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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奇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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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夕却是不看他,而是依然查看着四周的情形,道:“要说哪阵风,除了那个你们养出的邪风,又有谁能让天令司动如此大阵仗?”
“那可不敢,我们碧桃楼何时又养出大人口中所说的邪风了?”
“啧,那为何天令司几次接到的消息,都暗指那位曾到过你们碧桃楼。我今日倒想知道,碧桃楼里究竟是藏着何种秘密,让天令司最想找到的犯人也能三番两次光顾。”
不多时,有一位司役便来到她身边,悄悄耳语了几句后,便将她引到被吹开的窗户前。她顺着打开的窗户望去,即使有痕迹留下,也早已被大雨冲散。
可是芦司使却敏锐感觉到了什么,她再次招手示意手下顺着这条路前去探察,不忙回过头来看向白鹭。
“这扇窗,可有何解释。而且这屋子里,怎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她顿顿,突然望向二楼,轻声道,“怎么...有点像血的腥味......”
“哪有什么血腥味,只不过是手下有人手笨,不小心受了伤。倒是芦司使鼻子灵,这都察觉出来了。”
音白顺着二楼的扶梯缓缓而下,柔柔而语,妍丽的眼中带着些许调笑。
芦夕见状也是一笑,冷厉的脸上露出不协调的柔和,掺着几分虚假:
“音掌柜,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想必找您承包酒楼生意的人,怕是已经排到常安城外了吧。”
“哪像芦司使所说,还不是依仗天令司对碧桃楼的照顾,音儿才能将酒楼经营得如此顺利,都仰仗各位大人的照顾。”
音白眼波流转,轻呼白鹭道:“还不给各位大人上茶,别累着各位官人。”
芦夕却是大手一挥:“不必了,天令司直属圣上,倒是不便接受好意。”
音白听此,也是颦颦一笑,依然道:“白鹭,且去沏上一壶好茶,要顶香的。”
说罢,她坐在二楼倚着栏杆的位置,也不去看任何人,只是静静闭上眼,细手撑在椅子的靠背上,倒似是闲暇休憩的猫儿般,懒慵慵的模样。她浅浅呼吸,左手轻轻打着拍子,雨里传来风声雨声,似是在和应着,却又不似,那时舒时缓的拍子,反倒和酒楼内翻箱倒柜之声呼应在一处。
音白却又睁开眼,一丝一缕飘溢的茶香涌入,就连一楼同样闭眼养神的芦挥使也不由得睁眼抬头望去,看向那香气的源头。
白鹭抬着托盘徐徐步出,一步一动体态沉稳,托盘纹丝未动,那茶壶里的茶水也应是静止未动的。茶壶的壶口被雕制成那九天之上盘旋的玉龙,白青色的龙嘴往外徐徐吐着热气,配上那壶身之上的竹船夜雨图,确有着云雾蒸缭山青水绿的江南水墨之境。
白鹭将其放置木桌之上,随后托起茶壶缓缓将茶水倒至同是白玉制成的茶杯之内,将茶杯也衬成青绿相间的模样,腾腾往外蒸着热气,更别提那惹人的茶香。
音白却是不顾,只是仍似猫儿般斜靠着椅背,就差伸个懒腰,打个哈欠。
窗外的雨一点点落下,那杯茶却依然待在烟雨中,没有被人动过。两名茶客一名似睡非睡,一名只是立于女茶客之后,静静守卫着。
有人却不住开口,正是芦挥使。
“音掌柜,茶不喝,恐便要凉了。”
音白悠悠而道:“茶凉也就随它去罢,我本欲赏这难得的雨景,怎奈雨声太过烦扰,竟是扰得我迟迟静不下心来,也自然生不起品茶的心思。只是可怜这杯好茶了,怕是要白白浪费。”
“这等好茶,岂有浪费之理?”
“芦挥使若是感兴趣,不妨亲自一试,也省得费了这等好茶。此茶乃是生于那南国的云山之上,茶叶惟取那雨后茶尖,还必取那最嫩最绿叶尖,精心晾晒而成。还有那......”
话未说完,芦夕早按捺不住,就投往二楼而来,待来到二人之前,也顾不得许多,便是举杯牛饮一番,喝完之后还砸吧了一下嘴,似是没尝出味来,又忍不住看向二人,想要再讨一杯。
音白也是掩嘴轻笑,柔柔道:“再给芦挥使倒一杯茶,别怠慢了人家。”
待一杯茶又重新续上,芦夕又是牛饮下肚,随后才发出几声享受的喟叹,道:“真是唇齿余香,好茶!好茶!”
音白:“芦挥使可要再来一杯。”
芦夕摆摆手道:“不必不必,这等好茶还是留着慢慢享用,且莫被我这等不懂行的茶客给喝光了。”
“茶水便是让人享受之用,何来分人之理。何况我听闻芦挥使可是天令司内最为好茶,最为懂茶之人,此番得了挥使如此夸奖,倒是我碧桃楼之幸。”
“是吗?哈哈哈,我也只是对茶略感兴趣罢了,哪有音掌柜说的如此玄乎。”芦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羞笑,此时才真正有几分女儿家的含羞怯态来。
芦夕身边之人却是突然上前,又是几分耳语。她点了点头后,将目光投向茶桌后的女人,也学秋梧那般抱拳,道:
“音掌柜,对不住,此事应当是我们弄错了,下次天令司一定多有补偿。不过关于之前天令司下令追捕犯人一事,还恳请音掌柜有闲能去天令司一趟,解决有关传闻,我们就先行告辞。”
“不必如此客气,音某分内之事。白鹭,送客。”
浩浩闯进的女官又是带着官役出了酒楼的大门,上了系在酒楼门口的马匹背上,随着一番挥鞭声,那群人又离去了。
待天令司的人都离开后,音白却是将茶壶内的茶水都从二楼倾洒下去,似是想要洗净酒楼,她本一片柔意的脸上突然冷了下去,眼中笑意不再。
“关门,送客。”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二楼的女子早早便没了踪影,只剩下那帘影舞动,一只白鸽从大雨中而起,不知飞向何处。
而在常安城的中心,皇城外的不远处,天令司内有人仍正挑灯夜读,印有翻海宗、出云宗和奇毒宗的地图置于桌上,那人的手缓缓比划在地图之上,直至停留在奇毒宗边缘的一处村落。
地图旁还摆着送来的一份奏报,已被人拆封出来,上面赫然写着:
“明镜村奇事异事不断,疑有三宗之人作乱,目前已致数人身死,皆死于奇毒,望掌舵速速派人来援。”
在此之后,却是没了字迹,那人又抽出另一张字条,上面用红字写道:
“疑有尸体死而不僵,若为真,恐天下大乱。”
云邬不禁皱眉,可在听到门外马蹄声传来后,还是将纸条放进烛火之上烧掉,烛火明暗交杂,让气氛愈发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