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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嫉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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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种令人不耻,极度不绅士的事,叶斐是第一次做,但莫名得心应手。
穿越之神没有给叶斐龙傲天般的魔法天赋,但叶斐是个实打实的强壮男人,十四岁通过了骑士考验,虽然没有同堂哥一样加入骑士团,但解决一些麻烦,绰绰有余了。
穿着夜行衣的他顺利融入夜色,虽然戴着的面罩,呼吸不畅,但翻过一座三米高墙的过程简直顺遂无比。
贝伦斯.巴鲁克家族的宅邸是王城内最漂亮的建筑之一,曾经扩建过一次,修缮过三次,这座古堡华贵低调,内里曾为贵族的玩乐举办过数千场美轮美奂的宴会。
虽然自贝伦斯伯爵父亲那一辈开始,家族的财力有所下降,但巴鲁克仍是王城内最尊贵的家族。
正在做令人不耻之事的男爵大人,沿着墙角贝伦斯家的墙角走了半个小时,终于看见了弥尔口中提过的那颗甜樱桃树。
那颗树不算高大,早已没了果子,树顶的叶子泛黄全部脱落,底部的树叶仍旧是绿的,在周围被精心饲育的名贵树种之间,这颗甜樱桃树简直像个秃子。
闲聊时,弥尔亲口说过,他的房间就在树边。
背着包裹的男爵大人环视了一圈,看到了那个石砖堆砌着的小破阁楼,他联想到了前世在蓝星绘本书上看到了长发公主住的高塔。
只不过这个这个小阁楼没高塔高,却比高塔破得多,墙面上生长着奇怪的藤蔓,还有青苔。
“这里不会真住着那个傻子吧?”男爵大人在心里骂了一句该死,因为这个地方不仅像火柴盒一样小,而且阴森森的,位置上窗户背着太阳,被后面更为高大的古堡挡住了所有的光。
旁边的树上都长了蘑菇,墙角也是。
在叶斐觉得弥尔住在这的可能性很小,要再去周围看看时,阁楼上的窗户倏地被打开了。
灰色头发的精灵探出头来,在月辉之下,巧妙地与男爵大人四目相对了,精灵的眼睛蓝蒙蒙,静敛敛,比月亮还好看。
穿着夜行衣的男爵僵硬了一瞬,后在月光下朝精灵做了优雅地鞠躬礼。
弥尔蓝灰色的眸子中总藏着那一抹无法驱逐的郁色,他没有说话,但似乎一下子确认了深夜擅闯者的身份。
叶斐朝着阁楼下面的小木门走去,想要优雅地拉开门爬楼梯找弥尔,但在手触碰到木门的那一瞬,听到了木门里嘹亮的鼾声。
叶斐皱眉。
贝伦斯绝不可能放弃温暖宽敞的豪华拘束,和弥尔住在一所小阁楼里。
如果不是贝伦斯的话,那么里面的人,大概率是一个侍卫或者仆人,用来看守弥尔。
可怜的弥尔或许真的是一个公主。
倘若不能优雅地走楼梯,那只能略微损失绅士风度地爬墙进去了。
叶斐再次站在月光下看弥尔,他希望墙壁上的藤蔓足够结实,也祈祷自己的每个动作都帅气无比。
穿越之神应该会祝福他的。
偏向行动派的男爵思考时便已经拽着藤蔓往上爬了,藤蔓的叶子上长了小刺,但叶斐戴着手套,这片大陆的生物过于广袤繁杂,叶斐认不出这种藤蔓,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往上爬。
攀爬的难度并不低,因为墙壁上还生长着大片的苔藓,被踩烂的苔藓太滑。
“嗨,晚上好,夫人。”叶斐够到了距离弥尔还有半米的位置,他喘着粗气,保持着优雅的表情。
弥尔眼神已经平静冷淡。
突然,叶斐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落下去,他盯着弥尔,但冷漠的精灵并没有向他伸出手,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
“啪——”
叶斐没有摔下去。
叶斐的右手趴住了窗台,力度震散了一层窗台上的灰,单手撑着身体,在清晰的银月下,弓着脊背,侵入了伯爵夫人简陋的小卧房之中。
“夫人,你还没和我说晚上好呢。”叶斐摘下面罩,逼近弥尔,笑容比动作还要肆意妄为。
弥尔穿着浆洗得很薄的长袍,露出了两截修长的小腿,他垂下眼皮,蜷缩着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你来干什么?”
质问的话从这位精灵嘴里说出来,像是在问好一样,不具备一丁点威慑力。
叶斐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不客气,无视了主人翁,踱步走了几圈,看见桌子上有一碗水,直接用来洗了个手。
“那是我要喝的水。”弥尔说着。
这次轮到男爵不理会精灵了。
小破木床,小破衣柜,小破桌子,还有这小破房子......
叶斐觉得他家侍从的待遇都比这“伯爵”夫人好。
只不过,窗户小又背着光的潮湿房间,居然没有怪味?
“只是来归还你遗落在我那的物品。”叶斐将身后的包裹解开,把包裹丢在了那小破床上,自己也坐在了床沿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着精灵。
叶斐感觉床有点颤,因为楼下的鼾声太响,叶斐猜测或许不久以后,这个房子都要被震塌。
弥尔慢吞吞地靠近自己的床,偷偷瞥着叶斐,小心解开那个黑色的包裹。
里面叶斐送他的天鹅绒斗篷,叶斐送他的糖罐,和他的钱夹。
“你的床怎么这么冷?”叶斐摸到了弥尔的床单和被子,冷得像吸了水一样,他低头嗅了嗅,没有什么怪味,但为什么又重又硬,像受潮了好几年没晒过太阳似的。
精灵不回答。
叶斐抬起头时,精灵的腮帮子变得鼓鼓的。
精灵在吃糖,没空讲话,眼睛圆圆的。
“弥尔,你答应我一天只吃五颗。”叶斐靠近了弥尔,温热的掌心捏住了精灵的下巴,拿走了那个糖罐。
“我忘记了。”弥尔眼皮眨了两下,长睫羽像扇子一样,嘴里的糖太甜了。
弥尔觉得叶斐不该这么容易相信他,他有时会说一些自己或许会做不到的事。
叶斐拿着糖罐撂在了小破桌子上,低头看见弥尔桌上还有一个“小糖盒”里面装着比蓝莓还要小的紫色丸子,大约有几十颗,和橡皮泥搓出来似的,一看就没他的糖好吃。
叶斐轻蔑地鄙视着紫色的糖,因为这或许是贝伦斯那个狗屎买给弥尔的。
“弥尔,你不冷吗?住在这。”叶斐转头阻止了那个可恶的精灵想要舔手指的动作。
握住对方手腕的那一刻,他察觉到了弥尔的体温比他低。
平常可不是这样的,精灵的体温和人是相似的,甚至要更高一些。
“王城一直不太暖和。”弥尔说这话时的眼神是习以为常的麻木,叶斐的手很热,他希望对方能多握着他的手腕一会。
叶斐觉得自己深藏的“救风尘”情节被狠狠触动了,或许是因为精灵足够的漂亮,心底里的鄙夷和同情狠狠交织在了一块,让叶斐的眼神越发蛮横。
“贝伦斯对你这样糟糕,你就不想着离开他吗?弥尔。”叶斐按住了精灵的小腿,欺身压了上去,弥尔的体温已经被这糟糕的被子弄得很低。
弥尔轻唔一声,呼吸有些乱,声音淡淡道:“贝伦斯是我的爱人,我无法离开他。”
叶斐发誓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加糟糕的回答,真让人怒不可遏。
爱是什么狗屁东西?一个让人失了智的诅咒,让精灵宁愿忍受着这种日子,也不离开对方?
贝伦斯凭什么能得到弥尔?贝伦斯那种狗屎根本不配和他比,弥尔凭什么不顺从他的意志?他凭什么不能得到这个精灵的爱?
这一刻,这个突兀冒出来的问题,让叶斐怒火变成了绿色,嫉妒让火焰烧得更加灼热,火焰吞噬了这个年轻男人的理智,灰烬之中有一片被烧掉的骄傲。
弥尔的心脏跳得更快了,弥尔被对方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变得更加狠厉,他陷落于这双眼睛,留恋对方身上的温度,他们贴得更紧,以至于他不想反抗,不愿反抗。
“真够深情啊夫人。”他掐住精灵脆弱的脖子,喃喃自语中,一个因嫉妒而产生的吻,落在了精灵微微发紫的嘴唇上,精灵身体不可控的不停颤动,依旧没有半点反抗,任由对方威胁着自己的生命。
他看着弥尔,像是在看实验室里的兔子,痛也不会叫出声,死也不会嚎叫。
弥尔会死吗?
会吗?
他猛得松开了手,精灵大口的喘气,眼睛湿漉漉的盯着男爵,身体分开的一瞬,冷风又灌入他们之间。
“抱歉,弥尔,我刚刚......”他的理性重新占据上风,站在床边道歉,“大概是疯了。”
居然有这么一刻,他想掐死对方。
弥尔躺在冰冷的床上,失神地轻轻垂着眼皮,手和脚又开始变冷了。
“抱歉,弥尔。”叶斐弯腰握住对方的手,亲吻着对方的手背,他祈祷对方不要记恨自己,祈祷这个精灵能把对贝伦斯的宽容也分一些给他。
“我有点冷。”弥尔侧头看着叶斐,沙哑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我有点冷。”
精灵既不是指责又不是怒骂的回答让叶斐陷入了困惑。
他离开床,关上了窗子,问道:“还冷吗?”
躺在床上的精灵没有回答。
叶斐走向了精灵的衣柜,取下衣柜里的几件衣袍和一件真丝斗篷。
叶斐用自己的外套和衣袍垫在冷硬的床上,又铺上昂贵柔软耳朵真丝斗篷,将似乎是吓坏了的弥尔抱了上去。
厚厚的天鹅绒斗篷则被叶斐当做被子盖在了精灵的身上。
“还冷吗?”脱得只剩衬衫的男爵躺在了床上那块没被铺上衣袍的地方,抱住了被衣袍包裹的精灵。
弥尔没有说话,他太困了,叶斐身上暖和极了,还有类似于森林那样令他无比安心的气息,枕上对方胳膊的那一刻,他就已然不受控的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