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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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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盖伊站在我面前——我叫他来的。
“你到东街去一次。”我淡淡道。
“你……”他有些诧异地看我一眼。
东街是纽约最混乱的地区。妓女、杀人犯、抢劫犯、卖毒品的、通缉犯……大部分危险分子都在那里,当然也有军火贩子。
我想盖伊已猜到我的用意。
“德国的华尔特9mmP99。”我把支票推倒他面前,“今天就要。”
这种型号的手枪是非常少见得,但只要我开口,一定会弄来。
他凝视我半晌后道:“明白了。”
“出去吧。”我微微一笑。
盖伊或许不像迪兰那样冷静,做事井井有条,但他有着迪兰没有的作用。
门静静地关上。
这三年来,我做得最对的事情就是雇用他们两人。
我呵出一口气。
已经两个星期,伤口已好了大半,不会再轻易裂开。我也要准备“接待”浅了。
这里离他的住处仅隔两条街而已,我想他搜查得也插不多了。
“织雪”的地毯式搜查虽然费时,但寻找渺无头绪的对象,一向都很管用。只是没想到我就躲在他附近而已,这两天,也该找来了。
我解开左手上系的手帕,露出黑色的纹身。
这种圣兽,恐怕天下只容其一,所以,我和浅始终是要决一生死吧。我不由苦笑,顺便验看袖中的匕首。固定得很好。“织雪”的杀手通常要掌握一种以上的武器攻略方式,而一般女性杀手附加的是钢丝的使用,嵌在首饰中的钢丝,很适用于“美人计”,也有用下毒的。
浅当然不会允许我用什么“美人计”。下毒也难免要靠近对手,趁其不备,成功率较低,所以才送了这柄“夜鹰”给我,教我使用方法。
我的手枪留在浅那儿,暂时只有用匕首防身。
“岁羽小姐。”门外传来迪兰的叩门声,我重新系好手帕。
“进来。”
迪兰推开门走到我面前,说:“有个叫洛伊的女人来找你。”
洛伊?……
“她在哪儿?”
“楼下客厅。”
“带她上来吧。”我浅浅道。
“是。”
她来干什么?
哼,是为了浅的事情吧,她倒已经找来了。
“岁羽?”她站在门口。
“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很抱歉这么冒昧地突然来访。”
“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嘛。”我站起来,从柜子里取出茶点,摆在桌上。是我最喜欢的玫瑰花茶。“请。”我倒了一杯给她,自己则站在长窗前,瞭望外面的风景。
“你不想问我今天来的目的吗?”
“我正在听。”我打开窗,外面的风好冷。
“不想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吗?”
“各人有各人的方法。”我冷冷道。
“是为了浅的事。”
“我猜也是。”
“他最近遇到点麻烦。”
“他不喜欢别人介入他的纷争,尤其讨厌别人在背后议论。”
“我们怎么能算‘别人’呢?——我们都是他的女人,不是吗?”她的笑声听起来很假。
我回头冷冷看她一眼。
是用左手端茶杯!
她是左撇子吗?
如果不是的话,不是很奇怪吗?
“织雪”的杀手都是左手用枪,因为右手可以同时作更高难度的动作,装弹也会比较快。所以,往往使左右手一样灵活。但,纵然这样,左手也就比右手更为重要,平时会很少用。
可是,渌有用左手拿杯子的习惯。
洛伊的手上没有纹身,但纹身可以洗掉。
“如果你想继续呆在浅的身边,最好放弃掉那样的想法。”我转过头,继续看窗外的景色, “而且,我和你不是‘我们’,只是岁羽和洛伊。”
无论什么男人,都不会喜欢自命不凡和多事的女人。
“我很担心他呢。”她说,“嗯,这茶很香呀!”
“你也喝一杯嘛。”
我听见茶倒进杯子的声音,很快便是洛伊的脚步声。
“谢谢。”我接过茶杯。
茶倒进杯子之后,有一个极短的间隙。
能用来干什么呢?我不由笑出声来。
“渌,”我把茶杯放到桌上,“你往茶里放了什么?毒药?还是麻药?”
“你说什么?”她一脸的无辜,表情很自然。
“行了。”我冷冷道,“我可是在‘织雪’长大的。这种花招也太低估我了。”
而她最大的破绽就是没有喝我倒给她的茶。只有心虚的人才会这样。
“……”她不置一语,只是目光变得很仇恨,“没想到我并没死吧?!”
“的确。不过并不奇怪,生死一线间,只要有人帮,情况很可能改变。”
“哼,只是最该帮我的你,却很及时地溜掉了。”她恨恨道。
我对她的废话不感兴趣。
只是,总算她没对我拔枪,否则她必死无疑,我想她应该很明白这一点。
“有什么事?”我冷冷问。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和浅有关?”
“哼……”
“我没兴趣。”
我记得已经告诉她,浅不喜欢别人介入他的纷争。
而我也确实不感兴趣。
反正浅很强,这不就足够了?
“你最好跟我走。”
“我看没什么必要。”
“逼我出手?”
我看她一眼,道:“我曾经伤心过,为死去的姐姐。但是,与我为敌的渌,我是可以杀死她的。”
这不是什么“亲情”不“亲情”的问题,也无关于什么“人性”的问题,而是一种游戏规则。
我们是生活在罪恶的夹缝中的人群。这是我们的游戏,结果是生,或者是死。
我没有时间去抗挣命运的不公。
虽然受了伤,但渌并非我的对手,她会死——这是长久以来雅迪向婆雷出手的唯一结果。
渌当然也很明白,所以她不会出手,不敢。
“你走吧。”僵了半晌后,我说。
她走了,走得很不甘心。
我仍然立在窗前。
突然觉得很累,做这一行,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没想到离开是非地之后,仍逃不脱。
曾经对第一个要杀的人说过类似于“我不想杀人,所以请你自杀吧”这样的话,结果可想而知。
其实,杀人是件很简单的事,而死者的生命,将由我来延续。
同样是人,却有着贫富之分。
所以,相互间地残杀便不可免。
其实,很早以前,便已隐约预料到日后姐妹间的互相残杀。渌的死讯,让我松口气。
只是如今要重新面对。
而和浅之间的问题,也仅仅是决一生死而已。
只有杀不愿杀的人,才会在脑中留下印象。可是,我是一部杀人的机器吗?!
…或许,是的…很早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