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无声》仲冬六

12、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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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身后，姜洛洛的抽泣声越来越大。

　　我知道是我说的话刺激到了姜洛洛，但我也着实听不得她再说下去。
　　姜洛洛啊，姜洛洛你又凭什么觉得，高考成绩将近六百分的我，看不懂得你说的那些。
　　就算我不懂感情，可我懂你啊。

　　我伸出手要拦车，姜洛洛家地理位置不错，我很顺利的拦到了一辆，刚打开车门就听到了身后传来姜洛洛的声音。
　　她祈求的看着我：“杨启宁，你不要恨我。”

　　看到她的样子我很是后悔，我清楚地感受到我和姜洛洛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原本我可以和她一起好好过个夜的。
　　而现在我只能红着眼眶对她说：“蠢，我不会的，祝你幸福。”

　　2019年7月。
　　我彻底的跟我的学生时光告别。
　　我搬进了一个比当初姜洛洛，稍微大一点的出租房，不过是在地下室。
　　搬进出租屋那天，我没好意思邀请姜洛洛来吃乔迁饭。到不是因为那天不欢而散，而是我不想让姜洛洛看到我落魄的样子，还有一点是，付完这房租和押金，差不多花完了我所有积蓄。

　　2019年9月。
　　突然收到了姜洛洛的电话，电话里她说：“杨启宁，我能不能投靠你一阵子。”

　　那个有钱的老头有了新的女朋友，姜洛洛自然从那座房子里搬了出来。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其实还是想骂姜洛洛的，为什么走要那么倔强，从来不听别人的劝导。

　　姜洛洛是个明白人，她那天话里话外都在告诉我，她是个坏人，她觉得自己不配我喜欢，她知道她不该和我纠缠，但又贪恋着我能给她的那一点点依靠。
　　我不敢再向以前那般去落井下石，去嘲笑她，我怕她会更加觉得自己很差。

　　长大后的姜洛洛变得敏感了许多，我觉得是成长了，以前的她只会为了自己一时的安心去死磕，哪怕自己会被嘲笑，会被伤害也无所谓，现在她会觉得原来以前在别人眼中她那么傻逼。

　　姜洛洛看着我杂乱的房间：“还不错，比我当年的要好一些。”她指了指我桌子上的小锅，“能做饭。”
　　“也就能煮个泡面。”我回答她。

　　“吃饭了吗？”
　　“没。”
　　“有食材吗？”

　　“没”我把身后的泡面往角落里推了推，回答她。
　　“本来还想给你露一手，看来你没这个福分了。”姜洛洛站起身，“走，带你去吃好的。”

　　姜洛洛带我去了一家附近很高档的茶餐厅。
　　我站在门口踱步，看着里面豪华的装修，对她问：“你想吃这个吗？”
　　姜洛洛笑着看了我一眼：“老头跟我分手的时候给了我一大笔钱，为了感谢你收留我，今天我请。”

　　整个吃饭的途中，我们没有交流，氛围很是尴尬。
　　我没有过问她是否有安好，她也没有询问我的落魄。
　　我们一起走在路边，踩到落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代替了我们想表达的所有问候。

　　晚上姜洛洛睡到了我的床上，我打了地铺。
　　我盯着天花板，聆听着楼上夫妻吵架的声音，仿佛回到了我们第一次在外过夜的场景。

　　“杨启宁，明天我去租两个新的房子，我们住邻居吧。然后你在把你工作辞了找个更好的，怎样？”姜洛洛的声音，不缓不慢的传道我的耳中。
　　“怎么，你要用老头的钱包养我这个落魄的小白脸？”我回答她。

　　“包养？你还不配，我只是暂时资助你。”
　　“我不需要。”
　　“趁我现在有钱，算我借你了，等你以后赚钱了再还我。”

　　“大房子住惯了，这才刚躺下没多久，就嫌弃我这里了。”
　　姜洛洛没出声，我怕是不是我说话太难听，又对她说；“留着给你自己用吧，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瞎说，我又不是没经历过，要不然我才懒得管你呢。”

　　2

　　姜洛洛依旧固执的去租了两个房子，然后趁我还在上班，让搬家公司把我的东西全都搬了过去。

　　我下班回到家看到姜洛洛坐在空荡荡刚的房子里。
　　“我东西呢？”我对着她问。
　　“搬你新家去了。”
　　“你有病啊。”我皱眉看向姜洛洛。

　　姜洛洛拿出一张欠条摆在我面前：“欠条我已经写好了，算我借你的。”
　　我推开她的手：“我不需要你施舍我。”

　　“干嘛？有新房不住你是不是傻。”
　　“我就是傻，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

　　“杨启宁，别这么倔，有好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吃苦呢。”
　　“姜洛洛你是觉得我现在很可怜吗？就算我可怜我也不需要你用那老头的钱来可怜我。”

　　“老头给我了，就是我的钱，你何必在意这些。我只是想让你过的别那么难而已。”
　　“你都能扛过去，凭什么觉得我抗不过去。”

　　“我没有说你抗不过去，就是我因为我知道有多难，所以我才想帮帮你。”
　　我转过身，不在与她争辩。

　　姜洛洛见我不说话忘我身边凑了凑：“杨启宁，你不让我把欠你的人情还了，我以后怎么好意思再见你。”
　　“还我？姜洛洛你这钱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你拿这些还我，你让我怎么接受。”

　　姜洛洛低下了头：“你是觉得我的钱不干净吗？我跟他正经男女朋友关系，他图我人，我图他钱，等价交换，多干净了。他比我大那么多，我不图他钱，难道还图他人吗？”
　　我又一次被她气的说不出话：“姜洛洛你管这叫等价交换？挣钱的办法有很多，你为什么非要选择最作践自己的那个呢？”

　　“我靠自己本事得来的，我既没伤害别人，也没伤害自己，我不觉得我作践。”她顿了顿，“杨启宁，算我求你了，六年了，一直都是你帮我，给我一次帮助你的机会吧。”
　　“杨启宁，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了，跟我走吧。”她说。

　　男人的自尊心又可笑又可怜。
　　我因为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不愿接受姜洛洛的施舍，对她说着难听的话。
　　又很可笑的选择了妥协。

　　妥协的原因很简单，姜洛洛说她不想再欠我什么了，而我也不想再让姜洛洛对我怀有愧疚之心了。

　　姜洛洛新租的房子也没有很夸张，是两间有四五十平米左右的一室一厅。
　　像她所说的那样，她住在我的隔壁。

　　搬去的第一天晚上，姜洛洛在家做了很多饭。
　　我坐在她的家里，吃着她做的饭，喝着她买的酒。一切美好如同是场梦境一样。

　　如果梦醒能回到最初，我一定不会让以前的姜洛洛变成现在的姜洛洛。
　　至少以前的她会丧着脸，拉着我去喝酒，她会哭会骂，会表达自己的情绪。
　　而现在的会她问老头要分手费，无伦我话说的有多难听，她也依旧淡定对我说“杨启宁，跟我走吧。”
　　我再也看不出姜洛洛的情绪，我忽然就不想让姜洛洛长大了。

　　“为了以后我们都能有更好的生活！干杯！”姜洛洛硬拉着我，要我和她干杯。
　　“怎样，我做饭还可以吧？”她大口喝完一杯酒后，又对着我问。

　　“勉勉强强能吃。”
　　“切，你不做就少挑。”
　　“那你还问我。”
　　姜洛洛皱着眉头，把酒杯拍在桌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没有辞去现在的工作，因为我怕万一我找不到新的工作，那就没办法还姜洛洛的钱了。

　　某一天下班，在公司楼下看到了等着我的姜洛洛。
　　我快步走过去：“你来干嘛，遇到什么事情了？”

　　“来找你庆祝，我找到新工作了。”姜洛洛笑着对我说。
　　“恭喜，速度还挺快。”我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那必须的。”
　　“什么工作。”
　　“和之前一样房产销售。”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还是为了吊个有钱男人？”
　　“啧，我一直以来都是做销售的，我不找销售我找什么？”
　　听到她的回答，我低下头继续走路：“好，那你照顾好自己。”

　　住邻居的那段时间，我的来往也并没有很密切。姜洛洛基本没有节假日，我又经常加班，能打照面的机会很少。
　　但也不是完全没接触，比如每次她休息时，总会做饭叫我去吃；比如她每次和同事出去喝酒到很晚时，总会叫我去接。

　　每次她都醉糊糊的对着我说：“杨启宁，谢谢你，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