祜灵机一动,一躲,将糖葫芦拿起,嘲笑说:“不给你。”李川转过床,伸手去抢。
何其祜又是一挡,随即转身用身体遮住。李川无奈,只好使坏,用手挠他的后背。
李川上面挠完下面挠,挠得何其祜狂笑不止。李川看他这样,说:“快给我,这是我的。”他怕再次被挠,只得服输,道:“好,好。哈哈哈我给你哈哈……”
他缓缓转身将其拿了出来,李川一下夺过,去掉包装,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何其祜刚才与李川笑得有些累了,也开始吃起早饭。
一般医院附近的吃食并不好,但李川并不一般,硬是找到了好吃的一家饭店,光是香味就令人为之着迷,更别说吃了。
小笼包面皮劲道,透着油光锃亮,里面的馅料和着姜蒜,富有颗粒感。令何其祜惊讶的是这家包子里还有芹菜,吃起来脆脆的,和绵软Q弹的肉相交,极具层次感。
何其祜吃得起劲,称赞道:“包子挺好吃的。”
李川傲然,说:“也是,你也不看看谁卖的。”他吃着糖葫芦,话有些断续,但仍能听出他的骄傲。何其祜不理不睬,像是划分了一条行政区划线,李川是李川,何其祜是何其祜。
继而又默默吃着其它。过了五六分钟,身旁的母亲已经醒来。何其祜问到:“妈,你吃些什么?”他嘴里叼着一个烧麦,手中递出另外的吃食。
母亲半露疑惑之色,随即又转回了笑脸迎合,道:“不了,你吃吧,我现在不饿。”李川在旁边惊坐起,道:“你不用跟他客气。再者,想吃什么给我说。”
母亲继而又摇了摇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过了会儿,又转头望望吃饭的何其祜,抿嘴笑笑。
大概已是九点,护士过来查房,说了注意事项以及患者情况,就走了。李川在旁边拿着个小本本记下来,“笔耕不辍”。
何其祜道:“给我看看你那个本子。”
李川将手一收,把本子藏起来,道:“不给你,就不给你。叫你藏我糖葫芦。”
当时李川已是高二,天天闷头学习苦干,一到放假就释放了天性——整天整月、没日没夜的玩,像只出笼的飞鸟,奔向自由。
何其祜看着他极想笑,忍俊不禁,边说边笑道:“你不给我,你做饭下毒了我都不知道。”他环抱双手,抽了抽嘴。
李川翻了个白眼给他,道:“医生说你下午就好了,你还想住几天啊。”撇了撇嘴又说:“请把病床留给有需要的人。”
“哼!我不管我就要看,我就要看。”
他扬头喝道。眼角瞥见旁边的人,道:“妈,你管管他。让他给我。”
她原是在旁边看他们闹着,看着笑话,顿了顿。才道:“川川,别闹,给他看看。”她眼角微动,话语间笑笑,更是几分慈祥。
“妈,你怎么总是偏袒他。”李川傲然又有些无奈,不情愿递出本子,朝何其祜抬了抬下巴“嗯。”
何其祜接过本子,欢笑着,看到本子,左右翻去看了好一会儿。
淡饮轻食 (少盐少油少糖少辣)
多运动多锻炼 (康复运动)
静养 (少喧哗)
……
李川字写得飘逸,他险些没认出来,寻觅一笔一画,一点点看出来的。看了好些时候。
李川直直逼近向何其祜走来,欲拿回本子。他仍在看,只是边界处一抹黑愈加大,毫未察觉李川的“来访”。
忽然,两根硬朗的手指紧紧抓住本子上方,何其祜心头一惊,继而循着两根手指向上看,一张刚健硬朗的脸,是李川。
何其祜抽了抽嘴角,道:“怎么了?”漏出一副疑惑之色。李川答道:“看了这么久也应当看完了吧,快还与我。”
何其祜恍然大悟、如梦初醒,原是被他嫌弃看得久了,说道:“我正好是那‘不应当’中的‘应当’。”何其祜极傲,眉宇间仿佛诉说着你管我,略略略略略……
李川眉头轻蹙,略微恼怒,道:“那我就是那‘应当’。”这句话是说,我不管你,我认为就是对的,管你应不应当。一语双关,妙极了。
何其祜轻哼一声道:“我不。”他双手插腰,便漏了破绽,本子垂直下降落在床上。
医院的铺盖软和,本子砸上去并不疼,但多少还是有些感觉,眼睛一缩,惊心。解开双手,赶忙拿去。
双手向前伸,何其祜的眼中很慢很慢,还差一点,一点。被李川率先拿去,他抓住本子一角,提上,在何其祜面前晃晃。
何其祜偏头一扬,不理不睬。李川嘻嘻笑着,不久又回到座位,正对上何其祜的眼。
他生气正欲转头,忽而看见李川的脸上浮着什么。是一抹灰色,淡淡的,要不是他视力好还看不见。围绕在眼周,眼球蔓延几根血丝,毫无生气。他的脸沉着,几度疲倦溢于脸中。
何其祜马上反应过来,他昨晚久久未眠,熬夜所致。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咽回话。
一沉默,人的感知就变敏捷了。不到十秒,他就觉着吃多了撑。想起刚才李川说他好得快,下午就能出院。二话不说翻铺盖,跳下床,想出去玩。
“你干什么?”李川疑惑道。
“出去玩啊。”何其祜回答。
“你都还没好,出去什么啊出去。”李川愤愤。
“你不是说好了吗?”他寻声问去。
“没……不是,是因为现在……现在还没好。”李川着急的说道。
“哦。”何其祜揶揄道。
接着乖巧地躺在床上。没人说话,也没什么事想,渐渐变得无聊。闭着眼睛,在脑中数羊。
一只,两只,三只……一只只披着细腻绵软的白毛羊跳过一个栏杆,跳得有些笨拙,不熟练。忽然,有一只羊跳栏杆是碰到脚了,栏杆没倒,羊却倒了,还“咩”地叫了一声。引得他呵呵笑。
过了半会儿,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