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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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旸突然惊醒。
他睁开眼，发现眼前是棕色大门，上面标着Science厅。他又一次站在厅的入口处。
身边传来轻微的响动，程旸余光瞥见了一片蓝白条纹，他知道旁边是张凛。
“所以这次应该是直接连接上一次离开时的场景？”程旸说着转头看向张凛，见他正闭着眼，似乎还没从眩晕中缓过来。
程旸见状扶了张凛一把，“凛哥，你没事吧？”
张凛摇摇头示意没事，他原地站了会，感觉那阵奇怪的嗡鸣声过去了。以前进入脑蜃也都会有些眩晕，所以刚刚轻微的不适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我们进去看看吗？”程旸见张凛睁开眼睛，指了指Science厅。
“好。”张凛简短回答。
两人走进Science厅，只见它的构造有些奇怪。入目是一条窄深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排排磨砂玻璃隔成的小房间，玻璃门上有类似面容识别的装置。
这里很安静，用落针可闻来形容也不过分。
程旸先走几步，见有几间房间的玻璃里隐隐透出人影，他没有走得特别近，在外部看了几眼，感觉里面的人没什么大的动作。
他又往前走，发现深部的房间大多都空着，磨砂玻璃透出一片模糊的白光。
“凛哥。”程旸轻声呼唤，张凛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研究什么，闻声便快步走来。
地面铺了一层厚实柔软的地毯，走起路来声音都被吸收得一干二净，半点动静也无。
“我觉得这里好像自习室。”程旸招呼张凛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
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而且旁边房间有人，大声说话应该不太合适。
这里清静隐蔽，确实是潜心学习的好地方。
程旸指了指面前的空房间，示意张凛和他一起进去看看，张凛点了点头。
程旸看向门口的面容识别装置，小小的显示屏亮了起来，程旸的面部出现在中间，看清楚的那一刻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屏幕中他竟然又是没有五官的形象，脸上只有硕大的灰色数字34。
张凛没看见屏幕里的异状，他只见程旸迅速往后一躲，仿佛显示屏里有怪物似的，然后他伸手疯狂搓自己的脸，仿佛要把面皮搓下来。
“怎么了，程旸，你在干什么？”张凛镇定的态度似乎也传递给了程旸，他立刻冷静下来，白皙的皮肤被搓得微微发红。
“刚刚，我在屏幕里看到我的五官消失了，脸上变成了一个数字。”程旸的心跳得很快，声音里还带着点气息不稳的惊惶，“上次在Nature厅也是这样。后来我赶紧跑了，但是洗手间的镜子里我就是正常的样子。”
他看着张凛，然而张凛面不改色，那至少说明他应该不是真的变成了数字脑袋。
“我来看下。”张凛走到程旸身前，显示屏上出现他的脸，他示意程旸来看。
程旸从屏幕拐角探出头，扫了一眼就迅速移开视线。
第一眼，张凛是有五官的。
他又探出头，自己的小半个脑袋出现在张凛旁边，这次他看见了自己的眼睛，也看见了屏幕上三个字“请预约”。
“怎么回事，我又有脸了？”程旸索性把整张脸露在屏幕里，挤在张凛旁边。
“嘀嘀——”
后面一个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一个身穿纯白套装的男生推开了玻璃门，他目光空洞地走了过去，注意力丝毫没有留给旁边的两人。
走廊很窄，男生侧身而过。
男生经过他俩的时候，程旸突然发现他在显示屏中也没有脸。
他脸上的数字是60。
程旸旁边的张凛显然也发现了这点，他和程旸交换了个眼神，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讶异。
那男生无声无息地走到门口，似乎停留了一会，只听见“嘀嘀—”一声，随后机械女声播报道：“60号结束预约”。
“要预约才能开门？”程旸按下心中疑惑，走廊内随时会有人出来，不是讨论异状的好时机，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比较合适。
“刚刚我在门口看见了预约台，正准备跟你说。”张凛说。
两人折回门口，只见第一个玻璃房旁边是一个半人高的白色装置，不仔细看确实会忽略它的存在。
他们走到预约台前，程旸伸手点击“预约”按钮，只听机械女声响起：“请开始面部识别”。
取景框内再次出现程旸没有五官的脸，以及一个硕大的34。
程旸：吓麻了。
张凛的脸没有入镜，他也看到了显示屏中的数字，感到有些不解。
“识别成功，34号，请选择座位。”机械女声再度响起，屏幕界面变成了一张座位图。
图中显示Science厅的座位分为两列，A列靠窗，B列靠墙。
程旸随便选了个靠窗的A50号座位，看了眼张凛，点击确认。
“请选择预约时长。”机器再度发声。
界面上是“1天”、“1周”、“1个月”，数字部分可以更改。
“不知道能不能选0.5天。”程旸说，如果是自习室的话，这预约的时间也太长了。
然而这数字并不能改为非整数。
于是他们选择了“1天”。屏幕上出现了预约信息：
学号：34号
预约座位：A50
预约时长：1天
张凛没有预约，两人一起走到A50房间门口。
程旸开始刷脸，人脸识别读取了他脸上的数字34，玻璃房间的门开了，张凛和程旸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大小约6平米，因为小所以一览无余。中间是一张桌子，窗外不出意外地，仍旧是一片死白。房间两侧的墙壁是不透明的，门是磨砂玻璃，从外面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没有板凳……”程旸有些无语。
突然他福至心灵，作势往桌后一坐，一把椅子凭空出现支撑住了他，坐垫随着身体的动作发出“哒哒”声。
这次不是在酒局上，程旸低头仔细打量身下这把椅子，发现椅子的坐垫竟然是一张薄薄的键盘。他往后扭身，靠背不出所料果然是电脑显示器。
张凛走过来仔细打量程旸这把“椅子”，它是笔记本电脑的形状，整个悬浮在桌前，有两个usb插口和一个圆形的耳机孔。
程旸准备起身，“椅子”又在他站起来的瞬间消失了。
“难道上次在酒桌上，关院长挥出来的就是这个？”张凛想起上次关云霁等人制造“大饼”的电脑。
“当时他们说关院长idea出来得快，不会这个电脑就是idea吧。”程旸说完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推论：“可是他们后来分的大饼才是idea，那这个电脑是什么呢？”
“我坐下来，你来看看我的电脑。”张凛说完坐下，电脑形状的座椅应声而现。
程旸走到背后，突然发现电脑背面的Logo是“本心”二字。
“凛哥，你说市面上有‘本心’牌电脑吗？”程旸说，“我想我们应该是找到重要线索了。”
*
石沛宇把那一团呕吐物用纸巾拈起来，英文字符混乱地晃动着，字母之间的引力似乎松散了起来，几个单词七零八落地流淌开，变成了一滩松散混乱的字母。
她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垃圾桶里似乎还有一堆这样的字母。
她来到镜子前，脱下白大褂打量自己身上的字母套装。
身上这一行行字符读下来，她发现这是她在E大附属医院任职的这三年期间发表的唯一一篇论文。
想到张凛和程旸说的，又想到刚刚那个纯白套装的女孩，她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她心想，既然进入了脑蜃，那么她一定会抓住机会收集线索，找到王书剑跳楼的真正原因。
她走出洗手间，深吸了一口气，却被突然变浓的油墨味呛得不行，喉咙发腻，胸廓发紧，简直要吐了出来。
待她缓下来，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站得很挺拔，胸前的IF刺绣闪闪发光，后面是黄色的数字24。
“石沛宇，你该去倒垃圾了。”
石沛宇抬头，关云霁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他的脸看起来就像一块出土青铜器，又绿又硬，比张凛他们所说得更甚。
她跟关云霁没怎么打过交道，也不太明白“打扫卫生”是什么意思。但她突然看见旁边停着一辆黑色板车，上面还堆着一摞黑色垃圾袋。
石沛宇想起来程旸他们说在负一楼碰见一名送垃圾的女子。
那人不会是……石沛宇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但为了不露马脚，她不动声色地说：“好的关院长，请问垃圾还是送到负一楼吗？”
关云霁似乎有点奇怪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就像一个天天吃饭的人问“今天还是吃三顿饭吗”一样奇怪。
“当然。”关云霁似乎有点不耐烦，“Nature厅的垃圾都快堆成山了。这些小孩天天都在写一堆不知所云的东西，赶紧清理掉。又不能发高分，看着碍眼。”
石沛宇到达Nature厅的时候，每一排桌子旁都堆满了纸，纸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符。
她拎着黑色垃圾袋走进来，面无表情的学生们一排排起立，将自己面前的纸扔进垃圾袋中，很快就装满了5个大袋子。
没有人再来扔垃圾了。石沛宇又打量了一番这间会议厅，身穿纯白套装的学生们沉默不语，一个个机械地敲击键盘，如同置身巨大的工厂之中，机械地重复、重复……
她甫一转身，突然发现门口的墙壁是一面镜子，镜中的自己倒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身后的一排排学生，脸上都没有五官，取而代之的是深灰色的数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