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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宁愿和猪沟通 ...

  •   “抓到人了!”

      下课间隙,本来热闹教室因为刚进教室的这名女生这一话突然安静下来,她刚才去办公室交作业路过教师办公室,看见黎欢和纪寻川站在走廊上,两人表情都不太好看,特别是纪寻川,环抱双手怒气冲冲的表情,好像要把办公室的门都烧穿了。

      她就停了脚步,往木门上那个透明隔板看了一眼,就看见教导主任站在里面,大声斥责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而容长锦只是平静地听着,一脸漠然。

      听了几句,结果那个挨骂的男生居然就是那个死变态,这段时间搞的人心惶惶的,结果说突然抓住了,谁能忍得住,立马跑回来告诉大家了。

      “抓到什么人?”有人显然还在状况外。

      “就是那个,天天往班长抽屉塞死老鼠和蟑螂的那个变态啊,现在正被年级主任逮着骂呢,班长也在里面。”那名女生急得直跺脚,把自己见到的都说了出来。

      “我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看清楚人长什么样了吗?”有男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追问道。

      女生摇摇头:“他背对着门的,看不见脸,我只看见了班长的脸。”

      “走,去看看,到底是哪个变态居然敢对班长做这种事。”

      几个平时比较活跃的男生互相拉扯着出了教室,他们都是从升高中就一直都在一班,和容长锦比较熟悉的人。

      几个男生约着就出了教室门,接着他们身后也陆续跑出来,没一会儿班上的学生几乎都出了门。

      不出一分钟,教室办公室的走廊上就挤满了一班的学生,一个个地可劲把头往里伸,就恨自己不能穿墙了。

      反而是纪寻川和黎欢,靠在围栏上,没什么动作,渐渐成了最外围那一圈人中的一份。人越聚越多,隐隐有将过道堵起来的趋势。

      直到后面办公室的们开了一个角,一个老师出来驱散人群,里面的主人公听见哄闹声转过头来,看见一班的众人又瑟缩着转回去。

      虽然时间很短,但站在最前方的人还是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我靠,这不是七班那个谁,就那个整天独来独往那个叫什么,就特猥琐的那个小矮子,我靠我突然想不起来他名了。”有个男生认出来脸,但一时想不起来名字,急的只用手肘戳旁边那人:

      “老姚你快想想。”

      老师出来赶人,他们也就乖乖离开走廊,反正他们已经看清楚是谁那么缺德了。

      “七班独来独往特别猥琐的……”被叫做老姚的那个男生疯狂在脑子里回忆这个人,好像姓曾,叫曾什么来着。

      “曾忠信!”

      他突然想起来了,说起来,这人在学校里还是个名人。

      毕竟学校里的名人不多,容长锦就不用说了,照片都一直贴光荣榜上,国旗下讲话就数他次数最多,很多人都认识他。

      但曾忠信和他完全就是一对反义词,抽烟喝酒打架泡妞,什么违规他做什么,天天就是吃处分的主。但你说他打架也不厉害,每次挑事到最后准是被打的那个,偏生这人越挨打越兴奋,跟受虐狂一样,让人打赢了也很憋屈。

      脾气也很差,一点就炸,还老觉得别人在背后议论他,所以基本上都没什么朋友,他朋友都是在校外结交的小混混。

      “他和班长什么仇啊,这么搞?”

      “没听说过啊,但就班长那个性子能和人起那么大冲突?”反正他是不信的,之前和李川都没闹成这样。

      “学校里不是没监控吗,怎么抓住的,难道保安蹲了一晚上?太敬业了吧。”

      “不知道啊……”

      声音越来越远,现场就剩纪寻川和黎欢还没离开。不过那老师看他两是和容长锦一起来的,在外面也规矩,就没管他们,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又关门进了办公室。

      容长锦在办公室里已经待了十分钟,还在听教导主任训人,眼前这个叫曾忠信的人,自己对他完全没有印象,更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而这个人给主任的理由居然是因为单纯的看不惯自己,更可疑了。一个人居然会对另一个跟自己的生活没有半点交集的人产生那么大的恶意,就像是街上走了个陌生人,只是擦肩而过,你就突然对他起了杀心一样离谱。

      但现在又个让容长锦更关心的人,站在他对面,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半个身子倚着办公桌,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教导主任说,人是李川抓到的,他昨晚上没回家,在教室里蹲了一晚上,在今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看见这人鬼鬼祟祟进了一班的教室,结果被李川当场抓住。

      教导主任简单批评了李川几句,毕竟夜不归宿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然后又表示一码归一码,会给他相应的奖励。

      听到事情的经过,容长锦的第一反应就是,李川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怎么突然要帮自己抓人,他不明白。

      几人又从办公室转移到了政教处,教导主任领着曾忠信去了别的地方,把李川和容长锦两人暂时留在了主任办公室。

      两人对视一眼,又默契的移开。

      李川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而对面又坐着个讨厌的人,他坐着两分钟就开始屁股上像长了钉子一样,猛地起身在办公室里晃悠,摸摸办公室的绿植,看看窗外的风景。

      相看两相厌,容长锦也拿出手机,最上面是柳意久发的消息,自然是一张图片,和以往每一天一样,把饭吃的干干净净的。

      小孩很喜欢和自己分享事情,自己在的时候,就讲上学时讲在学校里发生的事,看见的东西。自己不在时,就用手机拍照发过来,乐此不疲。

      渐渐的,容长锦也就养成了习惯,没事的时候就拿手机出来看一眼,也许会有小孩给自己发的消息,挺有趣的。

      他给小孩回了条消息:

      「回去给你带蛋糕。」

      「好!」又是秒回,他几乎已经能想到现在小孩雀跃的模样了。

      他们三个人的群里有几条消息,都是纪寻川发的:

      「长锦,那个变态说什么了?」

      「老宝贝,你们去哪里了?」

      「我的祖宗,人真的是李川抓到的吗?」

      容长锦逐一回复,先把那个男生说的又转述一遍给他们,又告诉他们自己现在在政教处,让他们别担心。

      至于最后一条消息……

      他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嗯,是他。」

      纪寻川立刻就回了消息过来:

      「我怎么觉得我越来越搞不懂他要做什么了,他每天到底在想什么啊?突然良心发现要做个人了?不可能吧?」

      纪寻川脑子里有一千个问号,李川这个人就像三伏天的风——一会儿西,一会儿东。

      「不清楚。」容长锦实话实说。

      而在他两一来一回发消息这个过程中,黎欢一句话也没说,不知道在做什么。

      在李川要把窗边的盆景薅秃了的时候,容长锦率先开了口:

      “谢谢。”

      不管怎么样,至少这次是李川抓到了人,帮自己解决了麻烦事,一码归一码,这件事他确实应该谢谢对方。

      李川愣了一秒,随后又切换到以往刻薄的面孔:

      “哼,你以为我是为了帮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要不是为了我那个视频,谁会帮你,既然要谢我,就把那个视频删了你敢吗?”

      自动忽视他那副嘴脸,容长锦放着他的面打开相册,在最底下找到那个视频,干净利索地删了。

      “你!”李川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倒吸一口凉气。容长锦居然就这么删了?这种把柄,他不应该留着狠狠拿捏自己吗?

      他用手撑在办公桌上,莫名又发起火来:“你为什么要把视频删了!为什么不留着等我找你麻烦的时候再来威胁我?”

      难道容长锦就这么想和自己撇清关系吗?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一个班了,平时几乎碰不上面,所以可以完全把自己抛在脑后了吗?

      他讲了这大长句,在容长锦脑中自动过滤,只是突然有点好笑。原来他也知道他在找自己的麻烦啊,李川找茬的频率太高了,在没分班的时候几乎是每天都要来一次,让容长锦想忽视他都做不到。

      忽视他……

      当那个念头浮现的一刹那,他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随后便是如潮水般涌来的震惊,不断冲击着他的思维和理智。

      “李川,你过来。”

      有些事情,一旦想通了就觉得很无语,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幼稚到这种地步。

      “哈,你算老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你是谁啊?”果然是一副不配合的样子,由于李川站着的缘故,他可以直接俯视容长锦。

      容长锦不说话,让李川有种容长锦向自己服软了的错觉。

      不过虽然嘴上不饶人,他还是慢慢挪了过去:

      “你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你以为我会上当?还是说你有事求我,说吧,我大发慈悲勉强听一听,但绝对不会帮你的。”

      “如果当初你能改改你的坏毛病,我们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容长锦只说了一句,却让李川内心翻起惊涛骇浪,他猛地后撤几步。

      “哈?说的什么鬼话,容长锦你有病啊,突然说这些做什么。你以为我是做这些是想和你和好吗?想都别想,知不知道老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

      “自私又虚伪!恶心死了。”

      李川言辞尖锐,甚至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仿佛只有这样说才能让他自己平静下来。

      很少有人知道,容长锦和李川是发小,至少曾经是,至于当事人还认不认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们从小学就认识,以前住的还是同一个小区。只是后来李川他们搬走了,但并没有影响到两人的友谊,却在后来的一次吵架中彻底闹翻,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但将两人的关系推向两端的还是从容长锦认识纪寻川后,李川行事越来越偏激,容长锦也越来越不想搭理他。

      初中两人同校不同班,见面的机会少,摩擦也少,初二下学期李川转了学,两人就再也没有交集。谁曾想高中两人都进了一中,还分在了同一个班。都各自有了新的圈子和朋友,再也容不下对方。

      李川在班上疯狂针对容长锦,而容长锦则选择无视他,一直到现在。

      他们心照不宣地没和任何人说过,除了纪寻川,其他人都只当他两八字不合,不知道他们曾经认识。

      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有些人注定就该错过,他们也回不到过去。

      听着他刺耳的骂声,容长锦只觉得头疼,他果然和李川八字相冲,和李川沟通还不如和头猪讲,至少没那么费劲,于是他再次选择了无视对方。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后悔了吧,现在你就算抱着我的腿求我和好我也不会同意的,你死心吧。像你这样虚伪的人,根本不配跟我讲话。”

      某个人嘴上像安了机关枪一样,突突个不停,脸上写满了高傲,就差开口让容长锦求他了。

      容长锦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放心,没想和好。”

      “你什么意思,容长锦你敢不想和我和好?你瞧不起谁呢,不和好就不和好,你以为我稀罕,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了。”李川的情绪就像晴雨表,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

      他听见了什么,容长锦说不想和好。笑死了,谁在乎!他根本不在意,容长锦是什么宝贝吗?他又不是疯了。

      “我返校那天,抽屉里的东西是你送的。”

      容长锦把手机收起来,缓缓抬起眼眸,目光落在那个强装镇定的人。

      先前他根本没往李川身上想过,可当听到李川专门蹲在学校一晚上就为了抓人时,他就不得不怀疑了。

      “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会送你东西,能不能要点脸?”

      李川还没反应过来容长锦说的什么事,只是习惯性地就想呛他,说完才反应过来容长锦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但李川怎么可能会承认,他刚要说些什么,教导主任突然推门进来,让他不得不停住。

      “容同学,李同学你们可以先回去上课了,这件事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理的。”说完,对两人笑了一下,在俩人出了办公室后,又朝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容长锦没等李川说些什么,上前一步,不容拒绝地拉过李川的手,塞了个东西给他,对方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开手接住。

      “也许以后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丢下句没头没尾的话后,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每一步都落地有声,地面微震细小的灰尘被牵引着轻轻跃起,在空中旋转、飘舞。

      李川被他着一下搞得愣在原地,连骂人的话都忘了说。目光惊讶地看向给自己塞东西这个人的背影。直至人影消失在视线中才反应过来,随即,迅速低下头看着手心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被折的整整齐齐的票,摊开后只见中间写着:“朔江阳光乐游谷VIP票”

      这是容长锦家里出事后,第一次回学校时在抽屉里发现的那堆东西里的其中一样东西。

      “讨厌的容长锦,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他自言自语,用尽全力握着那张被保存的很好的票,随着力度不断加大,那张票也被揉捏的皱成一团。

      他记得当初自己送的其他东西都被容长锦送给班上的同学了,唯独把这张票留了下来。

      刚刚那句话,是不是也说明了,容长锦没有忘记他们曾经的约定,更没有想忘了自己。

      不对,这肯定是容长锦的阴谋,这人最会伪装了,绝对不能相信他!

      李川一边回教室一边暗骂容长锦这个卑鄙小人,又唾弃自己怎么可以因为对方一句话就动摇,但眼眶却不争气地变了色。

      周围走过几个同学,他偏着低下头,假装在整理头发。

      另一边,走到半途手机响了一下,容长锦脚步才放缓,点开一看,还是小孩发来的。

      一张图片,锅里的土豆切的并不均匀,大小不一,也似乎并没有得到均匀的翻炒,有的地方已经发黄,有的还是鲜亮的原色。

      没有犹豫,容长锦转了个方向,朝楼里的角落走去,拨通了电话。

      “长锦!”

      那边是软糯的声音,带着惊喜,伴着锅铲碰撞的声音。

      “饿了就去楼下吃,做什么饭。”

      容长锦本就不悦的脸色难看,小孩早上不是吃过东西了吗?怎么就开始做饭了,最近饭量又增长了,早饭不够吃吗?但他还那么小,等会儿被烫到了或者被刀划伤怎么办。

      “你每天那么累,我想帮你分担一点。”柳意久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细腻的微风,轻轻拂过心田,带来无尽的温暖与安宁。

      “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谁说我累了。”

      “长锦生气了吗?别生气好不好,生气对身体不好,而且我问过爸爸妈妈,他们都同意了的。”柳意久一手拿着电话安抚生气的人,一手翻炒锅里的菜。

      前半句话还很正常,结果说着说着容长锦就有些好笑,但就是这样的话片刻就抚平了容长锦内心的烦躁,让他在疲惫中,找到一丝慰藉与安宁。

      “说什么鬼话。”他爸妈能同意了才有鬼。

      “好了,长锦不生我气,我会很小心的好不好?”

      小孩最会恰到好处地服软,以柔克刚,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那儿学来的,偏偏让容长锦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哼了一声,没回答就挂了电话。

      其实柳意久也不算说谎,没人比他更清楚容长锦有多累,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赚钱,还要照顾自己。柳意久也想帮他分担点压力,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容长锦不在家的时候,柳意久就对着装着骨灰盒的柜子认真做出了承诺,尽管只有11岁,却对着自己认来的父母说自己想帮容长锦分担压力,保证以后会好好照顾容长锦,并希望征得二老的同意。

      “爸爸妈妈,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

      柳意久认认真真地等待了两分钟,忽地跪了下去,膝盖与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噗通”声,他实打实地磕了三个头:“谢谢爸爸妈妈。”

      这一切,都是在容长锦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

      于无人知晓之际,有个人许下了永恒的守护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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