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明天你还来吗？”他脱口问道。
“当然啊，这么多书，我喜欢。”她没有迟疑，笑得眼睛眯眯的，好像小狗狗吃到渴望已久的排骨。
他们收拾物品离开，她走他在前面，步态轻盈，马尾辫一甩一甩的，透过宽松休闲的T恤和运动裤，能看到她紧致流畅的身体曲线，这个认知让他突然脸红心跳，身体无意识的涌起一股隐秘的冲动，想象着如果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会是怎样的感受？
预备铃响起，刺耳的声音让理智勉强回归，不可以这样想，他暗自警告自己。
回到主教学楼一楼，夏时歌礼貌的道别，转身跑上楼梯，而谢龙宇，还未等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就已经开始期盼明天的午休，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午休时间如此珍贵。
就这样，谢龙宇每天中午都会和夏时歌在阅览室碰面，成为彼此无需言语的默契，就像是早已在心中约定好了一般。
夏时歌在班里没什么知心朋友，和许萱叶琳相处融洽，常常聊天，中午一起食堂打饭，偶尔晚自习前出去吃炸鸡排喝珍珠奶茶，但她也能感觉到，许萱和叶琳明显更加要好一些，更像是姐妹闺蜜的那种感情，有专属的无话不谈的气场，而她俩对自己，有点像是照顾小孩子的那种状态，吃饱穿暖就行，精神层面上来说，她和她俩似乎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她当然不会介意，恰恰相反，心中感到庆幸，有两个女孩还愿意主动搭理自己，时常照顾自己，已经是十分难得的友谊了，至于她内心丰富多彩、奇幻无穷的小世界，好像只有谢龙宇拥有打开大门的钥匙。
她很快和他熟识起来，谢龙宇发现，这小丫头就是看着内向害羞，熟悉之后，放开手脚之后，那就是个混世魔王，话又多又密，表情切换自如，情绪瞬息万变，关键嘴还毒。
她每天中午都会和他说起一天的经历，芝麻绿豆的小事也不放过，比如，物理最后一道大题不会做啦，体育课因为懒惰被老师批评啦，等等。偶尔也说起班里同学，比如，今天给杨殊玥递纸条请求原谅，结果人家冷着脸将纸条丢到窗外，看都没看一眼，十分令人沮丧，再比如，蒋毅在班里就像一只穿着人类衣服的猴子，上蹿下跳，嗓门特别大，笑声跟拉风箱似的，真想买挂香蕉直接塞他嘴里。
谢龙宇隐隐能感觉到，夏时歌和同学们的相处不算太愉快，他也是从本校初中部升上来的，知道诸如蒋毅、杨殊玥他们，有些排斥外校考进来的同学，喜欢搞小团体。他有心想要帮一帮她，却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不便出手，最终还是作罢。
也是，夏时歌小丫头的优点，不论是她的活泼可爱的一面，善良正直的一面，还是横冲直撞的一面，桀骜任性的一面，只有他能看到，只有他心里知道。
又是一个周一，第二节课刚结束，谢龙宇就迅速跑去操场升旗台，国旗已经卷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他仔细检查搭扣处，确认没问题，又拿起话筒试音，确认话筒信号与广播站已连接好，同学们也陆续在操场集合排好队伍。
今天轮到高一四班协助校会流程，包括升国旗和国旗下讲话，几位旗手接过国旗去到指定区域就位，他正疑惑着，国旗下讲话的人怎么还没到，就看到满天阳光里，天高云淡下，一个轻盈跳脱的身影，拿着讲稿眼含笑意的向他奔跑而来。
她就像森林里自由自在的小鹿，懵懵懂懂之间一头撞进他的世界。谢龙宇有点惊喜，笑意舒展，“国旗下讲话，今天是你？”
夏时歌一边喘气平复呼吸，一边点头，“是啊。”随即将演讲稿捧在胸前，侧身看向他，“我准备了很久呢。”
谢龙宇笑得更加开心，“好好加油！”
之前他们一直是在阅览室角落里非常小声的交谈，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她说话的声音这样好听，悦耳、优美、动人，带着软软糯糯的尾音，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在全校师生面前演讲，却没有丝毫的迟疑或胆怯，反而镇定自若，从容不迫，闪耀着自信快乐的光芒，更是第一次发现，自己会如此认真的倾听国旗下讲话，沉醉其中。
演讲结束，她在全校师生的掌声里鞠躬致谢，又重新站到他身边。
他忍不住再次侧头看她，见她眼角含笑，一点也没有紧张拘束，才小声鼓励道，“小丫头挺厉害的呀。”对她竖起大拇指。
夏时歌用演讲稿纸遮住脸，才回头对他笑的灿烂，“谢谢你啊，谢龙宇同学！”
他们俩在校长激昂澎湃的讲话中，在全校师生都不曾注意到的角落里，无所顾忌的开怀大笑。
那天之后，两个人在阅览室里聊天的内容变得越来越广泛，她有什么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都会一一告诉他，也不管他是否能理解和认同，而在阅览室以外的地方，谢龙宇越来越习惯性的注意她。课间操她站在班级女生的第一个，动作笨拙敷衍，懒洋洋的，食堂里她和两个女孩坐在一起吃饭，她的餐盘里总是没有青菜，晚自习前，她偶尔和两个女孩一起去校门口瞎逛，炸鸡排的小摊，卖珍珠奶茶的饮品店，还有文具店和音像店，都是她们时常流连的地方。
有次他跟着她来到卖炸鸡排的小摊，看见她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盯着油锅，似乎还舔舔嘴唇咽了咽口水，觉得她实在是可爱的过分，于是忍不住走过去，挨着她的后背，轻轻抚了抚她的马尾辫。
她感觉到了，转头看到是他，有些惊喜，笑着打招呼，“是你呀，谢龙宇同学？”
“嗯，看到一只小馋猫，就过来打个招呼。”他抬手又轻轻拍拍她的头顶，她的头发光滑柔顺，手感极好，洗发水的香味也很好闻。
“下午有体育课，我太饿了。”她回头又盯着油锅，生怕阿姨给她漏掉了。马尾辫拂过他的胸口，心里痒痒麻麻的，整个人都燥热起来，只想一直黏着她。
“你那两个同学呢？”他开始没话找话。
“她们去买珍珠奶茶，让我等着炸鸡排。”她回头笑，“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他顿时哑然，其实他不爱吃油炸食物，完全是因为她，想和她待在一起说说话，才在这油锅边上站半天的。
许萱和叶琳拿着三杯珍珠奶茶走过来，看到谢龙宇和夏时歌似乎很熟悉很亲近的样子，都有瞬间的惊讶，许萱拿手肘拐一下叶琳，表情有点不自然。
谢龙宇冲她俩笑笑，“你们好！”。
叶琳不说话，许萱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学长好。”
谢龙宇再次抬手摸摸夏时歌的发顶，低头在她耳边说，“我先走了，你晚自习别迟到啊。”随即朝许萱和叶琳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许萱将一杯香芋奶茶递到夏时歌手里，和叶琳对视一眼，默契的一左一右将夏时歌挽住不让她跑掉，许萱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认识学长的？”
夏时歌差点脱口而出学校阅览室，幸好及时停住，暗暗想道，谢龙宇每天中午来阅览室却并不翻阅书籍杂志，显然就是想找个安静的角落休息，那还是不要把他的行踪透露给别人比较好，于是改口说，“国旗下讲话，那次认识的。”
许萱将信将疑，“学长跟你很熟？”。
“不算很熟吧。”夏时歌想想，确实不能算很熟，她并没有知道关于他的许多事情，也从来不刻意问他，她觉得，等时间久了，他如果想说，那她就听着，如果不想说，问也不合适。
许萱暂时放过她，接过阿姨递来的鸡排，三个人边吃边往教学楼走去。
十一月上旬有两件大事，周一至周三期中考试，周四周五秋季运动会。尚智中学学风开放自由且包容，运动会完全由学生和体育老师共同操办，而其他任课老师则利用运动会的这两天时间批改完所有考卷，周六直接公布分数和排名，组织试卷分析和答疑。
也就是说，一个星期的时间，高一的孩子们要经历高中生涯以来的第一次大起大落，学校认为，这样有助于提高同学们面对成功和失败时的心理素质，避免产生焦虑抑郁的情绪。
夏时歌自觉还有很多知识点没有复习到，变得更加勤奋刻苦，早读抓紧时间背英语单词和文言文，连做课间操嘴里都在念念有词，午休时不再翻阅杂志而是埋头做题，累了就趴着睡一会，晚自习也频繁的请教老师问题，大有刨根究底的架势，总而言之，她整个人像一只被拎得很紧的提线木偶一样，许萱和叶琳都惊讶于她这种状态转换。
谢龙宇也觉得这小丫头过于紧张了，据他观察，她成绩不差，语文、化学和生物成绩都是比较突出的，只是物理有点拖后腿而已，考试前突击一下就可以了。
但他也并不阻止她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复习，这毕竟是她自己的计划。
期中考试一共九门，考完夏时歌也感觉自己脱了层皮一般，心脏已经被掏空，脑细胞全部阵亡。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