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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喝酒就这么重要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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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
这是什么陷阱问题吗？
短短几秒钟，大脑飞速运转。
中年男人看出我的疑问，轻轻一笑，说，
我们单位人不多，气氛好。
接紧急任务，或者作业压力大的时候，时而会聚餐。
大家都能喝点，女孩子也不例外。
你看那谁（指明星前辈），外人看着挺秀气的，酒量相当不错。
是嘛，处长接过话。就你们上次在那个哪，她喝了多少？
丙市机构老大一拍大腿，半斤，你信吗？
两人哈哈大笑，又扯了几句别的，扭头看向我。
我知道，刚才是给我回答问题的缓冲时间呢。
一开始以为是陷阱，现在看来，我想简单了。
那时候的我还是学生思维，认为工作要以专业能力为首，干扰工作的事情都会被领导明令禁止。
比如喝酒。
后来的十余年才慢慢明白，是我本末倒置了。
那些看起来与工作毫不相干的，才是最重要的。
我其实是会喝酒的，酒量也不错。
可是从小就一直被家人教育，女孩子在外不能多喝，尤其是工作场合。
在毕业之后的职业生涯中，一直谨遵教诲。
对外宣称酒精过敏。
这倒不是因为品德有多么高尚，或者多么“妈宝”。
单纯觉得不值得。
假文青的清高通病吧。
当时的我面临两个选择。
一是就坡下驴，说自己能喝，爱喝，愿意和同事打成一片。
二是坚持自己的坚持，看领导们对此如何反应。
余光瞟到对面坐在最右边的一个男生。
按座次来看，他应该是房间里职位最低的。
从面试一开始，他眼里的不服气便显而易见。
处长认可我的成绩和经历时，他咬着笔低头不语。
喝酒话题一出，他终于抬起头。脸上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
他身上制服笔挺，头发一丝不乱，左手戴着块不错的表。
结合之前的表现，我猜他是个成绩一般，家境殷实的小孩。
以他的水平，进ru这个单位，也许家里出了不少力。
自己奋力追求，别人却唾手可得。我懂他的感受。
按理说现在是我的主场，并无必要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可是，看到这里的朋友们能懂吗？
一屋子人等着我说愿意为了这份工作选择喝酒。
尽管它伤害身体，尽管它降低专业判断，或者它什么也造不成，
只是我不想喝，只是我不想跟你们喝。
来吧，说出来吧，说愿意。
只要说愿意，就是自己人了，所有的苦难就都结束了。
就像屋子里的每一个人一样，他们不愿意，却陪着笑脸说愿意。
你没有比我们中的任何人更高贵。
我用自己最诚恳的语气说，抱歉，因身体原因，不能沾酒。
不过开车技术还行，可以做好服务工作，每次聚餐后负责把大家送回去。
事实证明不是我想太多。
此言一出，丙市机构老大脸上表情僵住了。
他皮笑肉不笑回了一句，丙市人，没听说过不会喝酒的。
处长保持一脸和善，这时却没有插嘴，静静等着我的回应。
我客气答道，是真的，不信入职体检的时候可以让医生出个报告。
大家都知道，这只是随口一说。不会真的有医院给检测这个的。
丙市机构老大点点头，转向处长说，
小X各方面条件不错，相信加入我们之后，一定会有所作为。
不过处长您也知道，我们这里……
他音量猛然调小，变为耳语。
处长的耳朵贴近他的嘴巴，脸上纹丝不动，看不出中年男人口中的倾向。
对面其他人配合似的交头接耳起来。
片刻，处长清清嗓子，会议室瞬间恢复安静。
那个威严的男人对我点点头说，小X啊，谢谢你今天抽时间过来。
我们保持电话联系吧。
我立即起身道别。
出门，明星前辈就站在走廊里。
见我出来，她上前两步，轻声问道，结束啦？我送你出去。
我点点头，和她并肩走在一起。
一个小时之前，她站在单位大门口，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
在我眼中，她就像一尊神像。
遥远，闪耀，发着不可企及的光。
此刻借着柔和的光线，半米开外的她，才逐渐有了真实感。
黑眼圈有点重，年轻的面庞上有一种无法忽视的疲惫。
和电视荧幕上光鲜亮丽的形象判若两人。
我脱口而出，学姐，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
她愣了一下，点头说，最近紧急任务比较多，昨晚又有应酬。
我说，听说这边还有两位相同专业的同事，是不是可以把活儿分给他们呀？
她笑笑。他们也不轻松，今天两个人都不在。
一个代表单位参加支部活动了，一个去陪客户。
晚上回来我们还要一起加班。
我问，是偶尔如此还是经常这样？
她眼睛躲闪一下，没有回答。
我们在大门口道别。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迄今为止，也是唯一一次。
十多年了，希望她一如往年光彩照人吧。
回家的路上，我心情有些低落。
傻子都看得出来，处长对我比较认可。
但对于喝酒的回答，显然已经得罪了丙市机构老大。
最终是否被拒暂时不知道，不过留在丙市希望渺茫。
之后的半个月，我都没有再接到处长或者其他工作人员打来的电话。
我灰心丧气，眼看到手的offer就这样飞了。
为了坚持工作场合不喝酒，到底值不值得？
要说从来没有动摇过，是连自己也不信的。
谁还没有为前途迷茫的时候？
就在我以为再也不会和这个政府机构产生交集的时候，
那个熟悉的，以首都区号开头的座机，又打来了。
我猝不及防，想了想还是立刻接起来了。
没待我说话，处长先说了一大段。
他说最近一直在出差，出了几档子事，好不容易解决掉，才回到总部。
没顾上我的事情，十分抱歉。
我说您忙，理解，有什么指示您说就是。
他咳嗽两声，听上去像是感冒了，沙哑着嗓音说，指示算不上。
昨天又和丙市机构老大通了气，由于不可抗因素，丙市现在无法接收我。
他顿了顿，但是呢。
我就在等他这个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