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可得》御慕溪

5、再次合作

　　宋熙宁的入职让William变得越发的歇斯底里。除了日常的工作，他还给许诺添了许多本来不属于她的工作。
　　午后，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许诺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着，电脑屏幕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文档和数据。就在这时，楚安乔捧着一个三明治和果汁轻轻走过来，弯下腰，将食物放在许诺的桌旁，压低声音道：“看样子，猪妖这回是真生气了。”
　　许诺疲惫地抬头，朝楚安乔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满脸哀怨地接过三明治啃了两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魏秋至的声音突然从办公区尽头传来：“许诺，你进来一下。”

　　许诺连忙将三明治放回桌上，拿起笔记本走进魏秋至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魏总，找我有事？”
　　魏秋至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早上我跟沈望舒聊过了。齐盛基金总部对我们卓越很有兴趣，他们打算进行一项净值调查。沈望舒会负责这项工作，后续需要你协助他。需要的财务资料，你可以直接问我要，不用通过William。”
　　许诺听到沈望舒的名字时微微一怔，心中浮起一丝异样的情绪，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答道：“我明白了，魏总。我会全力配合。”
　　魏秋至微微点头，抬眼打量了一下她，喝了口水，若有所思地问：“听说你和沈望舒是大学同学？对他的背景了解多少？”
　　许诺微微一愣，琢磨了一下措辞，才轻声回答：“算是同学吧，不过他大二下学期就出国了，所以我们在学生会共事的时间不长，只有一年半。我知道的也有限，只知道他是沈市长的独子。”
　　“原来如此……”魏秋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那他和林浩然教授什么关系？上次见面时，我提到林教授，你为什么暗示我不要继续说下去？”
　　许诺迟疑片刻，低声答道：“他和林教授的女儿林思……曾经是恋人。不过后来分手了，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魏秋至了然地点了点头，似乎终于找到了沈望舒身上那种若隐若现的复杂气息的由来，低声感叹：“原来如此。我就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所以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应该算是吧。”许诺轻轻点头，回忆着他们曾经的模样，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恍惚。
　　魏秋至看出她的情绪，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了解了，辛苦你了，许诺。”
　　许诺收回心思，微微笑道：“不辛苦，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好的，那暂时没什么别的事了。”魏秋至淡然一笑，目送她起身离开。

　　许诺拖着劳累的身躯回到办公桌前，看到宋熙宁正坐在她的椅子旁等她。
　　“许经理。”宋熙宁礼貌地微微颔首打招呼。
　　“宋总，叫我许诺或者小许就行了。”许诺赶忙摆摆手，有些惶恐。
　　“那你也别叫我宋总了，叫我Joseph吧，和魏总一样就好。”宋熙宁笑了笑，不在称呼上纠缠，直接进入正题，“魏总应该跟你说了关于齐盛的净值调查吧？”
　　许诺点了点头。
　　宋熙宁递给她一份清单，“这是齐盛方面需要的资料目录，你可以提前准备一下。”
　　许诺低头一看，清单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文件名，忍不住感叹：“这么多啊！”
　　“外资流程就是细致繁琐，准备齐全一些总没坏处。”宋熙宁解释道。
　　为了准备这份详尽的资料，许诺一忙就是几个小时，等她走出公司时，整栋办公楼几乎只剩她一人还亮着灯。

　　拖着虚脱的步伐回到家，她以为楚安乔应该早已入睡，没想到她竟然还衣着整齐，坐在沙发上读书。
　　“都快十点了，你怎么还没睡？”许诺放下电脑包，换上拖鞋，顺便问道。
　　楚安乔放下手中的《飘》，笑道：“这本书还挺有意思的。”
　　许诺有些意外，打趣道：“没看出来，你也爱读经典啊！”她瞥了眼封面，发现还是原版书，不禁有些惊讶。
　　楚安乔白了她一眼，“你别贫嘴了，看你这样，今天又没吃饭吧？”
　　许诺摸了摸空空的肚子，笑着点了点头。
　　“冰箱里有我晚上做的炒饭和西红柿蛋汤，拿出来热一下吃吧。”
　　听到这话，许诺心里一暖，感到一丝莫名的感动。她笑着说道：“安乔，你真是贴心，真像斯嘉丽。”
　　“别逗了，我才不想跟她一样，家道中落。”楚安乔笑着摇头。
　　“哪里不像啊，嘴硬心软。”许诺将炒饭放进微波炉，趁加热时闲聊。
　　楚安乔懒得理会她的调侃，顿了顿，突然正色道：“对了，问你个事……你喜欢的人，是沈望舒吧？”
　　许诺一愣，没想到楚安乔会突然提到这个话题，一时语塞。
　　“我劝你，早点死心。”楚安乔叹了口气，拍了拍许诺的肩膀，“前几天我爸来S市，我去他住的酒店看他时，刚好看到他桌上放着沈青红市长的档案。”
　　许诺一怔，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楚安乔的父亲在中央工作，负责地方官员调查，若档案到了他手里，意味着沈青红的仕途恐怕岌岌可危。
　　“所以……沈市长到底犯了什么事？”许诺试探性地问。
　　楚安乔摇摇头，“我也不清楚，部门做事向来保密。我只是偶然撞见而已，具体的内容根本不会告诉我。”
　　许诺垂下眼帘，语气坚定却略带担忧，“可即便沈市长犯事，也和望舒没关系吧？”
　　楚安乔凝视着她，忍不住叹息，“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沈望舒靠什么能在环宇软件上市前一年就加入分一杯羹？环宇软件的老总在S市的投资规模有多大你知道吗？”
　　楚安乔的话如冷水般泼在许诺心头，让她无言以对。她一直知道成功背后的不易，却没想到沈望舒也是其中的一环。

　　忙碌了一整周，许诺终于将沈望舒需要的资料整理完毕。捧着三大摞文件夹，她敲了敲宋熙宁办公室的门，轻声说道：“Joseph，这是您要的资料。”
　　宋熙宁快速扫了几页，满意地点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太棒了，辛苦你了。”
　　许诺正准备转身离开，宋熙宁忽然叫住了她，“许诺，还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忙。两点我得陪魏总去见投资人，而望舒正好急需这份资料。能不能麻烦你中午吃饭时顺便送到云珑酒店的咖啡厅？他会在那里等你。”
　　许诺心里一紧，略微迟疑，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云珑酒店门口人来人往，许诺站在大厅里环顾四周，眼神微微怔住。云珑是S市新建的五星级酒店，以豪华体验闻名。大堂设计恢宏，水晶吊灯璀璨生辉，每一颗水晶都如同璀璨的星辰，流光溢彩，映射出庄严而梦幻的氛围。酒店的装饰采用的是最顶级的材料，每一寸墙面都经过匠心雕琢。
　　许诺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了沈望舒——他坐在窗边的卡座上，身穿笔挺的三件套，专注地翻阅着一叠文件，仿佛与周遭的喧闹隔绝。
　　他变得更加沉稳成熟了。即使只是静静地坐着，身上却散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自信与内敛的精英气质。许诺定了定神，向他走去，坐在他对面，将厚重的文件夹推到他面前，轻声道：“Joseph让我把这些资料给你送过来。”
　　沈望舒抬起头，看到文件的那一刻脸上闪过一丝喜悦，“太好了，我还担心赶不及在去M国汇报前拿到呢。”
　　“你要走了吗？”许诺的语气不自觉地带出一丝不舍。
　　“嗯，还有些事需要回去处理。”沈望舒的语气温和而有分寸。
　　许诺犹豫了几秒，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但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合适的立场去追问他的行程。那种疏远又熟悉的感受让她心底泛起微微的酸涩。
　　沈望舒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也隐隐泛起波澜。他本以为，一切都放下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远去，可真正再次面对她时，才意识到那些年少的情感依旧难以割舍。他知道自己欠她一声道歉，可这种错愕的场合，任何话语都显得矫揉造作。最终，他只轻轻开口道：“吃饭了吗？不介意一起用餐吧？”
　　许诺知道理智上该拒绝，但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她的身体竟违背了理性。她默默点头，心跳却不觉加快。两人各自点完餐，一时却陷入了沉默。
　　许诺的目光开始四处游移，不敢与他对视。她无意识地将手放在膝盖上，指尖紧张地捻着裙子的褶皱。沈望舒瞥见她的微妙动作，心里也有些无措。他本想打破僵局，找个轻松的话题，便随口问道：“最近工作很忙吗？感觉你气色不太好。”
　　许诺顿时慌乱地捂住脸，有些窘迫地问道：“这么明显吗？”
　　沈望舒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补充道：“也没有那么明显……其实你看起来很精神。”
　　许诺暗自松了口气，低头在心中责怪自己出门前的妆容没有仔细检查，明明化妆时还觉得很自信的……

　　正在两人有些尴尬时，服务生端上了餐点，沈望舒将桌上的文件收起，稍微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僵局。
　　许诺努力鼓起勇气，轻声问道：“听Joseph提到，你在M国的事业发展得很好，之前负责的项目还成了业内的标杆。做投资这么辛苦，你一定很不容易吧？”
　　沈望舒微微一笑，目光温柔中带着些许自豪，“当年我父亲极力反对我出国，我当时心气高，总想证明给他看，没有他我也能有所成就。”
　　他眉宇间的坚定让许诺一时失神，那种自信而果断的神采仿佛天生属于他一般。她忍不住低声说道：“像你这样的人，即使没有任何背景，也终会发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