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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花容月貌贾公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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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花容月貌贾公公
琅妃见瞒不过了,只得承认道:“本宫确实丢了镯子!东西丢了,还不许本宫出来找吗!”
“为何不上报?”贾尘问。
“皇上病了,本宫体恤皇上,不想用这种小事烦扰圣驾。”
“小事?”贾尘冷哼一声,“如此小事需要沈家送信鸽出来?”
“你信口雌黄!何以见得是沈府的信鸽?”
“娘娘的父亲沈绍大人是典礼司礼官,典礼司的典仪录里可都是沈大人的字迹!”
贾尘见她不说话,踢踢尸体:“我可是为娘娘杀了人呢。”
“你!”
“明明是你也……”
“你也……”
“我也什么?”贾尘挑眉。
琅妃一下子就泄了气,可能也是不想再瞒下去了。
“我不想生孩子。”
镯子是她出嫁前母亲给她的。
沈家的每个人都有使命,男人从政从军,女人是嫁人,嫁给皇上或者和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
沈家小女儿,沈玉琅从小就生得漂亮聪慧,三岁能写字作诗,读书过目不忘,母亲说她若是个男子肯定会建功立业。
所以女子玉琅,嫁入皇家是最好的选择。
凡是有点名望的男人都有个三妻四妾,宅里府里都斗争不断,更何况皇宫里。
玉琅性子清冷,不喜热闹,母亲怕她在后宫受欺负,在玉琅出嫁前支开了下人,亲手给她腕子上套了一个玉镯子。
镯子内侧按开是一个格子,装着红色小药丸。
“伺候过皇上之后,可以服下一粒,等你什么时候想做额娘了,就不用再吃了。”
“母亲……”玉琅没想到。
她以为这是她的使命,进宫生孩子,维护沈家的荣耀。
母亲说:“再见面你就是娘娘了,我要给你下跪了。娘亲只能做到这里了。”
母亲在沈家的宅子待了一辈子,是不是有太多不得已。
起轿了,玉琅偷偷掀开轿子的帘子往外看,红灯笼太晃眼,看不清母亲的脸。
药很好用,进宫这么久了,玉琅的肚子没有什么消息。
当然也不排除皇后萧贵妃给她下药什么的。
玉琅不在乎,她对皇上没什么感情。
好在皇上现下病了,倒是不用侍寝。
只怕镯子里的避子丸,如果被有心人发现,会酿成大祸。
贾尘问:“你不喜欢皇上?”
“这内廷之中,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琅妃回答。
话已讲到这里,再多几句也无所谓。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是皇上喜欢看什么,我们就要给什么。”琅妃淡淡地说道。
大皇宫其实很小。
“更何况,世间哪个女子不想嫁一个朝气蓬勃风华正茂的英俊男子呢?”
皇上再保养得当,算一算年纪也和琅妃父亲沈绍相当。
贾尘半天没有说话。
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琅妃也不知道他到底信没信。
不管了,她继续说:“你已经知晓了镯子的秘密,沈家不会放过你的。”
贾尘好像突然回过神来,自然接话道:“我知道。”
“所以我会帮娘娘找镯子。”
琅妃惊喜:“当真?”
贾尘不答话,掏出个小瓶子,朝尸体上滴了两滴。
顷刻间尸体滋啦滋啦溶解成汁水,发出刺鼻的臭味。
琅妃连忙捂住口鼻。
贾尘示意她后退两步。
两个人默默看着尸体溶解。
没过多久,原先躺着一个人的地方只剩一摊黄水。
“这是什么?”
“化尸水。”
贾尘说罢就去几步外的水井。
舀来了水往地上泼。
琅妃又退后几步。
贾尘看她一眼,又去舀水。
待气味消散点了,贾尘说:“走吧。”
“哎,”琅妃喊他,“找镯子一事……”
“娘娘放心,”贾尘不回头,“我既有办法让尸体消失,那找个镯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自从贾尘进了宫,闲月阁变热闹了。
平时连只鸟都不来,现在三天两头有宫女过来,一会儿过来送个吃的,一会儿过来借个锅啊碗的。
送往迎来还挺热闹。
扰得琅妃烦烦的,想写会儿字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绿竹受不了了,终于在一个小丫头送还借的锅之后,逮住了她。
没多一会儿,绿竹放走了小丫头,气呼呼地进屋了。
书房里,琅妃磨着墨,丫鬟小音站在旁边扇扇子。
绿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倒是会躲懒!怎么能让娘娘磨墨?你是主子还是娘娘是主子?”
小音瘪着嘴,刚要回话,琅妃道:“是本宫要求的。端砚细腻滋润,她小孩子不懂,下手没个轻重给弄坏了……”
绿竹赶紧上前,接过了墨条:“娘娘受累了!来让奴婢伺候您!”
顺手敲了小音一个栗子。
“边儿去。”
小音看向琅妃,琅妃点头:“先下去吧。”
确保屋里只剩下她们二人,绿竹才鬼鬼祟祟开口。
“娘娘看!”
一只香囊。
碧绿的湖水里游着一对鸳鸯,很是精巧可爱。
淡淡的香气迎面而来,丁香,干松,藿香叶,白芷……
“这是……”琅妃问。
“这是小丫头给贾公公的。”
“真是不要命了!”绿竹说。
以前宫廷里宫女太监“对食”很是常见。
自天熙王朝创建,高祖改了宫规,宫女到了二十五岁,可以决定是否离宫,离宫之后再进行婚嫁,出了宫的宫女去处可多了,嫁到大户人家做侍妾的也有,因此对食的也少了。就算有看对眼的,也需要主子同意,否则就像萧贵妃说的,“死罪”。
琅妃:“可是他不是太监吗?”
“对啊!嫁了个太监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啊!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绿竹说罢,看四下无人,又小声道:“不过娘娘……”
“嗯?”
绿竹吞吞吐吐:“算了也没什么,只是传言啦,说出来脏了娘娘的耳朵。”
“什么?”
“哎哟……”绿竹还是犹豫。
“你我一起长大的,没有什么不能讲的!你且说吧!”琅妃说道。
绿竹只好凑近了说道:“她们都说贾公公没阉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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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妃脸红了。
绿竹作势要跪下:“奴婢多嘴!娘娘恕罪!”
琅妃扶她起来,说道:“何出此言呢?”
太子要的宫女被萧贵妃截胡了。
大概萧贵妃是担心皇上身体好了就会宠幸这些宫女,所以她就以学规矩的名号拦了下来。
学好了规矩,才可以去伺候主子,这二十个宫女在瑶光殿待下了。
其中一位叫春梅的丫头,出去打水,崴了脚,恰巧贾尘路过,帮了她一把。
“就这样?”琅妃问。
“娘娘还想怎么样啊!”绿竹震惊了,“替她把水打了,又扶着她回了寝殿……”
“扶着?”
“小德子看见了,说这个叫春梅的看着五大三粗,脚崴了一下不得了了,一下子都扑在贾公公身上啦!贾公公不好意思,和春梅还推搡了一下呢,后来看春梅实在走路不方便,才接过水桶去打了水。”
绿竹说得有声有色,像是在现场似得。
“贾公公真的是假太监吗!”绿竹又问道。
“什么真的假的!”琅妃被绿竹的表情逗笑了。
这位贾尘公公,虽然进宫时间不久,可是在下人那里却赚足了讨论。
剑眉星目,说是“花容月貌”也不为过。
身姿挺拔,普普通通的藏蓝色太监衣服,偏他走起路来衣角带风。
经过昨晚的那一下,琅妃知道贾尘不仅仅是个俊俏太监那么简单。
只是现下最要紧的是找到玉镯子,其他的都可以再作打算。
刚才贾尘搬着一盆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现在再看,已经不见了踪影。
琅妃放下帘子,说:“你想想,他要是个假太监,皇上还能放他进宫来吗?”
“也是……”
“娘娘,香囊怎么办?”绿竹问。
琅妃毛笔轻蘸了下砚台:“放这儿吧。”
子夜过后,贾尘前往东阳宫。
太子早已歇下。
一切正常。
白天借着给琅妃要茶叶的功夫,贾尘查看了御膳房的账簿。
东阳宫的东西很普通,酒和肉也是平常的份量。
没有任何古怪。
先帝太宗子嗣众多,太子之位又一直空着,当时朝廷分成了两派,二王爷的仁宗,二爷党;以及四王爷承桓,即四爷党。
四王爷承桓,年少有为,能文能武,虽然排行老四,却比二王爷更早授予了爵位,经常代表太宗出访边疆。
加上四王爷的母亲蔷妃出身更好,人也懂事,很受宠,四爷党甚至放话说五年之内储君之位必是四王爷的。
太宗十五年,本来身体康健的太宗在一次围猎中摔下了马,之后一病不起,突然有一天去世了,当天晚上二王爷承康带着遗诏即位。
坊间都传是二王爷暗渡陈仓。
到底是怎么回事,秘卫府首领铠公公对此讳莫如深,贾尘也不会触那个霉头去问。
小千岁也好,玄秘使也好,不过是个名头。
如果当年没有义父出手相助,贾尘早就是孤魂野鬼了,所以义父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
这便是他存在的意义。
皇位来得不明不白,仁宗到底也坐了十五年。
他父亲执政第十五年驾崩,到他的第十五年,他怎会不怕。
他怕唯一的儿子有样学样,
御前已经换成了秘卫府的人。
不过太子肯定不会放弃。
东阳宫没有古怪,古怪出在那二十位宫女身上。
那几个宫女,膀大腰圆,实在不像吃不饱饭送进宫干活的小丫头。
再仔细看太阳穴突出,每踏一步,地砖都会轻轻摇晃,可见是个练家子。
从御膳房出来,贾尘往瑶光殿去。
碰巧一宫女拎着水桶出门。
他轻轻弹一颗石子过去,击中腿部的阳陵穴,宫女腿一软,贾尘过去扶。
“小心。”
宫女本来要歪倒的身子在他靠近的一瞬间收了回去,贾尘暗自运气推了一下。
纹丝不动。
内功了得。
在宫女起疑之前,他连忙收了力,说:“看你崴了脚。”
听了他的话,她好像才想起来自己的宫女身份,抬手用袖子捂住嘴:“哎哟喂呀!好痛呀!”
说着话还往贾尘身上倒。
贾尘巧妙转身躲开:“姑娘歇着,我去打水。”
禁卫军在秘卫府面前不值一提,看来太子也觉得男人不靠谱。
若是这二十个宫女都是眼前这位的功力,倒是有点意思。
太子是皇后所生,萧贵妃自来和皇后是一伙的,难保她不知道太子的阴谋……
贾尘在心里暗暗做了打算。
义父不日进宫,信鸽暂停。
他没有什么必要去房顶了。
躺下没一会儿,贾尘就听到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
闲月阁现下还醒着的,除了他,那只有……
贾尘默默从枕头下摸出扇子,保持睡觉的姿势躺在床上。
人越来越近。
近身的一瞬间,他一跃而起拦腰抱着人在床上滚了几圈。
贾尘压住来人的手,扇子直戳喉咙。
“是我!”来人很慌乱。
果然是她。
贾尘推开窗户,月光倾泻而入。
清冷动人的一张脸,黛眉如画,尤其是那双眼睛,柔情似水又拒人千里,甚是动人。
这次她仍然没有扎头发,长发如绸缎般铺散开来。
纵使贾尘再不近女色,也知道眼前这位香肌玉肤,不同于那些练家子宫女。
“贾公公好身手。”琅妃说道。
“不及娘娘,整个闲月阁的下人都被娘娘放倒了呢。”贾尘笑道。