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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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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临门。
发消息的不是季源洲,是部长方梨学姐的团建通知。
团建时间定在周六下午,也就是说贺冬书有时间可以和他一块参加团建了。
“咚咚啊,你看...”
“去,我去”,知道他就盼着自己去团建,贺冬书不想让他期待落空,索性点了头。
不过,去归去,她周六上午的安排还是要跟着日程走的。
海大也算做了回人事,没有跟风和其他学校一样趁着国庆假期连着周末就大肆调休,而是按着原本的七天来放,加上明后两天周六日没课,贺冬书她们喜提九天小长假。
所以,周六一早贺冬书就回到家带着姜钇舟去医院检监测血压,检查心肝肺肾。
“外婆!你在家是不是没有乖乖吃药,要规律作息呀”,贺冬书拿着外婆的检查单子一阵头痛,心脏内膜变厚,局部心肌缺血和纤维化,会有房颤风险。
“我可没有和您开玩笑,高血压是个很危险的病!”
从医院出来后,俩人到了小公园散步,姜钇舟吃着孙女买的香蕉嚼嚼嚼,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看了眼脚边刚捡的纸箱子,贺冬书有些生气地将它们踢开,继续对外婆说:“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想活动活动,咱就去广场跳跳舞,不要去外面捡纸箱子、塑料瓶,人多车也多,很危险的。”
她念叨着,苦口婆心将医生叮嘱的注意事项向姜钇舟复述了一遍,结果小老太完美地把话给过滤掉,然后将香蕉皮丢到她手里,“书书,说了这么久渴不渴?”
得嘞,她就知道,外婆又没听进去。
“不渴”,贺冬书板着脸,决定将冷漠贯彻到底。
“你不渴,我渴了,我要喝小甜水”,外婆朝她摊开手心,态度强硬,“给我买。”
“我要喝上次那个,有小雪人图案的。”
姜钇舟已68岁,两鬓斑白,满脸皱纹,咧嘴一笑就露出她整整齐齐的假牙,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看上去精神矍铄。
“不准喝。你看看你,哪家老人像你这么不听话昂,隔壁李奶奶,人家早睡早起,广场舞出勤率高达百分百,身体健康得不得了,你要向人家学习,知道了撒?”
老人嘟嘴,一脸不服,“向李翠花学习?她昨天刚被人骗着买保险呢。”
贺冬书:......
“行行行,反正今天没甜水,回家!”
“回就回!”姜钇舟雄赳赳起身,走路带风,身体挺得板直,一心想着把人甩在身后。
知道外婆在耍小脾气,贺冬书拿起她落下的小花包,拎着几大板纸壳就追了出去。
一路上,兜里的手机提示她有新消息,她手不得空,嘴上还得哄着外婆,一直回到了家才得了机会拿出来看。
果然,不出意料的是沈秋羽。
[一点钟我去接你呀?]
团建的地点确定在了眉头街,离她家挺远,但地铁直达,比较方便,她原本是打算坐地铁过去的。
冬天才念书:[不用了,你过来挺麻烦的。]
海大到眉头街却很方便,十几分钟的事,没必要为了接她还绕路过来,麻烦。
[不麻烦。]
沈秋羽觉得见贺冬书怎么算麻烦事,这是幸福事啊。
冬天才念书:[不顺路,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不要。]
他发完还接着发了个线条小狗的表情包,一脸倔样,让她幻视沈秋羽本人。贺冬书捧着手机抿嘴,不禁笑出声,最后的最后还是答应了沈秋羽的请求。
而姜钇舟端着贺冬书给她泡的苦药,眼神幽怨,“书书,谁给你发消息啊?笑得那么开心。”
“同学”,她走过去在外婆身边坐下,“这药你还不喝?快冷了,我告诉你嗷,到时候更苦,别给我卖惨。”
“给我整点白糖。”
“不行。”
“红糖。”
“不行。”
“冰糖。”
贺冬书捂脸笑,拉过姜钇舟一只手,情真意切地说:“想都别想。外婆,你今天一颗糖、也、不、能、吃!”
明白商议无果后,姜钇舟耷拉着脸将黑黢黢的药一饮而尽,举着空玻璃杯给她看,皱着脸道:“呐呐呐!一点不剩,你满意了吧?”
贺冬书当然很满意,鼓着掌自豪地说:“姜钇舟,真女人!豪爽!在下佩服佩服!”
啊哈哈哈,快哉快哉~
“外婆,我和你说...”
“叮咚叮咚~”这时门铃响了,打断了她的话,姜钇舟原本就不想听,听到铃声就催促着她去开门。
“去去去,去开门。”
“噢。”她拖拉着紫色水晶拖鞋往外走,咔擦一下把门打开。
“沈秋羽?!”
“嗨~”门外的人笑嘻嘻和她打招呼。
贺冬书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手机,还不到十二点,“你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说一点吗?”
“嗨呀,在学校也没事做,不如过来找你玩”,说着他就从贺冬书身旁挤了进去。
小院子里,茂密的桂花树下,姜钇舟正坐在摇摇椅上拿着蒲扇乘凉,见一个大高个的陌生人进来,她眯着眼,凶巴巴地喊:“嚯,你谁啊?”
沈秋羽没想到一进门就和老人家撞上了,手忙脚乱站在原地稍息立正,然后端端正正地向姜钇舟开始了自我介绍:“外婆好,我叫沈秋羽,秋天的秋,羽毛的羽,今年十九岁,在海北大学念大一,家住在青水林道,门牌号是1011号,身高是187cm,体重73kg,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
眼瞅着沈秋羽说得停不下来了,贺冬书将刚拿的冰镇可乐塞他手里说:“好了好了,不用说这么详细,过去坐着吧,要吃水果吗?”
由着贺冬书把自己按着坐下,他紧张地瞧了一眼旁边的姜钇舟,然后摇头,“我不吃,你也坐。”
贺冬书不能走啊,他不能离开贺冬书啊,没有她在一旁,他怎么活呀...他是万万不敢和外婆单独相处的。
姜钇舟将喝药的杯子拿给贺冬书,指着搓手的沈秋羽说:“书书,你同学?”
“是呀,学校社团下午有活动,地方有点远,就派他过来接我,我们以前在一个班呢,是——是好朋友。”
“没听你提过”,姜钇舟手里的扇子扇出残影,“人都来了,怎么可以不洗点水果,书书去厨房切点水果,让...”
沈秋羽立马接话:“小羽,小羽,外婆,你叫我小羽就行。”
姜钇舟严肃地点点头,“让小羽吃点水果,凉快凉快。”
切水果也就几分钟,外婆又不会把人吃了,贺冬书给坐立不安的沈秋羽投了个安慰的眼神就拿着空杯子进了屋。
无形的眼神在他身上扫射,沈秋羽不自觉挺直了腰骨,坐得板板正正,脸上却装得松弛,“啊哈哈,外婆,吃午饭了吗?”
“没呢”,姜钇舟打量着小伙汁,跟他说:“你这头发挺时尚啊。”
外婆觉得沈秋羽看起来很吵,炸天的黄毛,左右两只耳朵缀着叮叮当当的耳钉,大银链子、翡翠腕表,怎么看都很像小说里的精神小伙啊,还是开鬼火的那种。
沈秋羽尴尬地往厨房那边看,小心翼翼陪笑,回答道:“哈哈哈,没有没有,没您的酷。”
一头银发的姜钇舟被他噎住,皱眉,开始了嘴毒的“人身攻击”:“我觉得你这头发真丑!”
沈秋羽:“啊?是吗?那您觉得哪种好看?”
原来是个缺心眼的,姜钇舟心想,她指了指自己的奶奶灰发色,戏谑一笑:“就我这种啊,你不是说酷吗?”
听不懂好赖话的沈秋羽跟着说:“嗯嗯,有道理,银白色挑染确实好看!”
外婆:......世上竟真有如此不通人性之人!
见长辈脸色不对,沈秋羽赶忙站起来说:“外婆外婆,我都忘了,我来的时候给您带了好吃的,您等等,我出去拿进来。”
“呵,谁稀罕”,姜钇舟对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继续摇椅纳凉。
“诶?”贺冬书出来时,不见人影,于是低头问外婆:“他人呢?”
“在这呢在这呢”,沈秋羽从大门处钻进来,手里提着个黑色金边雕花的盒子,他走过来,将盒子放在小木桌上,打开,一股油酥奶香铺面袭来。
姜钇舟歪头去看,只见一叠叠小点心排列整齐地躺在盒子里,她砸吧砸吧嘴里余留的苦味,朝沈秋羽看去。
“外婆!这是我自己做的黄油马蹄酥,香香脆脆,特别好吃,您尝尝”,他拿着小叉子取了一块给姜钇舟。
眼见姜钇舟就要碰到马蹄酥了,贺冬书临时倒插一手,把点心给挡住了,谗瘾犯了的外婆低哼出声,“书书,你干什么?”
“怎么了这是,这个很好吃的?”沈秋羽也跟着不解,反问她。
“外婆刚吃了药,不能吃这些油腻发甜的东西”,她拿着水果叉将新鲜的猕猴桃给两个人一人叉了一块,“吃点水果吧。”
“噢好”,沈秋羽将猕猴桃塞进嘴里,闭眼说:“哇靠,这也太好吃了吧,好甜啊!!!”
姜钇舟望着马蹄酥嚼嚼嚼,听到沈秋羽的捧哏,她呵呵一笑,“做作!”
“外婆!”贺冬书直接在俩人中间坐下,她看着身边素净了许多的人,讶异地问沈秋羽:“你首饰呢?刚不是还见你戴着吗?”
不敢戴啊,外婆看起来不喜欢他的穿搭。咽下嘴里的山楂,沈秋羽舔着脸说:“太重了,还是这样舒服哈哈哈。”
“外婆,这个苹果可甜了,您吃”,沈秋羽殷勤得很,给老人家叉完水果就拿起桌上的蒲扇开始扇风。
“小羽,不用扇,你坐着,我不热”,姜钇舟摆摆手,开始发问:“你有女朋友了吗?”
问这个干嘛?多冒昧啊。贺冬书连忙阻止,“外婆,中午外头更晒了,我们回屋里吧?”
“你不是说大夫让我晒晒太阳吗?哎呀,荫着呢,不热”,她转头,眼神犀利地瞅着沈秋羽,等他回答。
“外婆,我还没有...女朋友”,他耳根红红的,说完还飞快瞧了一眼边上的贺冬书。
“你不会是想要泡我孙女吧?”
......
此言一出,沈秋羽瞳孔骤缩,贺冬书呼吸一滞,唯有姜钇舟趁此间隙,呲着假牙伸手去偷拿马蹄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