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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查监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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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阳光亮的晃眼,道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身后的嘈杂像是飘的远了些。
罗百岁回来时便看陈温蹲在香樟树下,小猫前爪撑在她的膝盖上东张西望。夏日的风来得沉闷,却对她依旧温柔,惹的她发丝轻扬,明艳又动人。
多年后,再想起这一幕,罗百岁也只能暗暗在心里怀念起当初的日子。
“小陈姐,买回来了。我们接下来去哪?”
“回所里。”
陈温接过包子,将里面的烤肠喂给大英,蹲在路边三两口将包子咽下了肚。
“回所里干嘛?我们不找老甘了吗?”罗百岁掏出口袋里的纸巾递给陈温,有些疑惑的问到。
“我们不是正在找吗?我问你,你东西丢了第一件事是干嘛?”
“骂人!”
罗百岁话音刚落,陈温迎面就又是一巴掌,“骂人...我让你骂人...”,随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将脚边的大英捞起来,扔进罗百岁怀里。
“回去查监控!”
罗百岁躲得极熟练,只是嘟囔了一声,便听话的跟在陈温身后一齐回了行动所。
“小陈,百岁!”
刚到行动所大门,隔壁街头发已经花白的程家大爷,有些蹒跚的拿着一袋花生喊住了即将进门的两人。
“程爷爷怎么了?”
“啊,没事,这是力明管我买的花生,钱给多了但是只拿了一点就走了,我老伴说力明忙得很,让我直接送到这来。”
“这样啊,程爷爷你给我吧。”
罗百岁上前将花生接过,顺嘴问了一句:“程爷爷,这是甘叔什么时候买的呀。”
“昨天呀,昨天下午来我这买的,着急忙慌的,扔下钱抓了一把就走了,我老伴还说呢,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干什么都利索...”
罗百岁眼眸微微睁大,回头望向陈温,两人目光相对,皆是一惊。
待送走程爷爷,罗百岁这才提着花生进了办公室。
“真是瞌睡到了送枕头啊,我正愁从哪里查监控呢,这下好了,直接从福寿街开始查好了。”
陈温看着罗百岁一幅万事俱备只欠他这股东风的神情,有些好笑。
“看今天姚彩月的态度,只怕没这么简单。”
花生被小火烘的焦香,陈温顺手剥了两颗扔进嘴里。不自觉的,想起了早上姚彩月床头吃剩的花生壳。“这么巧?”陈温心中默默想着,又剥了一颗。
罗百岁将电脑投屏在白板上,一边操控着电脑一边问陈温:“早上姚彩月为什么那么激动啊?你不会是怀疑姚彩月是老甘的私生女儿吧?”
“随口问的,看这样子,两人没有关系也有点关系了。”
“你诈她啊?”
“不然呢?老甘的私事我怎么会知道。而且不是你说的吗,姚家阿姨可能是他妹妹。姚家那情况,真要是外甥女,那姑娘至于一直活在车湖村那个阴里吃人的地方?怕是早就接出来了。”
“倒也是,真要有点关系也不至于苦这么些年,此前老甘虽然一直帮衬着,但是好像边界感还挺强的,从来没听他过多的提过,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罗百岁双手飞快的敲击着键盘,眉头却皱的越来越紧。
“怎么了?”
随着一声声报错声响起,白板上出现了三张模糊的照片,解析后能大概看清是甘力明的身影。
“老甘最后出现在南城胡江路的北路口,但这三张照片,几乎是同一时间段出现的,前后不过5分钟。”
“西城福禄街,东城棺微路,南城胡江路....你是说,老甘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市里的各个方位?”
“嗯,而且不止。老甘不仅在西城买了程爷爷的花生,他在东城也买了东西,但像素太糊了,看不清,只大概的猜,似乎是个果摊。”
陈温看着白板上的视频,在甘力明付完钱起身后的画面喊了暂停。
“怎么了小陈姐?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医院的监控能黑进去吗?”
陈温没有回答,反而是突然问了一句其他的问题。
罗百岁却是微微一愣,像是猛然有了头绪。
“可以,但是需要时间。”
“多久?”
“至少半天。”
“好,我出去一趟。”
“去哪?”
“报社!”
树荫下还算凉快,陈温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朝报社的方向赶去,迎面擦肩而过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嬉笑打闹着,在斑驳细碎的阳光下肆意奔跑。
翡意报社不算远,但十分冷清,陈温轻车熟路的走进主任编辑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女人面上戴着一幅无框的薄片眼镜,镜片微微反着蓝光,更显清冷。她气质很好,只是身材随着年纪的增长有些臃肿,但仍能看出来年轻时候的风韵。
“邱主编。”
陈温微微颔首,向邱语打了声招呼。对方似乎早有准备,对陈温的到来毫不惊讶。
“小陈警官,好久不见。请坐。”
俩人合作对接过几次,不算很熟,但也绝不陌生。
毕竟报社的美女主任,可是对甘力明有意思了好几年。当年那个劲儿明显到陈温都看出来了,只是不知为何,甘力明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不晓得是真不明白还是假意装糊。
报社这几年生意潦倒,而行动所位于西城老居民区,刚好需要大量的宣传报单,老甘当初所抱有的目的,如今已经不可知,只是最后关头,还是将这几年的宣传单都交给了翡意报社做。
因此,西城二二六特别行动所便成了是他们的大客户之一。
“那些材料我都整理好了,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还有些惊讶的,但你放心,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人说,我们报社本就受恩于甘科长,这次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别见外。”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代甘科长向您表示感谢。”
俩人虚与委蛇了一番,才就桌上的材料说了些题外话。
“小陈,甘科伤得怎么样了?”
“不算严重,现在在家里养着呢。说是过段时间要回老家,这些年在外奔波您也知道,他一把年纪,也该休息了。”
听到陈温这话,邱语有些不自在,话到嘴边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说出来,只抬手又给陈温斟了一杯茶。
陈温倒是十分自然的拿起茶杯轻酌了起来,可细看发现,她嘴角有些似笑非笑的微勾。
二二六特别行动所里,罗百岁还在破译着代码,医院的监控繁多,要找到姚彩月所在的那栋住院部的那层楼,还是要费些功夫。
“你搬的啥?”
“五年前的问卷调查表。”
陈温拉开椅子,将几摞半人高的问卷表摊在面前,然后大马金刀往小方桌跟前一坐,一言不发就开始翻。
太阳缓缓下落,两人默契的处理着各自的事情。屋顶上,大英悠哉舔着自己的毛发,旁边一只梨花猫殷勤的往她跟前凑。
与此同时,福禄街的王奶奶又开始找猫了。
陈温是被罗百岁电脑的报告声吵醒的,虽说八月还很炎热,但毕竟已经入了秋,清晨是微微有些凉。
“起来,电脑好了。”
陈温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罗百岁,又看向桌子上铺满的调查问卷。昨天她翻了一晚上,也只找出俩张有用的,心里不免叹了口气,‘老甘,你要是不给我涨工资,我就把你家水管炸掉。’陈温心想着。
罗百岁被推搡得醒了过来,努力清醒着伸了个懒腰。忽然,视线被电脑上的画面吸引。
“小陈姐,你看!”
白板上,视频流畅的播放,然而视角却有些别扭,摄像头只能照到消防楼梯间到护士台的距离,护士台在往前就进入了视线盲区,不过好在姚彩月的病房在摄像范围内。
第一波进入病房的是主治医生带着一众年轻医生。
第二波进入姚彩月病房的则是一位身着旗袍的女士,脚步有些微跛,只是那女士进入病房前,在护士台吵了一架,而昨天见到的小护士和她旁边的护士长正在不停给那女人道歉,随后女人走进了姚彩月的病房,但不过片刻便出来了。
中途护士送了一次药,第三波则是昨天车祸现场的负责片警,再就是陈温和罗百岁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控里。
“这女人是谁啊?”罗百岁靠在椅背上,有些喃喃道,“昨天我求档案馆的小王哥帮忙调了姚彩月的档案,连带姚彩月的人事关系一起查了,在公安的档案库里,除了已经死亡还没有取回资料的姚良,再没有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了呀?”
“这就怪了。”
“怎么怪了?”
“姚彩月那橙子,是谁送的?”
“没看到。这三波人手上都没有果篮。会不会是头一天有人送给她的?”
“不会。”
“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橙子,是法器魂壶,九域之一幽狱盛产的物件,借阳寿还死灵的东西。
只是那支魂壶,陈温细瞧了一眼,上面的灵气仅仅能维持法器运转一个时辰。魂壶并非永久使用,亡灵可停留的时间是根据法器上所维持的灵气而定的,那个橙子的灵气并不足,若一个时辰内,没有借活人之手将里面的亡灵送入活人体内,里面的亡灵便会泯灭。
早上看姚彩月的样子,应该是亡灵已经入了体,阿耀的出现让那亡灵惊慌了起来想要躲回魂壶,可她不知道,一旦入了活体的亡灵,是回不了头的。
天道降罚,代价沉重。
“姚彩月知道自己的情况吗?幽狱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巧出现?九域难道还有其他的人进来了?这是谁的手笔,算计的连时辰都恰到好处?那个亡灵又是谁?.....”
看着陈温讲话讲到一半突然发起了呆,罗百岁有些不解的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嘿!”
“嗯?”
“你发什么呆啊?”
“没事,怎么了?”
“....我说,那橙子为什么不可能是前一天有人给她送的。”
“哦,那橙子太新鲜了,不是隔夜橙。”
“........你再离谱一点呢?耍我啊?狗鼻子吗你。”
陈温没有接着打趣,只是被视频里人群边缘的某个医生吸引住了,为此反复拉进度条回看了几遍。
只见一个男人丢了一堆杂物在护士台上,然而动作身形却像极了一个人。
“二狗,你看这个男人的身形,像不像老甘?”
“!”
窗外,白色的乌鸦再次盘旋在行动所上方,陈温看了一眼正在努力修复视频清晰度的罗百岁,悄声出了院子。
蓦然,一串银色狮纹铃铛从鸟群中掉落下来。
“魂铃?”陈温有些疑惑,但还是拿在手上仔细端详了一番,铃铛无声,似乎里面的撞珠丢了。“阿梵给我魂铃干什么?”
白鸦群扔下铃铛,便齐齐向远处飞去。
青鱼古庙的红藤椅上,一只白色乌鸦缓缓停住,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