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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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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昭……”
南楚错愕地看着辛昭的手,那匀称修长的右手,紧紧握住了刀刃,搁在利刃和她的脖颈之间。南楚抬头,却看到辛昭眼中的泪水比那血流得还要猛。
“怎么哭了?”南楚喃喃着,松开了匕首,用手指轻柔地抹去辛昭脸上的泪水,她本还想说点什么,可下一瞬,双唇就被堵住了,“唔……”
温热的,湿润的,混着眼泪,是咸的,辛昭舔舐着她的唇瓣,像是小兽仔细为同伴舔舐伤口。
南楚来不及惊讶,已经下意识微微张开了嘴,任凭对方的肆意侵略,她从未像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感受到,被一个人需要。
等到辛昭终于离开了南楚的唇瓣,两人之间牵出一条银色的丝线,南楚有些羞赧,偏过头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辛昭轻轻用没有沾血的那只手抚摸着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是我错了,是我没看清自己的心意,我不想要你的命,阿楚,我不是虚情假意,我是……”
“嘘——”南楚眼眶湿润着,她竖起食指,轻轻点在辛昭唇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道:“这样就够了殿下,我不怪你,你也不用说一些收不回去的话,就这样,足够了。”
南楚浑身都在颤抖,不知是后怕,还是难过,辛昭只能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用左手轻轻拍她的后背,一遍遍重复着:“我在这里。”
等到茱萸和了了进来的时候,被满床的血吓得不轻,辛昭却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慢慢把熟睡的南楚放到床上掖好了被子,才让茱萸拿了绷带和金疮药来。
“殿下,您和南小姐这是……”茱萸一边担心着一边不断往里间看,了了还在用湿帕子给南楚擦拭血迹,南楚却是一直熟睡着,没有被惊动。
辛昭随意地哦了一声,道:“本宫想给阿楚削个梨,不小心划到了手而已,无碍。”
茱萸余光瞥了一眼桌上完好无损的三个梨,心想:用这么锋利的匕首削梨,结果梨甚至一点皮都没破,反倒是自己手心一条大口子,这种说辞,鬼才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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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怜是第二天才知道南楚中毒的事情,她急急忙忙带着一堆滋补的药材来寻南楚,一脸担忧道:“你还好吗?不会死吧?”
南楚没好气地一掌拍在李怜胳膊上:“咒我呢?你这脾气全天下也就我这一个能忍,愿意和你交朋友,你把我咒死了你就当个孤家寡人去吧!”
李怜还是有些不放心,反复询问了了,终于确认了南楚没事了,她忍不住坐在凳子上跟南楚念叨:
“怎的就中毒了?可查出是谁了?在大公主的宫里,不应该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你可要小心点,万一对方一次不成还有后手呢,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了……”
南楚没好气地给了李怜一个暴栗:“死丫头,你盼着我点好行不,在万宁宫,自有泰安殿下为我主持公道,你与其在这里跟我哭哭啼啼,不如好好准备准备,想想过几日二皇子的寿宴上怎么接近二皇子吧。”
李怜听了这话长叹一声,捏着帕子擦眼角:“唉,我的命真苦,连这位二皇子的面都没见过呢,我就要去巴结他了。”
“行了行了,”南楚笑着按下她的手,“一滴眼泪都没有,你想给自己眼角擦红啊?”
“不过说真的,总归是要成婚的,如果我的婚事能给李家带来好处,我也不是不愿意,只不过,前途未卜啊,这位二皇子都未曾在朝堂之上露面,到底不知道他的本事。”
南楚摇了摇头:“你还是稳当些,别太急,说起来,陈家那位,你不惦记了?”
陈家与李家世代交好,也是书香门第,只是每一任家主都清高孤傲,不愿问凡尘俗事,已经许久没有陈家子弟入朝为官了。李怜与那陈家的小公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家都要定下婚事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两家不欢而散,从此没有了交集。
李怜听了南楚的话却是笑出声来:“那时候不懂事,随口说说而已,怎么你还当真了。”
“反正,你想要什么,自己可要把握好了。”南楚拉着李怜的手,十分认真地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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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皇后所出的皇子,辛钰的生辰定然是要大办,帝后商量之后,将其定在了新建的行宫迎龙园。生辰当日,皇后和苓妃携众女眷来到迎龙园的时候,这里布置得花团锦簇,十分热闹,众人稍加休整后便都来到了赏清池旁。
赏清池是迎龙园中景致最好的地方,是从山上引了泉水下来,从暗河流入池中,再从暗河流出去,在园中观景时,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池死水,但池中锦鲤摆尾、荷叶田田,可谓是生机勃勃,不免让人觉得惊讶。
皇后带着众人在这里玩耍,而皇帝带着儿子们和朝臣一起在袭风苑游戏,两边互不干扰。
“年轻人就都去玩吧,我与苓妃年纪大了,就不到处走动了。”皇后拉着苓妃在池边的亭中坐下,两人相视一笑,皇后对辛昭点了点头:“昭儿你多看着点。”
辛昭应声是,这些贵女们便都三三两两散开了,南楚身体刚好,本想还是跟在辛昭身边安全些,却没曾想有人捷足先登了。
“皇姐,我们一起去喂鱼吧。”华安公主比南楚还要小上两岁,如今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她一身水红色宫装,笑着拉上辛昭的手就把人带到了池边。
辛昭从宫人手里接过鱼食,一点一点投喂那一池锦鲤,在这个过程中,甚至都没有看南楚一眼。南楚想喊辛昭,刚张嘴就被李怜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手背,“别犯傻,这种时候就别出风头了。”
“我不是出风头。”
南楚下意识反驳,其实,自从中毒那天晚上两人做了那事以后,辛昭就一直很忙,都没空来找她,只是每日早晚让茱萸来问候,南楚其实很想她。
但这话又不能跟李怜说,她只好辩解道:“你没看那些人的眼神吗?因为我这几日和大公主走得近,她们恨不得生吃了我,如果我挨着公主,兴许还能避免些麻烦,现下你我在一处,怕是没有清净了。”
不出南楚所料,她和李怜不过是随意找了一处花圃旁边赏花,就受到了别人的讥讽。
“呀,南小姐怎的不和泰安殿下一路喂鱼,反而在这里赏花?难道是终于被殿下厌弃了?”
说话的人南楚再熟悉不过了,是礼部王侍郎的小女儿——王燕,这人小时候就和南楚不对付,长大了还是那么讨人嫌。
南楚礼貌地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王燕感到了被无视的屈辱,于是王燕看了一眼李怜,又开口了,这次她还刻意放大了声音,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在争吵似的:“也就李家这位能和你玩到一起了,一个年幼克死母亲,一个出生便没了父亲,无人教养长成这般,还当真是一丘之貉。”
李怜听了这话就要发作,被南楚拉住,挣扎几下竟然挣不开,只能在南楚身后对着王燕大骂:“王燕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父亲为国为民,死于救灾,轮得到你在这里胡说!!!你个满嘴喷粪的东西,信不信我今天非弄死你!”
李怜这番话一出来,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王都城的贵女们,矜贵、高雅,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谩骂甚至是要动手,不可谓不是一场好戏。南楚注意到这些目光,顿感烦躁,心里积压的火气已经到了极限,偏偏这时王燕还不打算住口:“我说错什么了?谁人不知你李清璃曾经为了青梅竹马要和李家决裂,被你祖父关了三年才放出来,如此行径,也能算是书香门第吗?还有南小姐,你那位终日求佛不问世事的父亲,可曾记起来你如今年岁几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