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惟阿特

22、第 22 章

　　初雪并没有在这北国疆域上留下更多痕迹，大多都化了个干净，空气中的澄澈凛冽倒是遗留下来，并且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将充斥在这片天空下。
　　打定主意以后的许凡没有耽搁时间，先是在网上买了一堆棕色黑色的羊皮绳、羊皮、麻线和银色的金属配件，羊皮绳可以几根编织在一起，相对来说简单一些，但不怎么好看而且容易断裂。
　　或者可以选择用麻线将两条细长扁平的羊皮缝在一起，再用配件固定后打磨，最后加上挂饰，许凡更心仪后一种。
　　于是一连几天晚课放学后，许凡都会在睡前抽出半小时，跟那几条破羊皮较劲。
　　看似柔软的东西，实则扎起来却极其费力，往往是这边扎进去以后，发现和那一头的不够对称，只好又从头再来。
　　每天早上出门时，许凡就把昨晚奋力做出的残次品放在包里，带出去扔掉。
　　周六晚上没有晚课，许凡正准备用这一整晚大干一场，已经吃过晚饭摆好阵仗盘腿坐在椅子里，播放着教程的手机支在眼前。
　　手机里郑然和徐闻远的消息却接二连三地传来，你方还没唱罢我方就登场，吵得许凡根本静不下心。
　　点开以后许凡更是烦躁地发现俩人一句正经话没有，全程都是
　　“许凡”“在吗”“在吗”“许凡”
　　许凡没有一一回复，直接拉了个群，在群里回道
　　“许凡在”
　　郑然不知道怎么被这个回答戳中了笑点，当即丧心病狂地在群里连发三条他大笑声的语音条，认真点开来听的许凡无辜被创，当即更愤怒了
　　“你又吃错什么药了？”
　　徐闻远这才出来阻止这场闹剧，直奔主题
　　“江言说周末没空，神神秘秘地也不告诉我们干嘛去，你知道吗他干嘛去吗？”
　　问对人了，许凡心说江言不告诉你们，我应该也不能告诉你们吧，只能瞬间气焰全消装傻充愣地问
　　“我应该知道吗？”
　　徐闻远直接发起群通话，咕哝道
　　“我以为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俩不能知道，那你肯定知道呢”
　　许凡：“……”
　　徐闻远这个人早晚要被暗鲨。
　　好在郑然适时出来打断了这个话题，问道
　　“诶许凡你什么时候生日啊？”
　　许凡：“七月”
　　郑然：“哦？那江言要管你叫姐了，诶他是我们这些人里生日最小的！”
　　许凡来了兴趣，问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的？我再问问盈盈和林意”
　　徐闻远插嘴道
　　“我和郑然都六月的，时盈盈好像是春天的，林意嘛——”
　　郑然：“林意也七月的”
　　许凡：“哦~~~~”
　　徐闻远：“哦~~~~”
　　郑然：“哦个毛啊，赶紧说正经的”
　　徐闻远：“那你说呗？你是不知道我们今天讨论的主题吗？”
　　说到这许凡又感觉奇怪，她是不是应该把林意和时盈盈也拉进来？这么想着，许凡也这么问了
　　“别！别拉林意，她现在跟我八字不合，我怕她跟江言告密，那我们的惊喜派对不就全毁了吗？”
　　许凡：“谁跟你是我们？我肯定跟林意是我们啊”
　　徐闻远：“哦其实郑然只是想珍惜这个机会，再戴罪立功一把，江言只要不傻也该知道我们会干嘛，然子只是想给林意一个惊喜罢了”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许凡还真不好出去大声嚷嚷，不知道江言对隐瞒他的好兄弟是否有罪恶感，反正许凡是稍微有些不自在，闻言也“哦？”了一声，就放过郑然。
　　徐闻远也不再废话，继续说
　　“所以我和然子想周六晚上请客吃饭，刚好第二天周末，其实江言就算有空，周末也不怎么合适，毕竟晚上还要回学校”
　　许凡对此无可不可，点头同意，并继续问
　　“都要叫谁？就我们几个吗？”
　　郑然：“你告诉林意和时盈盈吧，看她们有空没，别人的话，要么叫上李强？其实人越少越好，现在大家的时间都不多”
　　许凡一想也是，徐闻远直接说
　　“就咱们几个吧”
　　三人一致同意。
　　既然郑然和徐闻远请客，许凡干脆也不提AA的事，江言毕竟是跟他们关系更紧密，只说
　　“那我来买蛋糕吧，你们想好吃什么了吗？”
　　郑然颇有些苦恼
　　“不不不，蛋糕也我们买，但还没想好吃什么，我说去吃火锅，闻远要吃烤肉……诶许凡你想吃什么？”
　　许凡思索片刻，这个季节，火锅烤肉都不错，不知为何，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了上次在商场遇见江言时的那家淮扬菜馆，对面好像还有一家川菜馆。
　　于是许凡提议道
　　“要么川菜？”
　　徐闻远：“很好！现在我们又多出一个新选项”
　　许凡：“……那你们慢慢商量吧，我先干活了”
　　郑然狐疑地问
　　“干什么活？难怪我跟闻远给你发那么多条消息，你都不回，不会是准备熬夜写作业吧？”
　　许凡哭笑不得地说
　　“我有那么勤快？”
　　徐闻远立刻接话道
　　“那就是在给江言准备礼物，快快快说来让我们俩听听”
　　许凡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徐闻远正在电话那头做苍蝇搓手状，僵硬地转移话题说
　　“你们准备送什么？”
　　徐闻远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说
　　“两双鞋”
　　不愧是好兄弟啊，要送就送一样的，许凡不合时宜地想起前两天和阿粥的那句“送鞋送一只”，没控制住笑出了声音。
　　“笑什么？两双鞋难道不是很完美的选择吗？”
　　许凡立即赞同地说
　　“是的是的，这是一个绝妙的好选择，好了你们慢慢研究吧我继续忙了”
　　说完不给另外两人继续追问的机会，立马挂段电话并给林意和时盈盈私信，传达一下刚才电话内容的中心思想。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江言的消息又发了来。
　　“你跟郑然说什么小话呢？”
　　许凡觉得此时的江言莫名幽怨，捧着手机笑了两下，说
　　“你又知道了？”
　　“我就在他家啊”
　　江言秒回。
　　许凡不解：“那你还问我？你不是能听见吗？”
　　江言：“那孙子把我锁在门外，根本听不清”
　　许凡：“那你还说是我跟郑然说小话？？”
　　江言发来一个福尔摩斯表情包，颇有些无耻地说
　　“我诈你一下，谁知道你就承认了”
　　无聊！
　　许凡觉得此刻的江言还不如她的小皮带吸引人，转而以责备的语气朝他抱怨
　　“刚徐闻远还问我你周末要去干嘛，你怎么和他说的？”
　　那头江言发了个视频通话过来，许凡蓦然看着手机上的画面，愣了下还是点下绿键。
　　“干嘛？”
　　镜头里的许凡颇有些不自在，把手机向上向下感觉怎么都不对，只露出半张脸，然后把江言放大。
　　江言一晃手机，给许凡看身后的郑然，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大步走进一个房间，然后立刻关门落锁，许凡甚至听见了郑然拍门半真半假的哀嚎
　　“言哥！我的言哥！你可不要想不开啊我以后再也不背着你打电话了——”
　　屋离江言笑骂一声：“快滚”
　　郑然立马滚了，扭头在许凡刚建的小群里发问
　　“我刚才看见江言跟人视频了，我先声明，不是和我”
　　许凡心说你废话，你俩隔那么几米还用得着打电话？
　　徐闻远秒懂接话
　　“我也声明，不是和我”
　　许凡：“……”
　　如果不是这个群可能还有用的话，我立刻就把你俩全踢出去。
　　但她并不准备给两人打趣自己的机会，打开消息免打扰通通装作没看见。
　　“看什么呢？”
　　江言把手机放在墙角书架上，最上层刚好跟他的脸平齐，正微微拉开一些距离，逆着吸顶灯光探究地看向屏幕那头。
　　许凡被叫回神，不能把小群暴露出去，随口说
　　“看你”
　　江言满意地点点头，压住嘴角的笑容猛地凑近镜头，清亮的男生清晰地从扬声器中传来
　　“很好，随便看，不好看不要钱”
　　说着还对着镜头上下左右转了一圈，许凡简直没话说，忽然感觉自己拿着手机的手腕有些疲惫，赶紧出言制止江言
　　“可以了可以了，斯到谱！再转就有点ooc了”
　　江言：“这怎么能叫ooc呢？”
　　许凡没空跟他闲扯，问
　　“你到底怎么和他们说的呀”
　　江言把手机拿下来，躺在郑然床上，举着手机含混地说
　　“就说我有事儿”
　　许凡：“什么事儿？”
　　江言：“你不知道什么事儿吗？”
　　许凡感觉江言简直是故意打岔，跟小孩儿似的，碰见不爱听的不想回答的就无所不用其地打岔。
　　好在视频总能比文字传达更精确的含义，江言立即感觉到许凡马上就要不耐烦了，立刻老实地说
　　“我说我约了人看电影，他们问我是谁，我说组织有规定，不能说”
　　许凡：“胡扯！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说了？”
　　江言：“哦，那我告诉他们去”
　　说着立即起身大步走向门口，许凡下意识地喊住他
　　“你闲的吧？？这有什么好特意说的！”
　　江言也不拉开门，就站在门口，表情无奈眼神却闪烁着戏谑的光，问她
　　“组织怎么这么善变？”
　　许凡简直被他气得眼前发黑，知道他是在逗自己，眼神移开屏幕，蓦然撞见黑暗的电脑屏幕上自己尚未消散的笑容，随即有意识地一寸寸收回去，正色道
　　“你到底有正经的没有？没事儿我还要忙呢”
　　江言：“忙什么？”
　　许凡：“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说完也不听他回答，直接切断视频。
　　江言最近经常放学后半夜给她发消息，往往是一句“在吗”开场，如果许凡睡了，那第二天两人就当无事发生，而如果许凡没睡，那两人就会闲扯片刻。
　　多半时候是许凡觉得无聊了，才毅然结束话题。
　　江言：“……”
　　果然，今天的江言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没有再发消息打扰许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