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她养黑莲花[穿书]》筱锦君

11、第十一章

　　入夜时分，白清珞回到偏院休息，细细思索着医仙谷的来历。

　　「虽然师尊说的在理，但就这样睡在他人地界，总归不安全......还是我去望风，看看情况好了。」

　　祁沐尘却仍心中不安，施了个敛息术，悄悄来到识药阁外。

　　窗纸上映着摇曳的烛光，一道纤细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轻手轻脚凑近，透过窗纸上的小洞向内望去。

　　只见小医仙独坐案前，双眼中竟闪着诡异的黄光。

　　更令人心惊的是，识药阁中的书册无风自动，在空中翻动着。

　　「这是什么妖术？」

　　祁沐尘从未见过这般情形，心中警惕更甚。

　　但眼下还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此妖有问题，他只能将这一幕暗暗记在心底，打算明日再看这小医仙如何说辞。

　　祁沐尘神色一凝，悄然隐去身形。

　　却不知他这番举动早已尽数落入那双含笑的眸子里。

　　只是少女并未点破，只是继续翻动着书册，仿佛未察觉窗外的窥视。

　　翌日晨露未干，竹舍中香气氤氲。

　　小医仙已备好早茶，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落座："昨夜想了许久，倒真想到一个法子。"

　　"姑娘请说。"

　　白清珞神色平静。

　　"人间修士，不过凡骨。"小医仙手中骨扇轻摇，声音清越，"但即便是凡骨，只要资质足够，渡过天劫，一样能成仙。"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清珞一眼："仙骨也不过是渡劫而来。若是以凡骨代替，日后再渡一次天劫......"

　　"可以重新炼化为仙骨？"白清珞眸光微动。

　　"正是此理。"小医仙点头，"况且以你的修为，渡劫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祁沐尘却蹙眉迟疑："这般说虽有道理，可若真这么简单，为何没有类似记载？"

　　「更何况，昨夜她分明在施什么古怪妖术......」

　　"有疑虑？"小医仙瞥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意，"没人想得到，是因为这本是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办法。"

　　她轻摇骨扇，声音渐冷："首先，再造凡骨并不简单。其次，凡人若失去凡骨，轻则丧失修为，沦为废人，重则直接丧命。此术往常也不过是为那些没有修炼天赋的大家子弟所准备的，而且知者甚少。"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所以，你以为在人间界，谁会想到用凡骨来替代仙骨？"

　　她嘴角带着一丝讥诮，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冷意："天界的天人，生来便具有仙骨。唯有凡人成仙，才有凡骨到仙骨的转化。"

　　"天人眼中，总觉得凡骨低贱，即使也有前人想得到类似的办法，但你觉得这些自命不凡的天人会允许自己身上多一块凡骨吗？还是认用凡骨替代仙骨是种侮辱？可实则也不过如此......"

　　她起身走向药圃，纤细的身影在晨光中投下一道淡影。

　　清晨的露珠还未散去，在那株紫草的叶片上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她指尖轻点，紫草顿时泛起微光："这株药，在天界也是仙药。如今虽然沾了人间气息，成了凡草，但药性却反而更适合疗伤。"

　　白清珞看着那株紫草，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化生草？"

　　"正是。"小医仙轻笑，"天界的东西，未必就都是最好的。重要的是，能不能放下傲慢，接受得了实际。你觉得呢？"

　　"......受教了。"白清珞斟酌片刻。

　　自从觉醒后重获感情，她早已不再执着于天人的身份。

　　如今听了这番话，更是觉得有理，便点头道："若是此法真的有用，我愿意一试。"

　　"师尊......"

　　祁沐尘看着那株紫草，眸光微动。

　　虽然对方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但想到昨夜那诡异的一幕，他仍不敢轻易相信。

　　"哦？我还以为你会拒绝。"

　　小医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回到座位上，取出一卷泛着古意的竹简。

　　"不过，就算你想要答应，要想在凡骨上重新凝聚仙力，还需要几味特殊的药引。"

　　她手中的竹简散发着淡淡灵光，在晨光中微微闪烁："天香紫玉芝，可安魂定神，需在月华最盛时现形；九龙圣凤花，能修复灵脉，生于离火最盛处；冥月幽晶，可重塑根基，存于极阴之地；太阳神莲，能激发血脉，为上古神物。"

　　"无妨，只要知晓方向便可。"

　　白清珞声音清冷："敢问医仙，这几味药如今在何处可寻？"

　　"其他几味药的线索，我也不太清楚。"

　　小医仙轻摇骨扇。

　　"不过这天香紫玉芝，医经中倒是提到过。上古时期，东方水域曾有记载，说不定那里还能寻到些线索。"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素手一引。

　　"还有一事。虽然不能立即替你医治，但我昨夜夜观医经，倒是想到了一个方子可解你燃眉之急......"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瓶。

　　"这瓶养生丸,虽不能医治仙骨,却能稳固心脉。至少能保证你运用人间法术时不再有心绞之痛，但仙术的话,就不一定能护得住了。"

　　她将玉瓶放在案上，意味深长地看向白清珞。

　　"只是这养生丸毕竟是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我本来也只是考虑到你会拒绝生出凡人骨的可能，才做了这两手准备。如今索性都给你好了。不过若要彻底医治，还是需要这四味药引......"

　　收起竹简，她轻声道："好了，治病的药方已开，你们可以离开了。等找齐所需药引，再来寻我便是。"

　　白清珞看了看玉瓶,又看了看竹简上的药方,心中了然。

　　这小医仙给出的不仅有临时缓解之法,更有这般独特的医治之道,若是想要糊弄他们,断不会给出这么多有用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就连那些以医道闻名的仙门仙宫,也从未有过这种以凡骨代替仙骨的方子。

　　这等手段之精妙,除了上古医宫的传人,还能是何人?

　　此刻她已完全确信眼前的少女就是自己要寻的上古医宫传人。

　　不过对方既然不愿明言身份,她也不必去点破。

　　毕竟该得到的东西都已经得到,又何必去揭人底细?

　　"如此多谢医仙指导。"

　　见小医仙送客，她也不迟疑，收起玉瓶，起身告辞：“这两日多有叨扰，那我与徒弟便告辞了。"

　　"不用谢，应该的。"

　　小医仙笑了笑，将两人送到门口。

　　白清珞已迈出门槛，长裙飘逸衣袂翩然，在朝露中留下一道清丽的倩影。

　　就在此时，祁沐尘却故意落后半步。

　　他转身的刹那，整个人的气质骤然一变，本就生得极好的容貌忽染上一层阴翳，眸中的温润瞬间化作刺骨寒霜。

　　"你为何对我们如此上心？"

　　他的声音仿佛淬了冰。

　　小医仙悠然一笑："既过三关，必是有缘。我医仙谷向来只医有缘人，自当尽心。"

　　"真的吗？我看未必。"

　　他压低声音，眼中寒芒几乎化作实质。

　　"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什么把柄......也别让我知道你把你知道的这些关于师尊的事情告诉别人，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小医仙不以为意地摇了摇扇子："放心，医者自有医者的规矩。"

　　"最好如此。"

　　祁沐尘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大步追上白清珞。

　　转眼间，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谷口晨雾中。

　　小医仙立于谷口，目送两人远去，原本平和的面容渐渐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手中的白玉骨扇轻轻一晃，谷中竟掀起一阵异样的风。

　　那风穿过识药阁，书页无声翻动。

　　烛火明灭之间，一道高大、妖气四溢的身影若隐若现。

　　供桌上的香烟缭绕，似有神位藏于其中。

　　"仙君和半妖么......"

　　"能明本心,才会在接近真相的时候不会选择退缩。"她轻声低语,目光悠远,"方向和线索已经给了,就看你们能不能走到那一步了。"

　　片刻沉默后,她眼中闪过一丝难察的哀伤。

　　"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