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得》月山皊

15、第十四章

　　叮铃铃——脆生生的铃铛声响。

　　“啊不好不好，怎么睡过头了……”

　　春日的花瓣又在风中飞舞，街上小厮不住的叫卖声，各种行人的交谈声，方才平淡无味的环境，终于出现了一抹鲜活，快速的略过了霁月。

　　霁月循声望去，只看见了少女的背影。

　　少女发髻半束，只插着一支浅浅暖黄色的羊脂玉簪，只不过玉簪有鎏金镶嵌，平添了几分华贵。身着雪白色的青云宗弟子袍，银色暗纹闪烁其间，刚刚的声响是她腰间配的小铃铛发出的，还有一块白玉挂在其间。

　　只是一瞬，那少女便跳上了台子，只见她与那主持人说了什么，便和那个所谓“高雄”摆起架势，似乎要开始决斗了。

　　霁月无端升起了几分兴味，便停下脚步，又在人群中观看起来。

　　这个比武大赛一般都是先肉身搏击，而后再具体释放灵力打斗，所以此时两人都是赤手空拳，但好在后面可以使用灵力。

　　思穹眼神凌厉，摆起的架势干净利索，颇具武林正派的风骨，而高雄所练的应是民间散拳，虽不正统，却胜在花式多样招式诡谲。

　　高雄目光凝重，说实话，那么多对手中，他反而比较忌惮这种看似弱小却出自正统门派的小孩子。不过，青云宗？听都没听说过……不管了，先打再说！

　　和对战上一个人的招式一样，他刚开始只是静静等等对方出击。

　　如他所料，思穹率先发动攻击，只是她并未出拳，女子擅下肢攻击，她先是一计漂亮的转身，而后腾空自上而下的横踢摆腿，精短利索的衣裙翻飞，而后是巨大的力道向高雄袭来。

　　他却不躲，蹲下马步，双臂抬起，打算硬接下这一击，却不想思穹攻击力道了得，高雄不但没接住，还被这一击逼得下盘不稳，跌倒在地。

　　紧接着，他赶忙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躲过了思穹紧接着的一拳。思穹一拳打到坚硬的木板，一时吃痛，没再继续攻击高雄。

　　思穹走神瞬间，高雄却没放过。思穹只觉背后杀气腾腾，回首只见高雄带着灵力的一拳直冲面门而来，思穹赶忙向后凌空翻滚，同时，召唤出了自己佩剑——断雨。一时间，在场的各位都觉得湿雨阵阵，清凉无比。

　　此剑最为突出的便是剑刃有青绿色的流水涌动，不枉此断雨名讳。

　　思穹抽出断雨后，横向在身前一挡，高雄裹着灵力的那一拳碰上剑刃，又被逼得倒退两步。

　　思穹在掌心转剑，又立在原地，静候高雄下步招式。

　　高雄终于见思穹使出灵力，便也不在收敛，灵力主要汇集在他双拳，发出耀眼的光芒，实力不容小觑。

　　直至此刻，霁月才见识到了真正的、规范的苍生剑，此剑法剑如其名，招式以守为主，杀招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将杀招化解的巧妙剑法，多有劝和之意，却包容万象，结世间大法，成万家剑式。而容烬虽是以苍生剑为基础，却结合了自己许多招式，融会贯通，以退为进，正派的剑法沾染了他的几分气息，颇具邪气。

　　视线再回台上，思穹使出了一计漂亮的转身刺剑，高雄虽回身躲过，但思穹更快，腕部一动，剑刃又向高雄划去，高雄为躲避这接踵而至的攻击连忙后撤，然而，速度太快失去平衡，他再次跌倒在地，他连忙想站起身，下一秒，断雨的剑尖已停在了他的喉间。

　　胜负已定。众人得知这只是比武大赛的初赛后都兴趣减少了一大半，思穹也明白了自己并没有奖金拿，也感到生气，吵闹的人群，无人在意角落里再次站起身的高雄。

　　他目光阴鸷，眼底的狠辣清楚可见，心中的恶意叫嚣着，自己从小便被许多人夸赞天子卓越，这也使得他最不能接受的便是自己的失败，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手中缓缓拿出一个小小的苦无，灵力运作，便直直飞向思穹的后背。

　　霁月却看出了他的意图，抬手指尖一动，洁白的灵力由此释放，完美挡住了那个苦无它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声响。

　　众人察觉到声响，转头看去，都明白了高雄这是想要干啥，一时间矛头都由比赛方指向了高雄，都高声讨伐着。

　　思穹本也想随着人群，却突然看到了落在地上的苦无，脚步一顿，叫住了转身准备走的霁月。

　　“那位姐姐！请留步！”

　　霁月停下脚步，转身望去。

　　思穹见到霁月惊为天人的面容，呼吸一窒，竟一时间看呆了。

　　不过好在恢复得快，她跑到霁月面前，双手抱拳，微微弯下腰去，声音明快，道：“我叫思穹，多谢神仙姐姐方才救命之恩。”

　　霁月微微勾唇，轻轻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吾为霁月。”

　　话语间，思穹已自来熟的上前拉住了霁月胳膊，她听到霁月的回答，新奇的眨了眨眼，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吾？神仙姐姐，你说话真奇怪，怕不是个真正的神仙吧？”

　　霁月听到这话身体一僵，正不知如何作答，好在思穹自说自话道：“但那怎么可能呢？世界上哪有神仙。”霁月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轻轻道：“怎么奇怪了？”

　　思穹咧嘴一笑，说：“就是你自称吾啊，感觉有点怪，不过你喜欢就好啦……”她的声音逐渐弱下去，但看到霁月分明是探究的目光后，又继续说起来。“因为你看呀，吾一般是古代人的自称吧，咱们现在的普通人都是自称我吧。”霁月听到这话，了然一般长长哦了一声。自己常年生活在天界，身边都是些古板的神仙，荟玓对吃的更有研究……确实是有些和人界的新思维脱轨了。

　　她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少年皇帝，容烬。自己与他相处时，好像一直都是自称吾的，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觉得我很怪……啊，我怎么会这么想，他怎么想，又与我何干呢？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天界，对于人界世代变迁，也这是知道个大概，这种东西不知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