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花开》楠窗一梦

5、远远看见

　　一个穿着淡绿色布裙，裙摆处镶着银色的滚边，头上用绿簪盘起一个干净发髻的女子正在红木的案几前整理花草，每日公主的房间都会换一束新的鲜花，今天是粉色月季。

　　“郡主，今日出门可得早点回来，明日就是大典了。”海棠一边插花一边说。

　　“知道啦，今日母亲忙得很，顾不上我的。”降华开心得说，看了一眼今日的花，觉得今日的格外美。

　　今日降华简单的打扮了一下，穿了一身鹅黄色的长纱裙，头发简单的盘了一个随云髻，插了一只白玉步摇，上面装饰着两朵粉色的桃花，流苏上坠着几片花瓣和米珠，步摇轻舞，如花纷飞。脖子上戴着桃花水晶珠链，手上戴着樱花粉玉镯，脚上穿着缎面绣花鞋。“郡主可真好看，真乃仙人。”知书不自觉的赞叹，拿起粉色的蚕丝浆草结系在郡主纤细的腰间。海棠接话说：“仙子怕也比不上咱家郡主。”降华莞尔一笑：“好了，你们是会哄人的，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降华很快就到了忘江楼，这是她和姜淑丽相约的老地方。母亲很少准许她出门，也就姜淑丽相邀往往能通行。姜淑丽是太傅长女，自小便有才名，被誉为上林第一才女，要是别人降华自是不服，但淑丽姐姐降华是心服口服，自小他就是跟着淑丽姐姐屁股后头长大的，太傅布置的学业任务都是淑丽督促完成的，淑丽更是把她当亲妹妹一般疼爱。

　　“姐姐”降华到了就立马扑到淑丽的怀里。淑丽正要起身就被她扑了个满怀，只好顺势抱着她坐下。“都多大的人了，还如此信马由缰”淑丽宠溺的说。“在姐姐面前我永远是小孩子，得亏姐姐约我出来，我在家都要闷死了。”降红嘻嘻一笑。

　　两人腻歪了一会便对坐在窗前，这个房间是望江楼的雅间，两人常来，所以布置都是淑丽安排过的，极其文雅，一面可以看街市繁华，一面可以将碧江尽收眼底，既能感受市井之气也能享受自然之美。淑丽本是坐在靠江那面，降红来了后两人拉拉扯扯，便又坐到了街市这边。

　　“姐姐，我们待会去逛街吃小吃，然后去划船如何？”降华开心得说。

　　“划船可以，逛街吃小吃就罢了，街上今日集市人多嘈杂，恐被冲撞了”淑丽缓缓的说。

　　“嗯 ~”降华扯着淑丽的袖子噘嘴撒娇道。

　　“我又不是姜子谋，这套对我没用。”说着便把她的手拂开。子谋哥哥确实从小对绛华那是有求必应，帮助她作弊，替她写作业，甚至还替她背黑锅。不过自他入仕以来，就见得很少了。

　　“已经好久都没见到子谋哥哥了，他可还好？”降华问。

　　“他好的很，就是每天只知道公事，终身大事一点都不上心。”淑丽抱怨道。

　　“那淑丽姐姐呢，你何时成婚呀？可定下日子了”降红打趣道。

　　淑丽姐姐其实按年龄早就应该嫁人了，太傅怕之后选到宫里便小时候就定下了一门亲事，是曾经的同窗翰林院学士之子，家境虽不够殷实但也是书香门第，可前几年却病死了，淑丽姐姐很是伤心，虽说也感情算不得深厚，但到底相识一场，突然人就没了，到底是让人难过，因为这还被扣上了克夫的罪名，婚事便一再耽搁。不过太傅声名显赫，淑丽姐姐也是才名在外，在长公主的推波助澜下便与降华的堂哥欧阳序结亲，年前便已订婚。

　　“今日正要和你说呢，日子已经定下了，下月初八便要成婚了，以后咱们亲上加亲，和你走动便更容易了。”江淑丽告诉降华。

　　“啊，这么快。”降红心里突然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不快的，我嫁人已经算很晚的了，等明日过了及笄礼，你也该择一位合适的夫郎了。”淑丽拉着降红的手说。

　　“我？我不想，找夫郎干什么？”降华突然有点慌。

　　“女子都要成家的，上林的男子可都等着求娶你呢？”淑丽笑着说。

　　“姐姐就知道打趣我”说着便甩开了淑丽的手。

　　往窗外瞧去，看到远处有一行人骑马，看着真是英姿飒爽，肆意逍遥。便指着给淑丽姐姐看，“姐姐你看，这是谁家的，这么大阵仗”军中打扮，但最近也没有哪支部队得胜归朝，而京中也没有哪家有这样的部队，还这么多人大摇大摆走在街上，绛华心里思索着。淑丽看了一会，视线落在为首的骑着白马的将军身上，心中叹道“好英武的男子”，而这方向，是朝着永平侯府去的。“是永平侯府的”淑丽说道。如今上林能有这么多士兵的，除了张家就是陆家了，张家守卫皇城，这衣着明显是外面的部队，那一定是陆家。降红看了看，心中升起崇敬之意，陆家的故事他听太傅讲过的，苟利国家生死以。

　　淑丽见绛华一直盯着看，人都看不到了还看，便打趣道：“茸儿妹妹，可是看上哪个小将军了。”“没，没有。”绛华立马回答，心中却想起了陆宇平骑马的样子，她只是没见过这么多人骑马罢了，是那个马好看。

　　陆宇平到侯府门口，佘太君连同所有家眷全都在门外迎接，自10前年去辽东，中间就新帝继位家中平反回来过一次，如今小小少年已成长为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了。一行人在簇拥下进了府，一一拜见过后先安置了下属，有家眷的都让回家了。陆宇平这才沐浴后躺下，这一觉睡得很沉。

　　绛华和淑丽闲聊了一会便在楼里用了饭，小憩过后便下楼去划船，淑丽在后面帮绛华把衣服给扶正，和淑丽姐姐在一起这些小事根本轮不到丫鬟们上手，淑丽总是能照顾的妥妥的。阳光洒在江面上，泛起一层层金色的光芒，仿佛是有一层金纱在水面上浮动，二人相携上了船，在船里欣赏着江岸的景致，听着江水的声音，享受着闲适的美好时光。

　　“茸妹妹，把这个带上再出去。”淑丽看她又要到船外头去，便递给她一个面纱。船上空间小，没带得力的武士，丫鬟里虽有会舞的，但她这副美貌还是藏着好，免得生些不必要的麻烦。

　　“好”降红向来是听淑丽的话，戴在脸上后便走到船头坐下，站在船头感受风吹，蹲下去看水底的鱼。本平静单调的湖面，此刻立马灵动了起来，降华感觉此刻就像置身画中，唯有美景最抚人心，微风吹动发丝，好不惬意，殊不知有人此刻正在看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