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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浮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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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晚会倒计时两天,徐医生开车带我们回到西城的公寓,她也许会向我的姐姐解释我的病情,伴有严重躯体化的双向情感障碍。
我已觉得无所谓,我恢复正常了!因为我又见到了姐姐。我很开心。
后来,我就和姐姐住在公寓里,她给我做饭,我刷碗。我教她弹钢琴,元旦晚会要表演的一首曲子,伴随着旋律,她和我轻轻唱
In my dream
I feel you light
I feel love is born again
Fireflies In the moonlight
Rising stars
我很喜欢这首歌的旋律,具有独特的生命力,钢琴与鼓点的碰撞,琴声起伏,经历的坎坷让人想要放弃,生命却还是会继续。
“你会抓紧我的手吗?”
“你喜欢的洋槐花开了,会一直盛开。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
一曲终了,靳恩屿崩溃尖叫“我学不会啊啊!怎么办怎么办!”
嗯,她说她要以靳思妤的身份去上学,还有两就是元旦晚会了,但是她不会弹钢琴!钢琴独奏。我的好同学李安帮我报名的。
“不参加是不可能的。”我说。
听到这话,靳恩屿急的快哭了。
我出主意说,我们一起去好了,只表演的时候我上台。
“这……能行吗?”
我说没问题,相信我。
周五,下午我翻墙进了学校,在卫生间的隔间与靳恩屿碰面,墙壁依旧有斑驳的痕迹。我换上礼服,随后在元旦晚会上演奏了我最喜欢的一首歌。
在我的梦里。有你的光芒。
元旦晚会顺利结束,李安徐清源看到我安然无恙或许有不忿也有庆幸。
我后来的日子过的平淡且幸福。
每天早上早早起床给我亲爱的姐姐做爱心早餐…其实我只会煎蛋。
看着姐姐穿着我的校服以我的身份去到学校。
其实我并不想靳恩屿离开我。我怕她也不要我了。但是她说她不会,让我听话。
她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像妈妈一样。
靳恩屿去上学的时候,我就在家躺着,追番,等着她回家,偶尔徐医生会过来做心理咨询。
她很欣喜,说我的情况在好转,有很大进步。是呀,我的身体逐渐好转!我的病就快痊愈了!
我已是如此,一生未与明月清风同坐,未见东窗红日。只愿我的姐姐,喜乐无忧,长安康。
恩屿,是上天给我的恩赐,让我遇到姐姐,如暗室逢灯,绝渡逢舟,亦如周公梦蝶,风光无限好。
我是靳恩屿,代替妹妹去上学校的第一天,是周三,七点踏入教室的一瞬,就与李安撞上了视线。
教室可不是好地方…我白了李安一眼,上课铃响起,我翻开英语书,却一个字看不进去,随便在靳思妤的写写画画,一想到一会要发生什么我的血液就像在沸腾。李安似乎也按耐不住了。
一节课结束,我早已坐不住,迅速拿起水杯去接水,余光瞥见李安和她的小姐妹也跟了上来。
我转过身低着头开口“李安,我们都是同学,可以单独聊聊吗,我想给你道歉。”我声音或许有些颤抖,我尽量让自己显得柔弱。
果然,李安看见我这幅样子很是受用。她不屑地答应了。
五楼的厕所是他们的经常的作案地点,因着五楼没有常用教室,平时也没有学生,这厕所还真是个好地方。
我随手把门锁上。李安正骄傲的等我低头道歉,并没有在意。
“靳思妤,你真的很恶心,为什么还要出现。”李安真的很蠢。
“我不出现怎么收拾你。”我眼神中不缺对她的蔑视。
李安果然一下就炸了,她尖叫着“你他,妈敢这样和我说话!”
我哧了一声,伸手扯住李安的头发,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我也试试李安最爱用的地方吧。
卫生间隔间的角落里,我跨坐在李安的身上,狠狠给了她十多个耳光。
“李安,很喜欢脏拖把水吗?你要不要也试试呢。”
她呜呜咽咽说着什么,我听不清了,我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我好像有很大的力气,我掐着李安的脖子把她踹出去,手上的力度也没松,我按着她的头进矮水池里,享受着报复的快感,
李安开始哭了,好烦,聒噪死了。我腾出一只手褪掉我左肩上的外套,露出光洁的肩膀。
我的五脏六腑像被挤压,我尽力控制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李安,你看清楚了,我不是靳思妤。不是你的玩具。”
我说“给靳思妤道歉,然后再,求我原谅你。”
我原以为能和李安多玩一会儿,结果她害怕地赶紧道歉。啧,叫的难听死了。
“这只是你的第一次,李安,以后还会有很多次,因为你招惹靳思妤。”
我保证还会有很多次。我要将她们给我的加倍还回去。这可是一份丰厚的大礼。
李安狼狈的跑了出去,而她的小姐妹们,肯定不在了,不过是一群无脑小学生。
我流着泪,明明李安就是欺软怕硬的人,为什么靳思妤总是被欺负,其实反击很容易,但为什么靳思妤还是被欺负成那个样子。我的父亲自然也有责任。
后来,李安时不时被我揍一顿,渐渐的也学乖了。
而徐清源,我会撕下他虚伪的面具,我打了电话给在国外出差的父亲,在学校出面解释,靳思妤是靳氏集团的女儿。
以及徐清源他爸借我父亲的势力做的那些肮脏事,他堂堂董事长心里明镜似的。
其实给我父亲打电话,没那么容易,他不会在意一个从小就被他抛弃的女儿,不见得他的女儿他对此有多上心,不然靳思妤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我不会放弃,我坚持给他去电,包括他的总助。他的工作号码。
靳思妤一定会幸福的。
不久,多数新闻媒体报道,靳氏集团旗下西城客旅分公司总裁靳贺,擅自挪用企业资金长达三年之久,在职期间索取他人财务为他人谋取利益不断,非法占有单位财务,集团经济受损,总构成职务侵占罪、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挪用资金罪……
靳贺,也就是徐思源的父亲,至于为什么会坐上分公司总裁的位置,切,也是我父亲看他可怜,先是给他搞了个司机的活,推杯换盏间换来了上层的信任,一步步爬上高处。
虽是蝼蚁,一点点侵蚀着靳庄毅的家业,靳庄毅,我父亲。
我父亲的爷爷,与靳贺的爷爷,是一母同胞,关系虽远,但在那个吃不起饭的年代,靳贺的奶奶,能在靳家困难时,给我家送两斤白面,靳庄毅说,这恩不能忘。
至于徐清源,为什么姓徐?因为他不配姓靳,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罢了。
靳贺在外风流无数,也就徐清源他妈有本事,给徐清源留了条路。
徐清源自称为少爷,却不知道他所以为的家业,没有一分是他爸的,就算是靳贺的,也轮不到他这个私生子。毕竟靳贺的正经儿女,也不是省油的灯。
李安并没有被退学,她要每天到校,承受着每个人异样的眼光,被她欺负过的,都会被还回去。
以一种使人感到兴奋的方式,一种尴尬的方式。徐清源亦是。不过都与我无关了。
我每天还和靳思妤住在小公寓里,她喜欢看的电影重映了,非要拉着我一起看。
靳思妤最喜欢的歌手到大陆开了演唱会,她很开心很激动,歌声很好听,我就没什么感觉咯,但是靳思妤开心,我也开心。
陪靳思妤追她喜欢的动漫,她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唉,只要她开心就好。
靳思妤最喜欢的槐花开了,我们一起去了渠首镇,那里有洋槐树林,开的花儿朵大,洁白清香,这小馋丫头让我给她做鲜花饼,要多摘点洋槐花儿的。
她笨拙地去拉下树枝,我拿着长竹竿,挥舞着,用力敲打树枝,每次树枝即将落下的瞬间,靳思妤就叫着跑开,看着槐花雪漂浮降落,咯咯咯地笑,开心的像个傻子一样,槐花雪笼罩世界,纯洁。
一切如云烟,散去后,天光大亮,槐花飘落似冬月雪,从此,安然入睡,之后梦也怡然自得。
靳思妤,我来爱你了。
西城,1月8日。
“是的,我认识她”电话那边在说些什么,我很激动,我怕她是出了什么事。
“您是徐伊培吗”
“对,我是”我不知为何如此急切。
“麻烦请问一下您是靳思妤的?”
“主治医生,我是她的医生”
“她生前得了什么病?”
“双向情感障碍,我是心理医生。生前?”
警方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会打到我这里,但是我接到电话时就好像我失去了女儿。我心疼她,她自小失去了母亲,父亲是企业家,繁忙,从未关心过她。
我们像朋友,我还没有把她从那个无尽的深渊中拉出来,我很难过,我没有照顾好她,我同样是夜晚接到的电话,我知道后立刻往西山赶。
快要过年了的夜很冷,风刺骨,西山上更是,她就那么躺在地上,坑坑洼洼的。
她的衣服,本就薄,现在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她的嘴角微微向上扬着,笑的好看,好像睡得很安详。
她身上洁白的那,是槐花吗,是洁白的雪,是和她一样单纯的槐花。
寒冬的雪无情地打在她身上,不知道是盖住了红色的,还是在她洁白的皮肤上落成了红色的。槐花为她绣出袈裟。
“1月8日接到当日前往西山游玩的的市民及附近居民报警,在西山山腰处发现一女子。已无生命体征,死者女,年龄十五到十八岁之间,身体各部位有虐伤痕迹,疑似四前遭受他人虐待,左臂有自伤痕迹,目前警方已成立调查组立案调查死因。”
出租车里播放的。
司机和女人搭话“唉,这姑娘可怜呐,快过年了。”
是啊,其实过了元旦,没几个月槐花快要开了。那个女孩,死在了新年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