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爱游戏[血族]》游曳月光

2、圣菲亚斯

　　从之前穆尔和艾丽莎的话中，她大概能得到一些信息。
　　圣菲亚斯不仅有普通的平民，还有吸血鬼，这些吸血鬼身份尊贵，是所谓的贵族。
　　至于血祭日，听起来像是吸血鬼猎食的日子。
　　尤伊人以为，吸血鬼被称作贵族是因为他们异常强大的力量，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收敛财富，普通的平民难以与之抗衡。
　　她完全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完全由吸血鬼统治的世界——
　　他们完全掌控着圣菲亚斯的一切。
　　圣菲亚斯的所有平民，都是吸血鬼的食物。
　　肆意的捕猎，放纵的吸食。
　　在很长的时间里，圣菲亚斯的平民都处于极度的恐慌中，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吸干血液而死，又或是被无情地拧断脖子、撕成碎片。
　　上帝是公平的，他赐予了吸血鬼强大的身躯和力量，却又让他们不得不困于弱小者的血液。
　　圣菲亚斯的平民成了被圈养的食物。
　　他们不会被赶尽杀绝，但永远无法得到安宁。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伟大的赞歌响彻圣菲亚斯：
　　他们不知道她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她的手中为何会让吸血鬼畏惧的圣水。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开始变化。
　　他们有了和吸血鬼抗衡的武器。
　　无尽的黑夜撕开裂缝，希望的光明普照大地。

　　漫长的斗争后，圣菲亚斯的平民获得了生的权利。
　　他们签下和平的契约，所有的吸血鬼不能滥杀平民，作为交换，平民必须为他们供给血液和财富，并且同意每年十二月的第二个周日为血祭日，允许吸血鬼们随意猎杀离家的平民。
　　破坏规则的人，将受到法庭的严厉审判。

　　“那个时候，圣菲亚斯的统治者是索菲娅女王，她厌恶血腥和混乱，在她的雷霆手段之下，很少有吸血鬼贵族敢破坏规则，那是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她休眠以后，赫伯特家族掌控了统治，死亡的阴影又重新笼罩在圣菲亚斯的上空，在他们的统治下，猎杀平民的惩罚越来越轻。”
　　穆尔的声音中充斥着悲哀和愤懑：“尤伊，你知道吗，如果是一百年前你在血祭日被闯进家中的吸血鬼猎杀，他们的惩罚仅仅是强制休眠一年！”
　　吸血鬼的寿命很长，一年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那只是个象征性的惩罚。
　　“那么现在呢？”尤伊人问。
　　“赫伯特家族统治的混乱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圣菲亚斯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吸血鬼，他的力量非常强大，所有的贵族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轻而易举地夺下权利，然后传位给了他的弟弟西蒙斯。”
　　“西蒙斯是个合格的统治者，虽然他无法与索菲娅女王相比。”穆尔说，“他重新制定了审判的规则。”
　　“穆尔，请不要为吸血鬼说话。”艾丽莎显然对他的说辞很不赞同，“如果指望吸血鬼的怜悯，圣菲亚斯的平民将永远得不到自由。”
　　“艾丽莎，我们一直在为此努力，不是吗？我只是为尤伊客观地陈述圣菲亚斯如今的情况。”
　　“但愿你的决心没有被动摇！”艾丽莎说完，生气地将头扭到一边。
　　“那个，很抱歉打断你们，有个坏消息，你们也许会在意。”尤伊人说：“穆尔救下我之前，我听到两个吸血鬼在说话。”
　　她合理的怀疑，那两个吸血鬼就是所谓的猎杀者，否则他们不必惧怕生还者向西蒙斯告状。
　　尤伊人将沃利斯和格罗特的对话重申了一遍。
　　穆尔闻言，咬紧了牙，拳头重重在沙发的扶手上锤了一下，“去年的血祭日，他们就闯进屋子里中猎杀了五个平民！”
　　艾丽莎适宜的讥讽响起：“我说过吸血鬼是不可信的，你该去问问西蒙斯，为什么这两只早该被制裁的吸血鬼还在兴风作浪！”
　　穆尔沉默了一会儿，他说：“艾丽莎，我们必须抓住他们，送到审判法庭。”
　　“我们只有一瓶圣水，你刚刚为了救她已经用了！”
　　没有圣水，她们如何和强大的吸血鬼抗衡。
　　好吧，原来罪魁祸首是她。
　　“穆尔，你们有没有想过，吸血鬼也许不止害怕圣水，还有别的东西能对他们造成伤害。”
　　穆尔疑惑地说：“除了阳光还有什么？可是阳光是无法储存的，至于尖头木桩，他们的身体就像铜墙铁壁，想要把尖头木桩刺进他们的心脏，简直是天方夜谭。”
　　看来这个世界的吸血鬼设定和现实世界的吸血鬼文学中没什么不同。尤伊人双手交握，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镯子，犹豫地想：要不要试一试呢？
　　穆尔看着尤伊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忽然生出一个荒诞的想法。

　　他们不知道她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她的手中为何会让吸血鬼畏惧的圣水。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开始变化。
　　他们有了和吸血鬼抗衡的武器。

　　反复吟诵的长诗在脑海中响起。
　　不知从何而来的少女......
　　穆尔激动地站起身，大步奔到尤伊面前，用力捏住她的肩膀，“尤伊！你有制裁吸血鬼的武器是不是？”
　　艾丽莎吃惊地看着他：“穆尔？”
　　他的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捏碎了。尤伊人吃痛地皱起眉，“穆尔，松手。”她伸手去扒他的手。
　　“抱歉尤伊。”穆尔顺着她的力道松开，膝盖一弯，跪在她面前紧紧凝视着她的眼睛，就像穷途末路的信徒祈祷着上帝的一丝垂怜，他急切地问：“告诉我尤伊，除了圣水、阳光和尖头木刺，他们还有害怕的东西是吗？”
　　尤伊人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圣菲斯亚的世界，没有银这种金属。
　　如果有，如此漫长的时间里，无数次的挣扎、反抗，他们不会没有发现银能对吸血鬼造成伤害。
　　“你疯了吗？穆尔。”
　　艾丽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穆尔根本没空理她，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尤伊略显苍白的唇上，他看到她的唇微微张开，吐出了他渴望的答案。
　　“是。”
　　穆尔眼里迸射出惊人的光亮，似乎可以把这无尽的黑夜全部照亮，巨大的喜悦将他淹没，穆尔喃喃道：“我就知道上帝不会抛弃我们。”
　　艾丽莎已经呆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尤伊人褪下手中的银镯递给他，“穆尔，这个东西也许能对吸血鬼造成伤害，它能刺破他们的身体。”
　　穆尔双手捧着，虔诚地接过银色的圣物，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这是什么？”
　　“你可以称呼它为银，作为你救下我的回礼，我把它送给你。”
　　“穆尔，我必须提醒你，我说的是也许，我不能保证它一定能对吸血鬼造成伤害。”
　　“尤伊。”他牵起她的手，落下温柔的一吻，“谢谢你。”
　　她从未接触过如此亲密的礼仪，尤伊人不适应地瑟缩了下。
　　“穆尔，难道你真的相信如此荒唐的鬼话吗？”艾丽莎焦躁地走来走去，美丽的金色卷发被揉得一团乱。
　　“艾丽莎小姐，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对吗？”
　　艾丽莎沉默了，事实上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她们尝试过无数种终结吸血鬼性命的方法，但都以失败告终。
　　她看向那个缩成一团的女孩，她保证，如果尤伊踏出这个房门，她挣扎不过十秒就会被吸血鬼撕碎，这样不堪一击的她，凭什么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艾丽莎小姐，也许你不相信，但我由衷的希望它能帮到你们。”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绝望的、痛苦的呐喊在圣菲亚斯的上空久久盘旋，即使她只是一个途径的过客，也无法视若无睹。
　　而且对于尤伊人来说，她完全是站在上帝视角俯视着这个世界，他们苦苦追寻的、梦寐以求的东西，她轻易就可以给予。
　　即使这是梦境，她也希望他们能斩断囚困的枷锁，重获新生。
　　宝贵的、足以拯救圣菲亚斯的善意毫不吝啬地被给予。艾丽莎无法再说出刻薄的话，去伤害一个希望帮助自己的女孩。

　　黑夜褪去，温暖的阳光迫不及待地涌入，吞噬了所有藏在阴暗角落的肮脏和血腥。
　　穆尔改变了主意，想让尤伊人留下，但艾丽莎却说她身份不明，坚持要她离开。
　　尤伊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神秘的世界，即使有契约和法庭的约束，夜幕一旦降临，她依旧很担心自己会被吸血鬼吸成干尸。
　　她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穆尔和艾丽莎的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让艾丽莎安心，她们一致同意先让穆尔去试验银是否能对吸血鬼造成伤害以证明她说的不是假话。
　　穆尔说他会尽量在夜晚降临之前赶回。
　　至于在此之前，她应该在圣菲亚斯好好逛一逛。
　　毕竟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机会回到这个梦境中。

　　尤伊人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圣菲亚斯南部柯克郡一个名为莱诺的小镇。
　　穆尔告诉她，昨晚她看到的那座尖塔是瓦泽兰大教堂，那里是吸血鬼的禁地，如果再遇到昨晚的情况，她可以到教堂中避难。
　　阳光透过蔷薇花窗射进屋内，柔和地落在身上。黄色的光晕中，艾丽莎正在给尤伊戴上亚麻头巾，她手上的动作细致温柔，嘴里却不饶人。
　　“如果你就这样毫不掩饰的出去，我保证不超过五分钟，你会像一只滑稽的猴子一样被所有人围观。”
　　“你的长相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圣菲亚斯从未出现过你这样的人。”
　　“穆尔说西蒙斯的哥哥也是黑瞳。”尤伊人抗议。
　　那个救世主般的神秘吸血鬼。
　　穆尔说的时候，尤伊人简直泪流满面，还以为她找到同胞了，只可惜穆尔说他只是眼睛的颜色和她一样。
　　“谢天谢地，他可没有你这样好像被一拳打扁的鼻子。”
　　尤伊人沉默了，心碎的样子。
　　“好吧，虽然你矮得像是发育不良的玉米，但我承认你是个可爱的女孩。”艾丽莎为她系好最后一个结，双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了拍，“可爱的尤伊小姐，你可以离开了。”
　　尤伊人仰头看着她，浅绿色的眼睛眨了眨。为了让她能坚持到穆尔回来，不被好奇心旺盛的吸血鬼贵族抓走吸干，艾丽莎大发善心地施舍给她一瓶可以改变瞳色的药水，以及染色的眉膏。
　　她甚至贴心地为尤伊修改了过长的罩袍。
　　尤伊人伸手抱住她，脑袋极其自然地靠在艾丽莎饱满柔软的胸脯上，心满意足地说：“口是心非的艾丽莎小姐，晚上再见。”
　　艾丽莎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向像一个下流的男人一样垂涎她的美貌。天知道这一夜她是怎么过的，她动不动就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尤伊，如果你再占我的便宜，我发誓，即使穆尔证明了你说的不是假话，我也决不会让你进门的。”
　　尤伊松开她，笑着挥手跑开，还不忘送一个飞吻给她，“再见啦！ 艾丽莎小姐。”
　　艾丽莎看着她的身影，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下一刻，吝啬地收起。
　　她自言自语地说道：“西蒙斯应该不会蠢到找一个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傻女孩来做间谍。”
　　如果尤伊另有目的，她决不会因为她的可爱而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