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行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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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闻筝更衣的时候，钟妍趁着二人独处的功夫，坦白自己知道闻筝二人是为了调查平塘小筑而来的，而后自陈过往，表明自己身份。
她是莫衡亡妻的姐姐。
她们姐妹曾分别与莫氏的两位定下婚约，只是因为她前些年在外游历，她和莫忱的婚约才一直没有履行。
胞妹亡故后，她便借由和莫忱的婚约潜入莫氏。莫衡自以为亡妻已经身死魂消不会出现破绽，却依旧被钟妍查到了蛛丝马迹，又进一步了解到了平塘小筑的事，也明白了自己的未婚夫莫忱亦是道貌岸然之辈。
因此她刻意挑起兄弟二人争端，诱莫衡夺权，以为只要莫忱失势，纵使一时无法为妹妹报仇，平塘小筑的惨案也会不再发生。
而后一直把她当做未来主母的银香前来回报，说有云隐宗的人破了平塘小筑的局，钟妍才转变策略，打算先救出莫忱，借莫忱之手除去莫衡替妹妹报仇，再在自己与他成婚之时杀了他，也算为民除害。
那日她本准备用自己带在身上的武器破开树皮的封印，结果闻筝便闯了进来。
容貌身量都与银香所描述的相似，加上手中那把独属于云隐宗宗主的配剑，钟妍一见便明白过来眼前的女子就是平塘小筑的破局之人。
于是她收敛了手中的兵器，依旧扮演着对莫忱不离不弃的未婚妻。
直到眼下。
闻筝当着众人的面，挑破了莫忱的真面目。
“来人！”莫忱大惊，连靳轻尘的剑就在近前也顾不上了，慌张地大呼小叫起来，“把她拖下去！！！”
“放肆！”周围的莫氏族人听到莫忱的命令，立刻就要冲上来制服闻筝，却被一声怒喝吓得退了回去。
是钟妍。
“事已至此，我也不必替莫忱隐瞒。”钟妍走上前来，朗声道，“在下钟妍，莫忱的未婚妻，莫衡的妻姐。”
自我介绍之后，在场众人有不少都认出了她。
钟妍作为莫氏的联姻对象，在场下众修士心中的可信度必然是高于闻筝的。于是闻筝识趣地停了下来，看着钟妍站出来，将莫衡虐杀妻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是莫衡所做，与我何干？！”莫忱大声驳斥道。
“莫衡在修行上天赋奇差，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闻筝道，“他有什么能力杀死自己的妻子，又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妻子呢？”
看众人沉默下来，闻筝继续道：“平塘小筑中，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此榕树常年吸收九雁湖地气，化而为妖，她的名字我想在场许多人都听过——她叫绮怀，孟绮怀。”
“莫衡杀死自己的妻子之后，曾想要扶正的续弦，就叫这个名字。”闻筝看了看因为聒噪而被靳轻尘直接用阵法封了个严严实实的莫忱，更放心地大声解释，“莫衡用自己妻子的怨魂，控制了绮怀，使得九雁湖的地气通过绮怀的身体而被窃取。”
“窃取地气？”
“莫衡窃取地气难道不是为自己所用吗？和莫忱有什么关系？”
台下有些喧嚣的声音，但奈何方才都听莫忱介绍过上首几人中靳轻尘的身份，所以也不敢太放肆，只能小声地质疑。
闻筝把那灵力驱动的喇叭靠近嘴边，朗声道：“九雁湖的地气，原本是输送给绮怀成为她的妖力，被莫衡窃取之后，这些妖力便源源不断供给莫忱在莫氏宅邸后山所豢养的妖物！”
“此妖物一直蛰伏后山，钟姑娘也曾亲眼得见！”闻筝说，“莫衡夺权后，以绮怀所遗留的妖力控制药物为自己所用，意图命令妖怪攻击我们。后，被靳宗主斩于剑下。但莫忱先生在看见那妖物之后的第一反应，是质问此妖明明是自己所养，却被莫衡驱使。”
莫忱大声反驳道：“我没说过！你有什么证据！”
——“孽畜！你是我费心供养，竟为他所用，反噬主人！”
这句话属于莫忱的声线，却表述完全相反的含义。
“这话，不是你说的吗？”闻筝手里举着一块树皮一样的东西，反问他。
当日反应过来莫宅后山那只大妖的身体能够吸收周围的声音之后，闻筝就在想，既然能够吸收声音，是否能够储存声音呢？
虽然在现代没有研究过类似的学科，但这里是魔仙堡……啊不是，这里是修仙界！
没有不可能。
所以她尝试用自己储物袋中不知什么时候图新鲜买的储存符咒，结合一小块那妖怪的海绵状身体，做成了一个小录音器。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靳轻尘似乎也没想到她会用上这样的法子，一时间有些忍俊不禁。
“听到现在了，莫衡。”闻筝垂下眼眸，看向跪坐在处刑台上皱成一团的莫衡，“你没有什么要对你哥哥说的吗？”
莫衡已经不复先前那副风流样貌，干树皮一样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张口，缓缓道：“我与钟巧大婚后不久，大哥便得知了我其实心悦于绮怀……便撺掇我杀死钟巧，用钟巧的灵魂控制绮怀，建立平塘小筑。”
“我与绮怀本有一子，但大哥坚信树妖的孩子血脉不纯，逼我……将孩子杀死。”
“而后，他把孩子藏在后山中，待我控制绮怀之后，便用孩子母亲的力量喂养，终使妖尸变成为他所用的武器。”
此言一出，原本还不敢大声议论的在场众人立刻一片哗然。
难怪钟巧离奇死亡、难怪莫衡修为渐长、难怪那所谓的妖物会听从莫衡的命令而反噬饲主莫忱！
而闻筝和靳轻尘，先前杀死那妖尸的时候便因为和绮怀同源的力量有些猜测，眼下并没有多少惊讶。
“你喜欢她的方式就是控制她吗？”闻筝蹲在莫衡身侧，把自己手中的扩音器放在他嘴边，听到他的话后却忍不住问道。
这不属于揭穿莫忱真面目的部分，而是她在替绮怀问罪。
“如果没有她的妖力，我的修为无法精进。”莫衡垂眸，喃喃道，“她是地气所生的妖灵，我却几乎与凡人无异。只有把她的力量与我绑在一起，她才会与我在一起……”
自知配不上她，便要把她拉入泥潭之中。
回忆起绮怀曾经与自己提起莫衡时的模样和绮怀的经历，知道她一腔真心反而成了杀死自己的武器，闻筝紧紧蹙起眉，终究没继续忍下去，站起身来狠狠踹了莫衡一脚。
原本跪坐的人已经失去了所有修为，如今只是一名年逾百岁的老人，被她踹了一脚之后如同被虫蛀空的枯树一样歪倒在地面上，不知是否还有生息。
靳轻尘闭眼，收起那控制莫衡吐露真心话的法术，而后才唤道：“闻筝。”
闻筝回过头，不知何时已经盈满泪水的双眼望进他的眼睛，默然片刻又移开，神色冰冷而愤恨地看向莫忱。
“哈哈哈……”自知已经罪证确凿无法再逃，莫忱被困在剑阵之中，发出癫狂的大笑，“说我杀人如麻，你难道干净吗？谁不知道你过往屠杀凡人，以凡人魂魄炼化经脉，才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结丹，在成州一战出尽风头，你很得意吧？”
“他没有。”闻筝冷声道。
“他没有？哈哈哈哈——”莫忱讽刺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你今日替他辩驳，不怕成为第二个孟绮怀吗？”
“她不会。”靳轻尘冷声驳他，“孟绮怀的灵网，果然是你在操作。”
“是我。”莫忱嘲讽地看着他，“我为莫氏嫡系长子，统领莫氏全族，所行之事皆是为了家族荣光！靳宗主并不比我光明磊落，又在这里装什么君子呢？”
靳轻尘闻言并没有如他所料露出暴怒神情，只是抱臂缓步走至近前，居高临下地看他：“依君看来，我是该屠尽莫氏一族？”
“什……”
“与你接洽的人是如何形容我的？”靳轻尘那张脸上难得露出些笑意，眸色却是沉郁，“我草菅人命、滥杀无辜？既然如此，我合该屠你满门的。再杀了你兄弟二人，全你莫氏荣光。”
“你敢！”莫忱在法阵中剧烈挣动起来，却感受着那法阵一点点收紧，直到他连呼吸都不甚顺畅。
而越过靳轻尘的肩头，他的视线只能看到对方不知何时张开的结界外，他的族人们对二人的对话一无所知。
他的族人们，在等着靳轻尘宣判他的死刑。
“他们只会期盼你尽速赴死。”注意到他的眼神之后，靳轻尘道，“勾结、诬陷、揽权、杀戮，他们不会相信这样的家主能带来荣光，我也不会与你成为一类人。”
“将死之人，本不该与你说这么多。”靳轻尘又轻笑一声，比方才那笑意真切了些，“空长虚岁真假不辨，千金求来众叛亲离，实是可怜你。”
“因为他善。”闻筝点头。
“闻姑娘、靳宗主。”台下一名衣着考究的男子看两人的情绪仿佛都平静下来不少，开口尝试交涉道，“虽然此人作恶多端，也该杀人偿命。但终究是我们莫氏族人，是否该交给我们族内处理？”
二人这才回过头去看向说话的这人。
靳轻尘的视线落到说话那人脸上时顿了顿，而后才道：“你是莫青？”
“正是在下。”莫青很有礼数地行了一礼，“犬子莫云承拜在贵宗蓝鹊云长老门下，多受宗主照顾，在下感激涕零。”
原来是学生家长。
闻筝偏过头看了眼靳轻尘，确认他和此人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才又开口道：“阁下说杀人偿命，可算数？”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行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