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星际间的第一支精神抚慰剂是如何诞生的》fdh

3、第 3 章

　　三、
　　乔伊凭借过往的经验判断【兰斯洛特】应该是某种军用枪械的型号名字。毕竟她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只是好像做梦一样的旁观了原主短暂的一生。
　　但就算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乔伊也能理解十八说的那句“光止血没用”的话，洞穿型的创口加周边皮肤的三度烧伤，就算勉强缝合了创口止住了血，后续的消炎防感染也是个问题。
　　以这个国家最常见也最常用的消炎药膏海托普仑为例，一罐海托普伦只够装满两个矿泉水瓶盖，而十七的伤口每换一次药就至少要消耗八罐药膏，可如果没有星级医院医生所开的医嘱，普通公民一个月最多只能从药店购买一罐消炎药。
　　如果好好的去医院开医嘱的话……乔伊看了看十七，又看了看十八。
　　算了，虽然她不知道这两个哨兵是干了什么才会闹成这样，但被军用级别的武器攻击后要是还上医院去开医嘱，根本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自投罗网……
　　“总之先用纱布和绷带保护伤口，这么大的创口如果感染了，你就可以开始练习用左手吃饭写字了。”乔伊说完，转身就要去餐厅的壁柜里找东西。
　　总之先紧急处理一下，让他们赶紧离开，说不准拿着兰斯洛特的人这会已经顺着血迹追到家门口要除暴安良了呢。虽然他们无意中救了自己一命，但要报恩也是风头过去之后的事，现在让他们赖在家里，只会连累外婆——
　　“——咚咚咚！”乔伊才刚走出一步，急促的敲门声就好像被她踩中的地雷一样炸响。
　　瞬间，乔伊、外婆、豆豆和十七十八全都屏住了呼吸，石化似地僵在原地。
　　“您好，防卫队例行检查，麻烦开门配合。”门外声音响亮。
　　是防卫队？不是军方？
　　乔伊回头看向十七和十八，想让他们马上再从窗户翻出去，反正是一楼也受不了伤。但外婆边回应门外的声音，边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把铜制的钥匙走过来拉起乔伊的手把钥匙放进了她的手心。
　　乔伊瞧着那把造型古朴的钥匙回忆了一会，才记起来这应该是卫生间底下地下室的钥匙。那个地下室据说是战乱时代为了防止开门程序被敌人破解，就干脆不用生物识别而用钥匙的方式来开启了。
　　“来了来了……别敲了，”外婆步履蹒跚地走向大门。
　　行吧……
　　乔伊招了招手示意十七跟自己来，又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十八无声地点了一下头，让十七先跟着乔伊去，自己则脱下背心就地取材地处理起血迹。
　　乔伊瞥了一眼他那件满布血迹细菌灰尘的背心，额角一跳，做了个口型让豆豆先领十七到卫生间去，然后小心翼翼又速度飞快地打开房间中央的正方形大箱子，从里面扯出一条浴巾扔给十八。
　　十八利索地擦干净血迹后跟着乔伊前后脚地跑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天花板顶部的淋浴器已经打开了，热水哗啦啦地冲下来，不过片刻，卫生间里便充满了蒸腾的雾气。
　　洗手台旁的四块地板砖被掀开了，露出一块表面异常光滑的漆黑的门板。门板上有八个锁孔。乔伊将钥匙插进三点方向的锁孔里转了一圈后把钥匙拔出来，又插进九点方向的锁孔里转了一圈，接着她对着门板右边用力一压，门板便从左边翻了下去，露出一条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行的铁板梯。
　　十八抱着沾血的浴巾第一个从铁梯走了下去，接着是十七，乔伊排在最后。当她也走进地下室并关上了门板后，豆豆抬起前爪在掀起的四块地板砖上依次按了按，四块地板砖便又悄无声息地盖了回去。
　　同一时间，外婆打开大门，对着制服笔挺的五名防卫队员露出了一个老者特有的慈祥平和的笑容。“抱歉，老人家腿脚不太好。孩子，你们有什么事吗？”
　　……
　　地下室里没有窗，好在有整整两大箱蜡烛，打火机也准备得很充足。
　　乔伊将三根点燃的蜡烛分别固定在墙上的烛台里，想起来在梦里，似乎看见过外婆将几包纱布和几卷绷带拿进地下室。
　　会放在哪呢？
　　乔伊皱着眉在篮球场大小布置得像间牢房的地下室里来回走了走。
　　“你在担心外婆吗？”十七抓着自己的右肩膀靠坐在墙壁上，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下来的时候扯到伤口了，这会正边龇牙咧嘴边对乔伊笑道，“没事啦，放心吧，那个声音是霍布斯，他人还挺好的，不会为难外婆的。”他以为乔伊四处打走动的行为是心里焦虑不安的一种表现。
　　十八也坐在一旁补充道：“就算被发现，你只要说是被我们威胁的，他就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乔伊不走了，停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个。“霍布斯？听起来你们和他挺熟的嘛？”明明一方是哨兵一方是管理哨兵的公职人员。不过她随即又瞪了十七一眼，“还有，我刚才就想说了，你能不能别碰你的伤口了？知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啊？”
　　哦，对了，细菌。这间地下室里最不容易发潮长霉又能起到一定保护作用的地方……
　　乔伊走向铁架床，掀开床单，果然看见了一排排的纱布和绷带。甚至还有三瓶强效止血喷雾。
　　“过来，我帮你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乔伊偏了偏头，示意十七坐到烛台下面来。“不然你变成一具尸体待在我家，更麻烦。”
　　十七迟疑了一下，但大概是觉得乔伊说得有道理，所以还是乖乖地坐过来了。
　　乔伊熟练地拆开纱布，边往十七肩膀上的洞里喷止血喷雾，边问道：“所以，你们是干了什么事才被人拿兰斯洛特打的？”
　　“呃，这个嘛……”十七瞧了一眼十八，抓了抓自己头顶的鸡窝，“主要是我的错。我推了个人。然后，比较倒霉的是，他没站稳，摔骨折了。”
　　乔伊动作一顿，狐疑地盯着他：“你是说你只是推了他一下他的骨折程度就严重到必须要拿出兰斯洛特来缉拿你？”
　　十八咳了一声。“我也要负一般责任。是我不该多管闲事。我们在码头打零工，今天早上卸货的时候，有个老板从北城区带着他的老婆小孩来验货，那个小孩在船上乱跑，不知道绊到了什么，差点摔下船掉进海里，我就抓了她一下，结果力气没控制住，把她疼哭了。”
　　……
　　艾丹·霍布斯亮出自己的电子队徽后，说明了来意——搜查两个故意伤人后潜逃的哨兵。有目击证人称看见他们往这栋楼的方向来了。
　　“故意伤人？真是吓人。”外婆表现得很惊讶，并将艾丹连同他身后的四名防卫队队员一起让进了屋里。“是谁受伤了？伤得很重吗？”
　　艾丹点头致谢，随即抬手让四名队员进屋搜查，自己则站在门口盯住走廊。他告诉外婆：“所幸没闹出人命，不然就不会只是搜查就能了事的了。那个倒霉蛋手臂骨折，还有精神紊乱的迹象，现在正躺在三院的病房里面胡言乱语呢。据说他是在码头工作，贪便宜雇佣了两个哨兵做日结工，这次因为卸货的时候和那两个哨兵起了冲突，就变成这样了。”
　　“现在的小年轻……”外婆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那那两个哨兵应该级别不低吧？我可得让我孙女上下班的时候小心点。”
　　外婆话音刚落，一个队员就从乔伊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霍布斯长官。”
　　艾丹应声走过去：“怎么了？”
　　他走到乔伊的房间门口，顺着队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满地的碎玻璃，和明显有入侵痕迹的玻璃窗。
　　“难道有哨兵入室抢劫过吗？”艾丹看向跟过来的外婆问道。
　　外婆瞧了一眼屋里的景象：“是啊，就两天前。我孙女下晚班回来的时候因为给我买了生日礼物，几个游手好闲的哨兵就以为她包里藏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一路跟踪她到家，趁房间里没人砸破窗户抢走了包，还打伤了我孙女。”
　　“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不报告给防卫队？”艾丹又问。
　　“唉，报告了又有什么用呢你说？他们专挑晚上来，我和我孙女连他们有几个人都看不清。这样的事情阿斯佩罗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哪次抓到犯人了？就算抓到了，我们现在连修玻璃的钱都掏不出来，又哪来的钱去告他们呢？”外婆摆了摆手，“还好我孙女没什么大事。也就知足啦。”
　　“您孙女今天也上班吗？”艾丹转回身，打量起这个狭小的家，吩咐下属等会去乔伊上班的地方找她了解一下入室抢劫案件的经过。
　　“没有。她这几天请了假在家里养伤呢。”外婆笑呵呵地说，“不过她刚才洗澡去了，还要一会才能出来。等您查完我们这栋楼再返回来的时候，她应该就出来了。”
　　“没事，不急。”艾丹看向其中一名女性下属，“你留下，其他人就先去下一户人家搜查。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也过了快十分钟了，如果再过二十分钟那位小姐还没从浴室出来，你就进去看看情况。别是出了什么事。”
　　然后他非常客气地对外婆说：“您去忙您的事就好，不用在意我们。我看餐桌上的饭菜都还没怎么动，如果打扰您吃午饭了，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