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竹马（池袋if-4） ...
-
神间祢祢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喜欢折原临也的。
毕竟他不仅好看而且好看还特别好看。完美地踩中了祢祢最喜欢的那几个点。
神间祢祢在学校里并没交到朋友。因为她来到这里的时间还太短了，而且目前也没有再出现折原临也这样叫她感兴趣以至于主动出击的人了。
佐藤算是个例外——虽然神间祢祢在心中很坚定地将他划分到小弟的位置，但其他人可不见得这么认为。
他们只知道佐藤在抢了半个月薄荷色积木之后成功引起了可爱转学生的注意，还跟对方成了朋友，于是纷纷效仿...这里效仿是说，他们在之后的日子开始不约而同地争夺薄荷色积木。
神间祢祢很生气。佐藤也很生气。于是神间祢祢指使佐藤去抢回积木的使用权。佐藤的身高和体格在同龄小孩中格外出挑，严肃着面庞将胖墩墩的身子往那儿一竖，一方面有些滑稽，但却也着实有几分惹人发笑的微妙的威严在的。
——他长这么大只，打人肯定很疼。
大家不约而同地如此敬畏地想道。
结果就是，佐藤并没有动手，他轻而易举地从那些孩子们手中取回了薄荷色积木的使用权。
“干得好！”
神间祢祢满意地抬起手拍了拍佐藤小男孩的肩膀，从兜里掏了块奶糖出来，以作奖励。
“谢谢老大！”佐藤高高兴兴地接过去，道。
神间祢祢矜持地点了点头，低头继续摆弄手边的积木。她在搭的是一座五颜六色的错落着的堡垒，已经基本完成了，但几片塔顶却平平，等的就是佐藤带来的薄荷色积木。
神间祢祢从佐藤手上将积木接过来，在半椭圆和尖三角之间犹豫了会儿，觉得城堡塔顶还是尖的好看。
堡垒已经被堆得很高了，神间祢祢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块薄荷色的三角积木一个个推到合适的位置。
她仔细端详了会儿这座自己耗时耗力搭建而成的堡垒，觉得甚是满意，于是去问佐藤：“怎么样？”
佐藤很捧场：“非常好看！”
但又盯了一会儿，神间祢祢便又觉得其索然无味——一块一块的儿童积木，无非也就那几种搭法：色彩鲜艳的积木堆叠搭建，平着放的是地，立着放的是墙，方形和圆形的个叠个地堆高作塔楼，然后再安上塔尖。
无聊死了。
神间祢祢想着，抬手推了下，那座高高的堡垒轻而易举地倾倒，哗啦啦落了一地。
“真无聊。”她说，感觉心情不是太愉快，连带着看佐藤和整屋小孩都不顺眼起来，无理取闹地觉得这座堡垒的倾倒肯定也有他们的一份罪责在。
我的朋友才不是谁都可以当的呢。神间祢祢不大高兴地想，突然想起佐藤前几天说起的“幽”，于是下课后慢悠悠晃到了年中组门口。
“对了，”等到了年中组门口，祢祢才想起来问身后的佐藤：“‘幽’的全名是什么？”
“平和岛，平和岛幽。”佐藤说，很有眼力见地给她指了人：“他在那儿！”
神间祢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黑头发的男孩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着书。
“很可爱嘛！”她眼睛亮了起来，想起那天佐藤声称自己很会打架的话和方才他很轻易地夺回积木使用权的事，兴致勃勃道：“你去把他抢过来吧！”
“……”
佐藤没出声，神间祢祢疑惑地望过去，看见他面色憋得微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望着她。
“怎么了？”她问。
“不...不太行...”佐藤慢吞吞地说，“他哥哥很厉害的。”
神间祢祢好奇：“他还有个哥哥吗？那他哥哥长得好看吗？”
佐藤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他哥哥很凶！”
那应该没幽好看了。神间祢祢想，凶的人一般都很吓人。
既然佐藤不能帮她去抢人——事后祢祢想了想觉得抢人好像有点不道德，于是决定依靠自己的个人魅力去和那个漂亮小男生交朋友了。
......
搭上话了。原来交朋友要这样呀，不是很难，但和跟临也的差距还蛮大。
啊，她可不可以哭、然后威胁幽不跟自己交朋友就不停下呢？
不太行呢。这样听上去可真是卑鄙，幽要比她小呢，她才不会欺负小孩子呢！
而且不是答应过临也不再用这种方法了吗？她可不是说话不算数的家伙。
平和岛幽是很安静的男孩子...唔，可能有点不太准确。神间祢祢想。虽然幽确实很安静，但也不止是安静，在他不安静的时候（祢祢认为只要发出动静和声音的时候就不算是‘安静’了）——比如说话或者其他时候，也总是给人一种很安静的感觉——这真是奇妙。幽是一个拥有稳定且持久的安静感的男孩。祢祢在心中如此给对方贴了标签。
平和岛幽的一些特性让神间祢祢不禁想起了折原临也——刚认识的时候他也总是一副安静又礼貌的模样——但祢祢却下意识觉得这两个人的安静和礼貌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呢？
神间祢祢陷入了思考。
她想了好一半天，觉得临也的安静和礼貌是秋天的清晨，而幽的安静和礼貌则是春天的深夜。
...好奇怪的联想呀。
话说秋天和春天有什么区别呢？不都是被夹在冬天和夏天之间季节吗？那清晨和深夜又有什么区别呢？不都是冷冷清清不适宜出行时间吗？所以说临也和幽有什么区别？
...区别好大的。那哪里有区别呢？那里都有...要我组织语言讲出来吗？不太行。神间祢祢想，她完全无法用语言去准确地形容一个人。尤其是临也，简直像是让只会看图写话的小学生去写论文，完全是道超纲题嘛！
唔，要简单讲讲也行：临也没有幽那种稳定的安静感。
啊，话说安静感这种东西还真是奇怪呢。要神间祢祢说，那天她在来神小学门口再次见到折原临也的时候，他身上无疑是具备这种名叫‘安静感’的东西的，但和幽身上的安静感却又很明显地有所差距。幽的更稳，而临也的更冷。
不过这种安静感在她拽住对方时就马上消失了，然后在之后再碰面的时刻，神间祢祢都没有再从临也身上发现它。
真可惜。
带有那种感觉的临也简直酷得无法用言语形容——他那时候简直和周围的孩子不是一个世界，有一种极其突出的醒目感。
用更准确些的语言来表述的话，大概是漆黑的舞台上只有他头顶有照灯的、叫人不得不瞩目的很有“主角”感的感觉。
或者月明夜里，天幕上过于明亮的月色，无论是怎样的星星，与他相较之下都显得黯然失色。
...将临也说成明月，其他人作为星星...这样的形容，实在是很容易叫人联想到一个叫“众星捧月”的成语。
不过“众星捧月”里的星与月总给她一直月亮被环绕、被星星推至至高点的，珍惜又优渥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捧”这个字眼本身就给人一种托举和利他的印象，所以拥有一种小心翼翼的珍重感和一种叫旁人望而却步的崇敬感——这就与折原临也在人群中的感觉毫无瓜葛了。
因为那时他虽置身人群，却并没有被众人环绕的感觉，而且还一副很无聊的表情...唔，说‘无聊’好像又有些不太准确。
神间祢祢拧眉细细思索了一会儿，也没有从自己那说多不多、说少但既然也能扒拉出一两个成语的词汇库里找到一个适配的形容词。那是一种冷调的、给人以矗立着的路灯的感觉的无聊感。
——好抽象的表述呀。
总之那时候的临也很酷很显眼就是了。
相比之下，幽似乎没他那么突出，但在人群中也是相当扎眼就是了。神间祢祢想这大概是因为气质的原因，幽身上是一种很安稳的、温和的、安静的感觉。面对这样的幽，神间祢祢总是很难相信佐藤口中的幽的哥哥是个很“凶”的吓人的家伙。
“他不凶。他只是有点容易激动。”幽反驳说，看起来很是认真的模样。
神间祢祢点了点头，心想等熟悉了之后她说不定可以到幽家里玩，到时候就能知道他哥哥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了。
***
但还没等她和平和岛幽熟悉起来、成为要好的朋友然后被邀请到对方家里见识对方凶名在外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坏脾气哥哥，她短暂的、在池袋这所幼稚园的学生生涯就结束了。
神间祢祢因此感到遗憾。
但等到春天，新学期开始，折原临也升到了二年级。神间祢祢也终于正式成为了一名小学生！
她高兴死了，开学前夜抱着制服看了一又看，激动到睡不着，直到美佐纪进来问需不需要为她讲睡前故事才消停下来。
“不需要。”她用自己尚且稚嫩的孩童的声音礼貌地说。
美佐纪愣了愣，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用这种语气说话？”
祢祢一板一眼道：“因为我明天就不是幼稚园小朋友了，是大孩子了，所以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幼稚，应当稳重些。”
“好好好~”美佐纪笑说，“那...晚安咯？成熟稳重的大孩子祢祢。”
成熟稳重的大孩子祢祢成熟稳重且矜持地点了下头，然后啪嗒一声响，室内陷入黑暗。
房门关上的清脆的一下响，门外脚步声渐远。心中仍激荡难平，祢祢在黑暗中依旧睁着眼，但黑暗中目前乃是一片虚无且空荡的黑色，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思考要不要下去拉开灯...她真睡不着。
...但如果开灯会不会将美佐纪引过来呢？那也太糟糕了。她刚刚才和对方说过自己是稳重的大孩子，这样也太不合适了...但她已经是大孩子了，也应该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利了吧？呃呃还是不要了，因为明天开学所以睡不着然后起来开灯继续玩这种行为也太幼稚了吧，她才不要做呢...
想着想着，祢祢就睡了过去。
***
成为小学生以后的生活似与过去无异。
在发现同班同学里有好几个脸熟的面庞且和过去时相差不大后，神间祢祢逐渐意识到升上学校对她的成长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比起过去幼稚园时期的自己，升上小学的自己也仅仅只大了那么三四个月而且。而人在处于平和的生长环境中时，是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能从小孩蜕变成大人的。
神间祢祢无比难过地意识到自己甚至连个子都没长几豪厘。
难过之后的结果是她打算继续当从前的幼稚小孩了。
唉，这真不能怪她。是大家都那么幼稚的，她只是想合群。
***
之后的日子照常进行着，一天天过去，唯一大的改变就是在放学后美佐纪接她时不需要特意在来神小学门口等了，因为祢祢现在跟临也就读于同一所小学，放学时她跟临也会一起被美佐纪带回去。
又过了一年，折原临也三年级，神间祢祢二年级。美佐纪不再每天都去接送她了，于是放学后祢祢就理所当然地被由折原临也护送回家。
偶尔、或者应该说是经常，祢祢会到折原家坐坐，跟折原临也的两个妹妹一起打打电动，讲讲学校里的事，然后再不情不愿被折原临也拖到书桌前完成被丢到一旁的课后作业。然后下次的谈话中她就会跟着两姐妹一起说他的坏话。
一切都很好，直到新的一年——折原临也四年级，祢祢升上三年级这年。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竹马（池袋if-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