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冷焰火》南徽珩

8、第 8 章

　　官方今年突发奇想，把全明星搬到了一片湖上办。
　　队伍各分一只电动船，潇洒地游湖一周兜风，再停靠湖心岛进到全明星会场。

　　Dream作为S赛走得最远的队伍，即使节奏漫天飞，却仍是打头阵入场。
　　见到船时，十七岁的辅助Xita玩心大发，申请了驾船权。

　　“放心！”
　　Abuse带头鼓励：“相信你。”
　　历经过风浪的电动船在穿着西装的小辅助手里，全程以Z字抖动的方式前进，搅得湖面泛起交叉潮，裹了灯火的水接二连三泼进船里。

　　*

　　该选手出场了，红毯尽头却迟迟没有人现身。
　　直播间紧急插播广告，弹幕急躁起来，刷了一屏屏的“草台班子”。

　　凉风阵阵，陈决明毫无形象地蜷缩在签名板前，和另一个主持鹿韶闲聊。
　　就在聊得没话、尝试倒背台本时，耳返里导演通知可以继续了。

　　“各位召唤师久等，BUG修复后，精彩的全明星从新聚焦，有请Dream俱乐部Baem、Abuse、Xita三位选手以及陈锡经理登场，有请！”
　　伴随活泼的音乐，Dream选手嘀嗒着水珠迈上红毯，仿佛坐了一圈激流勇进过来的。
　　鹿韶直冒问号：造型还是事故？
　　陈决明眼神思索：说不准，问问？

　　“请Abuse、Xita选手留步接受参访。”鹿韶递过话筒，“今年全明星采取了坐船的出场方式，问问二位选手，是什么样一个体验呢？”
　　“我开了我们队伍的船，开船嗯……就像武侠片里的轻功水上漂，很爽。”Xita瞄见Abuse湿漉漉的发尾，瞬间涨红了脸，“但是use哥他们被我泼了一脸水，在这里给道个歉，我下次不会了。”

　　“原来是Xita选手操刀了全队的湿发造型，”陈决明打趣，“对此，Abuse有什么想说吗？”
　　“十七岁，恰是浑身牛劲使不完的年龄，”Abuse没了方才鼓励时的知心哥哥样儿，稍稍严肃道，“牛劲用到比赛里就更好了。”
　　“那就期待新生挑战赛里，Xita选手的表现了。请往前走，前往全明星的主会场。”

　　离场时，Abuse险些碰上摄影师。
　　他侧身避让，瞥见笑吟吟采访其他韩援的陈白茶——不，应该是前上单头号粉丝——他西装革履、挺拔如松，精心打理过的头发翘起随意自然的弧度，流过话筒的韩语与中文一般流利。

　　刘海垂落，湖水“啪嗒”砸进眼睛。
　　Abuse被蛰得生疼，恍惚觉得陈决明夹在指间的手卡格外刺眼，好似一沓便利贴。
　　联想甫一出现，他胸膛里顿时爆开一股无名火。
　　“什么玩意‘湿发’，舌头不会使趁早割了凉拌！”

　　“嘟囔什么呢？”经理揽过他的肩膀，“先跟我去换衣服，别着凉了，Xita掉头，这边！”
　　“陈哥，今年是不是加了个‘擂台挑战赛’？”
　　“嗯，你要参加？”

　　“就问问，”Abuse旁敲侧击，“如果参加的话，想挑战谁都行？”
　　“规则上，在内场的人都可以选。”

　　“了解。”
　　Abuse暗自盘算着，扯掉了领带。

　　*

　　“班就上到红毯结束？”

　　内场后续活动，和陈决明没什么关系了。
　　颁奖仪式进行到最佳中单了，他才慢悠悠落座，还没喝口水，就有人来搭话——是他相熟的几名老选手，近两年主持公益赛认识的。
　　“是啊，”陈决明展示满百电量的手机，“准备摸鱼。”

　　“不领奖？”
　　“应该你们领奖吧，”陈决明挨个倒水，“不然，官方为什么请你们过来？”
　　老选手会心一笑：“你小子……”

　　“陈白茶，”身侧一位老选手摇晃着红酒杯，笑着问，“世界赛决赛败采，现场翻译我听着像你，没错吧？”
　　“嗯。”
　　“跟我说说发生了啥事呗？上野什么矛盾？咋会吵成那样？”

　　陈决明恍然：“合着是觉得典礼无聊，找我听八卦来了？”
　　“讲讲，”小心思被戳穿，老选手反而更起劲了，“网上各种瓜乱爆，感觉都是编的假话。”
　　他们这一说，陈决明忆起出走外卡的喻昭苏，摆摆手不言语。

　　一群人群起而起哄之。

　　“我纠正一点，不是吵架，是打野先泼脏水，才有了后面的事情。”被缠得没法，陈决明跺了下杯子，“另外，你们要真想知道，往前看！Dream打野就坐在第一排中间，问他，他最清楚！”
　　闻言，几人互相看看，心照不宣切话题，评判起今年的全明星。

　　“决明，”一位老选手悄悄靠近，小小声问，“我看Esperanto那姑娘去了DTG，她现在怎么样？”
　　他ID叫Bear，很早以前从Dream退役，年年致力于参加公益赛，已经混成了名宿。
　　“我也不清楚，”陈决明苦笑，“有时差在，怕聊天耽误她休息。”

　　Bear长长叹气，没追问，举杯和他轻轻一碰，一口把白水闷干净。

　　*

　　果不其然，老选手们因公益赛获得了奖项。
　　陈决明被拉拽过去，蹲舞台边给他们拍照，领了奖下来，六七个人换了百八十种花样合影。
　　手机经此浩劫，百分百的电量直接打了对折。

　　“让我们选一张，P一P发大眼！”
　　“不行，回酒店发给你们！”陈决明誓死捍卫手机，“我回去路上要看比赛。”
　　“Esperanto外卡首秀”——直播正好是红毯那会儿，他已经错过了，若是手机没电，连录像也回顾不了了。

　　“那我们拉个群，你发群里！”
　　“哎？白茶，没你好友。”
　　“先加先加！”

　　会场昏暗，手机刺白的光裹挟陈决明，晃得他睁不开眼。
　　下一刻，一束堪比远光灯的亮“砰”照下，闪瞎了这一群开小差的人。

　　“谁啊这是！”
　　“觊觎我的视力？”

　　陈决明捂住了眼睛，耳中忽然落进鹿韶清晰的声音：“白茶，你接受Abuse选手的挑战吗？”
　　什么挑战？
　　没人通知啊！

　　*

　　老选手合影留念时，颁奖仪式并Solo挑战赛环节相继溜走，擂台挑战赛首次开赛。
　　由SoloKing选一位想挑战的对手，被挑战者带一位心仪的队友上台，再由队友选名对手……依此类推，两边都攒够五个人，打BO1。

　　选人过程中，弹幕炸开了锅。
　　“什么破规则，脚趾头想的？”
　　“你这么瞎搞我可不困了！复活吧，我的异队CP！”
　　“我一个捧人场的是无所谓啦，就问问选手敢选？”
　　“mmr爬，我要看FMVP打SVP！”

　　而最后登场的Abuse更是做了个让弹幕错乱的选择，他全场来回扫视，吊足胃口后，云淡风轻地吐出“陈白茶”三个字。
　　“？？？全明星or整蛊比赛？？？”
　　“不是，主持段位有我高？xsxs最‘我上我也行’的一集！”
　　“Abuse的含义就是Abuse[注]？离了他谁逗我笑？”

　　“接受吗？”鹿韶又问，“陈白茶。”
　　陈决明眼睛还在CD：“我……”
　　“快同意，”老选手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可是上台打比赛啊！”

　　前排的选手听岔了，以为是他说的，扬声喊：“他接受！”
　　“勇气可嘉，请尽快上来吧！”

　　光束追随，陈决明茫然跨上舞台。
　　坐在电脑前，他如梦初醒地问：“我、我玩什么位置？”
　　“打野。”辅助MIld温声道，“一场娱乐赛而已，别紧张。”

　　“我平时只玩上单，”陈决明欲哭无泪，“打野很菜，只有盲僧勉强能玩。”
　　能不能十六倍速快进，跳过这一局直接到明天？
　　“能玩就拿。”

　　陈决明一楼锁下盲僧，Abuse拿了男枪。
　　“你玩你的，”进游戏时，中单发话，“比赛我们打。”

　　陈决明不敢说话，勤勤恳恳从上往下刷野。
　　MIld喊了，他才跑线上放技能。

　　对面Abuse如入无人之境，把陈决明的野区当自家后花园随便进。
　　十多分钟，Abuse补刀数比他多一倍，甚至贴在盲僧脸跟前反野。
　　他挣扎想打回去，念头一出，就被男枪联合队友抓死。

　　陈决明：“……”
　　放我回去主持！

　　MIld主动承担压力，尽力游走帮线上建立优势，并CALL盲僧去蹲人。
　　“蹲那个草，不管谁过来，踢他！”
　　“好。”

　　十多秒后，AD逛进野区，陈决明屏息R闪。
　　中上伤害拉满，收下人头。

　　“打河蟹，去上。”
　　盲僧蹲上路草，听从指挥越塔，杀掉了大意的上野。

　　陈决明当即抛弃所有想法，力所能及给MIld当打手，局势渐好。

　　和平发育一阵，MIld指挥打龙逼团。
　　“控制点，别把技能丢光。”
　　Abuse扛着枪冲锋，紧张的陈决明按错技能，露破绽给了机会，导致双方打得有来有回。

　　对方团前死亡的中单复活，趁团战TP高地。
　　MIld队陷入缠斗走不掉，眼睁睁看着家被偷了。

　　“啊，”水晶爆炸，语音里叹气声交叠，“可惜。”

　　Abuse撸高了西装袖子，开疾跑来握手。
　　“四打五确实不好赢哈！”

作者有话说

　　注：改自金克丝游戏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