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以为我是软柿子》姜糖鱼饼

13、012

　　第二日醒来，顾昀心里有些别扭，只因为这一晚，梦里全是沈小姐的身影。
　　兴许是救命之恩在作祟吧。

　　大概是因为心里多了些别的想法，这几日顾昀去沈府愈发频繁了，引得有的人心思异动，猜测着圣上是不是要给沈相的女儿和五皇子殿下赐婚，毕竟顾昀的举动看上去像是要拉拢沈府一样。
　　可是沈相的地位在朝堂上摆着，顾昀和沈家结亲，意味着什么，百官心里也是知晓的。
　　但这些终究只是揣测，两人还有公务上的往来，去找沈相也不奇怪，顾昀在朝堂上办的第二件大差事，圣上就是让沈玠带着的。

　　不管是赐婚也好，还是让沈相教导顾昀也好，群臣知道，顾昀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可是不一般。前几位皇子，圣上可从来没让沈相教导过他们如何办差事。
　　沈相的教导，可不仅仅是教导，还意味着某种信号。

　　沈玠虽然疑惑这位殿下何时与自己这般熟络了，值得他隔三差五上门讨教，他记得这位殿下办事能力可不弱，但也找不出奇怪的地方。
　　直到某日顾昀拿了几本话本子来，说是要送给沈小姐，沈玠才觉自己找到了问题来源。
　　顾昀这贼子不知何时盯上了自己女儿。

　　他带着这几本话本子怒气冲冲地来到沈清棠的院子里，准备告上顾昀一状。
　　先是若有暗示地问沈清棠是否有心仪的男子。

　　“父亲怎会问这般奇怪的问题？”沈清棠只觉莫名，“自是没有。”
　　“这就好。”沈玠长舒一口气，还好没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看上了谁，紧接着他又道，“我从没想过用你的婚事当筏子，你若是自己喜欢那便无所谓，但你切记，远离那些家里人多的人，这种家庭人多事也多，家里人心思不纯，总想着争抢，和这些人打交道可不轻松。”

　　“父亲说的事，还早着呢。”
　　“你如今十八了，别的女子早早就在你这个年纪订了婚事，我如何不急？再说了，你要是有个靠谱的人选，我也不至于这般忧虑。”
　　沈玠说的是实话，他一方面操心女儿早早和人定情，一方面又担心女儿婚事订不下来，会不会引来变故。

　　顾昀的献殷勤可不是好事，若是顾昀是个身子弱点的闲散王爷，沈玠也是乐意见顾昀对沈清棠献殷勤的。
　　偏偏顾昀被圣上带入朝堂，一入朝堂就领了重要差事，以他对圣上的了解，圣上心里是有想法的。
　　太子一日未立，一日就不安稳。

　　他不想沈清棠被卷入皇家的那些肮脏事里，他希望沈清棠找个普普通通的人家，夫君也不会纳妾，只一心一意对沈清棠好就行。
　　皇家里又哪儿来的痴情种。

　　“父亲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五皇子殿下给你送了几本话本子来，说是你喜欢看。”沈玠看到沈清棠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瞪了她一眼，“你离五皇子远点，也不知道圣上对五皇子是什么看法，若是你想日后的日子顺遂点，离那些皇家人远点。”

　　沈清棠挑挑眉：“我知道了，话本子呢？”
　　“还惦记着话本子？！我在和你说重要的事。”
　　“左右这些事想多了，累的是自己，要是皇上一个圣旨下来，不也就只有受着？”
　　“所以你要是有看上的小郎君，你就找点和人定下，皇上也不至于毁人姻缘。”
　　“知道了，我明日开始就天天出门物色小郎君可好？”

　　见她这副浑不吝的样子，沈玠揣着满腔郁闷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在溪倒是岁月静好，见他这样回来，只觉得好笑：“可是清棠惹你生气了？”
　　“她自小就是个混脾气。”
　　“我担心她的婚事，这五皇子看起来像是在对清棠献殷勤，我可不担心着吗？”?“清棠心里清楚，她有自己的事，也有自己的安排，你不要太担心她了。她都是个大姑娘了，心里都有数着呢。”

　　“我倒真希望是这样。”
　　沈玠也不欲与妻子谈烦心事，又问道沈在溪回京城可还习惯。
　　“还行，只是久别京城，好多事都变得陌生了。”
　　“是啊，一晃眼，多少年过去了？”沈玠叹息着，“物是人非就是如此。”
　　“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那会儿，也和清棠差不多的年纪。”
　　“那时我还是个穷小子，多谢夫人那会儿愿意赏眼看我，还不嫌弃我。”

　　沈在溪听到沈玠的话笑笑：“我更该感谢你，等了我这么多年。”
　　“我心里有夫人，自然愿意一直等着。”
　　“今晚会有月亮吗？”
　　“会有，今日是十六呢。十六的月亮圆又圆，饮一壶酒如何？”
　　“甚好。”

　　沈玠的话让沈清棠感到莫名其妙暂且不说，这几日她还要忙其他的事，最先解决的是进宫一事。她约了顾蓁到园子里避暑。
　　试探着探了探顾蓁的口风，最近的宫宴也要等到中秋去了。
　　“怎么？想去宫里玩？”顾蓁问道。
　　“有些好奇罢了，我还没在宫里逛过呢。”沈清棠笑得腼腆，似是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难的，我改日带你去玩就是了，谁敢说什么闲话？”顾蓁自觉自己是长公主，带个人进宫玩玩也不算什么大事。

　　但沈清棠的神情不是这样，她蹙了蹙眉：“会不会太麻烦阿姐了？阿姐只带我一人进宫，有些太过扎眼了。”
　　“夏日地方会进贡水果，不如在宫里举办一个避暑宴？这样人多热闹，你也不尴尬。”
　　顾蓁听出了沈清棠的担心，无非是觉得只带她一人进宫，显得有些麻烦，还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沈清棠当然不是因为觉得麻烦，要是顾蓁只带自己进去，目标也太过明显，别说隐藏行踪了，若干个宫人就守在她们两个人身边伺候着，摆脱不掉。
　　但是人多一点，她大可以给这些人制造一点小麻烦，让她们无暇顾及到自己去了哪儿。
　　即使被发现走错了地方，也可以说自己没有宫人带路，所以迷路了。

　　若是动静小点，自己到贤妃宫殿附近晃一圈，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顾蓁是个行动派，才决定好要举办避暑宴，回头就问了地方上贡的的水果多久送到，确定了日子，请帖就发下去了。
　　这速度快到都有些超乎沈清棠的想象，她本以为还会等上一些时日，没想到顾蓁动作这般麻利。

　　各个府上的千金不知道顾蓁为什么要突然举办一个避暑宴，毕竟宫宴一般都讲究一个传统，往年也没有举办避暑宴之类的习惯，今年匆匆忙忙举办避暑宴，前些日子没一个人听见了风声，都觉得奇怪。
　　但长公主相邀，又是在宫里举办，指不定自己就得了赏识了呢？

　　这些千金心里如何想不知，沈清棠倒是在为她即将要动的小手脚忙碌着。
　　影卫之前在宫里安插了暗桩，帮个忙应该是没问题，只是她要怎样能够引起这么多人的混乱，又能把自己摘出去？

　　为着这事儿，沈清棠想了好几天，一直到宫宴前一晚，她才让人递了消息进宫。

　　到了宫宴这日，各府千金可谓是争奇斗艳的，好一番梳妆打扮，才坐着马车进宫了。
　　各府的千金还不知道顾蓁和沈清棠私下交好的事，今日乍一见沈清棠从顾蓁的马车上下来，都有些讶异。

　　还是姜家小姐姜如烟先回过神来：“小女见过长公主殿下，沈小姐好。”
　　听见姜如烟的问候，众人纷纷向长公主见礼，只是动作不太娴熟，显然是还在疑惑沈清棠和顾蓁的消息。

　　“本宫和沈家妹妹可谓是不打不相识，然后就觉得一见如故，沈家妹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顾蓁鲜少这样端着架子，因此，沈清棠知道，顾蓁是在给自己撑腰，若是不这样说，今日指不定还有人觉得顾蓁在做戏，要跳到自己面前来。

　　“长公主心善，总觉得亏欠了我一样，就把我当作了妹妹对待。”
　　沈清棠在一旁附和着顾蓁的话，两人一前一后的话，可谓是打破了两人闹僵的传言。

　　“本宫认个妹妹难道还要给你们每个人都打个招呼吗？”顾蓁见面前这些人神色各异，心下不耐，“总之，沈家小姐就是本宫的妹妹，若是谁还要故意找沈家小姐的麻烦，那就是在与本宫作对，你们可知晓了？”

　　众人应是，顾蓁这才脸色好些，转头看见沈清棠，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清棠不必担心，有我在呢，若是有人偷偷欺负你，你只管给我说就是。”
　　顾蓁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是以有不少人都听见了顾蓁的话，在座的各家千金，有谁能比得过沈清棠，上次赏花宴若非是顾蓁针对沈清棠，换作旁人，是万万不敢的，沈清棠可是沈相家的千金，即使大家心里看不起这个在西南长大的沈家小姐，那也是不能表露出来的。

　　这下沈清棠和顾蓁好上了，众人在心里安慰自己，上次念着不能得罪沈相女儿，于是没有附和顾蓁的话去针对沈清棠。
　　不然如今的局面，怎么好得起来？
　　人家沈清棠闷声干大事，跟顾蓁好起来了。幸好，幸好沈清棠是沈相的女儿，若非沈相的女儿，就沈清棠那个病怏怏的样子，看上去好说话得很，不就活脱脱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吗？

　　“今日没有长辈在场，各位妹妹大可以随意些，这御花园里夏日也有一番好景色，若是有妹妹想去看看，就让宫人带着，四处逛逛就好。”

　　沈清棠意不在御花园，只是她现在要先甩掉顾蓁才是，好在突然有一群鸟儿飞到宫宴的亭子来，这些鸟直愣愣地奔着桌子上去，惹得四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沈清棠慌乱中，被宫女端的茶水打湿了衣裙，顾蓁正要呵斥宫女为何这般不小心，沈清棠伸手拦住了她：“左右宫女也不是故意的，也是被鸟儿吓住了，我去换一套衣裙就好，不是什么大事，阿姐在亭子这儿等我就是，等会儿我们一起去逛御花园，我还没逛过御花园呢。”

　　听见沈清棠为宫女求情，顾蓁无意扫沈清棠的颜面，索性让宫女下次小心些，就让这宫女带着沈清棠去换衣裙，算是宫女给沈清棠赔罪了。

　　顾蓁又叫来宫里的侍卫：“怎么今日宫里有这么多鸟？本宫在宫里待客，险些毁了本宫的宫宴！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这些侍卫哪儿敢反驳顾蓁的话，听着顾蓁的怒骂，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受着。

　　“回长公主殿下，属下这就带着人将这些鸟赶出宫。”侍卫头领心里叫着苦，他哪里知道这些鸟又是从什么地方飞来的。
　　这宫里种了这么多树，有些鸟在上面筑巢再正常不过了，这些鸟儿乱飞也很正常，看着桌上的什么瓜子仁坚果之类的吃食，侍卫头领心里想着，这些都是鸟要吃的，也不怪它们飞过来找吃的。

　　好在这些侍卫动作还算迅速，一个个的拿着网兜，将这些鸟网住，带往别处去。
　　这下四处逃窜的姑娘们才坐下来整理刚刚躲鸟时，弄乱了的衣裳。
　　还好今日没有外男在，不然真是丢尽了颜面，有不少姑娘都默默想着这点，还有人起身给长公主打过招呼，让宫女将自己带去换衣裳，因为刚才的四处躲藏，扯烂了衣裳也是有的。

　　顾蓁不甚在意地让宫女带着她们去，自己坐在原处喝着茶等待着沈清棠回来。
　　谁知沈清棠这一去，还去的有些久，顾蓁左等右等有些坐不住了，真要派人去找沈清棠，就见方才的宫女带着沈清棠回来了。

　　“阿姐久等了。”
　　见到沈清棠好端端地回来，顾蓁放下心来，不再多问：“可收拾好了？”
　　“多谢阿姐今日为我多准备了衣裳，不然我今日可就出丑了。”
　　“我们清棠这般好看，怎么会出丑呢？”顾蓁听见沈清棠的谢谢，高兴起来，“你这丫头，嘴上可是抹了蜜？一天到晚，竟会说些甜言蜜语来哄我高兴。”
　　“那也是阿姐教的好。”

　　两人说说笑笑间，朝着御花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