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掉喜欢》尉衍

16、chaptet16

　　下午的赛程排的紧又快。
　　下午放学，池乔和纪浔在教室收拾书包。
　　“你晚上回家要做什么？”
　　“做作业。”
　　“老胡他们刚发的卷子。”
　　“噢。”
　　池乔若有所思，被叶弦勾了下身子。
　　“走啊池乔，今天我去你家吃饭。”
　　“啊？什么时候的事？”
　　池乔脸上还挂着被打断思绪的呆。
　　“就刚刚，我跟老胡请好假了。”
　　“走走走。”
　　叶弦拉着池乔往外走，走的时候不忘扭头和纪浔打招呼。
　　“那纪浔，我们就先走了啊。”
　　“拜拜。”
　　池乔被叶弦搭着肩，扭头只能露出半边脸，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纪浔。
　　“纪浔，晚上微信联系。”
　　“好。”
　　纪浔应了一声算是回复，注视着池乔被叶弦拉走。
　　真没眼力见。
　　纪浔眸色渐深，人一走，他也不收拾了，随手拿两件丢进包里就走。
　　“你真要去我家吃饭？”池乔眉头紧锁，“还是算了吧。”
　　“不去你家，去我家。”
　　“我可不想被你爸明敲暗打。”
　　叶弦翻了个白眼，从书包里拿出一袋薯片嘎吱嘎吱。
　　“你说说，白阿姨当初怎么看上你爸的？”
　　“嗯……”
　　“算了，你也说不出来。”
　　“我就是想，白阿姨那么鲜活的人，怎么会嫁给一个像死水一样的男人。”
　　叶弦又吃了几片，递给池乔，池乔只拿了一片。
　　“吃啊，跟我客气什么。”
　　叶弦又把薯片往池乔那递，池乔才多拿了点。
　　车里的空气有点闷，池乔摇下车窗，静静看着窗外。薯片被纸巾包裹在手心里，没有动过。
　　叶弦在旁边拿着手机聊天，两边是截然不同的氛围。
　　下车时，池乔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直到叶弦叫他才回过神。
　　“我等会儿来找你。”
　　“好。”
　　池严松今天从魔都出差回来。
　　“今天学校举办校运会了？”
　　池乔上楼的脚步微顿。
　　“嗯。”
　　房门打开，然后关上。
　　池乔回到房间，把书包放好后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最后不忘揣上手机。
　　【闲得慌】池乔，你好了吗？
　　【闲得慌】我在你家门口准备冲进来邀请你了
　　手机传来震动，池乔回复信息。
　　【废池乔木】好了
　　下一秒，池乔听见叶弦的声音出现在客厅，白妍的声音紧随其后。往走廊上探头一看，池严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房间了。
　　叶家。
　　白妍和池乔一到就被林初霁热烈欢迎，叶家又多了几个插花的花瓶，目光所及之处还有不同的花束。
　　“小霁这是想开个花店啊！”
　　“哎哟，到时候找你买花给我打折。”
　　“你还需要打折？”
　　林初霁觑了白妍一眼，两个姐妹花坐在一起聊得火热。叶暝在做饭，叶弦就带池乔回自己房间里玩。
　　“你看啥呢？看半天手机了。”
　　池乔从刚才进门后的专注力就一直放在手机上，引起了叶弦的注意。
　　“你有点反常啊池乔。”
　　池乔匆匆把论坛切后台，切换到微信聊天界面。
　　“没有。”
　　“就看看消息。”
　　叶弦不多问，让池乔找个位置随便坐下玩，他自己则直接开了一把游戏。见叶弦没有继续追问，池乔靠在叶弦床边继续刚才没看完的帖子——那赫然是一篇他和纪浔的同人文。
　　-本帖事先声明，故事背景架空，请勿带入~
　　“纪浔，外面有人找你？”
　　池乔抬头看，纪浔刚从外面回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嗯。”
　　“一些不重要的事。”
　　“哦。”
　　池乔收回目光继续学习，耳边传来别人的窃窃私语。
　　“刚才3班的班花来表白，纪浔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一些不重要的事’，感觉人心都碎了吧！”
　　……
　　-
　　池乔看完最新更新，感觉自己的认知又被刷新了。
　　他跟纪浔撒娇？
　　有吗？
　　池乔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于是决定问当事人纪浔。
　　【废池乔木】扣扣
　　【废池乔木】在？问你个事
　　那边消息回复得很快。
　　【JX】怎么了
　　【废池乔木】你……逛过我们学校论坛吗？
　　纪浔看到这条消息思路转了一下，没有选择马上回复，而是故意在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磨蹭。
　　池乔看着头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表情一脸凝重。
　　【JX】还没有
　　【JX】怎么了
　　【废池乔木】你刚才…怎么打字这么久？
　　纪浔单手撑着脸，露出一抹笑，另一只手不紧不慢打字。
　　【JX】我在
　　【JX】洗澡
　　池乔打字的手停了几秒，耳朵微红。
　　【废池乔木】哦哦哦…
　　【废池乔木】其实我想问……
　　【废池乔木】我有时候跟你说话，真的很像在撒娇吗？
　　纪浔在脑海里检索了一下这条信息的关键词，很快就知道了池乔为什么这么问。有了刚才的借口，这次纪浔也没有很快回复。
　　同人文。
　　真是个契机。
　　纪浔的眼里闪过几道暗茫，指尖在手机上轻轻敲击。
　　【JX】偶尔，没有很多次
　　【JX】怎么了
　　【JX】是看到什么了吗
　　池乔又沉默了。
　　他真的觉得纪浔有读心术，或者纪浔在他身边安监控了，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废池乔木】没有
　　【废池乔木】就是想问问
　　两个人各怀心思。
　　“你这看消息，表情还挺多变的哈。”叶弦变成盒子，现在是盒子指挥官，“高阳，对面那棵树底下有东西在动你看看。”
　　“就是看到了一些比较震惊的。”池乔把手机反盖在身前，躺倒在叶弦床上，“你说，怎么会有人想到写我和纪浔的同人文呢？”
　　“你和纪浔的同人文？”
　　“方珏好像也写过几篇。”
　　“学校论坛好像挺多人磕你俩的。”
　　叶弦头也没抬，目光专注在游戏上。
　　“发财，左边左边，墙！”
　　“哎哟我去这都能倒，是不是菜，高阳快来捞他一下。”
　　“我不明白。”池乔胡乱抓了抓头，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双迷茫的眼睛。
　　“都是俩大男人，没啥不好意思的。”
　　“再说了，现在社会对同性恋的包容也慢慢放开了。”
　　“没那么不能接受。”
　　池乔抿唇不说话了，房间里只剩下叶弦一个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池乔翻了个身，黑色的手机屏幕映出他的脸。他并不排斥同性恋，只是没想到这个话题会出现在他和纪浔身上。
　　那就当做没看见，不知道，和之前一样就好。
　　池乔暗暗心想。
　　不对，我和纪浔本来就没什么，为什么现在搞得像做贼心虚一样？还想了这么多。
　　池乔乱蹬了几下空气，随手拿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嚯，刚才是表情包大赏，现在是武林大会。”
　　“你今天活动真挺丰富的，小池~”
　　“对，池乔今天到我家吃饭。”
　　叶弦一边锐评一边跟高阳他们说话，池乔躺在床上装掉线。
　　“阿弦，小池，出来吃饭。”林初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池乔和叶弦下楼吃饭。
　　这顿饭吃得开心和睦，庆祝池乔钢琴考级成功也庆祝池乔运动会拿下首金。
　　“池乔你奖牌等会儿借我拍个照。”
　　“好。”
　　池乔默默吃饭，时不时微笑回应一下。
　　“瞧你那样，什么时候自己领一个回来。”林初霁给叶弦夹了个鸡腿，然后给池乔也夹了一个，“在家吃饭别拘着，大口吃。”
　　叶弦用手抓着鸡腿啃了一口，啃完才想起家里有一次性手套，但一想到拿都拿过了还不如直接吃。
　　鸡腿是油炸的，外面裹着一层金黄酥脆的面包糠。池乔捻了捻指腹，然后拿起来吃。
　　“等会儿吃完记得洗手。”
　　“好。”
　　吃完饭又在叶家磨蹭了一阵，回到家已经十点了。书房的灯一直亮着，池严松待在书房处理文件。
　　“王妈，等会儿煮杯咖啡送上去。”白妍转头跟王妈说话，“后面的事明天再做吧，早点休息。”
　　“谢谢夫人。”
　　王妈做完咖啡端上楼，敲敲门放在门口的小台子上走了。
　　“乔乔，你也早点休息。”
　　“知道了妈妈。”
　　池乔回到房间反锁房门，熟练的动作把摄像头盖住，接着翻出日记本记录今天的所见所闻所感。记完放回原处，池乔重新洗漱上床睡觉。
　　*
　　运动会的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最后一天。跟计划的一样，只要有1班和8班在同一场的项目，1班都毫无悬念地拿下。
　　“8班这要气死了吧。”
　　“估计总分都倒数了吧。”
　　叶弦幸灾乐祸，苗恬统计分数。
　　“等下午比完4×100出总分就知道了。”
　　“发财他们几个呢？怎么没看到人？”
　　苗恬把分数记在小黑板上，转头找人。
　　“他们…有事出去了。”
　　“又躲在哪偷偷打游戏是吧。”苗恬一眼识破，“中午再找找感觉，别生疏了。”
　　“好好好，我跟他们说。”叶弦拿了几袋薯片和辣条走。
　　“别吃坏肚子了！”
　　“知道了！”
　　池乔和纪浔在教室里写题，教室里有其他人在刷视频，池乔时不时也抬头看两眼。
　　“吃糖吗。”
　　“嗯？”
　　池乔还没反应过来，糖就已经出现在桌上了。柠檬糖，和上次的一样。
　　“你哪来这么多柠檬糖。”池乔剥了糖纸吃掉一颗，眼睛在纪浔身上乱瞟，“你喜欢柠檬味的东西？”
　　“不是。”
　　“吃你的糖。”
　　纪浔给自己也剥了一颗糖，然后默不作声地把桌上的东西都收好。池乔的视线停留在电脑刚播放的电影上，聚精会神。
　　“不写作业了？”
　　纪浔让自己靠在椅背上，目光凝驻在池乔身上，今天头发没有皮筋的束缚，自然地垂在脸边，降低了一些攻击性。
　　“嗯…不写了，歇会儿。”
　　池乔换了个姿势，同样靠在椅背上，两个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一个在看电影，一个在看人。
　　“你不要老是看我呀。”纪浔的视线太过强烈，池乔实在没法忽视，“你看电影，看电影。”
　　池乔扭头过来捕捉到纪浔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神情严肃。
　　“纪浔同学，请你不要再盯着池乔同学看了。”
　　“不然就罚款。”
　　“交钱才能看。”
　　纪浔没忍住笑。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池乔同学，千万不要让我抓到你偷看我啊。”
　　纪浔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微微上扬的尾音，池乔心头一动，不由自主地把位置挪了挪，挪远了。
　　见池乔不好意思了，纪浔也没再逗他。池乔立起领子把脸遮住，试图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电影上。
　　失败了。
　　“不看了不看了，我下楼去。”池乔起身就往外走，纪浔也跟着起身走在他后面。
　　“你怎么像我的保镖一样，我走哪你到哪。”池乔觑了一眼纪浔，加快了脚步，“不对，更像跟班。”
　　“诶诶池乔！我刚想去找你呢！”
　　池乔一到大本营就被人叫住了——是方珏。
　　“恬恬刚才还叫叶弦找你呢。”
　　“怎么了？”
　　“她说让你们4×100的中午再练练，保持感觉。”
　　“好，我知道的。”池乔和方珏说完话，回头看见纪浔还站在原地，“你怎么不坐着，站着很累的。”
　　池乔自己先坐下了，纪浔紧跟着坐下，于是池乔就盯着纪浔看。
　　“纪浔同学，我很好奇，你怎么一直跟着我们池乔同学。”池乔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微眯着眼，“明明之前池乔同学要带你熟悉学校，你都不带答应的。”
　　“池乔同学。”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啊。”
　　纪浔斜眼看池乔，眼里带着笑。池乔不再看他，低头玩自己的手。
　　“说正经的，我感觉你最近好像有点奇怪。”池乔声音闷闷的，像感冒了似的，但他只是把头埋进衣服里，让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有。”
　　“哪里奇怪？”
　　纪浔也不逗他了，收起心思微微端正姿势，准备听听池乔会说出什么话。
　　“说不上来。”池乔又薅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一头微卷的毛变得蓬乱，“算了，你就当我没说吧，感觉有点傻。”
　　明明昨天还说和纪浔没什么，怎么跟做贼心虚一样呢，怎么今天就又胡思乱想了。池乔心里暗暗吐槽——池乔，你太能瞎想了！
　　“说不上来就别想了。”
　　“一直想着会很心累。”
　　“先放放吧。”
　　纪浔开了一罐饮料递给池乔，池乔乖乖接过喝了一小口。
　　“嗯。”
　　中午，吃完饭后，4×100的四个运动员都留下来训练——钱瑞兴，叶弦，高阳，池乔，四个人。
　　按之前的顺序，1班的排序是钱瑞兴，高阳，叶弦，池乔。由钱瑞兴第一棒尽量拉开距离，为接下来的赛程提高容错，池乔最后一棒也有稳定名次甚至反超的概率。
　　“你不去看他训练？”
　　方珏站在窗边看操场，手上拿着一罐可乐，教室里剩下两个人，另一个是纪浔，他正在写题。
　　“他最近有点察觉了。”
　　“在他自己没想清楚前，我不想给他营造太多不明不白的氛围。”
　　纪浔连眼皮都懒得掀，方珏也没有转身看，两个人好像不是跟对方说话似的。
　　“不是，你那还不明显？”
　　“也就他不知道。”
　　“哦，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
　　“不对，有些事只有你俩才知道，我们可不知道。”
　　“那还是有一半不明显的。”
　　方珏干了一口可乐，向后撩了一把头发，正好汪雯淇来找，她就跟着走了。
　　“你别给自己整翻车了，我们小池很聪明的。”
　　“这句话也适用你自己。”
　　纪浔终于舍得抬眼看人，眼底丝毫没有看向池乔的温和，有的只是轻蔑的嘲意。
　　“切。”
　　方珏走了，教室只剩纪浔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