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未歇》马小六

8、第八章

　　网络有多可怕，顾硕石算是见识了，他和易天亲吻的照片风速席卷了跟X大挨边的所有论坛，更成为了X大F女手机里的宝藏照片。这一波操作算是彻底解决了莫小萱这个麻烦，但却给顾硕石刚平息不久的生活重新掀起风波。

　　至于易天也没好到哪去，虽然再没有女孩死乞白赖的追着他跑，可是他的微信加好友提示却有增无减，不过这回换成了一水的男同胞。面对男生易天可没对待女孩子的修养，惹烦他的基本上就要动手了。可不明真相的广大吃瓜群众却杜撰出了“易哥哥爱死了顾哥哥，为了杜绝暧昧甚至和别人大打出手”！

　　顾硕石冤死的心都有，他无从解释，就算他一天八百遍的发朋友圈、发微博，上贴吧澄清，可根本堵不住悠悠之口！而他的这种做法甚至被人解读成了“顾哥哥为了易哥哥怒怼众生”，更让顾硕石没想到的是在他帖子底下盖楼的言论中，竟是让他和易天原地结婚的居多！

　　不过更出乎顾硕石意料的竟是迟名的反应，迟名并没有像顾硕石想象的那样大惊小怪，难以接受，而是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你俩也真是的，就不能在寝室里亲，干嘛跑到外面去丢人现眼”，顾硕石差点一口老血噎死自己！顾硕石拉着易天跟迟名解释，人家迟名只是挥挥手，“安了，恋爱自由，我不排斥的！”好嘛，就迟名这样单行道的智商，也不用浪费口舌了，根本解释不清楚。

　　鉴于越抹越黑的状态，顾硕石索性不再挣扎，爱咋咋！然后他就发现其实世界没那么喧嚣，果然还是心态这玩意比较重要。心态平和了，人也便从容了，不过再平和的人都会有一条敏感的神经，不碰的时候犹如佛祖睥睨众生，一旦碰了便如炽烈鬼火恨不得把对方挫骨扬灰，顾硕石也着实没想到自己会让曾经掏心掏肺的人逼迫到情绪失控的状态！

　　怪谁？怪张娜？！顾硕石在问候了张娜列祖列宗的同时也给了自己两耳光，是他太伪善了，他从最开始便该拿出自己的愤怒和恶意，这样对方才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恶心自己！

　　这天下了选修课，顾硕石拎起书包避开众人顺着教室后门走。选这课的时候他和张娜还没分开，那时候想得是俩人能腻歪在一起，现在可倒好，这节课成为了避无可避的相遇。

　　顾硕石见识过了张娜的恶劣，便想着尽量不跟她有交集，公共课上顾硕石都缀在易天身边，结果亲吻事件之后，他只能没皮没脸的跟在迟名和胡思涵身后，好在这学期就剩下个把月，大二开始他和张娜便没啥在课堂上相遇的可能……不过现在他所有的防御堡垒都不在身边，顾硕石就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恪守着惹不起但我躲得起的准则。

　　可是不论从相貌还是热度，顾硕石都很难遁形，他正快步往外走，突得跳出个女孩，冲他比出了加油的手势扬声道，“小哥哥加油啊，要好好的在一起！我单身无所谓，但我磕得CP一定要修成正果！”

　　顾硕石一怔，看着对方眉飞色舞当即明白她这个CP指得是哪位祖宗！顾硕石嘴角一抽，迈步就要走，却不想身后高喊了一声，“顾硕石！”

　　顾硕石的眉毛就拧在了一起，沉声对挡住他去路的女孩道，“麻烦让让！”

　　女孩微讪，刚想挪开步子，顾硕石的胳膊就一紧，“顾硕石我有话要说！”

　　“我没话要听！”顾硕石用力的抬了下手臂，摆脱了张娜的拉扯，他对张娜的感知已经不是单纯的烦了，而是开始厌恶，曾经怎么看怎么欢喜的人儿，怎么就变得这么面目全非了呢？！

　　“你？！”张娜本来是打算好好说的，可是顾硕石这态度和表情一下就把她的火儿给撩起来了。对她火儿！她自然火，不光火还羞恼难当，顾硕石跟她分开后转头找了个男的？！这不明摆说是自己把他给刺激的吗？！“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顾硕石根本不知道张娜什么意思！对于张娜三番两次的骚扰顾硕石真的不想再忍受了，于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了句，“有病！”

　　有病？！谁他妈有病！张娜几乎是咬着牙的质问，“顾硕石，你是不是特意找我难堪才和易天在一起的？！”

　　简直莫名其妙，你哪来的那么大脸，咱俩有关系吗？！顾硕石简直怀疑自己之前得低贱到哪种程度才给了张娜这么大的自信，为了报复她竟然不惜扭转了自己的性向！顾硕石嗤之以鼻眉毛一挑，内心独白全全写在脸上！

　　张娜当即明白自己自作多情了，然而这种认知却让张娜变得更加尖酸刻薄，“哈，竟然不是，顾硕石你连女朋友都找不到吗？！竟然和男人在一起？！”

　　张娜刚才质问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会儿却扬着嗓子，教室虽有些嘈杂但却任谁都能听得清她的话，顾硕石瞬间就觉得一道道目光像刀子一样定在他身上！照片风波虽然不小，但是除了比较八卦的人谁会人肉他，这会儿张娜这样说就跟把顾硕石“扒光”了扔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样！

　　顾硕石从小没少被人盯着看，顾硕石不怕瞩目，越是光鲜耀眼，他越是神采飞扬。可现在那种窃窃私语一下把顾硕石拉到了某个午后，他被几个孩子堵在巷尾，戏谑的词像是裹着刀锋把他的自尊刺得零落，“贱种”“私生子”“没人要的狗崽子”……顾硕石恨透了这种蝇蝇狂吠，却驱赶不走的无力感。今天没有人把他的兜帽拉下，没人给他戴上耳机，没人帮他将外界的不友好挡在门外，顾硕石只觉得自己把指节攥握得脆响，颈动脉鼓动的像是要冲破皮肤，他真想、真想……

　　顾硕石强压下心里的暴躁，将气得发抖的手揣进裤兜，邪笑看着张娜，“男人都比你好，你不检讨一下吗？！别再招惹我了，他不喜欢，我不屑因为你惹他不高兴！所以离我远点！”

　　顾硕石转身阔步离开，留下吃了大瘪的张娜，脸上青红交加分外精彩。可是顾硕石的从容并没维持多久，他快步走进走廊尽头的卫生间一拳打在了门板上，紧接着又是一拳，直到疼痛开始顺着指骨传进大脑他才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把那种恨不得摁住张娜喉咙，掐碎那张他从不曾看清，便已经糜烂成下作嘴脸的情绪压下去。

　　顾硕石恨透了被逼迫的境地，恨死了那些把他置身在悬崖峭壁上的人，他从来与人为善便是不想沦为情绪的奴隶。

　　顾硕石一直处理的很好，此时的他根本没料到有天因为某些事自己的情绪会决堤，更没想过那些事情过去了快两年，他以为自己好了，却会因为孟桃并不激烈的追问，又有了想要撕碎所有的冲动。

　　孟桃被顾硕石的朋友论噎得够呛，可她也不是吃素的主儿，立马回嘴，“顾硕石你的朋友不干预你的事情是因为你人冷心冷不值得。我们所谓的朋友相交便是掏心掏肺，和你自然不一样。看见不顺眼的事儿就得管一管！你这孩子年纪不大心机不少啊，耍得戚唯宇团团转，让他力荐你做主播然后回头就踹了他，你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脸！”

　　孟桃根本不知道事情全貌，昨天戚唯宇喝得烂醉，她跟男朋友方贺赶到酒吧的时候，戚唯宇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不明晰时间线的孟桃就自己拼凑起来了一个版本，于是一个戚戚哀哀悲悲切切、惨遭感情戏耍的戚唯宇诞生了。今天一天没见戚唯宇，孟桃给戚唯宇发视频，那眼圈黢黑、嘴角青紫的颓废脸一出现在镜头里，孟桃的火儿就彻底压不住了。孟桃不知道自己有些僭越吗？她知道，但是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戚唯宇，那个戚唯宇从“油盐不进”变得情有独钟，人一这样变容易犯轴，孟桃不能不管。

　　顾硕石咬紧了后槽牙，他没想到戚唯宇会这样编排自己心里一阵恶心，“那劳烦转告戚总监，随时可以把我从这个位置上踢下来！”

　　说完顾硕石阔步离开没再给孟桃一点纠缠的时间，他快步走进卫生间，刚想抬脚踢翻垃圾桶给自己的这股子郁结找个出口，结果摄像王哥却走了出来，“唉小顾？”

　　“王哥。”顾硕石强扯嘴角，看上去僵硬无比。

　　“梅姐刚去食堂要了冰袋说是要给你敷眼睛呢。”

　　“哦，我上个卫生间然后就去找她。”

　　王哥点点头，打开水龙头洗手，顾硕石只能真的上厕所，本来想等王哥走，结果对方咔哒一下点了支烟，开始吞云吐雾。顾硕石只能使劲攥着拳头，硬生生的把这股子邪火压下去，连眼睛都憋红了。

　　上妆的时候顾硕石全程闭目养神，心里默默念着南无飒哆喃，他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摒除杂念，更希望梅姐什么都别问，好在梅姐情商高，虽然好奇心爆棚但一句废话也没多说，只是叮嘱顾硕石好好疼惜自己的脸蛋儿，不要给她的职业生涯挖沟，顾硕石自然明白梅姐调侃他是为了给他解宽心，可他憋闷得脑袋生疼，连笑都不会。

　　顾硕石坐在直播间心脑身手眼都略显僵硬，完全没了昨天放松的状态，有些差强人意，但好在是新人状态不稳定大家也都理解，然而再临近下播的时候却出了一点问题，除了顾硕石游离在状况之外，其他的人都有点傻眼，好在问题不大，导播提前切了全景。

　　几乎是直播灯灭的一瞬间演播室的门便被推开，一身休闲服带着鸭舌帽的戚唯宇冲了进来，还没等顾硕石反应过来，戚唯宇就扳住了他的脸。顾硕石的肌肉一紧，他没想戚唯宇会这般没有顾忌，那就……打死他！

　　“快去医院！”戚唯宇一脸焦急，看来并不是想对自己干嘛，顾硕石强压下要动手的冲动，动作微滞便被戚唯宇一把捂住右眼带离了座位，随后赶来的工作人员正好到了门口，七嘴八舌的一顿问，顾硕石才知道自己右眼已经血红一片，然后他就觉得鼻腔一热，鼻血便留了出来，好在出血量不大，顾硕石自己按压了几下便止住了，不然戚唯宇一定会不管不顾抱起顾硕石飞奔。

　　戚唯宇驱车往最近的医院赶，孟桃再车启动前的最后一秒跳上了车，有些悻悻的看了眼顾硕石，腹诽这小子又再搞事，可刚才透过摄像头看到顾硕石的眼睛迅速窜红那又做不了假，为了防止戚唯宇这个傻子被套路，她自然要跟着，于公于私她这样做都没毛病。

　　戚唯宇脑子里全是顾硕石，听孟桃说“去人民医院，今天方贺夜班”，便一脚油门轰了出去。于是一路孟桃便听戚唯宇问，“难不难受”“疼不疼”“晕不晕”“冷不冷”气得孟桃都想从后座给戚唯宇后脑勺一拳！

　　顾硕石其实没什么感觉，要不是大家冲过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眼睛这东西可大可小，万一是不可逆的病情可就糟糕了，鉴于不知道病症，顾硕石选择闭目不视，对戚唯宇的问询也是嗯嗯啊啊的回答着。

　　等到了医院车一停稳，还没等顾硕石动作，戚唯宇便道，“你坐着，我去借个轮椅。”

　　顾硕石终于睁眼看了戚唯宇一眼，本来是想甩一个“你有病啊！我他妈是眼睛不好使，又不是瘸了！”的眼神，可看戚唯宇眉头紧蹙，鬓边都急出了微汗，便不好意思剜人家了，于是微垂下眼皮，语气冷硬的说了句，“我能走。”

　　戚唯宇赶紧下车去扶他，“闭着眼睛，我牵你。”

　　顾硕石拂开戚唯宇，一手捂住右眼，睁着自己那只好眼睛淡淡重复道，“我能走。”

　　孟桃跳下车没好气的说，“那就去四楼，方贺已经跟眼科联系好了。”

　　三人快步走进医院，这个时间根本没有眼科门诊，方贺联系的是院部的值班医生，好在孟桃对医院比较熟，带着二人三拐四拐便从门诊楼到了住院部的后楼梯，赶巧静配中心的推车也在等电梯，顾硕石只有一只眼睛看路，深度和距离上判断有偏差便一头撞了上去，戚唯宇手疾眼快赶紧把人拦腰抱住，然后马上松开，微拉着顾硕石往旁边走了两步，握着顾硕石的腕子让人扶着墙，戚唯宇说了句“别摔了”便撤了手。

　　顾硕石微怔，不过戚唯宇这么做他很舒服，这让他那种时刻都想和戚唯宇拉开距离的情绪减淡了许多。

　　到了诊室医生看了看情况，问了些问题，为了以防万一照了下眼底，最后说了句“没事，球结膜下出血。”

　　戚唯宇怎么肯放心，顾硕石睁开眼睛的时候，除了瞳仁整只眼睛都是血红的，于是在戚唯宇极度质疑的“确定吗？”“不用住院吗？”“不用吃药吗？”

　　医生看在人是同事带来的份上没翻白眼，好脾气的给开了眼药水，另外留顾硕石冰敷半小时。

　　顾硕石躺在黑暗里，闻着满鼻子的消毒水味，竟然觉得有些发晕，眼看就要睡着了，却被门外的吵嚷声惊醒。

　　虽然医生再三保证没事，一周便可自愈，戚唯宇还是缠着医生询问病因、护理还有以后预防的方法，医生被他缠得没法了，便一一细细交代，最后问了句“你是他家属？”

　　“我是他领导。”戚唯宇倒是想是家属，可人家顾硕石不干啊。

　　“哦。”医生反应了一下，哈，敢情是怕工伤赔偿啊，于是便道，“职场压力大，虽然希望手下成长的快些但也不能太逼迫了，现在孩子气性都大，这回是球结膜下出血，下回万一眼底出血可怎么整？”

　　戚唯宇微怔，“您的意思，是……是气的？”

　　“没有外伤、呛咳呕吐什么的情况，再加上流鼻血可能会是情绪过激造成的。”

　　戚唯宇谢过医生，等医生走了便一脸懊悔的盯着顾硕石的房门，孟桃看他那样别提多来气了？！她就奇了怪了，怎么戚唯宇就变成情圣了，还他妈千挑万选拿了个苦情男主的剧本，再说那个顾硕石至于吗？于是嘴不饶人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话赶话，便把从昨天戚唯宇醉酒到今天她找顾硕石兴师问罪的事情全给抖落出来了！

　　平时孟桃起刺，戚唯宇都秉承着男人不跟女人一般见识的理念让着孟桃，可是这会儿戚唯宇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压着音量说话，可是态度却明显的强硬，孟桃那个脾气，就算理亏也要在气势上碾压对方，何况她现在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哪里肯息事宁人，一嗓子上去直接把顾硕石给喊醒了。

　　顾硕石待的地方并不是病房，不过是处置室，所以隔音什么的等同于无，自然把两人的话都听在了耳朵里。听见戚唯宇为他争辩，根本没有什么职场规则用后甩的桥段，是他戚唯宇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根本不关顾硕石的事，孟桃不该找顾硕石麻烦，也请孟桃以后不要找顾硕石的麻烦，他与顾硕石现在怎样、未来怎样，顾硕石都不该被谁责难！

　　顾硕石听着戚唯宇把所有揽在身上，连挨打都说得是他自己活该，顾硕石笑出了声，这一幕简直太他妈的相似了，生活是不是早就设定了无限循环？！

　　当年顾硕石也是躺在病床上听易天跟他老子易古臣剖白多喜欢自己！顾硕石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为了易天做到那种程度，不是室友吗？不是哥们吗？为啥看见易天被人押上车会不要命了的用身体去拦，还他妈进了医院？！结果人家是上演富二代被老爸逼着上位，顾硕石他么差点搭上一条腿！要不是那次易天不会那么直白的表明心意，顾硕石也不会被易天步步紧追最后缴械投降！只是那时候躺在病床上顾硕石被易天那般声嘶力竭的诉说震得心脏战栗，这会儿听着戚唯宇的剖白却那般无力。

　　后来怎么样了？顾硕石有点模糊，只记得自己麻药劲儿过了，就被易天死死的勒在怀里，脖子上一瞬便湿了，顾硕石喘不上气，可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是因为拥抱太用力，还是因为心跳太快。

　　那该死的心跳！

　　顾硕石扯掉眼睛上的冰袋，推门而出，冷冷的看了眼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一言不发抬腿就走。戚唯宇轻唤了声“石头”，顾硕石没有丝毫的停顿，径自去按电梯。

　　戚唯宇叹了口气，强压下情绪，有点无奈的对孟桃说，“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孟桃本来还火着，当即甩了戚唯宇一个白眼，哼了一声抱着肩膀不搭理人，戚唯宇也不再停留，电梯就要到了，他得去追顾硕石。

　　可戚唯宇不会再冒进，他沉默的跟在顾硕石的身后，进了电梯出了院部，发现顾硕石径直往外走，根本没有去停车场的意思才轻声道，“出来的着急，连手机都没拿，你打算怎么付车费，我送你回去吧。”

　　顾硕石身形一顿，还是迈着步子走了，也就是两个小时的路程而已，总比跟戚唯宇有瓜葛强！可走到医院大门顾硕石就走不下去了，回头冷冷的问一直跟着他的戚唯宇，“你想干嘛？！”

　　“你要是打算走回去我就陪你。”

　　“你能别这样吗？”顾硕石拧着眉毛问。

　　“今天的事因我而起，所以不能，不论出于事件的原因还是我是你总监的身份，我不能不管你。石头，你能别这样吗？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必把我拒之千里，我会老老实实以你觉得合适的身份管好我自己。不是你说好翻篇，不是你说的你还是我下属我还是你领导嘛。”

　　顾硕石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石化，因为相似的场景他莫名其妙把戚唯宇和易天两人的形象重叠，想到易天的霸道，他总觉得会被戚唯宇堵在狭仄的空间里做些什么，他讨厌那样的纠缠，更恨透了过往的重演，所以顾硕石根本不想同戚唯宇有任何的接触，却不想戚唯宇会主动退后，站在了顾硕石的安全距离外。

　　顾硕石微垂着眼皮掩饰自己的情绪，半天才轻轻的“嗯”了一声，率先朝着停车场走去。

　　上车戚唯宇便让顾硕石闭着眼睛不要看东西，车开的甚是平缓，顾硕石这两天本就精神不济没一会儿便睡着了，连戚唯宇中途停了一次车都不知道，直到到了他家楼下戚唯宇叫他，他才醒过来。

　　“谢谢。”顾硕石抬手开门却被戚唯宇叫住。

　　“路上买的。这两天要冰敷，眼药水一天三次。医生说你出血比较严重，大概要一个星期才能吸收掉，我明天会跟台里说给你放假的，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及时给我打电话，我是你总监，知道吗？”

　　顾硕石接过袋子，盯着戚唯宇青紫的嘴角，还是补了一句，“对不起。”

　　戚唯宇摸了摸唇角，淡笑，“下回别打脸。”

　　下回？！顾硕石眉心一跳，戚唯宇赶紧道，“我、我开玩笑呢！”

　　顾硕石哼笑，“下回别开玩笑！”

　　顾硕石关上车门转身上楼，直到他进了单元门他也没听见汽车启动离开的声音。顾硕石捏着手中的药袋，希望戚唯宇真的只是个普通上司！他曾经被细腻的关怀缠入情网，被霸道强势攻城略地，他恶心这种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