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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大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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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仙门竞技赛由慕容皇族主办,奖励丰厚,有才能者云集。
仙门晋级赛共有三轮。第一轮是各路精英的乱斗,经过抽签,确定自己的三位对手,若是连胜三局,则直接进入第三轮;若是能胜两局,则可以进入第二轮;若只赢一局或一局未赢,则淘汰。至于第二轮第三轮比赛如何,待第一轮比赛获胜后,才有机会知道。
明月第一轮中已敗于芳菲之手,若再输一局,就直接淘汰了。
甭管发生在明月身上的事情有多离奇,日子总是推着人走。
第二天,明月就得面对她的第二个对手。昆山派元辛长老的孙徒——秦文举。
平时的她,不太愿意和秦文举这样的人打交道。
这人在十几年前曾凭借文辛的关系想要拜入蕴真门下,蕴真觉得他心性不好,不肯教,只是送了点见面礼,便请人回去了。此人回去后也并没有停歇,每年备齐礼物送给蕴真及门下三人弟子,一逢节日,便很热络地前来拜访。师徒四人大都喜清净,只是看在元辛的面子上,都勉强敷衍着。
时间久了,秦文举耐心渐无,又见蕴真收了芳菲、秦朗两个徒儿,更是心生不平,有了怨怼,自此每每遇到浮鋆门人便头不是头脸不是脸地嘲讽,凡事争先,总要和人比比。这样的处处争尖,在资源的加持下,到如今这个尚算年轻的年纪,他距离金丹期仅有一线之隔,也更是加剧了他的目中无人。于是他常常自吹自擂,若是得到天下第一人蕴真的真传,必定是同届的第一人。
在面对蕴真前三个实力较强的弟子面前,他还能勉强保持礼貌,可遇到秦朗、芳菲之辈,便是冷嘲热讽、阴阳怪气,无所顾忌。
今日也是如此,只不过对象变成甭了境界跌落的明月。
那人在抽到签之后,便闪到明月周围,“啧啧”发出两声,斜视着人,嘴里不饶人。
“这不是蕴真师长的亲传徒弟嘛,三灵根的水平也敢来这里,不怕丢了你师尊的脸。”说着和旁边的人嗤笑起来。
旁边那人也配合,疑惑问道,“怎么仙门第一人还会收资质这样差的人为徒?难道她有什么大来头?”
这话正中秦文举下怀,他对此事颇为不平,“哪是生的好,明明是运气好,做人哪,也比较死皮赖脸。”
“哦?怎么个说法?”那人问。
“有个宇文家的芳菲做师妹,人家嘴角吃剩的饭粒给她,也够她消受很久了。”这种把人说的像要饭一样,很是不客气。
“宇文家的出了名的霸道护短,她运气是真的好。”旁边那人感慨。
“运气好怎样?自己不争气,就算是破天的富贵也接不住。”秦文举说话直剌剌的,不知顾忌,当着明月的面就这么说。并且走到她面前,扯了扯嘴角笑,状似温良地问,“你与我对决?可有一成胜算?是否要我让你三招?”看明月眼里似有气愤,便闪到旁边,旁若无人地叹,“想你也有你师长们的秘密武器,我还是担忧我的小命吧。”说着便吆喝着旁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待到了竞技场,周围三三两两几个人围观。大部分人都跑到隔壁,观看芳菲和佛门空净大师的三弟子无名和尚的比赛,无名如他的名字一般,寂寂无名,只是因为芳菲和空净大师的名头,招来很多驻足者观看决斗。
秦文举最受不了冷落,觉得自己应也算个角色,便绷着脸朝明月道,“明月,我看我们还是早早结束,各回师门找饭吃。”
话音刚落,他也不管之前提起的让三招的话了,左手举起长剑,右手掐诀,往前攻去。
明月微微侧身,轻轻躲过。在秦文举经过的瞬间,往他背后一点,那手法落在秦文举身上,似有千钧往他身上压。
他身影轻微晃动了一番,站稳脚,磨了磨牙,沉声道,“还是小瞧了你。等会你最好不要抱头喊娘。”
“教你一招,什么叫做无处遁逃。”说着提起手中剑,比划了几下,那雪白的剑刃化作无数光影,让人分辨不清。此乃“真假总是情”,元辛长老的绝学之一,可化作千般剑意,功力越深,变化越是复杂,朝人疾驰而来,无论是接哪一刃,总化作烟雾,其后真刃则出现直取人要害。
明月下意识想以剑相抵,但看他剑法的路数,大概是“真假总是情”,若是以前,她能以快破局,而此时她周身都被凌厉剑意包围,凡是她的趋向都被捕捉回馈到剑主的手里,两相境界差距下,明月很难不被击破。
于是她佯装向右侧滚去,实则向秦文举扑来,勉强躲开了攻击,衣袍却被割破大半。
秦文举见她耍了滑头,躲过明月的扑击,闪身到背后,冷然道,“再教你一招,什么叫做狼狈。”他轻吐一口气,那气化作焰火,向明月周身散去。这是摆明了要让人出丑的招数,火光若烧散了她的衣发,那确实是狼狈不堪。
明月早料到如此,将那股她并不熟悉的水元素运至周身,形成保护罩。右脚往地上轻轻一点,向空中翻去,并二指往秦文举身上施诀。“嘭”的一声,那火势突地增大,炸地秦文举面目生黑。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息之间。
其后,明月翩翩然落到地上,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文举兄,何谓狼狈不堪,想必你比我更了解吧。”
说着躬身向他作了个揖。
秦文举气炸了,失去了冷静,诀法不停往她身上狂轰乱炸,剑法也越来越失了冷静。
明月等的就是秦文举的理智丧失,“真假总是情”最忌的就是心乱,若剑主自己都乱了心智,又怎么指望真剑不泄露踪影呢?不过饶是如此,明月也躲得狼狈,他们仍有境界差距。一个力大无比却挥刀乱砍的人,就算是个傻子,阵势也是可怕的。
“咔”明月的发丝被胡乱中切断了一截,若非躲得及时,就伤了肌肤。
这样仓皇逃窜的场景应只出在儿时,那时她根基不稳,却爱与人较量。他人看她年幼,不将她看在眼里,发挥地不尽人意。于是她总爱寻人弱点,逼得人气恼使出全力。最后,即使是输了,也学会了以弱制强的方法。
她见秦文举破绽百出露出了命门,便一举向此攻去。
秦文举被剑尖锋芒所骇,急忙后退,却不知身后半步就是高台下,一瞬间跌落在地,明月所掷来的剑,将将穿过他的发束,插入其身后十多米处。
秦文举仰倒在地上,全身乌黑,衣冠散乱,好不狼狈。
明月哼笑一声,瞥了他一眼,感到有些可惜,若是功力仍同以往一样,应是投的更远一些,也更快结束这场争斗。
“哟喂!”隔壁传来贺倒彩的声音,在此时寂静的场景里很是突兀。
明月眉头微皱,向秦文举张开左手。
秦文举以为明月要泄私愤,匆忙护住头,大吼,“明月!你这是违纪!”
然而他只听到兵刃“嚯”地从他耳边划过,便没了其他动静。
明月看也不再看他一眼,收了剑回剑鞘,离开了此地。
周围人影皆愕然屏息,无声地观赏这样滑稽的一幕,放任明月扬长而去。
······
秦文举功力虽有小成,但为人傲慢急躁,境界和她差距不大,尚且还能借巧来攻破他的弱点。但如果对手换成一位真正的天之骄子呢?毕竟过了筑基,境界的每一步差距都如同天堑般横跨在人与人之间。
很不巧,第三轮老天并没有眷顾明月。
“师姐,你不要担心,胜负不重要,能走这一遭,已经是很好了。”在看到明月抽中的对象是祁越后,芳菲如是安慰她,“更何况,你不是已经赢了秦文举?”
祁越是五大门派之一的春风门成诺尊者唯一的徒弟。他以凡人之体入道筑基,引来了正在人间历练的成诺的注意,便领他进了春风门。自从祁越入门后,春风门内同届子弟无一人是他对手。再加上他在凡间时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生的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惹得很多少女芳心。他一向是春风门表率,也是本次冕冠的有力争夺者之一。
三年前明月曾和祁越相遇过,见过他使春风剑法,同他讨教,正打平手。论起境界,两人也是相当的。
三年后,他不知涨了多少功力,而她境界转换,还有较量的余地吗?
那么,如何以筑基初期的水准,来与元婴期以上的水平相抗衡呢?
在这样直观的比斗下,其实大部分在最初就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对手的强弱。
明月一上台并未感受到,直到祁越微微一笑同她顿首示意开始之后,威压如同大山般向她涌来,如同千万斤的铁锤猛地往人身上砸,砸的人头晕眼花。
不同于秦文举花哨的比划,祁越一来便直指要点,带着雷霆千钧,一剑横亘而来。
明月速速唤剑来挡,对面逼得人步步后退,脚似乎同地面磨出火花。
那力道没有杀意,只是很重,明月感到自己的后脚掌已有一半悬空,她使出全力抵挡,牙关紧咬,终于在即将掉落前停住了。
她抬头,看到祁越似乎诧异的挑了挑眉,随后当心一划。
明月就如同落水的鸭子一样直直往下坠,在坠到地面时,一道柔柔的力托举了她起来。
她撑在地面 上,脸深深埋着,感到一种类似于可笑的情绪。
像朝菌、蜉蝣、斑鸠一般的渺小之物,不自知反而能逍遥生长,不知无穷,而若是鸿鹄失去翅膀,大概只能在地上可笑地扭动身体,眼巴巴地望着同伴高飞。明明他人只是并无所谓的一眼,却能从中照出自己的丑陋和弱小。
多么有礼的对待,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口吐鲜血地栽倒在地,而非如此,轻飘飘地、安全地落下来。
“失礼了。”祁越面带歉意地对她说,向她伸出手。
明月嘴角微动,自己站了起来,挺直脊梁,拨开人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