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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什么都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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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桶内部立刻传来震天响的哐当声,仿佛有人正在里面敲锣。
铁皮在撞击下开始扭曲变形,云尽染按住桶底,巡视四周,随即紧扣桶身嗞喇一声将它推到板床边,咬牙抬起木板压在上面。
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犹豫,她旋身踩上木梯,将身体压到最低,随即抬手猛地拉上阁楼的翻板门。
门板合上时发出巨大的沉闷声响,在空旷的拱顶回荡。
那野兽般挣扎的撞击声忽然停住了。
一个雕塑圣像或许能够撞翻压着板床的铁桶,但肯定没有能力长出手来拉开翻板门......可万一它真的能拉开,云尽染发现自己竟然也不会觉得很意外。
没嵌轮子的雕像都能瞬移了,这个神学的世界显然没打算跟她讲任何道理。
她没有贸然动作,贴在木梯上等待,打算如果圣像真的破门而出,她就立刻拿手里的烛台给对方来一个全垒打。
但是过了很久,阁楼里都没有再传来任何动静。
与之相反,长廊的黑暗中却隐约浮动起了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
坏了。
云尽染反应过来。
既然这世界都已经存在伪科学了,她就不能用常理判断对方的后手。
女修院的圣像肯定不只阁楼中的这一尊,如果圣像属于一种载体,那么那玩意想必也能够通过其他的载体移动。
如果她再不走,说不定就要在木梯上被堵截了。
云尽染果断不再僵持,沿着木梯迅速往下移动。
她心中多少有些紧张,刚出门就获得防具减一的成就——水桶已经没有了,如果再来一次正面遭遇战,自己恐怕真的就只剩下空手接白刃这一招了。
前有修女死亡威胁倒计时,后有超自然力量围追堵截。
穿越局难道就没有新手保护吗?
楼梯是一条异常平滑陡峭的木制通道,两侧没有任何扶手,脚下的台阶在第三步之后便淹没在浓郁的黑暗之中。
云尽染仔细辨别着脚下,以防一不留神失足摔落。
木梯越往下越显得幽深,空气干冷得就像冰窖,非常不合时宜的,从醒来开始一直微微痉挛的胃部用声音宣告了它的不满。
云尽染这才发现自己饿了。
难怪她刚才看那青面獠牙的圣像都觉得眉清目秀,要不是对方突然发难,她甚至有点想要来上一口。
现在如果想去觅食简直有点不知死活了,云尽染只得伸手按住凹陷的小腹,企图将声音扼杀在摇篮里。
米丝蒂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折磨她的修女的言论回想起来更是矛盾重重。
然而,如果米丝蒂并不是那种好吃懒做行为不端的人,修女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要驱逐她呢?
长长的木梯走到了底,足底踏上踏实的地面,云尽染心里的猜测隐隐浮出水面,奈何现在她也没有求证的机会,只能暂时抛之脑后。
松木混杂着不明油脂焚烧后残留的灰烬味钻入鼻腔,比刚刚在圣像身上闻到的还要更加浓郁。
她绕过这股奇异的香气,在黑暗中沿着墙壁摸索前行,饥饿感如同潮水般不断上涨。
恍惚间,cg画面中的被被火焰吞噬至半融的人体残骸浮现在云尽染眼前。
不知怎么回事,那个画面出现的同时,云尽染浑身皮肤都泛上一种被烫疮和水泡爬满的剧烈痛楚。
耳边传来混乱的絮语,遥远又贴近,就像是围观者的交谈声。
「妈妈,这也是礼拜仪式的环节吗?」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呢?今年冬天太冷了,这是修道院的夫人们发了善心,架起炉火为我们取暖呢。」
什么炉火?哪有东西在烧?
云尽染低下头,骇然发觉自己的下半身已经被烈焰焚解,内脏正从体内滑落。
「今年有了人炉,大家都不用再受冻了!」
周围充斥着无数赞美欢庆的笑声,细细密密嗡嗡作响,云尽染感到头痛欲裂,仿佛被利刃刺入颅骨。
她紧咬牙关,努力集中精神,那些声音却又突然变得遥远。
精神污染?
云尽染以自己从玄幻小说中摄取的贫瘠知识储备推断,十有八九是香味有问题。
她屏住呼吸,不出片刻,幻觉果然如预期般消退了。
云尽染毫不犹豫,将半湿的衣服撕下一块儿,包住口鼻。
危险还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窥伺着,她却不能因此止步不前。
尽管已经摸清了不明正体的存在能够通过香味致幻的路数,但是闭气只能保证一时的安全,必须趁此机会逃得越远越好。
然而正在这时,顶层长廊尽头突然被一盏烛火点亮。
因时刻警惕着前方,云尽染反应极快,立刻侧身藏进墙角的阴影中。光亮让她不由得眯了眯眼。
脚步声渐渐靠近,烛火光芒照亮了一片方寸的黑暗,几乎就快要走到云尽染身处的角落。
长廊上并无其他能够藏身的地方,不过烛火的光芒很微弱,对方的视野受限,云尽染被发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来者不止一人,细微的交谈声在黑暗中忽明忽灭。
其中一人的声音云尽染再耳熟不过了,正是刚才在阁楼上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土匪修女。
“母亲明日就会回来,石室中的人都已经妥善安置了吗?”
“草垛都铺上了......但石室没有窗户,天气又实在寒冷,恐怕到时候人们会容易染上星体病。”
“那种事我们操心也没用,他们会自己想办法的。伯爵一家的住处安排得如何了?”
“二楼的会客室整理出来三间,南郊庄园的主人已经入住了,伯爵可以安排在最里面那间。”
“很好,这些琐碎的事我懒得管,都交给你了。”
“是,我会努力的。”
“还有什么需要报告的吗?”
“那位庄园主大人带来的养子……”答复的声音微弱了些,“听说是他上周刚从码头奴隶市场买回来的褜族人。”
“什么?”土匪修女的声音立刻扬了起来,语速极快:“他的脑子全拿来灌肉肠了不成?礼拜仪式是什么场合?他竟敢这样乱来?”
“那位大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去年和前年他都……带来的人也是年年不同,那时安娜你还不是专职教士,所以有所不知。”
闻言,土匪修女——也就是教名为安娜的专职教士,似是勉强耐下性子问:“那以往都是怎么处理的?”
对方缓声道:“褜族奴隶严禁随意走动,全程必须佩戴笼头脚镣,这都是些不成文的规定了……
还有,那阵子时疫甚嚣,坊间都说是褜族人带来了毒疫,为了防止瘟疫传染,人们聚集的场合,禁止褜族人饮食也是基本。”
“意思是叫人几天不吃不喝,还要佩戴刑具?”安娜问道:“你说那人连续三年带来了不同的养子,难不成前两个——”
“参加完礼拜后,没多久就死了。”对方说:“可是若不这样,万一出了岔子,我们也没法向百姓交代。”
“那些满脑子马粪的老爷们总是能想出各种花招给人添乱,拿修道院来满足他们的恶心癖好,这里又不是马戏团!”
“别气了,安娜,总归这些我已经事先交代过了。”另一位放轻了声音:“但还有件事我很在意......阁楼上的那位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这里,云尽染竖起了耳朵,只听见安娜语带嫌弃道。
“这你就别操心了,我敢打赌她不会乖乖待在阁楼。到时候一旦被我抓到她违背约定擅自外出——
裁判所驻兵就在门口,把人交出去还能拿到五佩令的赏金,我若是咬死跟女修院无关,别人也抓不住把柄。”
“可万一她不肯出来,留在阁楼还被人发现......”
安娜嗤笑一声:“想什么呢,不出一日,她肯定会心甘情愿地滚蛋,你就等着瞧吧。”
听到这里,云尽染已经反应过来,安娜所说的办法正是毫无技术含量的——屈打成招。
她之前也隐约猜到,修女之所以一定要把她赶走,大概是因为她的存在已经给修道院的修女们的和平安稳的生活构成了威胁。
在这个世界,私藏、救助褜族人,或许就已经构成重罪了。
而她们口中所提及的某个“约定”,想必也具有着一定的束缚力。
云尽染猜测有人向米丝蒂承诺过只要她不擅自外出,就会保证她的安全。
那个人可能还具有一定的话语权,能够代表全体修女作出决定,所以这些人才需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规避背誓的罪名。
但是目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人近期离开了修道院,并将权力交给了身为专职教士的安娜,故而才有了云尽染醒来时遭遇的那一幕。
安娜的计划即是借原身不堪折磨,主动离开阁楼背弃约定,从而引导其自投罗网,并且撇清对方和女修院的关系。
也就是说,从自己走出阁楼的一刻起,一场针对她的狩猎就已经开始了。
这是一个粗心猎人布置的漏洞百出的陷阱,米丝蒂大概也对这人打的算盘心知肚明,只可惜紧要关头人没挺过去,芯子里忽然换了个灵魂。
初来乍到的异世灵魂对这些前尘旧事一无所知,竟然就这么直愣愣朝着陷阱一头扎了进去。
对此,云尽染只有六个点想说——
……
行吧,不就是开局地狱难度吗?
就像玩游戏会缩圈一样,安全本就是暂时的,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依旧不会选择坐以待毙。
烛光映亮的边缘擦过云尽染的衣角,平稳的交谈声从她身边经过,朝着阁楼的方向远去。
现在一步踏错,自己很可能会被修女直接上交给国家。
云尽染深吸一口气,等到夜明灯已经足够远了,才无声地撑住地板准备起身离开,然而,耳边声音却突然停了下来。
烛光在不远处忽闪摇晃了几息,秉烛人仿佛注意到了什么,随即脚步声再次响起,却变得异常迅疾,由远及近,直直朝着云尽染的方向而来。
糟了,被发现了!
她明明没发出任何声音,是怎么被发现的?
蜷缩在墙角时间太久,手脚都被冻得发麻,毛细血管在阻塞中充盈起来的刺痛和指尖触及的冰凉却让云尽染忽然明白过来。
是脚印。
天冷地面结霜,她摸黑前进所以未能发现,自己走过之处,地面上会留下脚印。而修女查房有去有回,不可能单独出现这么一串单行的脚印。
事到如今,这脚印已经暴露了她的全部行迹,对方距离她不过数米。
已经到了非走不可的时候了。
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叫嚣着赶紧行动起来,云尽染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异常沉重。
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落荒而逃,真的逃得掉吗?
身后的脚步仍在逼近,云尽染额角汗水滑落。
仔细想想,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不说万无一失,起码也不要是这种一眼能看到结局的死路。
而没待她想出什么,一尊笑容诡谲的圣像出现在云尽染面前,截胡了她的所有思路。
原来她为了避免中招而屏住了呼吸,圣像得以悄无声息地靠近到她的身侧,从刚刚起一直默不作声,阴恻又满怀期待的,等待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比起被烧死,还不如由我——」
没等它把话说完,云尽染突然不再屏气,二话不说将背在身后攥紧烛台的手猛地抽出,用尽全力向其砸去。
管它什么万无一失的方法,反正最差不过就是被监管者发现秦王绕柱,她又不是一定甩不掉?但现在,这恶趣味的狗屎玩意是真的惹烦她了!
然而,在烛台就要击上圣像的那瞬间——
视野忽然被覆盖上了一层柔软模糊的膜。
狭长的走廊中原本不断逼近的光芒忽然变成了悠荡的萤火,烛台从手中脱落砸在地上的回响被无限拉长。
神香的味道更加浓郁了。
焚烧的前调散开之后,萦绕在云尽染鼻息之间的,却转而化为了某种熬煮炖烂的高汤香味。
她不由一阵晃神。
圣像象牙质的表面析出了一层如石油般的黑泥,随着那种物质不断继续溢出,她的舌根竟然不受控制地分泌出了大量津液。
云尽染忽然狠狠咬了一口自己舌头。
舌尖上传来的刺痛终于让她清醒了一些。
自己绝对是疯了,不然怎么会产生觉得那东西会很好吃的念头?
那种足以吞噬理智的饥饿感差点将她驯服。
黑泥仿佛感知到了她的抗拒,以泥化躯,四足着地,摇晃着逼近过来。
「难道你更想被烧死吗?那会很痛吧。」
「来我这里,我不会让你痛哦。」
看来这就是依附在圣像上的那种东西。
云尽染无法从一块黏糊的黑浆糊上找到任何类似有着发声功能的器官。那声音无比突兀地出现,就像有人在她的大脑中说话一样。
黑泥如同一颗流动的柔软的海胆,在四足之外又析出数万根针刺悬在云尽染眼前。
「本来我还能再养一段时间的...... 尽管有点可惜,你虹膜缩紧的神态看上去却出乎意料的美味。」
云尽染忍不住打断它:“可你看上去就让人很难产生食欲。”
黑泥阴森森地报之一笑。
随即,他抬起那蛞蝓般的身躯贴近云尽染的脸颊。
两条软烂得像是动物内脏一样的手臂上忽然裂开一张巨大的、腐臭的嘴。
……
尽管在对方面前大放厥词,但云尽染其实并不是真的没有食欲。
为了克制住自己的想要吞食对方的冲动,她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以至于此时此刻,她根本无法分心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愈裂愈大的巨口贴上她的脸。
一个断粮到前胸贴后背的饿殍,忽然有人将卤到软烂的食物送到她嘴边,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云尽染身体几乎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不行,完全控制不住——
几乎霎那间,她反手猛地抓住那团似有若无的形体,宛如狮子抓住羊腿一般,出于动物本能地撕咬咀嚼起来。
黑雾奋力挣扎起来,但是却无法摆脱桎梏,身体被活生生啃噬,它战栗着发出刺耳的锐鸣。
「你要做什么?!」
「区区人类竟然打算反噬我?笑话!愚昧!你的肉身根本无法承载我的力量,继续吃吧!你这么做只是在找死!」
它的话很多,云尽染却只听到了‘继续吃’三个字。
于是她愈发大快朵颐起来。
黑泥吃起来有种类似活章鱼的口感,软乎粘腻,咬断后还会在舌尖蠕动,绝对是云尽染有生之年所尝试过的最匪夷所思的口感。
抛开异香造成的幻觉,她不敢想象这种东西原本到底是什么味道。
直到躯体几乎快被蚕食殆尽,黑泥才终于发现了不对。
它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自己的力量正在不断被消化,而人类却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作为高位面最低等的存在,黑泥从诞生之际就不得不一直藏身于新神的权柄之下,躲避某位恶趣味十足的旧神的亵玩和捕杀。
在宛如阴沟老鼠般东躲西藏的日子里,这座修院引起了它的注意。
只因修院中传来了浓郁的褜族人的芬芳。
那些被人类视为怪物的变种人,看似是半神,实际上只是神明诞生所需要的胎衣,营养丰富,对它而言即是大补。
面对那些愚昧羊羔的狩猎它从未失手,这还是第一次。
它竟然要被一个不起眼的弱者吞噬了。
不甘心、不甘心!可是为什么……却有种安心的感觉?
就仿佛回到了——
云尽染将最后一口黑泥咽下,异香逐渐散去,圣像化为齑粉。
她依稀仍听见身体深处的食糜发出低迷的叹息声,宛如颤颤巍巍向妈妈伸出手臂的婴儿一般。
「好温暖。」
那声音让云尽染一阵反胃。
视野中那层模糊的膜瞬间消失,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中剥离出来一般,云尽染眼中时间的流速恢复了正常。
残留在嘴里软烂的口感和进食后的饱腹感还没褪去,那手执灯盏的女人已经逼至近前,灯光几乎快要爬上她的脚尖。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嗯,应该是来不及了。
就在云尽染破罐子破摔,打算跟监管者来一个当面对质时,一个声音在脑海中突兀响起。
【已备货:低语之尘×1,品质:劣等。档案解构中。】
【低语之尘:
行为习性:热爱躲藏于祭祀道具之中吸纳香火,拥有老鼠一般的生活习惯,喜爱偷吃‘奶酪’。
关系网络:曾被伏行混沌捉捕后放归,似乎正在和祂玩一种类似捉迷藏的游戏。
威胁评估:几乎无害。】
【检测到营养储备,[内网:脐带]已建立。】
虚空星辰闪烁,如同一双双天真却残忍的眼睛。
【警告!认知趋于疯狂!是否需要屏蔽内网信息? 】
特殊关头,云尽染头脑飞速运转,立刻答道:【不需要。】
要破死局,她独缺的就是变数。
如果能够得到变数,不论以什么为代价,她都要尝试一下。
给出回答的下一刻,她的大脑如遭重击,温热的液体顺着鼻腔流了下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狠狠闭了下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
再睁眼,大量的文字信息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在空间中蠕动浮现。
「这就是新生的母亲?看起来好弱,跟虫豸一样,好像随手就能捏死。」
「先看看她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吧。一只低语之尘...好吧,蚊子血也是血,等等、还是劣等的?这够填谁的牙缝?」
「捕猎技巧真差劲,家人们,我又对复苏不抱期望了,眠了先。」
「散了散了。」
云尽染遏制着阅读文字带来的眩晕和呕吐的冲动,在那些带着恶意和嘲讽的灰色弹幕文字后面,似乎有种迷雾一般的存在掩盖住了什么东西。
她努力分辨,却尝试无果,就在这时,一条画风与众不同的金色弹幕出现在她面前。
「这只低语之尘我收下了,作为等价的报答,您是否需要点什么吗?」
而在这条弹幕的后面,那一直被迷雾掩盖的字体也浮现出来。
「(需求:低语之尘。状态:待满足。)」
云尽染忽地愣住。
即视感太强了……这不就是模拟经营游戏中最经典的,来往顾客的需求菜单吗?
难不成这世界真的是个巨大的老妈汉堡店?
对大量文字中所蕴含的信息量的纠结被云尽染暂时抛至一边,她终于振奋起来,用意识凝聚出文字回复。
很快,一行属于她的心声弹幕漂浮出来。
「我需要能将自己隐匿的能力,你做得到吗?」
「当然了,母亲。可惜报答必须是等价的,所以您只能拥有十五秒的隐匿,对此,您是否能够接受?」
「不是不能接受……但未免也太抠门了,听你讲话也是个体面鬼,就不能再多给点吗?」
「规则如此,有些事情不是光我想就可以做到的,既然您已经同意了,那么交易完成,报酬还请您注意查收。」
金色弹幕波纹般退散,云尽染抬起头直直看向已经来到面前的修女。
修女蹙着眉,面对面和她对视着,最后伸出手——
却是穿过她的身体,拿起了倒在地上的烛台。
“这个怎么会掉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