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幻》鹊路

5、第 5 章

　　怀里的人温度滚烫，扑在脸颊上的气息热热的。
　　楚蔺僵硬着身子，手掌虚虚拢着他。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中年男人不怀好意的低笑。他们似是直接朝着洗手间来，极具目标性。
　　楚蔺低眸看了眼，蒋禹已经意识不清，嘴里嘟嘟哝哝在说着什么，抓着他的衣领不肯放手。

　　“还能走吗？”楚蔺问。
　　蒋禹不回答。

　　“……”
　　蒋禹很轻，骨架上没多少肉，公主抱是最轻松最容易的姿势，楚蔺嘴角抿了抿，将自己的帽子扣在他脑袋上，将他背起来。
　　楚蔺出门那一刻，刚好和那两个中年人碰上。

　　“哎———，你把他给我放下！”

　　楚蔺停步，看向那人，嘴角扯出一抹笑：“他是我朋友，请问你们是？”
　　文质彬彬模样的男人眉毛皱了皱：“他还有朋友在这儿？不知道说他一个人吗？”
　　中年人朝他笑了笑：“等我问问啊。”转头对着楚蔺说：“你真是他朋友？我看他好像是受伤了，要不送给我们吧，我们带他去医院。”
　　“不必了，谢谢。”楚蔺冷笑。

　　“哎——”中年人想上来拉他。
　　楚蔺抬眼：“找揍？”
　　似是被他的眼神恐吓到，中年人犹豫着松开手。

　　楚蔺单手叫了辆车，将背上的人提了提，等待车的期间，他第五次将伸到胸膛乱摸的手拿开，无奈道：“你安分点，哥哥。”
　　后边的哥哥皱着眉头：“我想…喝水。”
　　“一会儿。”
　　于是他安分了，乖乖趴在楚蔺的背上。

　　楚蔺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和酒吧里鱼龙混杂的香水味儿不一样，很清新很干净，像是夏日里刚下过雨的早晨。

　　车到了。
　　两人坐进后座，蒋禹靠着车窗，借着车窗冰冷的温度给自己降温，安安静静的。
　　楚蔺余光注意着他，提醒：“师傅，开快点。”
　　师傅看着导航的目的地，又看着后排两个鲜见的帅哥，心领神会：“好嘞。”
　　最终车子停在五星级酒店门口。

　　没空注意司机师傅诡异的微笑，楚蔺付完钱匆匆离开，扶着蒋禹开了间套房。
　　他把蒋禹扶到沙发上，去吧台倒了杯温水。再转头去沙发，就看见蒋禹在撕扯自己的衣服。

　　昂贵的黑色缎面衬衫被他扯出几个口子。纽扣被扣开，露出一大片白得晃眼的肌肤。
　　楚蔺居高临下看着，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用力。
　　眼见他还在继续。
　　楚蔺拿着旁边的毯子往他身上一裹，淡淡道：“哥哥，别乱动，喝点水。”

　　楚蔺一遍摁着他，一边将水杯喂到他嘴前，动作温柔而耐心。
　　随后去浴室用冷水沾湿毛巾，拿过蒋禹的手，耐心地擦拭。

　　体内的燥热稍微平息了点儿，蒋禹半睁开眼，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酒店里只开了盏昏黄小灯，晕黄的光线里，他模糊看见面前半跪着人，自己的手被人捏着，从指节到手掌都被什么东西抚过。

　　然后是自己的手臂，衬衫袖子被撸上去。
　　蒋禹任由他。
　　脸颊、脖颈……
　　接下来是胸膛。

　　算不上有难度，毕竟刚刚蒋禹自己就扯开一大片，看着楚蔺慢慢凑过来，蒋禹眸子颤了颤，微弱地抗拒着。
　　楚蔺的声音在昏昧的空间里变得极具蛊惑：“别动，一会儿就好了。”
　　蒋禹还在挣扎。
　　楚蔺：“听话哥哥。”

　　哥哥。
　　蒋禹眸睫动了动，莫名被这句话拉到小时候，阳光灿烈的午后，俩个小孩在大树下抓知了。个子矮矮的小孩儿更勇敢，直接用手抓，还特别准，抓完还对着下边扶梯子的小孩儿笑：“哥哥，我抓了好多，咱们晚上可以烤着吃。”

　　意识被拉远，蒋禹呓语：“小邻。”
　　楚蔺的动作忽然停住。

　　折腾到后半夜，冷毛巾沾湿了一遍又一遍，蒋禹滚烫的身子才慢慢恢复正常。楚蔺把蒋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关上卧室门，他打了个哈欠，也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月明星稀，月光洒满大地。
　　深夜，一片寂静中，门忽然被拉开，穿着浴袍的男生从卧室里慢慢出来，他径直走到沙发旁，看着熟睡中的楚蔺，无言盯了半晌。
　　然后，他扯开毯子，将自己也团了进去。

　　被这个动静吵醒，楚蔺睁开眼，吓了一跳：“蒋，蒋禹？”
　　“哥哥。”蒋禹淡淡纠正他：“我想和你一起睡。”
　　楚蔺蹙眉：“你身体好了吗？”
　　“没有，但这不是正好？”蒋禹慢慢凑过来，眼尾微挑，唇异常的红：“你来帮我。”

　　“那我去拿毛巾。”
　　“不要这个。”

　　蒋禹摁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身子随着气息都慢慢的欺过去，唇瓣在他下巴上蜻蜓点水亲了下：“我要这样。”
　　在这深夜里，他宛如摄人心魄的妖精。
　　楚蔺看着他半敞的浴袍，裸露的锁骨，眸光暗了暗：“回去睡觉。”
　　“不要。”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蒋禹欺身而上，抚着他的脸颊便吻了下来。

　　温度，在攀升。
　　两人的表情渐渐迷乱。

　　“叮——”
　　楚蔺骤然从梦中惊醒，他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好久菜意识到，刚刚那是一场梦。
　　一场春梦。
　　对象还是……蒋禹。

　　楚蔺晃了晃脑袋，抓起旁边的水杯就想喝，忽然意识到这是蒋禹昨晚用过的，他僵着指节把水杯放下了。
　　手机响了一声，是无聊的推送消息。
　　时间还早，楚蔺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坐起来戴耳机打了几把游戏，然后下楼去附近到早餐摊买早餐，再次回酒店，刚好看见蒋禹从里边儿出来。

　　蒋禹穿着白色的浴袍，步伐很慢，似是在打量这个环境，随后目光放在楚蔺身上，满是戒备。
　　几乎和梦境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除了眼神。

　　楚蔺：“你感觉好点了吗？”
　　蒋禹沉默里一会儿：“昨晚……”

　　“你应该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在酒吧，还记得吗？刚好我也在，就把你带回来了。”

　　蒋禹想了会儿，昨晚的记忆依稀记得几个片段，他表情不太自然：“那昨晚你…..有没有…对我？”
　　“先吃饭吧。”楚蔺把早餐放在桌子上。
　　蒋禹深吸了口气：“我先去洗漱。”

　　蒋禹起床后就没打量过自己，这会儿他站在浴室镜子前，脱掉浴袍，发现里边儿还是昨晚的衣服，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稍稍松了口气，紧接着皱了皱眉。
　　就是这衬衫，怎么被撕烂了…..

　　或许是被楚蔺给….弄破的。
　　蒋禹试图回想起昨晚，发现这一段怎么也想不起来。
　　“再不出来就凉了。”楚蔺在门外催。
　　“稍，稍等。”蒋禹手忙脚乱。
　　楚蔺靠在门外，弯了弯唇。

　　十分钟后。
　　蒋禹洗漱好出来，抬了抬眼，看着对面楚蔺慢条斯理剥鸡蛋，犹豫道：“你….”
　　楚蔺将鸡蛋放在他碗里：“怎么了？”
　　“我昨晚，没有欺负你吧？”蒋禹硬着头皮道。
　　“没有。”楚蔺笑：“你还能欺负我啊？”

　　“那就好，那就好。”蒋禹喝了口粥，试探道：“那我昨晚，都做什么了？”
　　楚蔺拉长了调子：“让我想想啊。”
　　蒋禹耐心等着审判。

　　“你先吃饭。”楚蔺说。
　　蒋禹心想他哪还能吃得下去什么饭。

　　蒋禹心不在焉喝完了粥，吃完了鸡蛋，才听到楚蔺慢悠悠开口：“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蒋禹摇摇头：“昨晚喝得那杯酒，劲还挺大的。”
　　“不是下药？”
　　“不是。我酒量不行。”

　　楚蔺沉吟了会儿：“昨晚也没做什么，就是你霸王硬上弓，非要亲我。”
　　他不要脸皮的把昨晚春梦开头说了。

　　仿佛被雷击到，蒋禹安静了好一会儿，组织着措辞：“那我…..亲到你了吗？”
　　楚蔺盯着他：“没有。”
　　蒋禹松口气。
　　“我自保能力很强的。”
　　“…….”

　　心不在焉吃完了饭，蒋禹跟他道了声谢，他还没想好以什么态度面对楚蔺，说罢便言要回学校。
　　楚蔺眼神不明：“你就穿这个回去？”
　　蒋禹：“？”
　　楚蔺：“衣服，烂了。”
　　蒋禹：“…….”

　　他确实不能穿这个回去。
　　楚蔺看他眼底流露的纠结，笑了笑：“我去给你买套衣服回来，我回来前你就呆在这里别走。”
　　蒋禹只能同意。

　　楚蔺走后。
　　蒋禹坐在沙发上，随意摆弄着手机，想起来今天有选修课，在舍友群里说了下让他们帮自己答个到。
　　何路：“刚刚还想找你来着，你去哪了？”
　　何路：“一晚上不回来，我们挺担心你的。”
　　万隆：“发生什么事了吗？”

　　蒋禹确实有收到好几个未接来电。
　　他心里一暖：“没事，家教太晚了，直接在这里住下了。”
　　何路：“噢，那就行。”
　　何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蒋禹：“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
　　万隆：“哥们，既然你在外面，帮我去商场带个唇膏回来呗，学校超市没有那个牌子的，我女朋友非要。”
　　蒋禹喝了口水：“哪个牌子？”
　　万隆：“等会儿啊，我给你打视频。”

　　万隆摸索着那只空掉的唇膏，余光里视频接通，他随意看去，霎时一顿。
　　蒋禹系着浴袍，由于酒店无人，于是领口也随意得松松垮垮的。
　　视野里都是白皙的肌肤。
　　下一秒，手机晃了晃，蒋禹对准自己的脸：“什么牌子？”

　　万隆结巴了几声：“这个，这个。”
　　蒋禹嗯了声，就要挂。
　　“等会儿，”万隆说：“你真的是去家教了吗？”
　　蒋禹耐心耗尽：“你想说什么？”

　　万隆心里嘀咕。
　　这不像是家教
　　反倒像是…..偷情。

　　似是为了作证他的想法，下一秒，万隆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道清扬雀跃的声线：“蒋禹，我给你买回来了，你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