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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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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从仙门竞技中落败,对手正是小师妹芳菲。
那时她被一剑击倒在地,一口鲜血染红了裙襟。
在此之前,情况却并非如此。
当抽签结果显示是二人相对时,芳菲还有些不镇定,嘴角撅着翘的老高。明月则感到抱歉,出发前答应了罩着她,第一局就要刀刃相见。不过她未有假意相让的想法,夺得魁首是她对自己必然的要求,一是为取得至宝秋水,二是身为蕴真徒弟和攸乐宫少宫主的骄傲让她必须要赢。
“师姐,这次若你和我对上,我会全力以赴。”芳菲睁着大眼坚定地望着她。
明月颔首,回她,“无事,将你所学皆使出来。”
“嗯!”芳菲点头,她抬手起势,剑声铮鸣。
剑身向她劈来,此时明月只需微微侧身即可躲过。
但在那一瞬间,时间好像静止了,她瞳孔张大,耳膜鼓噪,心跳失序。
四周人群仿若失音,面目扭曲以至于模糊。
只听“铛”的一声,额前剑意呼啸而出击碎剑刃,剑柄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者相撞的余威蔓延开来,波及到明月,霎时一阵尖锐的痛感自明月胸前传来,她被震飞到决斗台以外。
明月狼狈地趴在地上,呕了一口血,世界摇摇欲坠,意识迷蒙间,她看到芳菲立在高台上,睨了她一眼,好像是笑了,说出这样的话,“没想到师姐居然这么不堪一击啊。”
鼎沸的人声终于穿过她的耳膜,她听到:
“浮鋆门的人怎么那么弱,一剑就出界了,演的吧。”
“你不知道吗?她的对手是芳菲。”
“宇文家的芳菲?那可了不得。整个同辈人谁能和她敌手?”
“求求老天爷,不要让我抽到那样的人物!”
“都是修仙的人了,还求神拜佛,看不起你。”
“你!我就不信你想和她对上!”
·······
“结····”明月微张双唇,从昏暗中挣脱过来,呆坐了好一会,才发现旁边有人撑着手臂悠闲地盯着她,她面庞略有些不自在,于是问,“结果呢?”
“结果不重要。”那个人冲她笑了笑,一緒风流,“你没事才最重要。”
“二师兄,你怎么来了?”明月问他。
沈圭抽出不知道从哪找到的折扇,撑开扇了扇风,隔着扇子和她说话,“我呀,为了看你,偷跑出来的。”说着向她眨了眨眼。
“我没什么事,胜败是常事。”明月说着调整呼吸,内视丹田,却震惊地发现,丹田内真气稀薄,功力跌到筑基,有金木水三股气息混杂地在内游离。
她慌忙地运作内力,然而一无所获。就好像一夜之间,她的身体变成了另一个人,让她感到陌生的同时,也没有任何破绽。
这甚至有些不真实感,这种不真实感狠狠地锤击着大脑,篡改着她的记忆。
“怎么了?看到我高兴地发狂了啊?”沈圭用扇尖轻点明月的额头。
“二师兄!”明月双手握住他的扇子,催促,“你快看看我的内力!出大事了。”
听到这话,沈圭收起来戏谑的表情,认真地搭起她的手腕。
他的眼神微张,神情越来越凝重。
“出大事了,”他担忧地说,但并未把话说完。
“怎么回事?”明月心乱成麻。
“哈哈哈哈哈哈”,沈圭捂着肚子笑得弯了腰,扇子在床边锤了三锤。
看他这样动作,明月反应过来被人戏弄了,马上甩手。
他马上握住人的手臂,补充道,“确实有些异常。”
她顿住,心头一紧。
“你最近忧思过度,需要静心。是不是好久没休息好了,做了很多噩梦?小明月。”沈圭笑着看她。
一块大石彻底地砸了下来,砸得她大脑有些晕眩,禁不住喃喃,“我现在是筑基初期。”
“错!”沈圭又展开扇子,扇了扇,“筑基初期圆满。”
“和芳菲比比还是有好处嘛,已经是进步很多了。这么快就圆满了。”沈圭摇着扇子,装作诚挚地夸赞她。
“进步?”明月侧头看沈圭,疑问道,“我是金丹初期圆满,将要突破中期。哪里来的筑基初期?”
“哈哈。”沈圭轻笑,“小明月,你是记错了吗?还是比赛时撞到脑子了?”说着,他担忧地看着她,又伸出左手想要摸她的头。
明月皱着眉头把他的手打开,此时她也有些混乱了。她是浮鋆门第一人蕴真的三徒,是攸乐宫少宫主,她自视天资甚高,同龄人望尘莫及。她要做的是第一人,如她的师尊一般,永远要做最好的。
如今,她轻易地落入下风,这本就异常,而跌落一整个境界,又怎么可以相信,又怎么能相信?
“师兄,师姐。”一道女声悠然传了过来,门扉轻开,来人走到身旁。
“师姐,你可还好一些?”芳菲半蹲着,仔仔细细地看她,“是我没控制住力度,让你受伤了。”说着露出懊恼的神情。
“我······”,明月潜意识觉得,她的变化,应是和芳菲有一定联系的,只是她的眼神诚挚,看不出来任何不妥。
未等明月话说完,芳菲接着说,“我突然顿悟,便一直在突破,没及时来看你,请你别怪。”她歉意地笑了笑。
“恭喜师妹突破。”沈圭闻言,站起来端方地和她贺了礼,此时他的神色是不同于和明月相处时的散漫,有几分庄重,倒是有了几分世家公子的风度。
这才应是他的常态。明月想着。二师兄和她接触起来一直都正经端庄,而刚刚因为初醒来的慌张,竟没有发觉他面对自己时的散漫,是不同以往的。
沈圭风度翩翩地对芳菲说,“看来魁首已纳入你囊中了。”
芳菲抚着双手,背脊矜持,双眼里满是傲气,“此番参赛者里,唯有祁越可勉强交手。”
其余的,要么空有天赋未有精进自身功法,要么功法绝妙而境界稍差。明月心里默默补充。她平日虽未说出口,心里却颇为自傲,这是他人所不知道的。而如今,这番话从芳菲的口中说出。
“好!”沈圭拍掌,“不愧是宇文芳菲!”
芳菲自信地微笑,拿出一玉瓶,放到明月手里,“此乃玉露霜,外敷可消除疤痕,你拿着用。”
这一番动作,若是一般人想必感动不已。而明月只觉得这样的行径让她错位,向来,是她照顾两位年幼的师弟师妹。
她合手紧握玉瓶,一个荒谬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紧紧盯住芳菲的脸,芳菲回之以嫣然一笑,“师姐还是好好休息,明日还有一场比赛。我还有事,先走了。”
于是她便同两人道了别,离开了。
“你小师妹,境界越发精进了,我都难以探知。”沈圭没注意到明月的神思不属,冷不丁说了一句。“她该是金丹中期了。”说着似乎也有些惆怅,匆匆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